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龙腾》第53/182页


  因见张伟回头斜他一眼,吓的顿时不敢做声,此种军议,张瑞身为张伟的亲卫统领原本不该发言,此次算是得意忘形了。
  张伟到也不待诸将有何意见,直接命道:“全斌,你带两千人,分上水师船只,郑家水师习惯跳帮肉搏,嘿嘿,到时候两船若是相近,他们必然想方设法跳船来攻,到时候,乱枪齐发,让他们跳在海里,去和龙王肉搏去罢。”
  又令道:“张鼐,你领金吾卫待命,待消息传来,便去强攻澎湖。”
  待张周二人凛然领命,张伟便向堂下诸将喝道:“各人回去勤操士卒,认真备战,若有懈怠者,定斩不赦!”
  说罢起身,自向内堂而去。除了施周张并诸校尉,余者皆令散去。那林兴珠转身下堂,心里只是纳闷:“大人如何能不惊动朝廷,不以反叛之名公然攻击一省的副总兵,这可当真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啊……”
  随着张伟进入内堂的诸将显然幸运的多,各人一落座,那张鼐同周全斌等人便齐声问道:“大人,咱们怎能公然攻打朝廷的副总兵?这不是又反了么?”
  张伟一进内堂便闭目端坐,见诸将七嘴八舌问讯,也不做声,只将手略摆一摆,示意诸将稍待。
  张鼐等人原本想问施琅,见施琅也是沉着脸不做声,各人无趣,便只得枯坐等待。一时间房内诸将连同施琅张伟,各人都如泥雕木塑一般,各人眼观鼻,鼻观心,那桌上的茶水纹丝不动,直过了两柱香功夫,张伟听到后院传来十数人凌乱的脚步声,知是英国人到了,便睁眼笑道:“你们这伙傻子,不让你们说话,可又没有让你们立规矩,该走动便走动,该喝茶便喝茶,现今弄的跟菩萨似的,象什么样子!”
  张鼐笑道:“您自个儿就是个菩萨一样,弄的我不敢乱说乱动的,现下到来怪我们。”
  张伟叹道:“此事非同猩,我心中犹豫很久,方下定了决心。其间若是出了岔子,便会打乱我的全盘计划,是以我心里也有些紧张。”
  又放声大笑道:“拼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不管怎样,这票买卖老子干定了!”
  说罢便听到外面有飞骑亲兵禀报道:“大人,门外有劳伦斯中校与其随众求见,请大人示下。”
  张伟厉声道:“请他们进来!”
  话音未落,便见那劳伦斯带着身后十数英人军官鱼贯而入,他与施琅是老熟人,点头打致意,便算招呼到了,然后向张伟一躬声,身后英人便随他一齐一躬,齐声道:“张伟大人您好,本人向您致以诚挚的问候!”
  他跟随张伟两年有余,官阶已从上尉升至中校,这英国的东印度公司也因张伟的专卖权而每年赚上大笔的银子,全公司上下对张伟都是赞誉有加,礼数周到,唯恐哪一天惹恼了这位霸主,剥夺了公司在东南亚的利益,是以劳伦斯虽已官至中校,却是不能水涨船高,反到对张伟的尊敬和礼数越发的周到妥帖。当下张伟见了这伙英国佬毕恭毕敬的向他鞠躬行礼,也只是略弯下腰,以示回礼,便摆手道:“各位请坐!”
  那劳伦斯带着身后诸少校、上尉、中尉一行十数人,此时听得张伟吩咐入座,各人便乱纷纷寻找座位,劳伦斯又免不得与周全斌等人招呼问好,乱纷纷有盏茶功夫,各人方依官阶坐定。
  张伟见各人坐定,便笑道:“大伙现下猜到些许了吧?我的计划是:第一步,劳伦斯中校引四艘战舰击澳门,败退。澳门有大三巴炮台,易守难攻,英军舰队败退之后,转攻澎湖。郑军舰船必然来援,澎湖乃是郑家的海外贸易中转站,他非救不可!待郑军舰船大股来援,我军水师挂英国舰,改换英国海军军服,会合劳伦斯中校的舰队,将郑氏水师尽歼于海上,然后澎湖必克。到时,我军以弹压英人之名出兵,攻克澎湖,奏报朝廷,则事定矣。”
  那劳伦斯点头接话道:“第一步已经结束,十天前我们已经攻击过葡萄牙人修建的炮台,自然,我们是无功而返。相信熊文灿已知会过郑芝龙小心戒备。”
  张伟待他说完,又道:“全斌,海上决战你会同施尊候并劳伦斯中校,以步兵克敌登船肉搏之兵,虽说咱们炮多,总归会有漏网之鱼,你务必慎之!”
  “全斌知道了,请大人放心。”
  周全斌听命后又沉吟片刻,似乎有话要说,却又是欲言又止,将将张伟发兵令牌接了,也只得微叹一声,便退将下来。
  却听张伟又道:“张鼐之事便简单多了,带兵待命,待海上决战之后,立刻兵发澎湖,郑芝龙在澎湖不过留有千多兵马,且多是老弱残卒,你带两千人若不能一攻即克,那便提头来见罢。”
  “那是自然,张鼐自信还不致于如此。”
  张伟咬牙笑道:“若仅是如此,也不必将你传到后堂来训话了。澎湖被郑芝龙结营多年,他的势力在岛上盘根错节,若不趁此机会敉除,只怕就是打下来也是个麻烦。你听好了,除了郑氏留守的军人都须杀掉,一个不准留。那些郑氏留守的商行商人,码头帮办,看宅守院的家人,凡是与郑氏有直接关连的,都杀掉。可明白了?”
  他话音一落,堂内诸人都是打一冷战,饶是张鼐唯张伟之命是从,也是犹疑片刻,吃吃道:“大人,那些人若是有家属在岛,该当如何?”
  “不论壮丁妇孺,尽数杀了。”
  各人闻言皆是默然,历来海盗火拼不留活口那是常例,只是眼前诸将自跟随张伟以来,虽担了海盗的名,劫掠火拼之事却是一回也没有做过。现下大家都以正统军人自居,这么着公然的杀戮平民,心中委实觉得难堪。
  “怎地?张鼐你下不了手?当真是仁慈善良的很呐!”
  张鼐吃吃答道:“大人,杀那些郑氏家兵也罢了,杀平民我已觉为难,若是有老弱妇……”
  张伟闻言猛然站起,立时将堂下所有人吓了一跳,各人亦急忙从座位站起,却见张伟急步行到张鼐身前,微笑道:“这么说你是不听令了?”
  他虽面带笑容,语气和善,周全斌跟随他多年,知道他此时已然怒极,急忙跪下,泣道:“大人,张鼐也是怕杀戮过度有干天和,对大人不利……”
  见张伟不露声色,又抬头亢声道:“大人好杀,却不知得人心者得天下?”
  “放屁!”张伟绕着身边的周全斌急步而行,边行边指向他道:“我早便和你们说过,慈不掌兵,义不理财。一个个全然不将我的话放在心里!你周全斌上次打台南时,便有许多口舌,现下又是阻我大事,怎地,你当我不能责罚于你吗?是不是现在贵为统兵大将,手底下六千虎贲之士壮了你的胆啊?奄??”
  施琅见堂下诸将皆吓的脸色苍白,一起跪下,他唯恐张伟急怒之下要处置周全斌,到时候却不好转圆,忙道:“全斌,你跟着大哥这么些年,难道不知道他的心思?那郑家在澎湖岛上经营这么些年,你可知哪些是商人,哪些是郑氏的人,又有哪些人肯归附,又有哪些人一心想渡海而逃投郑芝龙而去?”
  张伟此时冷静下来,抬手将周全斌拉起,又向诸将道:“都起来吧,是我太急了。”
  周全斌哽咽道:“大人,全斌是想全大人的令名,不欲多年以后,史书有云张伟杀澎湖平民的字样。”
  张伟叹道:“我知道你们皆是好意。我岂不知杀人太多不祥,在那台南之时便依了你。若是怒而杀人,我必遭天谴!澎湖之人良莠不齐,我实在不能放心,此次,不狠心也只得狠心了!”
  转头向张鼐道:“你可听命?”
  张鼐将头一低,道:“末将听令!”
  “甚好,你们留在此地,与施琅并英人军官商讨细节,将各般细务都考虑周详细了,写了节略呈给我看,今晚之前务必将此事定下来。”
  又向劳伦斯道:“中校,晚上你走我便不送你了,此次事急,待庆功宴时,再请你喝酒罢。”
  说罢向诸英人略一点首,便从堂内东门而出,向自已书房而去。他自辽东归来后,有感郑芝龙势力越来越大,如不急图恐有尾大不掉之势,郑芝龙倚靠朝廷信任,收取水引、垄断对日贸易,又在海上对张伟与英人贸易的船只百船刁难,现下做了副总兵,若是不拔掉这根刺,张伟遏制日本,独霸南洋的海洋霸业就无法迈出第一步。是故与何斌施琅商量拟定了会同英人打掉郑芝龙海上势力的方案,放算是郑芝龙留在岸上毫发无伤,失去了海上实力的他,也只能是无牙的老虎了。
  在张伟做出了初步计划后,便由施琅联系劳伦斯,那劳伦斯听得张伟有这般的计划,到也不敢做主,立时便回到了印度,向东印度公司备报,待得了肯定回复后,方又回来秘密与张伟商订了合作方案,其间细节,除了张伟何斌无人知道,便是施琅,也只是略有所闻罢了。
  此时行动即将展开,张伟到也是智珠在握,知道谋定而后动,又有台北锐水师和步兵为英人强大后盾,此次做战,只需一切按计划进行,必无失败的道理。身为一军统帅,张伟最欣赏的就是德国人严格制订计划,将一切可能变数考虑在内的严谨,只是他现下没有好的参谋人才,不能做到那一步罢了。
  当他心事重重回到书房,却见何斌正躺在书房卧榻上酣睡,张伟没好气在他身上重重拍了下去,喊道:“廷斌兄,起来!”
  何斌吃他一拍,原本也没有熟睡的他便立时坐将起来,伸了一个大懒腰后,向张伟笑道:“部署完了?”
  “是,定了全斌上船,张鼐攻澎湖。详细的计划,待晚间他们商量好了,便会送来给我。”
  “可有人反对?”
  “到是没有,打掉郑老大也是他们的夙愿。谁都知道一山不能容二虎。”
  何斌点头道:“我初时也只是怕与朝廷直接起冲突,你现下的计划可以消弥我的顾虑,想来诸将也明白,大家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张伟不理会他,将身坐在太师椅上,向门外喊道:“人死了么?快送两碗参茶来!”
  又向何斌嘟囔道:“这阵子太费脑子,头都大了!”
  何斌笑道:“上位者劳心,下位者劳力么,你不过转转脑子,几千人就为你卖命去了。若还是抱怨,那把台北之主的位置让给我好了。”
  见张伟斜他一眼,何斌气道:“呸,当然希罕么。我赚了大笔的银子,十辈子也使费不完,我正不懂你平日里努着劲想什么,莫不成你想做皇帝么。”
  “我便是想做皇帝,你又能怎地。”
  他两人正在说笑,却听那书房缕花木门吱呀一响,知是有人送参茶上来,两人便宗不说,却见柳如是低垂着头,手中端着木案,上放定窑产的细白瓷盖碗,慢慢向张伟案前行来。见两人闭口不言,只是盯着看她,不由得脸一红,却又将头略抬一抬,抿着嘴将盖碗放下,福了一福,转身而出。
  何斌见她闭门而出,笑谓张伟道:“志华,我看你多年不娶,原以为你是兔儿相公呢,却不想你是等着如是这样的妙人。她虽年少,体态风流却压过了我所有的妻妾,当真是万中挑一的美人。怎样,再过一两年,便能收了房吧?”
  张伟啐道:“你也是三十出头的人,人家一个小小丫头,你居然能说出这么不知羞耻的话来,当真是可耻。”
  接着又笑道:“如是现下若是十七八了,我到是二话不说,立时就娶了当老婆。”
  他两人只顾谈天说笑,却不知柳如是走的不远,两人的话皆被她听在耳里,待听到张伟要娶她的话,柳如是满脸通红,向地下啐了一口,却是喜孜孜的去了。她一生最识英雄敬豪杰,来台不久已知张伟是难得的豪强,虽是小小年纪,却是在那妓院长大的她早已知男女之事,又蒙张伟打救,心中早已将张伟摆在最重要的位置,现下听得张伟那般说法,又怎能不喜?
  张伟自是不知她小小女儿家的心思,随口说笑一句后,便正容向何斌道:“此次灭郑之后,我当立取日本!”
  何斌点头道:“日本有大量白银,若不是郑芝龙垄断,又加上幕府锁国之策,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打它的主意。”
  又迟疑道:“不过咱们的兵力够用么?那日本光是幕府将军麾下便有十几万精锐武士,咱们打的过么?”
  张伟撇嘴答道:“要不说你不懂军事呢,我又不准备攻到他们的京都去。”
  “好,我不懂。不过,不攻京都,你如何逼幕府将军就范?”
  “威逼恐吓!”
  “如何威逼,又如何恐吓?”
  “日本平户港是他们的重要港口,幕府虽是锁国,到底要留一对外窗口,我派施琅的水师前去,是谓威逼。如果不从,则炮轰平户,封锁日本,是为恐吓。”
  “人家本来就锁国,你封锁了他,他大不了不出海,又能如何?”
  “嘿,那我不停的轰炸他的沿海城市,那些地方大名着急起来,只怕德川秀忠顶不住吧。此人不能继父亲的位为将军,只是摄政而已,幕府的家老们对他本不信任,他又急于证明自已。他一定一心想打走我的水师,以证明自已的能力,嘿嘿,就怕他不出击,只要一出击,给他一次狠击,一切都不成问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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