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龙腾》第46/182页
说罢将早晨孙史二人吃瘪的事笑说了一遍,施琅听到两人无钱付账的窘状,不由得放声大笑,笑罢向张何二人道:“大明官员的俸禄太低,一个知县一年几十两银子,够做什么?我看,不如咱们给他们几位送点银子,到也省得大哥花这么多心思来制约他们。买通了他们,到时候那奏折怎么写,那可不是由咱们。”
“尊候,若是能如此简单,那我能想不到么?我看那史可法和王忠孝皆是守直不阿的君子,贿赂一事,断不能行。况且,离京之时,想必皇帝也曾交待两人互相监视,哪能这么容易便让咱们把他辛苦派来的官儿给拉拢了。”
“这到也是,是我想左了。不过,依我的见识,干脆给朝廷上个奏折,就说台北与内地不同,商行工厂甚多,照例这些工商之户是要给官员补帖,以慰辛劳,所有的台北官吏,以前都是多拿银子的,两位知县拿的官俸少了,不成体统。待朝廷批了,咱们就按每位千两一年的规格发银,我就不信这两位不爱银子!”
张伟何斌听施琅这番话出来,两人想了一回,都觉得很有道理,这两位知县就是不爱银子,那朝廷允准发了,总不能不收吧?若是连正经的官俸也不要,那也未免太过矫情,待他们多拿了钱,又可以怂恿他们投资工商,待他们赚了大钱,那时候想一心为朝廷办事也不可得,身家性命皆系于台湾岛上,对北京的皇帝,自然只能是抱歉了。
当下张伟击一下掌,大叫一声:“好,就照尊候说的办!”
张伟虽说早早将施琅传召至台北,交待了他离台后的各项举措,何斌施琅原以为他立时便要离台,谁料他又拖了大半个月,一直待王忠孝赴台南上任,史可法亦搬进了新建成的台北县衙,又待台北金矿给他送来两千两足赤黄金,方才带了十余名精壮侍卫,连同周全斌、张瑞,一行人扮做茶商,上了一艘商船,扬帆出海,直奔南京而去。
第二十六章 兴游江南
原本他去辽东,该当直接由船行至北京,然后由陆路出关,只是张伟自返回明末,一直忙碌不堪,却是从未见识过古时的江南风光,想到古人诗诗里描述的美丽景致,又正值春天草长莺飞之际,由不得他动了游历一番的打算。再加上他年纪已过二十五岁,不但是何斌终日在他耳边一??嗦,就是周全斌一干人等,亦都若有若无的提起他尚无妻室一事,那高杰亦曾私下里在台北富商家中为他寻访美貌女子,虽说被他训斥一通,到是也顶撞了几句,他气闷不过,到也想就着机会到江南寻访秦准美人,成家了事。
他心里也曾若有若无的浮现出当日那南洋女子艾丽斯的模样,想到她大眼圆眼,活泼可爱,言行举止与明时中国女子截然不同,到是与张伟那时候的女性颇为相像,他至不娶,也正是因为平日里见到的女子尽皆是三从四德唯唯诺诺的旧式女子,委实提不起他的兴趣。只是那艾丽斯自从来台一次后便芳踪难觅,张伟向劳伦斯打听过几次,那劳伦斯也只知艾丽斯家是巴达维亚的华人大族,偶尔兴趣帮英人翻译出游,现下她早已回了巴达维亚,那荷人统治之地,劳伦斯却也不知详情,张伟也只得做罢。
船只在海上缓缓行了十数日,方进入长江之内,直至镇江码头下船,上岸验了路引,茶引,张伟便令人雇了走骡,马匹,一行十余人或骑马,或坐车,沿着官道慢慢向南京行去,一路上满目青翠,小河流水白鹅黄鸭,风光景致看起来到也赏心悦目,只是这官道和两边的人家景象,看起来却比台北差劲的多了,这一行人皆没有到过江南,却也都是听说过江南风光如何如何,现在亲眼见了,各人均有见面不如闻名之叹。
那张瑞骑在马上向张伟笑道:“都说这江南好,我看这风光景致还不如台北呢。”
“休要胡说,咱们台北可是用银子堆出来的,这地界大了,得多少银子往里面填,这江南风光是自然景致,能有如斯美景,也是天地造化之功了。”
周全斌这些年却历练的深沉的多,见各人左顾右盼只顾着打量沿途风光,他却骑着马左右巡视,见各人指斥风景,他也是淡然一笑便罢了。待一行人行近南京城门,他自上前交了路引,那守城兵丁头目见是南来贩茶的客商,便特意上前要翻检搜索,周全斌知是索要贿赂,向那头目递了一两银子,那头目却不曾想这伙客商出手如此大方,当下大喜过望,当即便挥手放行。
一行人进城后急忙寻了旅馆打尖,洗漱用饭后,眼看天色近晚,张伟换了身月白府绸长袍,束上头巾,腰系玉带,手持一把折扇,向张瑞周全斌笑道:“两位,且放宽身心,咱们也去那秦准河畔见识一下这江南才女的风范。”
周全斌到是无可不可,只是张瑞少年心性,听张伟一说,便喜道:“爷说的是,来南京一次,不去秦准河可当真是可惜了。”
周全斌向他笑道:“你可是当娶了媳妇,怎地,过门才几个月就厌烦了?”
张伟见张瑞脸皮涨红,便笑道:“这男人嘛,呵呵,偶尔风流一下也不为过。我在台北位高权重的,平日里可都是端着身份呢,今儿可要放浪一回,你们给我小心了,若是回了台北听到有人议论,都打军棍!”
身边诸人听他如此说,各人都是男人,可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嘻嘻哈哈应了,留下两人看守行李,一伙人也不雇轿乘车,打听了道路,便向那秦准河畔行去。
到了那桃叶渡,只见那秦准河两畔星星点点尽是灯火,河房和花船星罗密布,那岸边人潮如炽,有官员、行商,文生骚客,象张伟这样一身庶人服装却又举止落落大方,身后有十余随众的,眼亮的老鸨便猜度他必是什么巨商大贾,只是看他眉宇间却又有勃然英气,兴手投足威势十足,却又象个平日里威福自用的贵戚高官,猜来猜去不得要领,只不过此人身后的诸豪奴们衣袋沉重,想来那黄白之物带的不少,俗语说姐儿爱俏,鸨儿爱钞,眼见这冤大头在这销金之地没头没脑的乱撞,哪有不想办法狠宰一刀的道理?于是不论张伟逛到哪里,便有那半老徐娘张开血盆大口,扬着手帕叫道:“这位大爷,快到曲里来看看,咱们的姑娘个个秀外慧中识文断字,爷不管是要听曲,会文,下棋,双陆,射覆,包管您玩的开心!”
张伟初时听的有趣,到是乱进了几家,只见那老鸨们一扬手,莺莺燕燕的跑出一大群美眉来,张伟只看的眼花,待随意攀谈几句,再仔细一打量,却见一个个头顶环佩,叮当做响,那小脚走上一步,到要摇上三摇,走近来一说话,那脸上的白粉便扑扑的往下掉,那时候女子皆是浓装,嘴巴不论大小皆是弄的鲜红,以张伟的审美观来看,当真是可怕的紧。原以为这些妓女可用谈吐来弥补相貌的不足,谁料除了刻意的谈一些吟风弄月的诗词,便是说一些金银佩饰,若是想聊几句时务,便一个个目瞪口呆,不知所以。张伟叹一口气,心道:“难怪那秦准八艳出名呢,毕竟那样的女子还是少啊。”他掐指一算,现下那八艳大半都没有出生,便是有生下来的,想来也还是没有发育的幼女,想到此处,便觉得意兴萧索,闷声带着周全斌张端又逛了几圈,直弄的那些老鸨暗中骂他是个兔儿相公。
周全斌因见游人渐稀,那夜色超发浓了,便向张伟劝道:“爷既然都看不上眼,那不如早点回去歇息,待明儿有闲,再来逛过便是了。”
张伟叹道:“原指望能遇到那些聪明美丽的女子,却不想这些所谓才女也只是背几首酸诗罢了,这诗文弄来有甚趣味,能济世安民么,笑话!”
他身边之人尽是行伍中的老粗,自然对他的话点头称是不迭,却听那不远处有一童稚女声说道:“这位相公说的好笑话儿,难不成那岳少保的《满江红》无益于激励人心,那陆放翁的《示儿》读来不念人心怀遗憾,只欲收回故地,以慰忠魂么?”
张伟闻言四顾张望,却见是左手河中有一花船,船着上立一名十二三岁的女童,见张伟看来,又朗声道:“诗词有慷慨豪放,可激励鼓舞人心,亦有婉约华丽,可浅吟低唱,令人解怀,这位相公想来不是读书人,便对诗词有如许偏见,想来令人可惜,又令人觉得好笑呢。”
张伟原本不过是随口抱怨,只是觉得这秦准美女千篇一律,看来令人乏味无聊罢了,却不想被这小小女孩儿一通指斥,虽不至恼羞成怒,面子上到也挂不住,只是又不能同这小孩儿计较,便只得干笑一声,道:“你小小年纪,知道甚么。”
说罢便待转身而行,却又听那女孩儿道:“孔融七岁让梨,甘罗十二为相,小女子不敢相比前贤,却自认为见识比某些大人强的多啦。辩不过就拿年纪压人,哼,有什么了不起的。”
张伟被她说的哭笑不得,只得向那花船前行几步,正待说话,却听那船上有一粗嗓妇人嚷道:“你这小浪蹄子,我让你练棋你不练,跑到船头和野汉子说什么说,还不快些进来!”
那女孩听了,将小嘴一嘟,便扭身进了船舱,张伟正待转身离去,却听那女孩辩了几句,就又听到那粗嗓妇人气道:“叫你不听教训!”,说罢,便听到“啪啪”的击打声,显是那女孩正在挨打,只是却听不到她哭喊声。
这老鸨管教未开苞的小娘原本便是如此,张伟却是看不惯此等行径,便在外面喊道:“船上是何人在打那小孩儿,快给我出来。”
话音一落,便见那船身摇动,不一会儿钻出一个中年妇女来,见张伟着饰不俗,身后又有伴当随众,便陪笑道:“啊呀,这位大爷,妇人在管教孩儿,却是惊扰了大爷,请恕罪则个。”
“罢了,你不要打她,我见她见识不俗,很是喜欢。”
那妇人为难道:“难得大爷赏识这小蹄子,只是她年纪尚小,未到开苞年纪……”
见张伟神色不悦,忙笑道:“只要大爷您给足银子,提前两三年开苞又如何?那小蹄子能遇到大爷这样的豪客开苞,也是她前生的福气。”说罢,向船内喊道:“爱柳,快出来,你今晚造化,有大爷要给你开苞了。”
却听那船内小女孩答道:“请娘回绝了吧,爱柳还小,经不起风雨摧残。”
“呸,你这挨刀的赔钱货,若不快些儿出来,立刻用皮鞭打烂了你,看你到是能不能承受的起!”
她这番话一出口,那女孩被逼不过,只得自舱门中出来,将门帘一摔,恨恨向张伟瞄上一眼,道:“想不到这位相公不喜诗词,却爱如是这样的小姑娘,如是幸何如之?”
张伟闻言笑道:“这到是你这贪财的妈妈误会,我只是劝她不要打你,何曾说过要你了?”
那老鸨闻言怒道:“这位大爷,没的拿咱们寻开心!你既然不是看中了爱柳,却只顾劝我怎地?”
说罢一扬手,在那小女孩脸上狠打一下,不顾那女孩掩面而哭,只向张伟得意道:“如何?我便是打了她,大爷您又如何呢?若是不拿银子,只怕也只能由得我了。”
张伟大怒,本待令张瑞带人教训那老鸨一顿,却又想到是身在这南京城内,城内关防甚严,适才便有一队兵士巡逻而过,闹将起来惊官动府的,若是暴露了身份,却是大大的不妙。
当下忍气吞声,向那老鸨道:“这小孩儿值多少,我给她赎身!”
那老鸨漫天要价道:“一千两银子,少一文也不成。”
却不料张伟将嘴一努,立时有一随从掏出几锭黄金来,向那船上一扔,那老鸨见了一惊,立时叫船人龟奴来验看了,却是十足十的赤金,便将金子紧紧搂在怀里,向张伟笑道:“成了,大爷,这小蹄子就是您的人了。”
说罢将那小女孩儿一推,笑道:“你算是脱离这无边苦海,过那好日子去啦。”又勉强挤下几滴眼泪,道:“只盼你不要记恨妈妈管教,将来能念着妈妈的好。”
见那女孩满脸怒容,理也不理,老鸨无趣,便令龟奴将那女孩的随身物品打成一个小包,往岸边一扔,又将女孩向岸上一推,自顾进船内抱着金子偷乐。
张伟见那女孩抱着小包又惊又惧,便向她笑道:“你可有家人?我赎你却没有恶意,你若有家人,我便差人送你回去。”
那女孩摇头道:“小女子没有家人,纵是有,将我卖到这勾栏之地,亦是没有了。”又道:“相公既然给我赎了身,从此我便是相公的人,听相公的使唤便是了。”
张伟听了此话,也只是微微一笑,心里打定主意,将这女孩送回台北,找一户人家寄养。他一时冲动,出手便是上千两的银子,买回这小姑娘却还得费功夫安置,又见张瑞和一众飞骑正自挤眉弄眼,心里懊恼,只得回头斥道:“笑甚笑!待明日派个人将她送到福建,令台湾派船接过去,再寻一户老成稳重人家,给些银子,令人好生看待她。”
说罢也不在意,领着一伙人慢慢踱步往回,半路上却又遇着几艘花船,张伟却相中了一艘船上的女子,见她容妆淡抹,娇艳不妖,一时间按捺不住,便令周全斌带着那小女孩先回,令张瑞等人在外守着他在这花船上过夜,他却窜上花船,一夜里胡天胡地,享受一番。
第二天一早起来,见张瑞等人挤眉弄眼,张伟老脸微红,他来自现代,有些道德观的东西早深入其心,在台北平日里忙的要死,也就罢了。现下游历这六朝金粉之地,一时按捺不住发泄一番,却只是在心里不好意思。
当下洗漱一番,领着张瑞等人匆匆往客栈而回,到得客栈门前,却见周全斌领着看守行李的数人正于门口等候,那小女孩亦站在门口处张望,张伟冷不防见了这许多人在外,心里一慌,因向周全斌问道:“全斌,因何都站在外面?”
“爷,您昨儿说这南京无趣,不如早些北上办正事要紧,怎地忘了?”
张伟“喔”了一声,这才想起。他原本抱着好好游历一番的心思,却不料后来才知,这古时的南京城内,除了破败不堪的民居,便是豪门贵戚的大宅,哪能容他近身?若说那南京宫城,却哪里是平常百姓能进的去的?那夫子庙,秦准河,一晚上逛的张伟兴致索然,于是昨日便吩咐周全斌准备好行李,一早便动身渡江,由山东入直隶,向北京进发。
见各人神情似笑非笑,那小女孩亦眼波流转,脸上浮现笑容,张伟大惭,心道:“怪道人说色不迷人人自迷呢……才一晚上头脑便不清楚了。”
干咳两声,便令各人收拾了行李,一行人到得下关码头,便要渡船过江,张伟向一干练飞骑令道:“你将这小姑娘送到福建,然后你坐船到北京泉州会馆寻我们。”
那飞骑领命,便要带那小女孩儿离去,却见她向张伟身边行得数步,蹲身一福,道:“小女子柳如是多谢恩公搭救……”
“咦?你不是叫爱柳么?”
“那是干娘给我起的花名,去年我因读到‘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的诗句,便自取了名叫‘如是’,那干娘一时没有改口,故而还叫我爱柳。”
张伟在脑中想了半天,方记起秦准八艳之首的柳如是正是在崇祯十三年年约二十五六时嫁了钱谦益,算来此时她已有十二三岁,不想竟然教自已偶遇,当真是飞来艳福……
他正待仰天长笑,却一眼又见眼前的这柳如是,她现下是稚龄少女,虽是肤白似雪,红唇乌发,却是身量不高,瘦弱娇小,现下娇怯怯站在张伟身前,只堪堪高过张伟腰部,见张伟眼中暴起寒光,目视自已,那柳如是却也不惧,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只目不转睛的反看着张伟,不知道这位一掷千金的公子哥儿又犯了什么毛病。
张伟心中暗叹:“果然不愧是八艳之首的柳如是,河东君。小小年纪这胆量和见识便是不凡。”
这柳如是十五岁便失身接客,后来成名后又曾与抗清义士陈子龙相识相爱,与之分手后又嫁给大自已三十多岁的钱谦益,待清军入江后,她又力劝钱谦益自杀。钱得罪清朝高官,又是她写状词诉冤,请以身代。又不惧世俗礼法,因钱谦益降清而致失望的她与人通奸,那钱谦益到也有趣,听说自已儿子告了柳如是通奸,气的与儿子相约死前不相见,且又沉痛向人言道‘亡国之人,何谈礼义?士大夫尚不能以身殉国,何枉求一女子乎?’”
张伟向来最欣赏这位奇女子,觉得她比那八艳中汲汲于自身爱情追求的所谓才女强上许多。他原本没有指望在此时能遇到这位一向心仪的女子,却不料无巧不巧的为她赎了身,只是此时这柳如是尚是稚龄少女,古时女子固然是早早儿便能结婚生子,这十二三岁年纪也未免太小了些,纵是他人能容,张伟也过不了自已的一关。当下心里甚是为难,团团转上几圈,便又将那飞骑道:“这小妹妹甚是知礼,我很喜欢。交与寻常人家,我不放心。便送到何府,交给何夫人细心照料,待我回台北,再做打算。”
那飞骑自是没有话说,只有那柳如是年纪虽小,却看出张伟与适才不同,只是蹲身又福了一福,便随那飞骑去了。
张伟见她离开,心头郁闷一阵,却怎样也无法将眼前这个尚未发育的小女孩与历史记载上的那个美艳多才的柳如是连接起来,叹一口气,向周全斌吩咐道:“上船吧。”
一行人上了渡船,将马匹系在船尾,货物放下,那船家吩咐各人坐稳了,便将缆绳一解,用竹篙一撑,那渡船便向前一滑,向那江心行去。张伟坐惯了海船商船,却是头一回乘坐这种渡江小船,眼见船头随着江中波浪一沉不浮,不时有江水漫过船头,仿佛一个大浪过来,这艘小船便随之沉没。再看那船家,却是不慌不乱,因江面无风,便随同几个船伙计一同在那船身两侧划浆,见张伟目视于他,便向张伟笑道:“客倌是头一回坐这渡船吧?”
张伟笑答道:“正是。”
“客倌莫慌,这船只是随着浪头起伏,顺着它的脾气走,不会有事的。”
张伟向船家点头微笑,自又走到船头,那江风拍打他衣服下摆,打的啪啪做响,有时浪头稍大,便从他脚底掠过。这长江正值涨水时间,四顾看过一片苍茫,此时尚没有什么工业污染,青碧色的江水奔腾啸涌,人在这小小帆船上,直如沧海中的一叶孤舟,任凭这天地之威肆虐。十八年后,正是在这浩瀚长江之上,郑鸿奎、郑彩率郑氏水师数万人布防江上,听闻得江北四镇兵溃,立时便出海而逃,长江天堑立时便被清兵突破,由镇江上岸,南京城内文武大员并十三万大军开城投降,想来当真是可气,可叹。
待船行过江,张伟一行便上岸向北而行,经江阴、准安、徐州入山东,直行了半月有余,方到了北京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