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跟老爷的小妾跑了》第36/220页


  司阙没有再听停云的话。
  尤玉玑喜欢听戏?
  不对。
  “我的确心急,望你早日给姐姐回复。”
  ――昨日尤玉玑临走前说的话忽地在司阙耳畔回响。
  司阙将手中的雪帕子往琴案上用力一扔。
  停云诧异地抬眼去看司阙的脸色,见他阴沉着脸。
  停云在司阙身边伺候好些年,就连医术都是跟司阙学来的。她对司阙有几分了解。虽说司阙并非良善人,他虽颇有几分喜怒无常,将旁人的和自己的性命都不当回事,却很少这样脸色阴翳,将浓烈的戾气摆在脸上。
  晋南王府后花园里,尤玉玑坐在圈椅里,饶有趣味地看着戏台子上的戏。不仅翠玉和林莹莹、春杏都在。尤玉玑还邀了陈顺之的妻子林氏过来一起听戏。
  尤玉玑今日听戏又与昨日心情大不同。
  昨日听戏时,尤玉玑根本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心里焦急地挑选着。而今日听戏,倒是真的只是听戏而已。
  林氏几次瞥向尤玉玑,见她始终眉眼含笑,偶尔与人说话时也温温柔柔的模样,显然没有被府里近日来的事情烦扰。
  林氏不由在心里暗暗称奇,她扪心自问,若自己是尤玉玑,肯定是做不到这般悠闲自在。
  两台戏中短暂的歇息时刻,林莹莹凑到尤玉玑身边,笑着说:“姐姐,表姑娘如今只是个良妾入门,断然烦不到姐姐。我还听说表姑娘的母亲被王妃训斥了一顿,不准她再来府里呢!”
  尤玉玑嗯了一声作回应,也不多说其他。
  不管陈安之纳多少女子,只要别来她面前添烦,她全不在意。
  良妾有良妾的章程,后日是陈安之的及冠日。府里说定在陈安之及冠礼的第二日,再将方清怡抬进府中。
  戏台子上的唱词咿咿呀呀直到暮色四合才歇。
  尤玉玑回到昙香映月,舒舒服服地泡了牛乳浴,换了身宽松的浅紫色衣裙。然后懒洋洋地靠在窗下美人榻,用小勺子喂百岁吃羊乳。
  它已经可以吃些小块的碎肉,可明显还更喜欢羊乳。
  抱荷进来禀告司阙过来了。
  尤玉玑的手一抖,勺子上的羊乳洒出来一点。百岁喵嗷一声不大高兴。尤玉玑轻轻舒出一口气,稳了稳心跳,重新舀了羊乳喂百岁。她让人将司阙请进来,又令下人都退下。
  司阙走进温暖如春的寝屋,望向窗下尤玉玑。她斜倚美人榻,衣裳松垮,腰线婀娜,浅紫色的裙尾隐约露出一只雪足。
  司阙的视线从她露出的那只雪足慢慢上移,最后望向尤玉玑璞玉的脸颊。司阙一步步走过去,在尤玉玑面前停下,他慢慢露出一个乖顺的笑容来,低声:“姐姐忘了裹胸。”
  尤玉玑慢慢抬起嫣然的眼将司阙望着。她皓腕不自觉微倾,纤指捏着的银匙倾斜,匙中盛着的羊乳滴咚一声落回碗中,激起一层乳色的涟漪。


第26章
  司阙瞥了一眼将小脑袋栽进瓷碗里吧唧嘴舔羊乳的百岁,他弯腰,拿开尤玉玑手里的银匙,细脆的一声轻响将其放进羊乳里。再将这碗羊乳拿到寝屋另一侧的方桌上,百岁赶忙跑过去,扒拉着裹紫纱的绣凳跳上桌子,继续埋头舔吃羊乳。
  尤玉玑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司阙,看着他做完做些,又朝她走过来。
  她仍旧斜倚在美人榻上,没有别的动作。瞧上去慵懒闲适,又淡然。可她自己心里清楚她到底是有几分紧张的。
  司阙侧身坐在美人榻的外边。他握住尤玉玑的脚踝,放在掌中,轻柔的紫纱裙料慢慢下滑,将整只纤皙的足背彻底露出来。
  尤玉玑下意识地往回缩,司阙本就未束缚,她轻易将脚收回来,整只雪足重新藏进层层叠叠的紫色裙摆中。
  司阙望着空了的手掌,目光上移望向尤玉玑,慢慢笑起来:“姐姐,你要习惯。”
  ――这才,哪到哪儿啊。
  望着司阙噙笑的漆眸,尤玉玑轻轻咬了下唇,亦怪起自己的举动,可刚刚缩回脚的动作完全是本能。
  寝屋里炭火烧得很暖,使尤玉玑即使初冬时节,穿着轻薄的紫纱裙。宽松的紫纱温柔裹着她。尤玉玑坐起身。她的手随意搭在腿上,柔软的轻纱袖堆着,露出一小节皓白的腕子。
  沐浴前,她饮了一点红梅酒,眼下沁了一抹浅红。她望向司阙:“你……考虑好了?”
  话一出口,尤玉玑又觉得自己多此一问。她分明已经知道了答案。
  司阙探手,轻扯尤玉玑的纱袖,将她露在外面的皓腕遮了。他抬起眼睛对尤玉玑笑。
  “姐姐。”他唤一声,再一声,“姐姐,明日不要再听戏了好不好?”
  尤玉玑旎唇微张,转而抿出一抹温柔的笑来。
  她说:“好,我只听你的琴。”
  恰如春寒料峭时,一捧沁香的温水浇在心头。司阙却垂下了眼睛,说:“姐姐,我不是久寿之人。”
  尤玉玑对司阙这话微微惊讶。
  诚然,她只想要一个孩子,并不想和孩子的父亲有什么瓜葛。可是此时此刻,她望着垂目的司阙,尝试着让自己设身处地去体会他的感受、他的顾虑。
  过了一会儿,尤玉玑才再开口:“等孩子长大了,我会告诉他他有一个很优秀的父亲。”
  司阙忽然就笑了。他重新抬起眼睛,乖静地望着尤玉玑:“姐姐,再等我几日。”
  尤玉玑微怔。
  难道他还要考虑吗?是她为难他了?尤玉玑眉心轻蹙,心里生出几分别样的低落情绪。
  “我需要先停药。”
  尤玉玑双眸微微睁大些,惊讶地望着司阙。
  是了,他身体不好每日都要服用很多药。是他服用的药物会对胎儿有影响,所以需要暂时停药一段时日?
  尤玉玑身子往前挪,离得司阙更近些,紧张地问:“那你停了药,对你的身体可有损?”
  一双细眉拢皱,勾勒着一抹郁色的忧虑。
  “姐姐在担心我。”司阙轻声,语调也缓慢,却用着肯定的语气。
  尤玉玑轻轻颔首,并不隐瞒:“我总不能为一己之私,害了你。”
  司阙没有解释,而是说:“姐姐再等我六日。只要六日就好。”
  尤玉玑蹙着眉,仍旧盯着司阙的眼睛。她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找错了人。
  见她如此神情,司阙才不得不解释一句:“只是短暂的停药一段时日,没什么关系。”
  尤玉玑缓慢地点了下头,心中还在担忧着司阙的身体。她走了神,不知司阙在靠近。她回神时,司阙已经离得那样近。
  尤玉玑旖唇微抿,眼睁睁看着司阙越来越近。
  司阙凑到尤玉玑耳边,低声:“姐姐,六日后我再来找姐姐。”
  尤玉玑的微红的双颊忽地色泽再深一抹,她垂下眼睛胡乱地点了点头。
  司阙拿起美人榻里侧的棉毯搭在尤玉玑的身上,慢条斯理地扯理着棉毯为她盖好,然后起身离去。
  尤玉玑保持着司阙离开时的姿势,安静地目送他离去的背影。她看着司阙走到门口,忽然停下脚步,又转身大步朝她走来。
  “怎么啦?”尤玉玑柔声询问。
  司阙不言,重新在美人榻外边侧身而坐。
  正当尤玉玑疑惑不解时,司阙再次握住了尤玉玑的脚腕。尤玉玑微怔了一息,这一次,她没动。
  她别开眼,不去看司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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