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跟老爷的小妾跑了》第33/220页


  忽然传来一道微弱的猫叫。
  陈安之与方清怡深情对望着,都没有注意到这声细微的猫叫声。尤玉玑却听见了,她循声回首,看见司阙站在不远处梅林阴影里,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不,不是你不好,是我不好。这都是我的错,是我辜负了你。虽然父王和母亲不同意平妻之事,可我也不愿意委屈你。至少以滕妾之礼相迎,我们两情相悦,谁都不能拆散。”
  “世子与谁两情相悦?”司阙凉悠悠地开口。声线仿若掬了一捧浸满凉意的月光。
  清磁的声音入耳,陈安之整个人僵住。仿佛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凉水。
  男子们私下谈论起女子,常常惋惜司国阙公主虽神容仙姿,却嗓音没有女子的柔美与婉转,可陈安之却觉得阙公主的声音实在是好听,九霄上的神女就该是这样清傲的声线。
  陈安之僵着身体慢吞吞转身,望向梅树下的司阙。
  一身白裳勾勒着他的清瘦与疏离。他垂着眼,怀中抱着只通体细黑的小奶猫。修长的指动作缓慢地轻抚小奶猫的后颈至后背,一下又一下。
  陈安之望着司阙轻抚小黑猫的手指,后脊一阵阵酥麻,恨不得自己成了那只小奶猫。
  司阙的动作忽然停下。他抬起眼,枝叶相隔,斑驳的月光漏进他的瞳仁里。他慢慢勾唇,扯出一丝浅笑来。
  “不是……”陈安之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此时竟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司阙抬步,逐渐从梅林的阴影里走出来。走到一半,他忽然停下来,望向青砖地面上的一滩阻路的雪渍。
  这是方清怡第一次看见司阙的长相,她用力咬了唇。虽尤玉玑也极美,可她知道表哥不喜欢美艳的女子,而面前这位阙公主明显有着表哥所钟情的清雅。
  陈安之快步走过去,一边走一边脱下外衣,蹲在司阙面前用脱下的外衣拂去积雪。
  司阙慢悠悠地轻抚着百岁,居高临下地瞥着蹲在面前的陈安之,说:“世子如此,表姑娘会不高兴吧?”
  方清怡看着陈安之的举动,脸上血色渐散。
  偏偏司阙漫不经心地望过来:“表姑娘这条裙子与我今日穿的倒是有几分相似。”
  尤玉玑古怪地望着司阙,他在干什么?争宠吗?
  方清怡脸上最后的一丝血色也散尽。她觉得自己掉进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寒潭,不停往下坠去。
  ――这条裙子,是表哥赠的。
  许多过往好像在一瞬间同时指向一个答案。无地自容的感觉将她淹没,方清怡转身就跑。
  显然,陈安之现在顾不上方清怡,他望着司阙:“公主怎么来了这里?”
  “来与姐姐说话。不送世子了。”司阙垂了眼。
  陈安之望了尤玉玑一眼,点头说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待陈安之走远,尤玉玑才蹙眉问:“你说那些做什么?”
  ――他男扮女装应该尽量少生事才对。
  “因为,”司阙揉了细碎月影的漆眸望过来,“她欺负姐姐。”


第24章
  尤玉玑一怔,有些不自然地别开了目光。往日不知他是男儿身,亲密地以姐妹相称。如今既知晓,他再唤她姐姐,这声轻浅的“姐姐”好似蒙了一层水雾。
  夜里凉风吹拂,将司阙雪色的裙角朝尤玉玑温柔吹来,每每差那么一点点就要碰到尤玉玑的裙角。尤玉玑垂着眼睛,望着他水波般一次次轻轻浮近的雪色裙摆,转移了话题:“这样晚怎么抱着百岁出来了?”
  百岁还小,显然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它被司阙抱在怀里许久,有点困了。凉风吹得不舒服,它将脸往司阙怀里钻。
  “我日日服药,身边总有各种药物。它时不时就会乱吃,说不定何时误食了我的毒。”司阙捏捏百岁的后颈,目光略落在尤玉玑身上,“所以想让姐姐暂时帮我养一养百岁。”
  司阙捏着百岁的后脖子将它拎起来递给尤玉玑,尤玉玑赶忙将它接过来。百岁忽然从温暖的怀抱里暴露在初冬的寒冷夜风里,不舒服地把小尾巴拘起来。下一刻到了另外一个更加温暖的怀抱,它立刻舒服地在尤玉玑怀里挪了挪寻了个最舒服的地方窝起来。
  不仅更暖和,还更柔软!
  “喵嗷……”它撒娇一样小声喊一句,再用脸蛋在尤玉玑怀中蹭了蹭。
  显然,百岁是个没良心的,它可不认主,谁怀抱舒服它就跟谁走。
  司阙看了百岁一会儿,皱了皱眉。
  ――有点不大高兴。
  “夜里风大,要去我那里坐坐吗?”尤玉玑柔声问。
  若是往日,她定然直接邀司阙去昙香映月去喝一杯热茶。可如今因知他是男儿身,免不得要有所避讳。
  “不去了。”
  司阙望着百岁,慢悠悠地说:“真令人羡慕。”
  “嗯?”尤玉玑抬眸望向司阙,显然不太懂司阙的言下之意。
  “羡慕它可以长命百岁。”司阙摸摸百岁的头,抬眼望着尤玉玑冲她浅浅地笑:“姐姐好眠。”
  尤玉玑轻抚着怀里的百岁,目送司阙离去的背影。
  以前,她因为与司阙都是亡国人,生出同病相怜的感慨,又感于他身为堂堂公主不得不屈尊为妾,心中生出太多怜惜。
  就在昨日,她刚知道司阙本是男子。
  司阙原以为尤玉玑会避之不及,骂他登徒子。可尤玉玑心里的怜惜却更浓。
  “羡慕它可以长命百岁。”
  ――品着司阙离开前说的这句话,尤玉玑想起阙公主活不过双十年华的传言。传言真假不可知,这段时日的接触,她确实亲眼见了他的病弱。
  若她没有记错,司阙今年应当十九。
  尤玉玑轻叹一声,抱着怀里已经睡着了的百岁,转身回昙香映月。
  ・
  司阙回到云霄阁,褪下染了寒气的外衣递给流风,又是一阵断断续续地轻咳。
  咳得令人生厌。
  停云从楼下上来,手里端着一碗浓稠的褐色汤药递给司阙,然后规矩地立在司阙身侧,看着他喝药。
  司阙将碗里的汤药饮尽,将空碗递还给她。
  司阙走向窗口,将窗户推开。虽然他体弱惧寒,却有些喜欢带着寒意的凉风。若是凉风打在身上能让他觉得冷,更觉酣畅快感。
  停云犹豫了一会儿,没有退下去,而是望着孑然立在窗前的司阙,开口:“殿下,若您想要那个女人。要,便是。”
  沉默。
  停云等了等,只听见从窗外流进来的风。她不敢再多言。
  司阙望着远处的山峦与树影,眯起眼睛。
  暗夜里,纵使有星月来相照,婆娑的树影与重叠的山峦亦阴森森的,仿若可怖巨兽,张牙舞爪。
  要,便是?
  怎么要?用他早已衰竭的身体去找一个女人泄欲,然后心安理得地去死?
  “收拾一下,明晚离开京城。”司阙道。
  停云刚要下楼,听了司阙的吩咐,她立刻应了声是。
  司阙又说:“走之前,把陈安之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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