《大明龙腾》第13/182页


  “你大胆!”
  陈永华眼见张伟与父亲唇枪舌剑吵个不休,心内大急,却又不知如何劝解为好。以他的意思亦是不去考进士,但老父自中举后一生未能得中进士,自已这么年少便也中举,父亲心中盼望自已能光耀门庭,自已到也不好一味逆他的意。眼见这半年多来父亲为自已劳累奔波,现在与张伟吵的面红耳赤,灯光下白发依仙见,陈永华一阵心酸,便向张伟说道:“志华兄,你的好意小弟心领了,只是父亲的意思做儿子的总不好违拗,待风声平息,明岁我还是要进京赶考,志华兄的忙,小弟是帮不上了。”
  张伟大笑道:“对不住的很,对复甫兄小弟是志在必得,得罪了!”说罢将手中酒杯一扔,陈氏父子二人只觉眼前一花,桌上的灯影被一阵劲风带的一晃,一瞬间两人的胳膊已被四名大汉架起,陈永华扭了一下,只觉两只胳膊一阵酸痛,捏在胳膊上的大手如铁钳一般,自
  已只管挣扎,却只是动弹不得。
  陈鼎心中又急又怒,大喝道:“我看你这小子便不是好人,贼眉鼠眼的不怀好意,偏永华这小子年少无知,居然与你称兄道弟。快快放了我们,不放嚷将起来,你们却是脱身不得!”
  张伟到也不气,笑嘻嘻地向两人做了一揖,陪罪道:“两位现下不知道在下的好意,因此要得罪,待将来风光之时,自然不会忘了我的好处。”
  见陈氏父子二人仍是一脸怒色,那陈鼎堪堪便要大叫起来,张伟使一个眼色,陈氏父子身后的大汉便将手一伸,早有一团准备好的破布塞到陈氏父子嘴里,那陈鼎正欲大叫,一团破布进嘴,只听得他呜呜了几声,便没了声响。
  张伟笑道:“两位先委屈一下罢,待到了船上,自然会松绑。”
  当下也不理会两人的神色,向随行众人使了个眼色,将陈氏父子捆了装进准备好的麻包,扛将出去,一行人从寺内偏门鱼贯而出,守门的小沙弥本欲问一下那几人扛的是何物品,却看到诸人皆是满脸横肉,穷凶极恶之象,当下打了一个冷战,默念几声佛祖,见众人出门后,关了门自去睡觉。
  张伟带着众人一出门便有雇好的马车等候,众人将陈氏父子扔在车上,张伟也自坐了上去,那车老板扬了一鞭,那车子吱呀一声,载着张伟等人向码头行去。
  何斌在船上正自纳闷,那张伟带着周全斌一清早便去了城中,直至半夜时分仍是未归,周全斌自去城郊米行购了稻米回来,等到晚上掌灯时分,周全斌心中大急,自带了人点了灯笼去那城中米店寻找。何斌本欲同去,又想着码头这边不能无人照管,只急的脚不点地般在码头上乱窜,正百般无奈之际,见张伟施施然坐着马车而来,何斌顿时火大,怒道:“张志华!你也太不成话了,怎么如小孩一般胡闹,若是这般的脾气,我看咱们不如早点散伙的好。”
  张伟见何斌如此火大,心头到是一阵安慰:“妈妈的,这家伙平时看起来不温不火的,蛇一般冷血,今日这般发火,到是见了真性情,和老子的交情不是假的。”
  笑嘻嘻向何斌说道:“廷斌兄,小弟实在有万不得已的理由,请兄长恕过这一回,再没有下次啦。”
  何斌见张伟陪不是,到也不便再发火,鼻子里冷哼一声,问道:“这车里载的却是什么?志华,你不会去嫖妓,顺手又给人家赎了身,带了回来吧?”
  “小弟哪有这般荒唐!”
  “那却是什么?买的什么物品要这么久。”
  “到也不是物品,是两个人。是小弟寻访到的难得的人材啊。”
  何斌到也为之动容,他嘴上不说,心里却一直佩服张伟寻访人材的本事,周全斌也罢,刘国轩也罢,张伟的随身卫士也罢,都是万中选一的人材,也不知这小子哪来的本事,凡是他相中的人选,无一不是人中英杰。连张伟都夸赞是难得的人材,想必更是人中龙凤。
  当下急道:“到是为兄失态了,还不快请人家下来见礼。”
  张伟笑道:“暂且还不行,先上船再说吧。”
  “也好。来人,吩咐下去,令人沏好香茶准备。”
  张伟将嘴一努,随同前来的几个亲随自去将陈氏父子扛下,和船上去了。
  何斌嘡目结舌:“志华,你弄的是什么鬼?”
  “嘿,这两人脾气有些固执,小弟只得将他们强请了来。待到了台湾,小弟向他们陪罪便是了。”
  “哼,当年刘玄德为了请诸葛卧龙,不惜要三顾茅庐,你到好,直接将人绑了来,看你如何善后。若是人家坚持不肯留台,你总不能杀了人家罢。”
  “那怎么会,小弟也盼日久见人心,不过人材难得,还是先请了去,再商量吧。”
  “也只好这样。”
  两人不再多话,张伟吩咐人去寻周全斌回来,与何斌一同上船,自去歇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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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铁腕平乱  
  陈氏父子在船舱中好生纳闷,若说对方是绑匪,自已家中却没有什么浮财,若说是缇骑捕人,又何必如此鬼祟,两人待放声求救,却发现舱门紧锁,除了几个通风的凶,四面密不透风,想来喊上几声,除了惊动船上的匪人别无他用,父子两人相顾长叹,只得倒头睡下,待有人前来说话时再问端底。
  转瞬天明,也不待有些货物还没有送到,张何两人便吩咐开船,一直待船行到海,四顾皆是海天一色,方下令将陈氏父子二人带到自已舱中,那陈永华一见张伟,便怒道:“张伟,枉我将你当知已,你却如此无礼,你欺我年少无知么?”
  “复甫兄,稍安勿燥,待我慢慢向你解释。”
  “永华,咱们莫要听这小人胡扯,总之他定然不是好人,咱们父子宁愿一死,也不能做那为非做歹之事!”
  “世叔,小侄昨日是有些鲁莽,不过小侄是求材心切,请世叔见谅。”
  “好,就如你所说,要请小儿去做西席,不过,哪有你如此请人的道理?若当真是平常豪富人家,便先放了我们父子,再做商量。”
  “世叔,小侄现下到是想放,不过,这茫茫大海,放了世叔却向哪里去?”
  “你混账!”
  “世叔,请听我说……”
  枉自说了半天,陈氏父子只管骂个不停,张伟眼见一时半会也劝不动这父子二人,只得吩咐人将他们带了下去,令人好生看顾,防着两人投海自尽,自已叹了口气,去寻何斌商量种植甘蔗之事。
  张伟三步并做两步,急冲进何斌房内,见何斌正悠闲的捧着一把小紫砂壶斜倚在藤椅,见张伟神色难看,面色通红,啜饮一口调笑道:“志华,看你现在的神色,到象是在床上求欢不得哪,哈哈哈……”
  张伟在肚里XXXX了何斌之后,老实不客气的将何斌手中的茶壶夺了过来,将壶嘴一抹,头一仰,整壶温热的茶水便倒在肚中。
  “啊啊!!!你这家伙当真该死!”
  张伟一楞:“廷斌兄,左右不过是壶茶,何苦这么火大。”
  何斌悻悻道:“你这死驴,只知道驴饮,你可知这是杭州的雨前龙井,一钱的茶叶,便是一两的黄金,就这么让你给灌下去啦,银子还是其次,到是这好茶,生生被你糟蹋了。”
  尴尬一笑,张伟放下茶壶,说道:“小弟在斐济时,喝的都是红毛鬼的饮料,什么百事可乐,可口可乐之类,这茶,确实是少饮,到真是可惜了廷斌兄的好茶了。”
  无所谓的咂一咂嘴,何斌问道:“志华,来我这里可有事么?”
  “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想与廷斌兄商议一下,小弟想专门雇佣一批人,在台湾种植甘蔗。”
  何斌思忖片刻,方道:“志华的想法,总归是有道理的。不过,这甘蔗虽甜,却不宜大面积种植吧?吃,不足以果腹,卖,只是些许小钱,而且还须运送到内地出售,来回成本也须折扣不少,获利很小。我亦听人说过,这台湾土著喜用甘蔗烺酒,志华你不会是想借甘蔗来拉拢这些土人吧?”
  “廷斌兄,这你便有所不知了。小弟曾听人说,这甘蔗可以榨糖,一千斤甘蔗不值甚钱,可榨出来的两百斤白糖,贩卖到海外,那可便值钱的很啦!台湾土地肥沃,小弟打听过了,福建的竹甘在内地只是一年一熟,榨出的白糖也是有限的紧,可若是到了台湾,最少也能一年三熟,廷斌兄你想,这可是多大的利。”
  “志华这话到是有理,不过,若是小规模种值,卖不了多少银子。大规模种值,咱们现下没有什么力量来进行,这可教人好生为难。”
  “小弟也明白现下还是以种粮食为主,先把人心稳定了,然后才能谋其它。不过依小弟看来,明春粮食大收是没错了,到时候咱们准备好,台湾自产的粮食足以供应咱们多招募的来台之民,不需花钱来买粮,还能适量出口一些,省下的银子,足够咱们在明年就大规模种植甘蔗了。现下过来是与廷斌兄商议,待一过了年,咱们便先试着种上一些,反正这甘蔗四季皆长,台湾那边天气四季炎热,雨水充沛,若是此事可行,到了夏天,咱们就大干起来。”
  “如此甚好,志华,你当真是了得,若是一切顺利,只怕一年又多赚几十万银子了。”
  张伟肚里暗笑,心道:“这只是从陈永华那儿剽窃来的主意,要夸,你还是去夸他好了。”又想:“等再过两年,福建大旱,灾民遍野之际,老子先筹划定策,然后大量移民过来,你可休要把我当神仙来拜就好。”
  顺手摸了何斌身边的一个苹果,擦上一擦,便邀何斌下上两局,可怜张伟来明末后,一无电脑游戏,二无电影电视,连简体书都欠奉,至于麻将扑克之类,更是踪影全无,围棋他又不会,只是曾学过一段时间象棋,虽然在何斌眼里臭的要命,但只要有空张伟便要拉上他下上几盘,不然的话,当真是要闷死了。
  当下何斌苦着脸将棋盘摆好,忍住心酸,勉强陪张伟下将起来。
  至此别无他话,虽偶遇海上风暴,不过船上水手皆是常年在海上奔波之人,些须风暴,只不过是当耍笑做乐,一行人顺顺当当航行了两日,至北港码头卸货。
  那陈氏父子原本也不知到了何处,一直到得北港镇外张伟宅中,方被告知来了台湾。两人面面相歔,只觉此番际遇之奇当真是匪疑所思,一席话,一顿酒席,糊里糊涂的就被人掳来这化外之地,心中是又惊又奇,又急又愤,种种滋味在心内翻江倒海般折腾,一时半响竟说不出话来。
  眼见那张伟踞坐大堂,发号施令,将从泉州所购物品尽皆分发下去,座下人等皆遵令而行,令行禁止,呼喝指使,当真是威风的紧。陈永华忍不住问道:“志华……张大哥,你这边基业颇大,并不缺人使唤,何故一定要将我父子掳来,若果真是缺西席先生,至内地聘请所费也不多,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张伟微微一笑,道:“复甫兄,一则阁下父子正在难中,陈世叔又一定让你赴考,以我看来,你若去那污秽不仁的场所,只怕是凶多吉少,我与你一见如故,岂能让你赴险。二则,我这里虽然开基创业,不过人才难得,若是寻出力的粗豪汉子,这堂下侍立之人到都算的上。不过若是出谋划策,赞襄佐辅,这就非得倚仗贤父子的大才不可了。”
  陈鼎喝道:“你们这群无君无父的反贼,去中国之邦,居海上孤岛,图谋不轨,交通外番,有何资格让我父子相助!”
  侍立在下的周全斌、刘国轩等人脸上立时变色,听陈鼎如此侮辱张伟,几人心中大是愤恨,那刘国轩原本脾气暴燥,若不是张伟以世叔相称使他不敢造次,见陈鼎如此恶言恶状,只怕老大的拳头早就打了过去。
  张伟心内也是暗怒,这些老夫子,不事生产,不闻外事,除了那几本八股,别无所长,还偏偏以大义自诩,仿佛真理尽在他手。思忖再三,终于还是不欲与陈鼎翻脸,因见陈永华脸色渐渐霁和,张伟便向他笑道:“复甫兄,既来之、则安之,来了便先住下,怒大伤肝,你且劝劝世叔,我已吩咐下人在后院打扫了几间厢房,弟虽不才,亦备有几本诗书经传,若是闷了,只管取了阅读解闷……”
  不待陈鼎有何反应,张伟便一努嘴,命人将两人带了下去。听得一路了陈鼎骂声不绝,张伟苦笑一声,向身边诸人说道:“这老头儿脾性死硬,大伙儿没事别去招惹他,选几个脾气好的过去服侍他罢。”
  刘国轩向张伟略一躬身,道:“爷,小的只是不解,这台湾现下缺的是好水手、好农夫,好汉子,怎地爷对这腐儒父子如此看重?”
  张伟正色道:“你问的好。你便是不问,我也要提醒你们,万万不可小歔了这些读书人,乡下农人懂得什么?凡朝廷有何政令,世局有何变迁,皆是这些人在左右局势。人说打天下用武人,治天下用文人,但你们看,这举凡历朝历代,哪一代打天下时少了文人辅佐了?本朝太祖皇帝鞭死义子亲侄朱文正,不过是因文正好诗书,身边总有几个儒生,太祖皇帝便疑他亲近儒生,心怀异志,因而处死了他。这儒生现下还有用,特别是陈氏父子在厦门一带颇有人望,若咱们得罪了他们,只怕将来日子未必好过,你们都给我小心了!”
  正颜厉色将周、刘等人训斥一通,张伟振一振衣袖,自去寻施琅,约好了施琅一同去查看北港镇上情形,因张伟对那些遗民不闻不问,郑芝龙亦袖手不管,故而他们虽有存粮,但举凡衣物、农具、盐、生活器皿等物皆早已断绝,强忍着熬到年关将近,眼见得张伟又带了好多物品回来,那些随同张、何、施三人同来的移民皆欢呼雀跃,连小儿们也玩起了自泉州带来的玩具,早前的移民们眼红不已,施琅发放物品之余,眼见那些人三五成群议论个不休,唯恐生乱,便先派了与镇上居民相熟的眼线前去打探,但终究是不放心,于是约了张伟一同前去查看。
  眼见张伟出来,施琅迎上前去,说道:“大哥,看情形有些不妙,那些人被咱们素久了,情绪早就不稳,眼见你今日又带了好些用具回来,看情形是要抢咱们的。”
  张伟冷笑道:“若是咱们无理,郑老大便会来找咱们的麻烦,现下若是他们不知死活,敢来打咱们的主意,那可正好合了我的心意。”
  “大哥,你说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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