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龙腾》第52/182页
“到是没有。适才是礼部启心郎祁心格来告诉大汗,他揽你手出崇政殿的时候,侍卫们没有跟上,大汗曾有命令,凡是贝勒大臣们不带足侍卫出门的,要罚羊,大汗刚才命我收羊而已。”
张伟等人嘿然无语,中国自宋朝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触及皇帝的权威,皇太极此时已贵为大汗,数年后便会登基为帝,居然被一个小小的启心郎上前奏报罚羊,此人之虚怀若谷,严于律已,推已待人,当真是令人可敬可叹。
张伟此间事已办妥,便带着手下诸人离沈阳而去。待回到宁远,将书信交与袁崇焕,辽东此行便已划上句号。他自然不会将与皇太极贸易一事告之袁崇焕,反道又借着帮了袁崇焕大忙的情份,向袁讨了运粮至皮岛和旅顺口的特权。这皮岛和旅顺一个是朝鲜的小岛,本身产粮甚少,岛上又聚居了二十余万辽东难民,三万多大明军士,每年由关内海运军饷粮食到皮岛,朝廷负担甚重,就是朝鲜,在没有被后金征服前,亦是经常一万两万石的粮食运上皮岛,这接济之难,可想而知。旅顺身为辽东半岛上的港口城市,本身陆运不便,驻军的粮食也大半由海运而至。明朝腐败,官员上下其手的贪污,每年下拨给这两处的粮食白银,便是一个沉重的负担。袁崇焕现下身为辽东大帅,这两处都归他节制,张伟报出价格,愿意以极低的价格半卖半送的接济这两处,袁崇焕哪有不准的道理?除了担心朝中的利益集团做梗外,当真是一千一万个愿意了。
张伟此来辽东,袁崇焕着实受他的好处甚多,心里对张伟甚是感激,便邀张伟多住些时日,张伟出来已久,早便归心似箭,却经不住袁崇焕强留,他心里又极是想与这位大帅先套好交情,也备将来之用,故而又勉强呆了三日,袁崇焕又是强留,张伟却说什么也不肯留下了。
这一日清晨,袁崇焕布衣小帽,也不带仪仗,亲赴宁远南门相送张伟。两人相处时日虽是不多,不过都是智慧高超,性格坚毅之士,相处之时甚是投机。现下张伟率十余骑即将南下回台,袁崇焕向张伟笑道:“志华,有朝一日,我非向朝廷上表,调你这位奇才前来辽东,你我二人共同经略,复辽之日屈指可待。”
张伟骑在马上转了数圈,望着这宁远城墙,向袁崇焕概然道:“你我二人不久之后必将相见,只是那时,又别是一番天地了!”
“志华此话是何意?”
“多说无益,你我任重而道远,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敌人越是强大,咱们便越当提起精神来!难道汉唐子孙,还不如那茹毛饮血的蛮子不成?”说罢向袁崇焕拱手一礼,双腿用力在马腹上一夹,那马咴咴叫上两声,四蹄扬起,不一会便去的远了。
袁崇焕见张伟走远,心中只觉茫然若失,喃喃念道:“志华他竟去了……”
张伟去后不久,袁崇焕便收到张伟允诺的红衣大炮,大喜之余,心中对张伟自是感念不已,张伟虽是不要他保奏升官,激动之下袁崇焕仍是密呈崇祯皇帝,向皇帝极力夸奖张伟此人一心为国,能力超群,可堪大用。谁料崇祯御笔朱批,只有简单之极的三个字:“知道了。”然后别无他话,袁崇焕虽是不解帝意,却也是不便再加保举了。他自是不知,崇祯此时正为陕甘局势忧心,那流民盗贼如同牛毛一般纷起,天下大乱之象已成。崇祯这人刚愎自信,不听人言,对大臣又不能信任,虽是励精图治每日辛苦之极,却是能力有限,又不善用人才,他越是做的多,局势却是一日坏过一日。心中忧烦之极,哪有闲空去理会张伟这个蛮荒小岛的小小卫所官儿。前些日子广东来报,道是那海匪刘香老为患,劫掠海船,骚扰沿海市镇,崇祯本欲调张伟前去平乱,却又怕张伟将势力由台湾沿伸至广东,无奈之下,只得将他信任的“能臣干吏”熊文灿由福建巡抚任上升任至两广总督,令熊文灿前去敉平两广沿海的海匪,务使南方安定,不致生乱。
熊文灿到了广东,仍是祭起老法宝,用“招安”之法去诱那刘香老投降,派了游击、百户之类上了刘香老的舰船,谁料人家根本没有招安的打算,他派了官员上船,正是白送的肥鸭,除了侥幸逃走一个百户,其余上船的军官立时便被当吵死,扔下船去。熊文灿闻报大惊,无奈之下便派人将郑芝龙召来广东平乱,这郑芝龙不愧是一方巨寇,听调带着数千手下,分乘数十艘战船,在广东沿海寻了刘老香十数日,终于在海上与那刘香老部相遇,两方于海上激战,仍是使用靠帮登船肉搏的办法,一边是闽省积年的海盗,一边也是粤省纵横海上的豪杰,双方打的昏天黑地,一时间胜负难分。后来还是郑芝龙拼了老命,将上衣脱掉,口中含刀,一下子跃到那刘香老所在的船上,一刀捅死了这个粤省海盗头子,砍下脑袋示众,其部众这才丧失战意,全部被郑芝龙收伏。
此役过后,熊文灿向朝廷表奏封赏,郑芝龙因功晋为福建副总兵,实则整个福建的水师皆在其掌握之下,收伏了广东沿海数百股小盗后,其手下额兵数万,实力在整个南方屈指可数,又因收取来往船只的水引,加之日本南洋的贸易,不过是几年的功夫,已然是家资千万,可称的上是巨富豪强了。
张伟回到台湾已是一月有余,其间巡视全岛,阅兵、慰问伤亡军属、巡视各矿、工厂、台北台南的官学他亦亲自前去查看,与两官学的学子探讨交流一番。此时已有不少入学三年以上,年纪在十五以上的学子,张伟精心挑选三百名身体强健,学识品格皆优的学子,纳入了新成立的台湾讲武堂,张伟亲任讲武堂学正,在全台军中挑选战术战略皆有见地的军官以允教官,以期三年后这批学生毕业,可以迅速加入预期中一定要扩大规模的台北军队。
他又改台北炮厂为台湾兵器局,又令孙远化署理赞画,见他没有去意,一心用在改良张伟所有的枪支火炮,又潜心研发火炮战车,张伟心中甚是高兴,便向那孙远化提出发给其补助,谁料孙元化一口回绝,言道:“元化之所以如此卖力,实是希望能在台学有所成,在兵器制造上更进一步,将来好在辽东报效大明朝廷,指挥使的银子,元化愧不敢领云云。”,张伟这才知道此人是拿台湾的银子做免费的试验,他到也不恼,笑咪咪拍拍孙元化的肩,洒然而去。他已秘密派人去将孙元化的家人接来台北,眼看天下行将大乱,崇祯哪能顾的上他这个小小的兵部员外郎,便是他的恩师徐光启,此时虽已任了礼部侍郎,看起来皇帝甚是信任,不过除了倚仗徐光启多铸火炮外,对于其所有的建议条陈,一概否决,不久之后,这位徐大学士便会心灰意冷告老还乡,又还有谁能记得他这位学生?是以张伟绝不担心此人会带着一肚子的试验成果溜之大吉,反道对他要钱给钱,要物给物,除了期望火炮改良,还希望此人能在火枪上多加研究。若是能如清朝康熙年间的戴梓一般研究出最原始的机关枪,张伟可不会学康熙皇帝,将他充军宁古塔了事。
这一日听得那孙元化言道已解决了火炮升降的麻烦,又铸成了带膛线炮弹改为柱形的大炮,张伟便在台北卫指挥所衙门击鼓传召诸将,凡都尉以上皆会聚台北兵器局炮厂,一时间这淡水炮厂冠盖云齐,张伟令新制的各色腾龙军旗飘扬于炮厂内外。众将军皆上着大红圆钞帽,下着绵衣棉甲,腰佩规制相关的仿唐长刀,脚蹬黑布白底官靴,胸佩铁牌,上刻腾龙,下刻姓名官职,权以区别将官与士兵的服饰,其余士兵、伍长、果尉等在服饰上也各有区别,又依上次攻台南一役的表现制铁、铜、银、金、各腾龙纹章,以功劳赏给,以纹章受赏,其家亦减免赋税有差。自此以后,台北军制、军号、军令、军旗皆已完备,除了俸禄优厚,又有官职、服饰、纹章、功郧减赋等优厚军人振奋军心的举措,孙元化这些时日将这些变动皆看在眼里,此刻在这炮厂官厅看着操外上云集的数百军官,向张伟叹道:“大人的台北卫所军之精锐,当真是甲于天下。”
又屈指笑道:“一曰赏罚分明、二曰甲胄精利、三曰训练有素、四曰等级分明,可致调动方便、五曰火器致胜。”
说罢叹道:“大人的台北军队,若是以此规模扩至十万人,虽天下之大,又有何处不可去得?”
张伟闻言大笑道:“元化太过高抬我了。十万人,纵横江南则可,若是朝廷倾举国之力攻我,则我必败。若只是现下的火器,十万人遇女真十万铁骑,则我必然惨败!”
孙元化听头道:“大人到还清醒,能看清天下大势,则无往而不利矣。不然,只看到眼前兵强马壮的,心中就怀了不该有的异志,到时候兵败身亡,又怨的谁呢?”
张伟听他话中隐隐有警告之意,心中暗笑,却不点破,只道:“台北都尉以上皆已来到,请元化兄让他们开开眼!这些日子老是有人在我耳边嘀咕,说道什么火枪大炮虽利,到底还是要刀枪才能制敌,所费银子又少,何必一定要什么兵器局,元化兄,扭转这些愚昧看法的重任,我可交在你身上了。”
又笑道:“我这里弄的好了,将来关外有事,朝廷调我则我去,便是不调我,只要需的着,我必然是要去勤王的!请元化兄放心!”
孙元化睨视他一看,心中却是不信。大明疆域广大,朝廷调兵诸多不便,辽东数十年来战事不断,南兵却甚少有北调的。一来南方诸掌兵将领不愿,诸多推脱,二来南北水土不服,调南兵死于途中便是不少,待到了北地,冻的缩手缩脚的,又有多大战力可言?是以明廷到了最后灭亡之际,也没有调南兵的想法,张伟现在大打包票,自然是难以让人相信。
两人因见操场中军官齐集,便出了炮厂官厅,张伟自去操场南的校阅台上就坐,除他之外,周全斌已奉调回台北,由刘国轩镇台南,施琅亦率水师主力回台北港口,此时亦端坐在张伟座位下首,其余张瑞、张杰、张鼐、林兴珠、罗汝才等将佐皆坐。校尉以下,便只能站立于四周了。左良玉等人来台之后,惊异于台湾之富庶,饷银之高亦是大陆明军不可比拟,再加上种种优待军人之举措,军人地位可比在内地又强上许多,诸人都是心中窃喜,若非闹饷一事,又哪有机会来此繁荣之地?只是各人心中后悔,没有将家人亲属带了同来,那黄得功甚是孝敬老娘,十四岁时便进入行伍,刀劈剑削,得了首级领了赏银便带回家孝敬娘亲,一到台北不多久便捶胸顿足,后悔没有把娘亲带回享福。待半月之后,张伟派去辽东骗取五人家属的船只回来,各人方知张伟早有打算,心里却是丝毫不觉得怨恨,只觉得这位张大人英明神武,明断决算,当真是值得报效。此时五人都授了都尉,黄得功左良玉此时都是游击、千户,虽说手底下也不过几百人,领的兵与都尉相同,只是品秩上低了许多。各人到也没有报怨,品秩虽低,拿的银子又多的很了,加了台北虽时尚没有收赋税,各家的家人皆报了台北官府,领了地契,开了肥田以养家,再加上俸禄,日子过的比在辽东强上十倍。除了此处天气炎热,比之辽东难耐的紧,可当真是没有一事不顺心了。
张伟端坐在校阅台上,一眼便觑见这五人挺胸凸肚站于都尉群中,因都是世家军人,这五人却比张伟台北军人只打过台南一仗的众都尉更有军人气质,谈笑间各人身边都围了不少台北都尉,听那五人唾沫横飞,吹嘘在辽东于女真做战之事,张伟见状心中甚喜,知道这五人才堪大用,现下又得了众都尉敬重,将来扩军任此五人为校尉,甚至统领,亦不会受到原台北军人的抵触。
因扭头见周全斌脸如沉水,闷闷不乐,便奇道:“全斌,近来家中娘子发威发的厉害,怎地你脸色如同死了老子娘一般?”
周全斌气道:“大人又拿我耍笑,上次家中娘子不过是偶尔失手,才在全斌脸上留下印痕,大人切莫再提。”
张伟因见身边听到的诸校尉都捂嘴暗笑,知道周全斌怕不好带兵,便正容道:“那好,说说看,你适才想些什么。”
“回大人,全斌适才想起讲武堂一事,心中不乐。”
“喔?怎地?可是那学生们不听训导?”
“全斌不敢指斥学生,实在是全斌力有不逮啊。若说讲战术一课,全斌总算亲身打过台南一战,对纵队前进,规避炮火,土木作业都算是有些心得,讲起来学子们到也信服,只是讲起战役兵法来……全斌自身尚有不足之处,教起来便是心虚的紧。上午在讲武堂,便有学生当堂质问,我竟然答不出来,实在是丢脸之极。”
张伟听他诉完苦,不禁莞尔一笑,道:“让你们这些上将军前去说课,原本是想加强一下说服力,谁料你意然自已心虚起来。放心罢全斌,这些小孩不过是年少气盛,以你的见识,又曾亲身指挥军队做战,把你对那些兵书和西洋战例的理解尽数教给他们,若有质疑不服的,你便说课堂上师长为大,待你们将来带了兵,再说!”
周全斌听他说完,睁眼诧道:“这不是蛮不讲理了么?”
张伟斜眼看他,啧道:“周大将军,亏你也是带兵的人,拿出点霸气和杀气来,镇住那些小娃儿!要是镇不住,你便可以不去授课了!我设讲武堂,是要培养优秀的军人、士官,可不是要空言辩论的书生儒士。”
见周全斌点头称是,张伟便向台下孙远化喊道:“孙赞画,可以开始校阅了!”
孙元化见他发令,便又向身边的亲兵小校发令,只见那小校将手中红旗一摇,便有炮厂炮手们将十门新铸成的六磅越野大炮推将出来,一并排向南方土山瞄准,只待孙元化发令开炮。
孙元化又回头向张伟望上一眼,见张伟微微点头,便发令道:“开炮!”,他话音一落,身边的旗手纷纷摇旗,那边炮手见了旗令,便依次将大炮的引信点燃,那药引一着,各炮手便半跪在地,双手捂耳,待引信烧尽,依次轰然发出十声巨响,炮弹在火光中射出,直接命中了八里外的山包,十枚柱型炮壳开花炮弹的威力当真惊人,观炮诸将只见那炮弹落在土山之上,击起漫天的尘土,夹杂着被炮弹击碎在山石碎片,声势当真是惊人之极。
见台北诸将纷纷点头称赞,孙元化嘴角带笑,却又下令道:“炮管抬高五寸,发炮!”
他一声令下,只见那远方炮手各自起身,伸手在那火炮的炮耳附近抓住一个小小的把手,用力摇动,那炮身吱呀响了一阵,炮筒下方有铁格计寸,待摇动了五格,炮手便点火发炮,此次发炮,炮弹却又是落在更远的山头,显是调整了炮口所致。
如此这般来回几次,一直将各种角度都击发一次,孙元化方微笑着向张伟缴令道:“指挥使大人,试炮完毕。”
张伟见他回来缴令,急忙从台上下来,向孙元化抱拳一揖,道:“元化兄功劳甚大,小弟感佩。”
“指挥使大人客气了。诸般改进皆是大人的想法,又与那英国炮师合议商讨,方有今日的成绩,算不得什么。况且,轻便炮车尚未完成,元化花银子如流水,成绩却是不多,心中正自惭愧呢。”
“唉!这说的是哪里话来!主意纵是我想的,到底需要元化兄这样的专才予以实施试制,不然的话,空想能想出大炮来么。况且那英国技师桀骜不驯,欺我台湾没有制炮的专才,平日里两眼只能看到见银子,其余一概不知,铸起炮来拖拖拉拉,生怕多铸好炮之后,我卸磨杀驴,可笑w得元化前来,又通西学,又懂制炮,这才能管的住这帮龟孙!”
孙元化见他起劲夸奖自已,知道张伟一直有心结纳,这台北日渐繁荣,虽然法律禁令甚多,而且也大半与内地不同,不过此地官吏良廉洁,办事认真公平,无论是城镇乡野皆升平大治气象。他在此地多时,早便习惯了初时甚是抵触的各项禁令,已然开始觉得居住台北可比在内地舒服的多,便是那下雨天气,若是在内地时出门哪里还行的了路?两双靴子定然是满脚的泥,可是台北无论镇上还是乡村,皆是以青石铺路,无论坐车步行,都是方便的很。还有诸多好处,令他当真是不忍离开此地,只是他到底是朝廷进士,身家性命仕途希望寄托都在内地,只得常常在心里嗟叹:“台北虽好,惜乎非久留之地啊。”
史可法与王忠孝两人亦早已入乡随俗,他两人对台湾整体大政虽是无力改变,不过此二人到底是史书明载的公忠廉能的干吏,依着张伟的规矩,成日里镇上乡下的跑,忙的是脚不沾地,有他两人,张伟何斌到是松快很多,只是忌惮此二人为皇帝收买人心,诸多施政一旦落到实处,仍是以张伟名义发布,着台北台南衙门的书吏承办。故而这两人虽是跑了不少地方,向张伟建议了不少条陈,全台上下近百万人仍是只知张伟,不知有县令耳。史王两人到也并不在意,自来台之初,两人便知台北之事难为,又因家人妻子都极喜台北工商繁盛,物业殷实,那南洋西洋的商品比比皆是,比那京城都丰富便宜的多,两人成天在家中听的腻了,心里虽是嘀咕几句妇人之见,却也实在是敬佩张伟的种种举措,两人皆是正人君子,虽明知张伟对他们有种种限制之处,心中却是委实没有半分怨恨之意,只是心里也常盼着任期结束,回到内地,把张伟的种种举措用在治上,凭着自已的能力大干一番。
张伟虽不知孙元化心中所想,却也猜个八九不离十,他知道这些儒生却委实比左良玉那些将军难以招募,不过反正人在台湾,慢慢的使其归顺也就是了。
当下便又向孙元化笑道:“元化兄,八、六、四、二磅的野战炮,烦请多铸,炮车一事到是不急,战车到底不如单独的火炮来的方便,制作一些,以做临敌防御之用就可。还有火枪改良一事,元化兄务请费心,这些可都是对付女真人必备之物。”
“大人请放心,元化来台原本就是赞画火器的,事情没有眉目之余,元化定然一心效力,不会求去的。”
张伟赞许一笑,知此人说的乃是实话,因见场中数十军官围着那十门大炮啧啧赞叹,便向孙元化笑道:“赞画老爷,请过去向我的军官们解释一下,如何?”
孙元化点头称是,便往场中行去,张伟见各人仍围在火炮周遭,便喝道:“所有人听了,都退后三步,原地蹲下,听孙赞画讲解火炮。日后大家要常和火炮打交道,台北军制敌之神便是这些火炮,大家都听仔细了!”
说罢自已也是返身退后,正坐在辽东五将身前,五人见张伟坐在身前,原本打算
站起侍立,却见身旁都尉校尉都是未动,却原来是张伟不拘小节惯了,他在发令之际无人敢怀疑他的权威,临敌之际亦是令行禁止,只是平日里却是随和大度的多,是以诸将到没有人惧怕于他。
孙元化因见诸人都以坐好,便手摸铁炮,慨然道:“火炮之利,诸位想来都已晓得。无火炮之前,凡攻阵、野战,无不仰仗弓箭、发石、攻城车、云梯等物,自打有了火炮,无论是守城、攻城、野战,皆以此物为尊。我朝将外夷进贡的五千斤可击发十余斤炮丸,射程十里左右的红衣大炮命名的大将军炮,正是因其威力太大,一炮可抵一将军之故!”
见各人凝神细听,全场数百人哑然无声,孙元化满意一笑,又道:“火炮之利如斯,我大明自然也早已备制。自宋朝起便有使用火药击发敌人的记载,到得现今,本朝已可自制仿红夷的佛朗机炮、虎蹲炮、大统、鸟统等火器,永乐年间,便有神机营掌火器。只是大明的火炮锻造不精、无有准星照门,炮管受药不多,击发不力,又过于沉重,运输极是不变,野战时唯有以炮车拖载,炮车体积庞大,如非平坦地势,根本无法进入,实在是自限脚步,不得发挥火炮之威。红夷炮比之大明自造的火炮,拥有准星照门,可以瞄准击发,又有炮耳炮架,比之大明火炮更便于升降、运输,况且以精铁铸造,重量是小的多了。饶是如此,仍是过于沉重,比如那五千斤大炮,一炮至少得配三十二匹马,五六十个炮手民伕,方可敷用。虽有炮耳,然亦因炮身过重,升降转动甚是不易。故而依指挥使大人的意思,台北多铸两千、一千、八百、五百斤重的小型火炮,又辅以圆柱型开花弹,加以炮管内膛线,无论是威力、射程,实不逊于现下的五千斤大炮。我又在炮架之下加以铁轴,用摇手摇动控制升降,铁轴侧边有小铁条,用以知道刻度,如此,再加上照门准星,辅以西人几何学的抛物线一说,火炮可以一直用调整高度的办法打击敌军,可最大限度的杀伤敌人。”
说罢忍不住激越道:“若是辽东有铸好的千门大炮,虽十万女真铁骑亦不得近前。”
张伟听他说完,洒然一笑起身,向诸将道:“兵器虽利,首要还在得人,若是遇敌则逃,万门大炮也不够使的。大家伙可明白了?”
“大人前番送与辽东十门红衣大炮,又说首要得人,难道辽东士卒不堪一战么?”
“哈哈,到不是此意。虽是训导一下我的部下,不要临敌胆怯,孙赞画多心了。”
张伟打个哈哈,向孙元化笑嘻嘻一拱手,便带着周全斌等人回台北指挥使衙门去也。他此日大集诸将,一来是观炮,二来却也是要召集会议。施琅前日出海巡哨,说好了今日晚归,于是观炮结束,张伟便带着诸军官回衙门,只待施琅领着水师诸将一到,便可会议。
******
第一册完
请继续期待《大明龙腾》续集
第一章 图谋彭湖
诸人随在张伟身后出正门,绕仪门旁东便门而入,直到指挥使衙门内堂。虽说是内堂,规制却远在内府巡抚衙门之上,密密麻麻坐了五六十人,却是一点也不嫌拥挤,各人稍待片刻,便听到外面靴声响起,却是施琅带着水师二十余名舰长而来,见各人都在,施琅也只是略一点头,便在张伟身旁左首坐了。
张伟因见各人到齐,便坐在堂上向下笑道:“各人都安静了,周全斌,你来猜猜,今日大集诸将,所为何事?”
周全斌纳闷道:“属下不知。若是要大阅台北台南军队,大人吩咐就是,何必叫大起呢?若说打仗,好象现下也没有敌人可打,全斌委实是迷糊了。”
张伟又目视张鼐、张杰、林兴珠等人,只见各人皆是摇头,料想亦是无人能猜想得到,便将腰间佩刀一抽,轻轻在空中一劈,方轻描淡写说道:“爷是要和郑老大火拼一场,彻底干掉他的海上势力,还要占了澎湖,夺了他在澎湖的基业。除了刚受招抚,不方便攻入内地将他在安海的老巢端掉,我这次要砍断他的四肢!”
见堂上诸将各自目瞪口呆,张伟向施琅道:“尊候,你来说说,咱们的郑大总兵下了什么命令?”
施琅闷声道:“他刚任了福建副总兵,名义上成了咱们上司,立时派人来台,调水师去厦门,道是要协助他清理海面,又让我亲自去安海听令,说是要就近指挥。我说朝廷只是节制台湾,未尝要咱们听候调遣,听他那使者的意思,便要限制所有的船只来台,亦不准台湾船只去福建,除非咱们的舰队归了他,不然的话,休想安生了。”
张伟冷笑道:“我早知他不能容我。一山岂容二虎?他当初没有料到台湾能做到今日这般局面,心里当真是又悔又恨,前番借招安一事想暗害于我,现下借着官阶比我大上几级,便要对我指手画脚,削弱我的实力。哼,他不过打跨了一个广东海匪,便以为天下之海,海洋之阔,唯有他郑一官独大了?我原本就要进逼日本,独霸南洋,现下正好,借着郑一志得意满之际,想办法除了他!”
张瑞原本侍立在张伟身后,听他说到此处,忍不住振臂呼道:“好啊,铲除郑一,整个南海便是大人一家独大,再也没有人敢对大人不敬,早就该除掉郑一,收服所有的小股海匪,称霸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