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龙腾》第45/182页
那家人扶着腰定了定神,待气喘匀,方向那公人呸了一声,道:“你知道个鸟。这几位大爷是朝廷派到台北的赞画和知县老爷,张爷吩咐了,千万不能慢待,你现在你铁索套在朝廷命官的脖子上,张爷知道了,可怎么发作你呢!”
那公人迟疑片刻,却不肯将铁链放下,只道:“不论是谁,违了大人的令都得受罚,我现下要是把他们放了,只怕我才不知道会怎样呢。”
又道:“若要放人,只得劳烦你亲去拿大人的手令来看,不然,我亦无法。”
见那家人迟疑不动,那巡捕又道:“只怕是大人,也不会破坏他自个儿的规据,依我的见识,两位大人不知者不罪,就由咱们把大人的《台北七镇通令》宣讲给这几位老爷听了,然后再罚上一半的银子,也就是了。”
当下也不顾史可法等人脸色铁青,只管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念将起来。这《台北七镇通令》是张伟于前年制定,是《台北七镇律》之外的民事法令,将张伟对台北种种生活习俗的改变以条令的方式颁布实施,凡有违者,绝不宽贷。
按说每个进入台北七镇的外人皆会先学习这法条通则,但史可法等人被张伟直接接到府中,于是免了这一层麻烦,谁料孙元化与史可法二人会在镇北大街上被巡捕抓了个现行,几位踌躇满志的大老爷,初临贵境便遇到这么个下马威,初时三人都以为是张伟有意安排,后来见围观的数百人皆说自已的不是,若说事先安排,那也未免太过逼真,又见那巡捕从手中掏出一本小册子,毛边都翻的稀烂,那王忠孝陪笑从巡捕手中接过来一看,见第一条便赫然写着:“喻令,军民人等于镇内街上一律不得随地吐痰,违者罚银百两,无银者鞭十五。”,王忠孝一看,便知是孙史两人有错在先,侧身将小册子交与孙史两人,两人传看一番,却都是脸红赤耳,不知道如何是好。
孙史两人家境平常,明朝官员的俸禄又是极低,再加上需要请些家人幕僚之类,若是不贪不捞,却哪里有什么多余的收入?现下这台北通令一罚便是一百两银,虽说又减免了五十两,孙史两人却是没有一个能拿出这笔钱来,看那巡捕的脸色,只怕自已身为员外郎、知县的身份也抵不过这五十两银子,难不成真的要挨十五鞭?两人又觉得荒谬,又是担心真的被拖去鞭打,那可便是官威尽失,从此无脸在这台北立足了。
那巡捕见三人无话,便将册子拿回,清清嗓门,一字一句仔细的大声读将起来,他原是大字不识一个,自从干了巡捕,不事生产,每天只是在大街上巡逻拿人,台北也没有什么流氓痞子,强盗土匪之类,工作轻松,银子却是一年六十两,抵的上两户普通农家一年的收入,这样的好差事却哪里去找?故而尽心竭力,勤谨的很。待张伟下令,凡台北合俸银的上下人等皆要识字五百以上,一年未成者尽数辞退,他虽是年近四十上下,却是每天起早戴晚,捧着台北官学下发的简明识字课本,每天咿咿呀呀的念个不休,也不过半年功夫,便足矣将这本小册子上的字认个八九不离十,偶有念错,那也是瑕不掩瑜了。
待这巡捕一字一顿的念完,孙史王三人身边亦是没有闲人在一旁观看,虽说中国人最爱看热闹,不过这台北看上一会热闹,便是损失大把金钱,却又有谁真的能一直看下去?便是有镇外农夫上镇来闲逛,也是不敢久留,《台北七镇通令》上可是说的明明白白,凡有无故拥挤以致阻碍交通影响通商者,罚银五十,鞭五,有这律令在,还有谁敢露着一脸傻笑在这边久看?没的一会巡捕大爷搞定了这几个官儿,又得把这些看热闹的闲人领回去开导几句了。
那史可法见四周无人,他还稍有些权变,便急忙向那巡捕陪笑道:“这位捕头,咱们初到台北,不懂规据,可不可以初犯饶过,下次若犯,再行处罚,如何?”
“回老爷,这事小的可是做不了主。老爷休怪,干脆和小人回去,老爷您是官,罚是不罚,由咱们的指挥使大人说了算,如何?”
“难道一点通融的余地都没有么?”
说罢向身边的亲随使个眼色,那亲随明白,立时便扭扭捏捏走上前去,从袖中摸摸索索摸出一块银饼子来,大约有四五两重,那亲随从眉眼间挤出笑来,凑上前去将那银饼子向巡捕怀中一塞,轻声道:“差大哥,通融一下,如何?”
那巡捕原本还是脸色和悦,因见那家人将银子递了过来,又塞到自已袖中,脸色顿时大变,将袖子一甩,那银饼子骨碌碌飞的老远,那巡捕怒道:“我敬重几位老爷,想不到老爷们却将我看的如此卑下,我岂是那种收入贿赂的小人?而且《台北七镇律》中明明白白写着,差役收受贿赂的,仗一百,夺职,罚没家产,终其三代不得授官职,小人收了你的银子不打紧,小人捱苦不打紧,小人的三代子孙可都要受牵连!”
说罢不再与孙史二人多说,向两人打个手势,道:“两位老爷,小人不敢锁两位,还是请两人自个随小人去吧?”
正于此时,却见不远处有一飞骑卫士骑马狂奔过来,远远见了这边站立的数人,忙喊道:“巡捕各人听了,指挥使大人有令,几位老爷初来台北,不知律令,需罚的银两由指挥使大人出……”
待马匹奔的近了,那飞骑喘了一阵粗气,方从胸中皮甲内掏出一个令牌,让那几个巡捕验了,又向孙元化抱拳行礼,笑道:“这位便是孙老爷吧?”
“正是,你有何指教?”
“不敢不敢,小人奉了将令,特来请孙老爷到淡水炮厂,指挥使大人已然先过去了。”
“回复你们指挥使大人,就说我被他的巡捕营拿去了,请他到官厅保我,不然的话,孙某自束发读书,没吃过皇上的鞭子,到要在台北吃鞭子了!”
那飞骑见他火大,言语间对张伟颇是不客气,他到也不恼,又笑咪咪一抱拳,说道:“孙老爷,大人说了,昨日听顾着请几位老爷的酒,却忘了交待,咱们台北在没有受抚前,便立了诸般的律令规定,大人受抚后知会过闽抚熊大人,熊大人见了也说好的很,可以继续施用,故而几位老爷犯了规据,还是要受罚的。只是他昨日不曾交待,诸位老爷不知者不为罪,敬请下次注意便是了。”
说罢向那几个巡捕道:“你们都可以去忙了,这几位老爷的罚银大人会派人送到巡捕营的。”
说罢一招手,就有一辆马车驶上前来,那飞骑向孙元化笑道:“请吧,孙老爷?”
孙元化原本还要说上几句,又听得这台北律令连福建巡抚亦是称好,平心而言,他适才翻看片刻,已是觉得那本通令编的极好,只是这犯事受罚的是他自已,这个“好”字,却实在是叫不出口。现下已然有了台阶可下,当下又嘀咕几句,便将长袍下摆一撩,登上马车,探头向史王二人笑道:“两位,我职责在身,不得不去,只得先行一步,两位请自便,待晚间回来,咱们在一起畅饮它几杯。”
说罢也不待史王两人回答,便向那车夫令道:“快走!”
他在此地丢了大脸,现在有机会溜之大吉,自然是恨不得那几匹马都脚底生风,立时将他拖走才好。
史可法与王忠孝经此一挫,逛街的兴致立时全无,叫张伟家人帮两人寻了两本台北律令的小册子,一人一本自带回去研读去也。
那马车一路风驰电挚,不过半个时辰便出镇向东奔驰了十余里路,待出了淡水镇外,又奔跑了五六里路,孙元化于车中便听到了隆隆炮声,心道:“难不成因为我来,特意试炮么?欺我孙元化没见过大炮么,当真是好笑。”
他虽明白适才之事与张伟无关,到底是受了折辱,心内不快,现在听到炮声,想当在便往张伟有意击威上想,他却不知,自从打下台南后,台北台南的港口都立了炮台,张伟用改良的沙石水泥,配上从台湾山中挖下的大块石料,于台南、大员、台北四处建筑了现下全世界最坚固的炮台,不论是荷兰舰队还是英国舰队,想从海上正面用舰炮强攻,却是想也别想了。除了原有的八十门六磅炮全部做了炮台,又另铸了数十门五千斤射程五里开外的十二磅炮,在当时台湾的大部没有开发,从其余地点登陆上岸亦无法进攻台南台北,待这些炮台建成之后,再也无人可以危胁到张伟在台湾的绝对统治。
⊥在孙元化来台之前,张伟已令人炮厂停铸大炮,改试轻便野战小炮。张伟心中明白,在没有机关枪出现之前,他唯有大力发展各式火炮,以火炮遏制满人的八旗骑兵,若是想靠纯火器部队打败骑兵,唯有在火枪外配备不同制式的火炮,否则的话,不能以绝对的火器优秀压倒敌军,待骑兵近身,等待张伟火枪部队的结局只能是惨败。
待孙元化赶到炮厂门外,却见那炮厂内的大操场上,面对不远处的土山,一并排放置了几门小炮,孙元化凝神一看,已知就里,原来这场中正在试射,那炮口架的老高,想来是正在试炮弹曲线。他平生最爱火器,犹以铸造大炮为乐事,现下眼前有这几门火炮,适才所受的委屈和不快早就抛到九宵云外,快步向前,往试炮之处行去,却见张伟在场中远远向他招手,待行得近些,却听张伟道:“且住,这一炮等孙赞画过来再射。”
他命令一下,原本半蹲在火炮旁边点头欲射的小校们便立时住手,等孙元化走到近前,站在炮位一边细细打量,见那炮身漆黑,孙元化一惊,用手一摸一扣,又仔细摸摩一番,便转头向张伟道:“大人,原来台北炮厂所铸之炮已然全是用精铁?”
“正是,老兄当真是行家,我铸的炮没有用铜,全部用的精铁。比起铜炮来轻便的多,射程和射速以及炮管的耐久,可都比铜炮强的多了。”
“按洋人的说法,这是四磅炮?”
“嗯,正是。孙赞画,请退后,让炮手们试射。”
孙元化闻言退后,与张伟并列,看那些炮身依次将引信点燃,不久眼前那四门火炮炮口冒出火花,轰然几声巨响过后,炮管内射出的炮弹便向那土山飞去,那炮弹到了土山上空,下降未落地之前便又爆炸,影约可见炸开的炮弹迸开铁片,那山上被这几颗小炮弹炸的尘土飞扬,声势比那五千斤重炮还要惊人。
“大人,原来台北炮厂会制开花弹,下官当真是佩服。这开花弹制作起来麻烦的很,又不好控制落点时间,以下官看来,这几门炮已是制成,若是运到关外架在城上,那女真人必然会大吃苦头。”
“我的炮厂,除了岸炮和舰炮外要使实心弹外,除了制一些攻城所有,所有的陆战火炮,皆是用开花弹,若说是步战,这开花弹的杀伤力可比实心弹强上许多。纵然是费上些事,也是无妨。”
“大人明见。若是辽东和三边的总督们都能有大人这样的见识,多铸大炮和开花弹,配以大统,鸟统,以精兵掌控之,又何惧那蒙人和女真呢。”
“大统其实无用,那大统重达一百多斤,举起它总得四五个人,射程和威力也只是平常,于其用大统,我到不如多铸些二磅小炮,那可比它强得多了。”
见孙元化发呆,张伟笑道:“不过这当务之急,到不是这些。现下我最想解决的,便是这炮弹的膛线和炮架的升降,若是解决了这两个麻烦,又何必惧怕那些使刀弄枪的蛮人。”
孙元化沉吟道:“辽东大炮皆是据城而守,轰击敌兵。八旗骑兵太过悍勇,若是把大炮带出去野战,只会便宜了那些蛮子。若是他们得了火炮,关宁绵之地只怕早就丢了。”
见张伟微笑倾听,便又道:“这膛线之说,我却是不曾听说。炮架升降,想必是为了野战攻坚时调整射线之用,那敌人若是躲在堡垒或是障碍物之后,便需要调整炮口射击,依下官看,这到也不难,只需将这炮架由死的弄成活的,加上铀心,便可敷用。”
“不错,我意也是如此,只是怎么改,具体操作如何,却还在思虑。”
将孙元化的手一拉,笑道:“孙兄,我将你介绍给为我铸炮的洋人,这台北炮厂多半是他们帮忙,我只是出钱出力罢了。”
孙元化将手一挣,却是没有摆脱,只得笑道:“大人,还没有告诉下官这膛线是怎么回事。”
“不急不急,那几个英国炮师我都征询过了,他们已经有了初步想法,待大家一起亲近亲近,共同商讨。”
孙元化无奈,心里也极是好奇,他一生于这火器上钻营,现下见了如此规模的炮厂,又听说有外国技师,早将心里的那小小不块丢到一边,现下一心只想着铸炮一事,至于早点回京向皇帝赴职的心思亦也打消。
当下由张伟带着孙元化同去寻那些英国技师,原本孙元化以为还需要通过翻译沟通,谁料那些个英国技师听说劳伦斯少校因学会了汉语,一个月多拿了五十两银子,当时的英国一般人哪有这么高的收入?各人都是眼红不止,待张伟去年年底颁布了汉语定级草案,在台外国人,无论从事什么工作,只要是通过最基本的考试,便可以到台北政府领取特别补助,每月二十两到五十两不等。于是,所有在台的外国人,包括最先而来的英国人,后期而至的葡萄牙人、西班牙人,无论是协助开矿的技师,炮厂的工匠,商行的帮办,各人都跑到台北衙门领了官学编制的《简明汉语教材》,一个个平时闲来无事便抱着书学习,这些老外办事可比中国人认真的多,自学之余,又组织了若干个互相小组,汉语爱好者协会之类,平时没事便溜到台北大街上寻中国人说话,练习口语,那镇北镇正中街心有一个大花园,一到傍晚便是这些高鼻子蓝眼球的洋人坐在园内,咿伊呀呀的学习汉语。镇上的台北市民见了可笑,没事也上去凑兴说上几句,久而久之,台北民众对红毛鬼的恶感到是小的很多,只觉得坏人中国人也有,这外国人么,到也不尽然是食人生番。
孙元化眼前的这几位技师来台一年有余,早前便断断续续凭兴趣学过一些汉语,待台北学习汉语的大潮一起,这几位早有基础,白花花的银子谁又不喜欢?各人都是奋勇学习,挑灯夜战闻鸡起舞,就差没有悬梁刺股了,在通过汉语四级之后,经由这几人的强烈要求,张伟又定了汉语六级,什么诗云子曰的文言文他们都学了一肚皮,知道眼前的这位孙老爷是中国的文人,几名正在猛冲汉语六级的炮师兴趣大起,向孙元化请安问好后,不谈铸炮,到是很是侃了一通孔子老子,看着眼前这一群蓝眼洋人满嘴之乎者也,孙元化头晕之余,到也不得不佩服张伟,想想北京那些洋鬼子传教士,仗着知道一些先进的历法和天文知识,虽说也学习汉语,但一个个傲的等他们口中的上帝一般,哪有眼前的这些洋人,孜孜好学,心慕中华文化……感动之余,不由得孙大赞画放下讨教铸炮的心思,和这伙洋人探讨起来。
张伟心中暗暗叫苦,一时也不好说破这伙洋人纯粹是为了自已口袋里的白银,直被他们吵的半响,方才寻一个话缝,向孙元化笑道:“孙兄,不必理会他们。这台湾学汉语的洋人多了,你若是晚上在台北街头逛上一圈,管保你遇到一群群如苍蝇一般的洋人,你若都是这样陪着,好了,你啥事也别干了,就陪着他们练口语吧。”
孙元化初听了他的话,心中一乐,脸上露出笑容,待听到“在台北街头逛上一圈”的话,顿时脸色一沉,转身不理张伟,却也不再和那几个洋人乱扯,而是讨教起膛线一事来。
张伟自是知道就里,心里暗笑。今早之事若说是他有意安排,他到也真是冤枉。不过故意放任孙史王三人上街乱逛,又不派人提点他们注意,这自然是张伟有意为之。他这般举措,就是要史王二人知道,在他们正式掌印台北台南之前,需得知道他张伟的规据,若是违了,那可是自找麻烦。相信经早上一事之后,史王二人自会多加警惕,不敢冒犯张伟成规。至于孙元化,那可是池鱼之殃,只能怨他命苦罢了。
因见孙元化与众洋技师谈的热火,张伟对铸炮之事虽已略有了解,不过到底还是不能和这些专业人才相比拟,呆了一阵,见各人说的入港,一时半会却又没有什么好办法解决,想起下午要与何斌碰面,便向孙元化道一声得罪,乘车向镇北而返。
待回到镇北,却已是过了午饭时间,张伟怕何斌久等,便在街头买了一些零食,胡乱吃了一些,又下车在一小面店内讨了一碗面汤,稀溜着喝完,原本吃的痛快,心情不错,只是见了这面店周围原本来住行人不断,现下见了他身边围着护卫的飞骑,各行人料想是张伟在此,于是各自缩头噤声,一个个如老鼠一般,偷偷从街角等处溜之大吉,便是那面店老板,给张伟盛汤之时双手不住颤抖,差点儿将那面汤撒在张伟身上,待张伟喝完出门,刚刚行到店面门口处,便听到里面那老板长喘了一口大气。张伟在肚里暗暗苦笑,心道:“一个个将老子看的如同活阎王一般,到也好,只怕在这台北,再也没有人敢质疑我的权威。只要我不犯错误,便可将这台北建的富饶无比。”
勉强振一振精神,上了马车,直奔台北衙门而去。这台北衙门原说是让给台北知县使用,但张伟想了一番,还是决定在镇北镇西侧重新起建县衙门,将原来的台北衙门改为台北卫指挥使衙门,台北实际的行政指令,仍是从此处而出。故而张何二人议事,仍是约在此地。
待张伟进入大堂,由大堂东侧小门而入,向后行了十米,便是这台北衙门后堂议事厅,因在大门外便见到何斌马车停靠在外,张伟不敢耽搁,兴冲冲进了厅内,却见何斌与施琅正相对吃茶,见他进来,两人却懒怠起身,何斌用眉眼一扫,自有人将张伟位置上摆上茶水,待张伟坐定,施琅方向他笑道:“前几日便派人催我回来,就是因为朝廷设县的事?”
“到也不尽然为此,让你来,是交待你台南的细务,你不但要将海防顾好,还需兼顾台南内陆,辛苦一段时间,待周全斌回来,自会让他回去卸你的担子。”
“你要让全斌去哪里?”
“随我一共去辽东。”
何斌施琅听张伟一说,两人均大感意外,何斌将茶碗一顿,向张伟道:“志华,你又是胡闹了,怎地,现下台湾无事,你又静极思动了?”
施琅亦道:“大哥,那辽东兵凶战危之地,女真人凶横的紧,你若一不小心,便有性命之忧,若是有什么事要办,交待人去办便是了,何苦自已跑去!”
这两人的反应,原也在张伟的预料之中,当下也不急不燥,笑咪咪喝了几口茶,方又道:“廷斌,尊候,我张伟与你们相识四五年来,可曾真有过胡闹的时候?此去辽东,自然是有要事要办。”
“什么要事,值得你亲自跑去?”
“我与辽东女真,将来必有一战,我看那女真大汗皇太极不是凡品,近年内他必有大举入关之事,现下我提前去辽东察看,待大乱一生,到时候可相机而动。”
见何施二人仍要辨驳,张伟又笑道:“若说我为何知道,那自然是我属下打探的功劳,不过有些事情,不是细作么能明白的,总需我亲自过去查看一番,方可楚清。”
又道:“你们放心,我此去先扮成北上的福商,然后由山海关入宁远,绵州,就地查看一下那边的情形,断然不会冒险,你们尽管放心好了。”
何斌虽仍是不悦张伟此行,却也知劝不了他,只得又吩咐几句,令他小心,因又向施琅笑道:“尊候,此番已定了王忠孝去台南,听听看,志华有什么嘱咐。”
张伟亦笑道:“其实到也没有什么良方妙招。只是两个字‘架空’而已。台南诸事早定,一应规据皆随台北而行,料那王知县也没有什么办法改变,内有巡捕,外有卫所士兵,他一个文官有什么法子?知县么,左右不过是劝农桑,兴水利、捕盗贼、断讼狱,还有县学科考之类。皇帝派他们来,也正是想把台湾的这些民政之事尽数抓在手中,他却不知,农桑水利之事,我早已安排妥帖,农具、种子,皆由官发,半文钱都不要,他还有什么可劝导的?台湾有官学、巡捕,皆不受知县节制,捕盗么,嘿嘿,台湾的兵权轮的到他们指手画脚?尊候,你只需注意那知县平日里都去哪里,和谁接触,切忌他扰乱民心,只需把他象笼中鸟一般架在空中,他也不过具名画诺而已,切记切记!”
他这般涛涛不绝说来,施琅听的目瞪口呆,唯有连连点头称是,何斌便笑道:“尊候你不知道,那史可法与王忠孝两位知县,今儿一早上出来便吃了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