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龙腾》第16/182页
施琅问道:“那朝廷为何不干脆全用火器,多铸大炮,那不是就能荡平女真了?”
“哪有这般容易。明廷火炮,皆是用青铜铸成,工艺落后,铸造费时。且是三轮运动,行进缓慢,一门炮在明廷来铸,最少花费数万银两,那朝廷入不敷出,每年要有一半的银子给各地藩王,剩下的还要养全国一百多万的卫所军,还要养官,百姓固然被搜刮的苦,但朝廷收入却有大半落入贪官污史之手,哪来的银子改良火器。”
“呸,朝廷养这么多废物藩王有钱,却不知道拿钱来荡平外侮。当真是无可救药。”
何斌听到此处,也道:“吏治腐败,军制何尝又不腐败。那卫所军人皆是军户出身,老不能挑担,少不能扛枪,面黄肌瘦,走路都没有力气,平日里还要被都督们搜刮剥消,还要给达官贵人看门守户,打仗?那是想也别想。唉,我看这明朝,可能是要亡国啦!”
陈永华原本只是闭目养神,虽每次会议张伟都带他来旁听,但此人立定主意不理会台湾的事,故而每次人虽到,魂却是神游万里。此刻听诸人说的这般热闹,又都是自已平时所思所想,虽然仍做着不理不睬的模样,耳朵却是支楞的老高,渐渐觉得,自已坚持去考进士为明朝效力,是否太过愚蠢。
却说何斌施琅等人由议论辽东战事转而攻击整个明朝政府,言辞激烈,唾沫横飞,张伟开始听的到也有趣。毕竟听当年的明人非议明朝,更加的直接和帖切。不过眼看诸人擦枪走火,越骂越起劲,浑然忘了身处何地,所议何事,张伟只得大喝一声:“成了,大明亡不亡国,那是明朝皇帝的事,咱们这里完不完蛋,可得自个操心。”
见众人不再说话,张伟又道:“既然大家都明白火器之利,依我的意思,咱们且不必大张旗鼓的招人,先派人过去葡萄牙人那边,学一下人家的火器是怎么弄的,然后重金请几个工匠过来,咱们自已造枪铸炮,身处海岛,没法儿练什么骑兵了,以后,咱们手下的军队,就是要以火器为主。至于军号,军制,我也想好了,军号就叫镇远军,下设金吾、神策、龙骧三卫,每卫先各募两千军士,我自任镇远军统领,施琅、周全斌、刘国轩任三卫统领,咱们现在不能自称什么将军,免的朝廷听到了,又生事端。”
周全斌问道:“那原来您身边的卫士们怎么安排?”
张伟道:“原来最早跟我的那批人还留在我身边,这一年来后募集的,就分散到三卫去做些小官儿,什么哨长,把总的,就由他们当中聪明点的来做。”
众人见张伟想的周到,安排的妥帖,又见事情商议已毕,于是尽皆诺了一声,除张伟吩咐周全斌暂且留下,其余诸人各做鸟兽散,那何斌自去打点行李,准备船只,准备去台南与荷兰人交涉。
张伟招手将周全斌叫到身边,吩咐道:“全斌,此番去澳门买枪炮、招募工匠、学习铸造的事情,就交给你办了。你为人谨慎细心,性子内敛好学,虽表面上不言不语,但我知道你比那些叽叽喳喳的人聪明多啦,你最早跟着我,我最信任之人也正是你,好生去做,可不要让我失望。”
“至于建金吾卫的事,先交给一个刚投效我的好汉,此人姓冯名锡范,我看他人品尚好,做事也很稳健,特别是有大哥风范,这一点,你还要好生向人家学。让他做你的副手,一来他是个老江湖,凡事你不懂可向他请教,二来,你也给我好生看着他,此人现下是这般,将来如何尚未可知,不过人才难得,我还是要用他,防人之心不可无,此事你要放在心上。”
周全斌素来不爱多话,听张伟如此推心置腹的说话,也只是用力多点了几下头,以示完全照办,张伟见他眼眶发红,笑道:“全斌,你只比我小几岁而已,切不要学这孩童模样,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切记切记。”
当下摆摆手让周全斌退下,张伟便去寻何斌,在堂上不好商量细节,何斌临走时向他使了个眼色,张伟心领神会,见此地再无别事,便出门上车,向何斌住所驶去。
到得何府,甫一进门便有何府家人将他领到何斌平日处理帐务的书房中去。张伟曾笑何斌,书房内半本书也欠奉,到是账薄票据之类,堆了满满一屋,何不干脆改书房为账房,到也帖切。
何斌正埋首于帐薄之中,见张伟来了,也不招呼,只略抬了抬头,又继续将头低下。张伟与他熟不拘礼,知他正在算帐,到也没有打扰他,自顾自在何斌对面椅子上坐了,等着何斌看完。
直到午饭时分,张伟肚子饿的咕咕叫将起来,何斌方抬头笑道:“志华,差不多了,咱们去吃饭,连吃边聊吧。”
张伟摆手道:“算了罢,小弟可不敢在你府上吃饭了。别的也罢了,只几位嫂嫂一直吵着要给我做媒,便教小弟无法消受。”
“这你到可以放心,今天咱们要论正事,就在这书房外室摆桌,随意吃一点便是。”
见张伟不再反对,何斌便吩咐下人将酒菜送上,又送上铜盆来与张伟两人洗了手,张伟拱拱手道一声:“叨扰”,便自入了坐。
何斌失笑道:“志华,你现下怎地也会这些,这可真是转了性了。”
“嘿,入乡随俗,还不是你到我府上吃饭时常用,现下我学会了,你到奇怪起来。”
两人先不说话,专心对付桌上的酒菜,一直到菜过三巡,饭吃了半碗,张伟方抚着肚皮道:“廷斌兄,此次赴台南,心里可有打算了?”
“有何打算?见步行步罢了。听说那西洋红毛鬼不收贿赂,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西洋之人大多是贵族出身,自身就有封地田产,商行船只之类,若是受贿赂,与其名声有损,是以大半不会收的。不过,除了那揆一总督之外,他身边的那些红毛鬼总不会都是贵族,一个个试,总会有人贪财,这到是可以放心。”
“总督不收,底下人收了只怕效果也不大。不过有内线总强过没有,我省得了。”
“廷斌兄,此次咱们上缴的底线可定为五万银子每年,若是过了这个底线,宁愿和他们打上一场,损失个十万八万的,也不受这窝囊气。”
“这我省得,咱们就是图省钱,若是他们狮子大张口,那就对不住的很了。”
“建军所费的银子,按每个月饷银五两算,还需五两的伙食费用,再加上采买枪支,锻造枪炮,所费不少哇。”
“我刚想好了,不管怎样,咱们不能任人欺凌,志华你志向非小,我一直是明白的,现下咱们库存银两约有五十五万,除了大规模种甘蔗需用的银子,手头上再少留一些,全拿出来让你建军便是了。”
“如此甚好,小弟就留在这台北建军,廷斌兄去应付红毛鬼,咱们兄弟一定要打拼出一番大事业来。”
放下心来的张伟又与何斌略商量了几句,便兴冲冲的告辞。何斌见他高兴,心内也颇愉悦,只是看到张伟的背影拐了个弯向大门处行去,方嘀咕了一句:“志华,你这军队花钱也太厉害啦,这么多银子,在内地足够招募十万八万人啦……”
第九章 整兵强军
会议后何斌与周全斌便各自去了台南与澳门,张伟自从库从拨付了银两,交给一群台北衙署的吏员们去内地招募人来种植甘蔗,又派施琅带了刘国轩及冯锡范,亲去内地沿海招募壮丁,充实军队。
一忙活便是大半月过去,那何斌早已自台南回来,他却是闲不住,与张伟简单交待了几句,便自坐船去查看招募种蔗农夫的情形如何,在闽南直呆了月余,暗中将人数募齐,待他自闽南返回,施琅等人却也将事办妥,早他数日返回了。
却说这沿海地方虽民风不以出海为耻,民众只要是生计困难,便唯有出海一途。故而募人却是极易。自万历中期后明廷朝政腐败,民生日渐穷困,是以福建出海下南洋谋生之人甚多,何斌施琅等人招人故而也极是容易。可惜招人容易,出海却难。明朝一向反对民众出海,凡出海者皆被视为叛离中国的无君无父之徒,商船出海,尚且要出据堪合,逾期不归者,要拿办船主,追查责任,出海多少人,回来也要多少人,管束极严。因而台湾岛上数万人,无一不是偷渡而来。此次又是招人种蔗,又要壮勇之士建立军队,动静极大,何斌施琅光是花在贿赂官员身上,便用去了好几万两白银。
春去夏来,恍惚数月,十万亩甘蔗田已然开垦播种,上次收获的数千亩甘蔗早就榨成白糖,送往台南去了。却原来荷兰人一向对白糖生意颇感兴趣,原本要何斌每年上缴十万白银以为赋税,何斌左右打点,又是好话说尽,总算是以四万白银谈妥,但在总督揆一知道台北尚种有甘蔗田之后,又下令何斌每年需上缴万亩甘蔗田所榨白糖,何斌嘡目结舌之余,深悔自已多嘴,只得告诉揆一,现在台北一共种了不到五千亩的蔗田,揆一无奈,只得令先全数上缴这些,待明后年,便要缴足万亩。
张、何、施三人又召集会议数次,深恨自身力量不足而致人勒索,便决定今秋甘蔗大熟后,所得银两尽数用来打造炮船,待时机成熟,好向荷兰人连本带利讨回。
这一年按西方历法,是1625年,中国历史上的天启五年,张伟来此已是一年有余,目前诸事都算的上是一帆风顺。何斌自内地返回后,又劝说张伟暂不计较西班牙人在马尼拉屠杀华人,将两人所有的小型商船都换成了“马尼拉大帆船”,将两人的商业线路由中国——印度——巴达维亚(现印尼雅加达)——日本的航线转为中国——澳门——马尼拉——南美洲,西班牙人向来是由澳门购入中国货物,如生丝、丝绸、茶、瓷器等,由马尼拉再运往南美,自1580年以来,南美的丝制业,织布业早就崩溃,中国货物美价廉,南美市场早已被中国货占据。只是一向由于路途遥远,其间航线又被西班牙人控制,中国商人无法涉足罢了。即便如此,由于西班牙人无法用低级的香料来换取中国的高档产品,只在数十年间,便有价值四亿比索的南美白银流入中国南方,张伟深知,其间十余年内,在满清断绝所有海外贸易之前,由南美、日本流入中国市场的白银将占有世界白银存量的四分之一还多,如此数量的白银流入,张伟自然不会错过机会。此次与何斌共同自西班牙人手中购买了十艘吃水千吨以上的“马尼拉大帆船”,直航南美,在交给西班牙人一定的海上贸易费用后,在澳门装满货物,远航而去。
两人在卖掉小型商船前,计议了一番利弊。何斌原想留下小船,继续在中国南洋之间赚银,但张伟坚持卖船,而且从西班牙人手里买船的事,也要对所有人保密。两人对话放出风声,只说是要专心在台湾发展,海上贸易决心放弃。
果然不出张伟所料,郑芝龙听闻两人如此,却是放下一块心病,原本忌惮两人在台湾基业稳固后要争雄海上,现下两人卖掉商船,他心头一阵轻松,购买张伟卖给他的台湾土产时,也分外客气许多。杨帆原要将张伟买遇害荷兰商船之事透漏给荷兰人知晓,郑芝龙权衡再三,止住杨帆,令其不得多生事端。至此张伟在台湾,暂且消弥了外患,短期之内,算是没有人再打他的主意了。
诸事顺利,张伟原也该轻松些时日。可惜周全斌赴澳门后已有数月,却是一直未归。其间派人去澳门寻访了数次,却是全无消息。澳门地方皆云没有此人来购买武器。周全斌携带巨款,身边有十余人跟随保护,若说是被人打劫,张伟却是不信。他耳边成日都有人嘀咕,都说那周全斌与其它诸人见财起意,带着银子躲到内地,或是跑到南洋做富家翁去了。张伟起初不信,后来时间过的久了,心里也有些焦燥起来,只是心底到底还有些不敢置信,若说他全然看错了周全斌此人,张伟是打死也不能认同的。
这一日已是立秋,但台湾天气炎热非常,立秋时分人稍微一动便是汗流浃背,张伟来自现代,享受惯了空调冰茶等降暑物品,原也是极怕这酷热天气。去年夏天他尚在澎湖,便整日价躲在房内,用买来的冰块放在铜盆中,搁在屋中四角降温,仍然是热的不行,要说这耐热的功夫,却是比之施琅何斌等人差的远了。今夏人已是在台湾,这台湾却是比澎湖热的多了。但张伟却是一日未歇休,整日冒着酷热与诸人各处巡查,尽管穿着薄绸长衫,也是终日未曾干汗。何斌施琅见状,想此此人去年躲在屋内避暑的情形,各自皆佩服不已,均各自感奋,做事更努力了多。
张伟早上便去了蔗田巡查,这数月来张伟皆是安置新来人口,规划蔗田,布置建设糖厂,忙的不亦乐乎。因已有四镇,那种蔗之人离四镇较远,只是与宁南镇相接,张伟布置人手,将木栅墙又拉长了数里,新来人口尽住于其中。现在条件却是比张伟刚来时好的多了,台北瓦匠、木匠甚多,虽要新盖数千间房屋,却也只是月余的功夫便告完备。因这批人是因种蔗而来,所种甘蔗又是新品种竹甘,因而张伟将此镇命名为:新竹。
眼下台北已有五镇,人口十万余,人来人往,皆面色饱满,不复在内地时面有菜色,无精打彩之状。张伟上午巡视新竹镇与蔗田,见虽然天气炎热非常,但各人仍在田间忙分碌,镇上也很少见到游手好闲之人,心里大是满意。午饭之后,本想睡个午觉歇休一会,后一想,那三卫士兵最近皆是交给施琅训练,自已没有过去查看一下进度如何,现下突然想起,却是有些不放心,那施琅一向重视个人武力,忽略整体训练,虽交待给他训练大纲,只怕他未必照办。张伟若是想不起来也罢了,突然想到此层,立时便坐立不安,当下就召了车夫,乘车向镇北镇外的兵营驶去。
这兵营在镇北镇外约十里处,吸取了当年鸡丝卫士训练扰民的教训,特地将兵营建设的离城镇稍远,十里距离不足以扰民,若是镇上有警,又可以快速赶到,当初张伟选址时,也是颇费了一番功夫。
待行进兵营,便可看到一排排绿色营房间疏有序的排列于前,营房四周,亦是用青砖建起围墙,按施琅的意思,随便搭些帐篷茅舍便足以为营房了。施琅云:“兵士原本便是要吃苦,若都是住起大瓦房,吃的大鱼大肉,还打的甚仗,大明的兵士,食的都是猪食,住的也只是草舍,人家可不是一样能打仗。”
张伟嗤笑他道:“施倔驴,我且问你,大明的军队战力若何?遇财可抢劫么?遇色可弓虽.女干么?”
施琅无言半响,方答道:“这些都是为将者的责任,若是军令森严,谁敢犯禁?”
张伟又道:“无赏且可言罚?兵士若穷,打仗时自然要劫掠,方能养家糊口。你当明朝的大将都是傻子么,放纵士兵大掠百姓,只是为了让士兵发财,然后才能管好。若照你的意思,将咱们的兵弄的跟乞丐似的,将来若有战事,你施琅能管的住才有鬼。若是一味的杀人,只怕你也难以服众。”
施琅至此方无言,见张伟流水般的银子花将出去,只是暗暗心疼。要说明军的饷银每月也是有数两不等,不过中间上官扣点,下发的时候成色不足些,再掺上几块假的,每月能拿上一两二两,便已是烧了高香。那还是明初时事,明太祖见众官员克扣兵士,曾道:“那小兵每月只领了几两银米,还有一家老少要奉养,你们这般克扣,当真是丧尽天良……”
到了明末,朝纲吏治败坏,想领到现银早就不可能,便是打了胜仗,朝廷说每人赏上十两二十两的,能拿到手的,不过是十分之一罢了。每月只能领一些掺了石子的碌米,吃不饱,也饿不死罢了。小兵唯一的出路,便是打仗而不死,不死又能抢掠,那样才能弄几个现钱。施琅没有带过兵,虽然颇有将才,这内里的关系,却是不懂。张伟熟读史书,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于是这台北五镇的兵士,每月足银五两领着,还有五两的伙食费用,比之明军不知道高了多少,上头还有话,若是打仗,不计首级计功,只要参战,便各有赏赐。训练出力者,一样可计功。每月从训练高手中选出头三名,各赏白银若干,于是本来只是想混口饭吃的五千新兵,吃的舒服、住的惬意,拿的满足,各人都是心悦臣服,施琅每月向张伟报告情形时总说,这些新兵在训练上到是当真出力的很。
此番张伟若不是担心施琅在方法上出错,到也是不需要来视察。待张伟进了营门,正见数千军士们列队排操,正在分别训练张伟交待的正步、踏步、列队、立正等步兵操法,还有的在持枪默立,练习持枪,亦有一群人浑身泥土,正在训练匍匐前进,跨越障碍,张伟一见之下便即放心,想象中的施琅领着一群肌肉男苦练举磨盘的景像并未出现,当真令张伟长出一口大气。
虽是周全斌迟迟未归,但张伟装备新军火器决心已下。因银子大半支付给了周全斌使用,只好先放弃火炮和自已铸造的打算,又另派人去澳门买了五千只西洋撞击式燧石枪,比之当时明军装备的鸟统,这种欧洲最新式的火枪更轻便,击发速度更快,虽然射击的距离与明军鸟统一样不能超过五百米的距离,但射击精度和火药杀伤力,却是比明军鸟统大上许多。原本这五千支枪还配有刺刀,但在施琅的强烈要求下,取消了刺刀,而是配上自日本购买的倭刀。比之中国式的大刀,这种倭刀钢火更好,刃口更薄,使用起来轻便,配合火枪,无论近战远射,张伟手下的这支军队,应该是配备了当时世界上最好的冷热兵器装备了。
即便如此,张伟仍是很不满意现在的火器装备,其实在辽东明军步兵中,也早就是全火枪装备,明军一营五千人,三千六百人为步军鸟统手,四百名为操作野战火炮的炮手,还配备一千骑兵。虽然鸟统装填不如张伟镇远军的新式燧石枪方便,击发速度与射击精度也远远不及,持欧式火枪又经过训练的士兵能在一百步内准确的击倒敌人,而明军鸟统的有效射程只是在五十步内,而且面对敌军重甲便全无办法。尽管如此,十余万配备鸟统的步兵竟然对六万的女真骑兵全无办法,而且当年萨尔许一战,与努尔哈赤交战的全是关外精兵,且刚刚战胜倭寇,每一路兵力并不弱于女真,然后全数装备了火器的明军四战全败,杀伤女真骑兵更是万中无一。这充分说明,火器不强,只能守而不宜攻。后来明军火器及大炮全数用来守城,这才暂时遏住后金的攻势。
张伟玩过《太阁立志传》,知道当时日军的“三段击”是怎么击溃武田家的骑兵,但所谓武田重骑,因日本铁矿匮乏,大半只是在身上包些铁片罢了,却如何能与重装铁甲达数十斤的女真重装骑兵相比?
摆在张伟面前唯一的办法,就是寻访当时欧洲最好的工匠,将前发枪改为后发装弹,将实心火炮研发升级为开花弹,否则的话,将来面对凶猛的女真铁骑,究竟能否一战而胜,到是难说的很。
营内众将见张伟亲来查阅,便由施琅带头,身后刘国轩、范锡范等人鱼贯而来,向张伟屈膝行军礼,诸将与兵士不同,皆是身披三四十斤重的铁甲,天气闷热,众将身上铁甲叮当做响,跪在张伟面前,扬起一阵阵的尘土。
张伟见众人从额头流下雨点般的汗滴,心内对施琅如此做派甚是不满,不过到也不好当面驳斥他,只得淡淡一笑,命众将起身,卸下战甲说话。
众将如逢大赦,当下不顾施琅眼色,各自将身上铁甲脱了下来,一阵微风吹来,各人都觉得轻爽了多。
张伟向施琅道:“施琅,现下你做了镇北军副统领,又兼任金吾卫统领,事务烦重,可不要累坏了,快将铁甲除下。”
施琅无奈,只得也脱了甲,虽是心内不满张伟命令,身上到也是舒服许多。张伟见场中军士未敢因他来而有懈怠,赞道:“诸统领,你们带的兵不错。如此,我放心多了。你们定的军令细则,我不干涉。各人有各人的规则,将要知兵,方能带好兵。诸位放心,我不会对你们的具体做法多加管制,我管你们,你们管兵,大家省事。”
见众将脸有得色,又因自已说不干涉而做松了口气的模样,张伟却竖起手指来警告道:“令行禁止,这一条无论如何马虎不得。咱们的兵小节上可以不管,但只要敢违抗上官命令的,无论如何不准宽怠,这是条原则。若是让我知道你们带兵有松檞军纪的,丢官罢职都是轻的!”
见有人呈上茶水,张伟啜了一口又说道:“当年戚继光戚大帅为什么能打败倭人?还不是他练了一支强军出来。军强强在哪儿?就是强在军令上。百姓都传,当年戚大帅为了严肃军纪,连自个儿子都砍了脑袋。为什么会有这种传言,那自然是因为戚家军的军纪好。那一年戚大帅调往蓟门做总兵官,带了六千浙兵去上任。那北兵骄纵惯了,连将军们都管不了。戚家军早晨到城外,天忽降暴雨,六千人站在雨地里整整一天,虽有体力不支而晕倒者,但无一人敢乱走乱动,也无一人敢开口抱怨,那北边将军们都惊呼:‘将军之令可至如此乎?’连自已人都慑服于戚继光的军令威严,还有什么敌人是他打不败的?”
见众人诺诺有声,张伟一笑:“今日就说到这儿。我也不看会操了,咱们不弄这些虚的。”又竖起两根手指,张伟道:“今日我来,一要看士兵跑步的速度与耐力,二要看士兵枪法,你们各自去准备。”
众将皆听令而去,张伟见众人都走远了,方端起茶碗狂饮了一大碗,又示意身边亲随继上凉茶,递上湿毛巾擦汗,他也是热极了,只是当着众将的面,努力克制罢了。
在施琅等人的命令声中,一队队士兵排列整齐,准备接受张伟的检阅。
众将将令一传,那操场上顿时是鸡飞狗跳,尘土飞扬,众军士乱纷纷跑做一团。张伟皱眉,这古人就重视正规的训练,虽然张伟再三强调,要重视战场上的突发性,要加强训练内容的突然性。照目前的状况来看,施琅显然没有做到这一点。
一直乱了十几分钟,数千名军士方全部列队完毕,掌旗官一打旗令,六千人沿着石子铺底的路面长跑起来。张伟给施琅下达的标准就是后来中国陆军的越野跑步标准,每周这些军士皆需负重在山上跑五公里,现下是在平整的路面上跑,且又没有负重,只是身上背了一支枪而已,于是一个个跑的脚底生风,都想在张伟面前表现的好一些,没准第一个跑到的当场还能升官儿呢。
不到半个小时,所有士兵皆已跑完全程,张伟肚里暗赞一句:“这些家伙可都比老子跑的快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