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与娇娇》第87/118页


  见闽钰儿一副傻愣愣的样子,他又叹了气,“放心罢,殿下的吩咐都传下去了,只要找到人了,第一个告诉你,嗯?”
  “好。”
  闽钰儿得了准信,更加开心,她兜转着去看了看齐军的新军路线,赫然发现,闾丘越现在逃亡的方向,在春海边上。
  这该不会是巧合罢。
  她正思量着,齐叔晏那边的审讯也停了,男人拿着审讯结果,坐在阴冷的大理石高椅上,陷入一时的沉默。
  底下人都察觉到了男人身上近乎死亡的窒息感,不敢靠近,更不敢询问,动也不动地伫在阶下,任由地牢里的烛火渐自消隐下去。
  过了一晌,男人捏了捏手,手下捏着的宣纸瞬间破成碎片,次啦的声音尤为刺耳。他掷了什么东西在地上,而后捡起桌上的烛台,随意丢下去,大理石上迅速燃起来一堆青烟,宣纸在火里瞬间湮灭。
  “殿下……”他们终于开始忍不住提醒。
  “把牢里那些人都杀了。”他站了起来,“一个也不许留。”
  察觉到齐叔晏可能审出了些不好的东西,一众人都噤若寒蝉,待齐叔晏走后,才打开牢门,给每个人都灌下至烈的毒/药,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先前审讯的那一帮人全死了。
  他们打理好尸体运出去,丢尸到荒郊,只字片语都没给别人泄露,这件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齐叔晏叫闽钰儿过来用晚膳。
  闽钰儿自是高高兴兴地过来,男人知她口味,叫人做了鲜美的鱼,肥嫩的鸭,浓郁的鸡汤,满满一桌子。她进来的时候,菜已经摆好了,齐叔晏面前也摆着碗箸。
  男人先前不好惹的气场还没有散去,闽钰儿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待入座的时候已经安静了下来,不插科打诨,打算安静吃完饭就走。
  “饿了么?”男人抬眼,神色一如既往。
  “嗯嗯。”
  “那便先吃点东西?”
  他问的古怪,闽钰儿只好拿起筷子,“那我吃饭啦,殿下。”
  男人低首,既没有动筷子,也没有说话,只是偶尔抬起头看她一眼,便又复颔首,眸子盯着地板上铺着的彩绣绒毯,不知道在想什么。
  闽钰儿吃饱了,刚刚放下筷子,齐叔晏就挥了挥手,似是一直在等这个。下面立即有人端了两壶酒过来,在闽钰儿和齐叔晏面前各摆了一壶。
  “殿下这是……”
  “喝酒。”齐叔晏头也不抬地答。他说着,就拿着酒杯,用滚烫的茶水滚过一遭,要给两人倒酒。
  闽钰儿愣了愣,不知道齐叔晏想干什么,“可是,我不会喝酒……”
  “无碍,我也不会。”齐叔晏似是铁定了心,给两人各倒上满满的一杯酒,闽钰儿看着他递过来,迟疑了一息,还是伸手接下了。
  齐叔晏今日是发了什么疯?
  男人穿着素白的衣衫,酒水撒了一点出来,在他袖子上印出一道浅痕,挥袖间还带着酒香。他深邃的眼睛看着闽钰儿,眉间一如既往地郁着,淡淡道:“来玩个游戏,钰儿?”
  闽钰儿问:“什么游戏?”
  男人眼神挑向她面前的酒杯,自己面前的酒杯已然端了起来,“我们喝一杯酒,喝完了,就要向对方问一个问题。若是你喝不下去了,那便一直由我来问你问题。”
  闽钰儿愈发迷惑了,这还没喝酒,怎么感觉齐叔晏已然有了醉意。
  “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她问。
  齐叔晏道没意义,但是今夜就想和她喝酒,闽钰儿看着男人已然瘦削下去的轮廓,尤其是深邃到不敢久看的眸子,心下一震,暗道罢了罢了,就当是齐叔晏病后无事,她陪男人消遣一番。
  闽钰儿捏着鼻子,仰头喝下了一杯酒。
  “你有什么问题想问的?”男人看着她。
  闽钰儿放下酒杯,喉咙里尽是酒味儿,她忍了忍不适,随意问:“若是回到当初,殿下觉得齐国和闾丘有无和解的可能性?”
  “没有。”男人毫不犹豫,仰头喝下了自己那一杯酒,“到我了。”
  他沉然看着闽钰儿,小姑娘还抚着喉咙,觉得有些不适,“殿下问就是。”
  齐叔晏端然地坐着,与她对视,“钰儿可曾与人有过肌肤之亲?”


第68章 醉酒
  不出所料的,闽钰儿怔了一下。
  肌肤之亲,哪种程度的肌肤之亲?齐叔晏好端端的问这个做什么?
  “殿下的意思是……”她迟疑着看着齐叔晏。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钰儿不懂为何殿下要这么问。”闽钰儿觉得这好比把她吊在大街上,逼着问她,还有没有女子的贞洁。
  她有点不高兴了。齐叔晏也不像是能问出这话的人。
  “我的意思是……”齐叔晏察觉她有些不悦,手下微顿,立即想要解释。
  “什么意思?”钰儿看着他,“殿下是在质问钰儿吗?”
  “还是钰儿做了什么事,惹得殿下不开心了,要问出这样的话?”
  男人默不作声起来。闽钰儿似是要回去,刚起身站了起来,背后就传来齐叔晏低下去的声音:
  “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只是,怕你受欺负了。”
  屋子里光影黯淡,齐叔晏的声音也似受了影响,多了一分柔,恨不得融进去,软软地淌到闽钰儿心里。
  她回头,“殿下方才说什么?”
  “我说,我怕你受了欺负。”
  又听到这个,小姑娘短暂的出神后,眉眼都弯了起来,她绕有兴趣地盯着男人,齐叔晏与她对视了一眼,反而鬓边有些泛红了。他脸色向来清冷,这时候却有些遭不住地半低了头,像是突然被撩拨的冰山一样,两重交替,手中渐渐攥紧了酒杯。
  “殿下。”闽钰儿接着道:“殿下为何低头?”
  齐叔晏偏开眼,轻启唇道:“不为何。”
  还不为何?闽钰儿折身回来,故意在他面前蹲下来,与他隔了咫尺的距离。
  她像是有意挑逗他,笑着歪头:“殿下殿下,你脸红了,又是为何?”
  齐叔晏彻底缄默。白壁一样的脸色上绯红更明显。
  “殿下故意把我叫过来,喝酒,是不是就是为了问清楚这件事?”闽钰儿仔细看了他一晌,这才没笑了,“殿下放心罢,钰儿不会让自己受欺负的,别人也欺负不了钰儿。”
  “若是有人欺负了钰儿,那钰儿要么走,要么找人报复回来。纵使忍气吞声,也会有一个限度,何况是我,爹爹说过,我是天底下最最不能受委屈的人。”
  “所以殿下。”她忍不住伸手,在男人脸颊边轻轻触了一下,“不要为钰儿担心啦。”
  齐叔晏身子僵住,终是抬起眼皮,慢慢地握住了小姑娘的手腕。他神色恢复了一些:“当初的事情,是我们对不住你。”
  “你就是走了,再也不回来了,我也绝没有理由能苛责你。”
  “可是,你现在又来了。”
  在男人打算将日子过到头的时候,闽钰儿又来了。
  他看着闽钰儿,似是永远也看不透,这个时而呆笨,时而玲珑剔透的小姑娘,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离了他一年,两人相隔千里,南北不相望,消息联系全都断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挨过今年,自然也没有再去找她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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