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疯子》第39/57页
大约我马上要说的话,又要伤他的心,但是,说出这些话的我,又怎么会不自伤呢?
绯尘一把放开我,猛力的一推,我踉跄着一头撞进风止的怀抱,我一手捂着自己的喉咙,疼的说不出话来,风止扶着我焦急地问:“阿九,你还好吧。”
我只能用空出来的一只手朝他摆了摆,示意他我没事。
绯尘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一只鼓,应该是控制风止体内的蛊王的鼓,阴笑着威胁道:“雅宋,你要不要试试看生不如死的感觉?”
诚然绯尘这句话是句疑问句,问的是风止要不要试试看,但是她还是在风止没有做出选择的时候就连着敲了三下。
风止捂着心口疼的单膝跪地,紧咬着下唇没有出声,我看着他微微颤抖着的肩膀心如刀绞,却只能隐忍着泪水,一定决心站起身拦下绯尘:“绯尘姑娘,你快住手,你误会了。”
绯尘果真停下了手,却也没有把敲鼓的手放离鼓身,警惕地看着我,问道:“你说什么?”
我缓了缓,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道:“我容九,并非风止所爱之人。”
绯尘难以置信地眯起了眼,看着我:“你说什么?”
我道:“我与他,只是有一纸婚约的羁绊而已,实则什么都没有,我说我找了他两年,只是想问他讨一纸休书,其实我连见都没见过他几次,且我另有所爱,所以非要找到他问他要休书不可,你晓得的,我们大瀛讲究个规矩,我要是没个休书,也不好改嫁,我那情人催得紧,我就只好天南地北的出来找风止了,可不巧,正撞上这桩事,害你们两个出了嫌隙,是容九的不对,”
我不太确定当年那个好骗的红儿还是不是现在这个绯尘,但是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一试,如今唯一的办法,只有让风止知道我并不喜欢他,让绯尘知道这真的只是个误会,才能勉强缓和住局面,我私心觉得风止应该不是个和我一样死心眼的人,就算我现在伤了他,应该过不了多久他就能走出伤痛,反正我说出这些话,多多少少能让他怨恨我一番,有了怨恨,放弃我也就会更快些。
风止大约止了痛,站起身便问我:“阿九,你在说什么?”
绯尘道:“容姑娘,你觉得我很好骗?”
我大为尴尬,看着风止的眼睛,我忽然觉得我不会撒谎了,我别过头去,不看他的眼睛,喉咙不知道是因为干涩还是方才被绯尘掐的,疼的很,让我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风止,你怎么演戏还没演够啊,难道你不是因为绯尘一直同桑棋王子走得近才心里不舒坦的么,还拿我做挡箭牌,你看你刚刚自己受苦不说,还连累我受苦,你怎么好意思啊。”我又对绯尘接着解释道:“绯尘姑娘,我说的是实话,我那情人,你知道的,就是我那信五师兄,我与他从小就一起长大的,两小无猜、亲密无间,还请你行行好放我走吧。”这个时候只能委屈信五师兄来做我的挡箭牌了。左右他也不会怪我,反正信五还算拎得清,我只要使使眼色,信五就能立刻会意,同我一同扮演一对恩爱情人,却因为世俗的眼光不能在一起。
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估量着自己应该能面不改色地面对风止的时候,就又转过头对上他的眼睛,道:“你还是赶紧写张休书给我吧,别耽误了我的青春和幸福。”
风止的眼神复杂,紧紧地盯着我,我顿时心感心虚之情,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我还补充了一句,说道:“你还说的那么严重,要跟我一道去死,我可不想死,我还要和信五长长久久,可不想跟你一起死,要不是刚刚绯尘姑娘手下留情,我不是因为你成了她手下亡魂?我要是死了,你让信五怎么办?”
风止身体顿了顿,我看到他毫无血色的嘴唇动了动,竟呕出了一口血,我的心猛地一抽,疼的紧,却还是狠着心扭头对绯尘说道:“绯尘姑娘,你看他都吐血了,要怎么办?”
我容九,真的是一个,坏姑娘。
第十一章
风止一直是个坚强的人,坚强到吐个血都吐得这么淡定。
坚强到连听到我说这些话都能面不改色的吐完血,忍着绯尘直接从远处而来,用力的扑入风止的怀里,把他震得咳了咳,似又要吐出一口血来,我看着有些心疼,绯尘带着哭腔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在意,如果我知道你一直这么在意,我一定不会……不会……”
我屏住心头的那一阵疼痛,慢慢的转身,轻轻地离开,直到我关上门,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门口,却连推开门的力气也没有。
“小九,这么晚,你去哪里了?”
是信五呢。
我木然地转身,看着他,两眼无神,嘴角还带着刚刚留下的血迹,发丝亦是散乱不已,信五愣了神,看着我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略有些惊讶,诧异道:“小九,你这是怎么的?怎么这么狼狈的样子?你去做什么了?还有你的脖子,怎么这么红?”
今晚是我平生吐血吐的最多的一次,大约也是风止吐血吐的最多的一次。所以果真是夫妻一条心,连吐血都吐的这么一致。
当我也艰难地吐出一口血,软软地倒下的时候,才晓得,心痛这件事,比什么都难熬。
我容九就是个蠢货,一个什么都不懂、自私自利的蠢货。
爱情的一个境界叫做,我爱你,我愿意为你放弃一切――包括你。
绯尘唯一的缺点就是,她这一生遇到的第一个好人是风止,她便认定了就是风止,再多的人在她眼里都是浮云了,好比说那位桑棋王子,不难看出,那位桑棋王子是真心的对绯尘好,简直是宠上了天,要说桑棋王子没看出风止和绯尘之间有猫腻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他眼神不好,反应迟钝,要不就是因为西域的规矩作祟,所以本能的认为绯尘的这个风止“表哥”不会同他的女人有什么瓜葛。
当我因为内伤,不得不在桑棋王子的别院留下养伤的期间,桑棋王子又一次造访。
我和信五有幸被邀请到别院中的湖心小岛上的小圆台喝茶,很不幸,要和风止、绯尘和桑棋王子同桌。这个小圆台坐落于水上,四周没有任何护栏,环着水,景色不错,就是风有点大。
为了增加我和信五有一腿这件事的可信度,我很殷勤地为信五择了几块很是精致的点心,声音用了我平生最为柔柔的声音道:“信五,多吃点。”我想我就差没亲手喂信五吃下去了。
信五诚惶诚恐地看着我,眼神略显出一些恐惧,似乎在说,阿九,你今天吃错药了?的意思。
绯尘坐在我对面,今日倒是满面春风,大约是心情大好,连带着脸色也好了,风止依旧是万年不变的表情,让人猜不出他是春风拂面还是悲伤满面。
绯尘赞叹道:“阿九姑娘对信五兄弟还真是贴心,教人好生嫉妒呢?”
按我原来的脾气,她这样暗搓搓地冷嘲热讽,我一定会笑着回答她:“可别嫉妒,我这就把机会让给你,让你也贴心贴心,像个小棉袄一样裹在信五师兄身上。”
可现在却不能这么说了,我只能赔笑道:“呵呵,是啊,不贴心能行么?”
风止举茶杯的手一顿,一歪,从茶杯中洒出了一两滴在桌上。
一时间,凉风有幸,秋风萧瑟,我扭头看着水面平静,说不出什么话来,也没什么话好说,说实话,在这个圆桌上,除了信五,我一个都不想看到。
这一场看似简单的饮茶宴,最不简单的是最后,绯尘落水的时候,虽然我看清了的确是绯尘自己去踩那香蕉皮的,但是也架不住她演技好,就算是故意踩,也踩的那么无意,轻轻一滑,就以一个优美的姿势,伴随着一声娇|吟,扑通,溅起许多水花,落进了水里。
绯尘大约是想让风止去救她。
结果第一时间跳下去救人的是桑棋王子。
我傻愣在原地,看着绯尘痛苦地在水里挣扎,桑棋王子挣扎地更厉害些。
一旁随侍的人惊慌不已,四处喊人道:“来人呐!王子落水啦!快来人呐!王子不识水性啊!”
我感到困惑,既然桑棋王子不会游泳,那他这么积极地在这大冬天的跳下水去是要做什么?像绯尘证明他是一个愿意为了她舍弃自己的生命的人?
可是绯尘想要风止证明,而不是他桑棋王子。绯尘这次落水,在情理之外也在意料之中,她想试试风止的反应,没想到风止没有来得及赶在第一个下水,反而是桑棋王子下水了,打乱了绯尘的计划。
我讶异风止居然能这么平静的站在我身边和我一起观望桑棋王子和绯尘在水中挣扎的形态,然后便有七七八八个绿衣服的奴仆从岸边匆匆而来,像小青蛙似得一个个跃入水中,一个去救绯尘,一个去救桑棋王子。
绯尘被救上来的时候,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除了连着吐了好几口河水,风止便在这个时候蹲□去,扶着绯尘,关切道:“绯尘,你怎么样?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就掉进水里了?”
我心里很不是个滋味,扭头看着另一边被救上来的非要下水逞英雄的桑棋王子正在痛苦地剧烈咳嗽着,咳得一张满是水的脸憋的通通红,看他咳成那个样子,我忽然觉得有一瞬间的熟悉感,好像曾经在我的记忆中也有人这么痛苦地咳嗽过,但是我似乎完全想不起来到底是谁,也想不起来到底是不是有这样一件事。
一旁的侍从一边帮着桑棋王子顺气,一边哭丧着脸说道:“王子啊,你怎么能下水呢?您又不会游水。”
桑棋王子又咳了咳,哑着嗓子道:“可是我怕绯尘出事,她落水了,我便想也不想就下水去救她,全然忘了自己还不会游水这个缺憾。”
我忽然觉得桑棋王子很是可怜,心中充满了怜爱之情,连看他的眼神都开始柔和起来,情不自禁道:“桑棋王子果真真英雄,不顾自己不会游水的安危也要下去救绯尘姑娘,看来是真的把绯尘姑娘放在心里了。”
桑棋王子这个人就是典型的给他点颜色他就开染缸类型的,听我说完这句话,就好像倍受鼓舞一般,拖着苟延残喘的身躯毫无形象地往绯尘身边爬过去,极为粗鲁地推开风止,一把将绯尘拢在怀里,沙哑着嗓子道:“绯尘,绯尘,还好你没事,我好怕你有事,你要是离开我了,我该怎么办?”
桑棋王子乃真情种。虽然他克妻,但是对绯尘是真的好,虽然他败家,但是他一定专一。
我私心以为,桑棋王子其实很珍惜和绯尘的感情,从前他克妻,每个女人嫁给他不到两个月就薨世了,他也许也曾真心喜欢过其中的某一个,但她们都因他而死,桑棋一定不太会再付出真心了,直到绯尘的出现,纵然她是青楼里的风月女子,但是她不会被他克死,他便可以完全的放出自己的真心,拿真心去对她好,将她宠上天去,他注定这辈子只能对绯尘一个人好。
桑棋王子只会对绯尘好。
现在已经要入冬,河水是冰冰凉的,绯尘和桑棋落水全身湿透不说,刚刚一阵大风刮过,带起这相拥的两个人皆是微微发颤。
风止看着这两个人,对着一旁不知所措的几个侍从,沉声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看着桑棋王子和绯尘姑娘冻死在这里?还不快扶他们回去换干净衣服。”
旁边没什么眼力见的侍从们立刻行动起来,两人一个地分别架着湿漉漉的绯尘和桑棋王子离开。
离开前,我看到绯尘幽怨地回头看了眼风止,似在诉说无奈,似在告诉风止,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和桑棋王子这么亲密的,这全是他一厢情愿。
我不知道风止有没有读懂这个意思,但是同为女子,我几乎超长发挥的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了这些意思。
场面不算混乱,信五抱着十狼挨到我身边,小声道:“我先带十狼遁了,现在是个好机会,你们两个好好说说话,我去装神医拖住那两个落汤鸡。”
信五遁走的速度奇快,我还没来得及跟上他的脚步,手就被风止自后拉住,然后被他用力的一扯,我整个人被他强行扯着转了个身,撞上了他的胸膛,他一张白的好看的脸又一次贴在我的面前,我的一只手还被他紧握着悬在半空中。
咳咳,大白天的,在水中央,摆出这么个暧昧的姿势,好像会影响市容吧。
虽然对于这样的事情我已经见怪不怪,但我还是咽了口口水,沉静道:“我们这样,不太好吧。”
风止饶有兴致的看着我,一如既往地淡定道:“我是你夫君,同你做这个动作,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