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与娇娇》第2/118页


  男人点头,“可以,不过钰儿,我有一件事要求你帮忙。”
  “什么事?”没有把握的事情,她也不敢贸然答应。
  “闾丘越。”男人的唇动了动,发白,“帮我照顾好她。我已经差人把她看好了,你待会儿回去,如果可以的话,把她也带回去。”
  “如果她不愿……”男人侧头,“那就劳烦你了,帮忙找人帮衬一下她。”
  闾丘越,是闾丘璟的妹妹。性子撅的厉害,闽钰儿一想起那女人的脸,就觉得自己带不回去。
  这事情,说麻烦也麻烦,可是闽钰儿看了看男人的脸,还是点点头:“我尽力。”
  午时的烈日高灼,最后一道宫门也被敲开,闽钰儿提着裙角,已经钻上了出宫的马车。马车上一个硕大的麋鹿的标志,用金线织就,在日光下闪着辉。
  这是北豫的标志,齐国这边的人见着这个,都自动绕开。闽钰儿坐在马车里,周围人声最闹的时候,她手痒,掀了一下帘子。
  恰逢外面站着的士兵,正在挥剑,亮晃晃的剑身砍下来,闽钰儿吓得登时往后靠。
  一双手半道里伸出来,指节修长,带着几分白,替她挡住了喷洒过来的血迹。
  “小心。”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一个身形修长男人坐在马头上,侧过身来看了闽钰儿一眼,右眼的眼尾落了一颗细痣。
  他自然是看到了马车外面明显的麋鹿标志,于是又皱了眉头:“北豫公主?”
  闽钰儿点头,“嗯。”她看了看男人的手,往上是细瘦的手臂,裹着银盔,溅了不少血,下意识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帕子,递给他。
  帕子上绣着红梅落雪,素净的很,带着清香。
  男人接过帕子,眼尾的痣轻轻挑起,他问:“公主是要回北豫?”
  “对。”
  “这点人手不够。”他看了一眼马车外的人。
  闽钰儿不知道这人是谁,她看这人长得高,又穿着红缨盔甲,英气逼人,心想大概是齐国的哪位将军,于是便点了头:“劳将军挂心。再会。”
  男人没有回话,闽钰儿放下了帘子,她对着马夫说:“快走吧,这里乱的很。”
  她想回家了。这次回去,再也不要听他爹的鬼话,找什么如意郎君了。
  全都不要了,闽钰儿只想好好休息一阵。
  马车出了城,城外的情况反倒比城内要好得多,估计是齐叔晏确实会办事,到一处地方,就安抚一处地方的人。走了不到一里地,后面就跟来了一队人。
  闽钰儿以为遇上流匪了,那些人规规矩矩走过来,说他们受了齐叔晏的调遣,特意过来护送闽钰儿回去。
  齐叔晏?
  她问:“是齐叔晏要你们来送我回去的?”
  “对。”
  “可是……”可是她不认识那什么齐叔晏啊……
  齐叔晏又是怎么知道她要回去,还追到这里来的?
  那些人躬腰行礼,“公主已经与殿下见过面了,就在刚才。”
  “闾丘宫内已无忧患,但外窜的流贼盗匪,防不胜防。殿下看公主这么势单力薄的回去,恐生事端,就命了我们前来。”
  刚才见过?闽钰儿想,难不成那个冷面将军,就是齐叔晏?


第2章 娃娃亲
  齐叔晏率人攻破了宫门。他进去的时候,闾丘璟已经咽气了,男人僵硬的身子躺在床上,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齐叔晏止住了一帮想鞭尸的人,他挥手,话语清冷,说:“抬下去,找处地方埋了。”
  “可是殿下,这……”
  “去。”齐叔晏立在大殿里,已经是午后,天光透过宫门,带着红晕洒下来,落了他半边身子。
  男人穿着银盔甲,内里是绛红的衣袍,许是这一战持续的时间有些久了,他脸色有些白,低下眉眼的时候,显出眼睫一轮黑色的晕影。
  “什么人,出来?”他侧过身子的时候,看到了地面有起伏的影子,在缓慢移动。
  一出声,那移动的身子倏忽加快,身后的人听着不对,已经拔出了刀。齐叔晏皱眉,门侧边闪出一道影子,向他扑过来,他没动,只是用臂盔挡了,反手擒住那人的手腕,用力一拧——
  咣当。
  匕首落在地上。齐叔晏侧过身子,发现想偷袭他的是一个女人,这女人穿着华贵的衣衫,脸色暗黄,咬牙切齿,眉眼间看去,似乎和病榻上的闾丘璟,有几分相似。
  齐叔晏顿时明了,他看她:“你是闾丘越?”
  闾丘越一听这话,立即红了眼,“你害死了我哥哥!”
  她眼泪止不住地流,视线看向塌上的人,更是忍不住。
  齐叔晏松开手,他后退一步,身后的人已经走上去,双双按着她的手,“别哭哭唧唧!再哭,殿下立即要了你的命!”
  齐叔晏凝眉,他转身,闾丘璟的尸身正在从塌上移下来,闾丘越在他身后低低地呜咽着。过了一晌,手下问:“殿下,闾丘越该如何处置?”
  按照旧律,闾丘越这样的人,是要被发配民间的。更有甚者,还有将皇家女子流落烟花柳巷的,传为天下笑柄。
  齐叔晏尚在细细地考虑,闾丘越已经麻木了。她觉得这种冷冰冰的人,应该是要想尽法子折磨她,□□她,从她刚才下定决心扑过来的时候,就没有奢求过自己还能活下去。
  男人在大殿内踱了一圈,他步子轻轻,眉头时常皱着,也不说话。闾丘越被按着低着头,看见男人的鎏金蟒纹衣角,转了一圈后,朝着她慢慢地过来。
  “闾丘越。”齐叔晏站在她面前,“你抬起头。”
  闾丘越不肯,周围的人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扬起了脸。齐叔晏还是一如既往地淡淡语气,他低眉:“我不为难你。”
  “从今天起,你就是闾丘县主。我将闾丘国的五分之一的国土交于你管控,你可愿意?”
  什么?闾丘越以为自己听错了,齐叔晏点头:“若是你想,我便给你。若是你不要,我即刻也可以放你走。”
  “这闾丘县主,你愿意当么?”
  ***
  闽钰儿回到北豫的时候,他爹正兴致勃勃坐在殿内,偌大的大理石地板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图画。
  闽挞常带着几个老嬷嬷,在一众图画里面挑挑选选。见着她进来,他登时笑开怀:“钰儿回来了?”
  闽钰儿低头瞥了一眼地上,便不说话,坐在一边。屋子里煮着奶酒,暖意熏熏,闽挞常看出些不对劲,便把其他人都赶了下去。
  “钰儿?”他倒了些奶酒,递给她,“怎么了这是?”
  闽钰儿趴在桌子上,蔫蔫的:“爹,闾丘璟死了。”
  “这个我当然知道。”闽挞常下巴上的胡子抖了抖,“这臭小子,当初把你骗过去,没想到……”
  没想到,他是个不.举的。把闽钰儿骗过去,就是想拉个靠山。
  “他……”闽钰儿欲言又止,她摸了摸袖子里的红玉镯子,还带着体温,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还好。”过了一晌,她说。
  闽挞常摸着自家女儿的头发,说:“钰儿啊,这事是爹的不对。你等着,爹一定再给你挑个好夫婿出来。”
  “挑一个世上最好的夫君给你。”他跃跃欲试地指着地上的画图策,“你看这个,和公冶善一样的性子,今年十八岁,没有任何不良嗜好……”
  “还有这个,是不是仪表堂堂?跟你爹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这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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