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跟老爷的小妾跑了》第40/220页


  司阙快将袋子里的炒栗子吃完了,终于听见他们提到了他。
  “听说司阙给陈征的儿子当了小妾……”说话的是司阙的五哥。
  “为避受辱自戕才是大义。”司承平道,“若能投井最好,尸身不易打捞,也能将男儿身的秘密彻底保守。”
  四哥忽然笑着说:“那个安世子当初盯着小七发愣,说不定不介意小七是个带把的,搞起龙阳之好。”
  三哥在一旁笑着打趣一句:“你要不要痴想小七靠着爬床的本事帮咱们在牢里的日子好过点?”
  “?悖?我这不是随口说说嘛。小七应该早死了吧。可惜了,顶着一张和太子弟弟一样的脸受辱,有辱太子了。”
  老五倒是没打趣,甚至有点惋惜:“虽说不得善终,不过当初国师说他活不过双十,本也不能善终。”
  一下子安静下来。
  老五自知失言,立刻闭了嘴。
  司国人都知道陛下极其敬重国师,待其为上宾。司承平甚至称国师为兄长。可是国师不过是个江湖骗子。司承平得知后大怒,偏得知真相时已太晚,碍于面子,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识人不清,硬着头皮继续尊敬国师,又忍了两年,再暗中派人刺杀了国师。甚至仍要为国师厚葬,不过是为了隐瞒自己被欺骗的愚蠢。
  活不过双十?
  司阙抬起眼睛,从铁门上的棱窗望进去。
  没有天生体弱,没有必须当成女子娇养的必要,没有活不过双十的宿命,一切都是假的。就算有,也是因为他刚出生时就被灌了太多“治病养身的药”,是药三分毒,把原本健康的身体吃坏了。
  年少时的司阙曾一度不懂父皇得知国师是个骗子后,为何还要他继续用一个女子身份养病。他却隐约知道若是太子哥哥,许是不会这样的待遇?即使他再优秀,永远都是太子哥哥的附庸品罢了。
  太子只需一个,有哥哥就够了。
  从一出生,他就是个弃子。
  年少时的司阙不能理解,让父皇承认自己被国师欺骗,恢复他的男儿身有那么难吗?
  就是那么难。
  母后对他说:这是帝王的颜面。
  然后,她令人用一根根银针刺进他的前颈,用凶险的方子平磨了他的喉结。
  他年少时寡言,是因为在很长一段年岁里说话时咽喉窒痛难忍,甚至根本发不出音来。他爱他的琴,是因为他发不出音时,可以用他指下的弦发出音来。
  母后抱着他:“阿阙,为了你父皇的颜面只能委屈你了。”
  他在母后温暖的怀抱里发不出声来,心里却想母后一定不会这样待她的阿阆。
  还好,这个女人死了。
  闷死在棺木中。
  她的棺木又被司阙做成挚爱的琴,抚出一首首温柔浪漫的琴曲。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见。
  袋子里最后一颗炒栗子吃完了,里面的人已经谈起其他,司阙终究是没听见半句关于他的好话。
  他并不意外。
  司阙转身,离开天牢。
  看守天牢的狱卒们一个个目光呆滞地站立着,好像全都没看见司阙。司阙如入无人之境,他挥了挥手,一道几乎看不见的药粉飘浮着,慢慢解去这些人的毒。
  司阙走出天牢,站在暗夜里,驻足回望。
  只要他想,可以轻易救他们出去,可他们只盼着司阆来救。
  “一群蠢货。”司阙轻笑,走进夜色里。


第29章
  司阙离开天牢之后,又去了一趟赵家。
  已经入了冬,湖水冰寒。贾文茵白日里掉进湖里,回来就有点脑热头疼,偏偏恶婆婆数落了一整日,搅得她不得安静。到了晚上终于不用听恶婆婆的数落,交代抄的家法也抄完了,贾文茵才能歇下。
  贾文茵将自己的两个心腹叫到身边。
  “交代你们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没有?”贾文茵竖眉质问。
  “夫人放心吧。人都已经找好了,只等着您开口吩咐什么时候行动!”
  另外一个心腹笑着说:“夫人好计谋。那尤氏如今在晋南王府里当着世子妃,咱们是不能把她怎么样。可是尤家现在老的老幼的幼一定没有防备,咱们对尤家那个小孩子动手,先打伤他的腿,尤氏必然心急如焚归家。咱们再趁机将人掳了,送去烟花巷去。就算她不要脸苟活,晋南王府也不会容她的!”
  一道带着轻嗤的“蠢货”从窗外传来,贾文茵吓了一跳。
  “谁在外面!”贾文茵赶忙用力推开窗户。
  月色下,一道黑色的身影立在窗外。凉风吹起黑纱,露出司阙的脸。
  贾文茵一怔,惊愕地向后退了一步,不明白已经落了锁的后宅为何让这人闯进来。她盯着司阙的脸,很快发现司阙穿的是男子装扮。
  难道不是阙公主?
  贾文茵狐疑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难道……难道是司国的太子司阆?”
  司阙慢慢勾唇,扯出一丝笑来。
  ――他很讨厌自己和司阆长了张一样的脸。
  黑纱落下,将他的脸重新遮住。
  司阙叹息,这世上的蠢货真的太多了。
  ・
  翌日,尤玉玑如往日在厅中见过几个和她请安的姨娘。春杏、翠玉和林莹莹离开后,她靠坐在一把椅子里,吩咐景娘子一会儿安排人送些薄礼去赵家看望,毕竟赵家的新妇昨日在府上落了水。
  可是景娘子还没下去,抱荷小跑着进来。她亮着眼睛说:“夫人!昨儿个在咱们府上掉进水里的那个妇人疯啦!”
  尤玉玑微怔,稍微坐直了身子,让抱荷详细说来。
  “如今京中都传疯了!昨天贾氏因为当众落水被她的婆母数落责罚,也不知道怎么的,夜里忽然发了疯挖了自己的眼珠子用一根红绳串起来挂在脖子上,跑到院子里跳舞!”
  尤玉玑听得皱眉。
  旁边两个丫鬟也因为这血腥恐怖的场景吓得不轻。
  枕絮甚至拧着眉问:“真的假的啊?瞎诌的吧?”
  “真的啊!现在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事儿呢,不信你出去问问呀。”抱荷一脸确定,“赵家给请了好些大夫,贾氏疯疯癫癫还把大夫的脸都抓坏了呢!”
  景娘子不确定地向尤玉玑请示:“那还送礼去吗?”
  尤玉玑想了想仍让景娘子备礼,且将原本打算的礼又加重了些。她抱着百岁在美人榻上斜倚下来,越想越不对劲。
  贾氏白日里在晋南王府落水,晚上就疯了?这事儿会不会有人扯到晋南王府?她想了想,让枕絮去打听一下这位贾氏。
  尤玉玑又想到当时贾氏落水时,身边只司阙一个人在。而且贾氏被救上来之后,指着司阙说是司阙害了她。
  尤玉玑垂下眼睛,望着在她怀里咬玩衣带的百岁。
  “昨日吩咐给云霄阁送去的补膳可送去了?”尤玉玑询问侍女。
  侍女禀话:“厨房那边刚做好,正要送过去呢。”
  “我亲自送去。”尤玉玑把衣带从百岁爪子里救下来,把百岁放下。她捏着衣带瞧,发现被百岁咬坏了。她宠溺地望了百岁一眼,无奈地俯身揉揉它的头,起身去里间换一身衣服,再去云霄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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