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天下》第13/98页


  “因为……你的容貌,我似曾相识,在你们先祖的画像上,我看到了你的影子。”
  昀璁站定许久,才长叹一声:“你说的对。那你准备如何处置我?”
  “那地下国度的国君老者,是你何人?”
  “他是我的叔父,杀死了我的父亲和兄长后,成为这地下王朝的皇帝,我借了忠臣的帮助逃脱,在地下与地上之间流浪。”
  “你知晓出口与道路?”
  “有一条路,但十分危险,因为要从河络国的边缘经过。”
  “我想请你……把我的母亲和宫里这些皇族们带入地下去躲藏,你手中有未明剑,河络王帆拉凯色不至于为难你。”
  “你相信我?”
  “当然。”牧云笙道,“而且,我也别无选择。”
  “那你呢?你不一起去地下?”
  “不,我要留在天启城。”牧云笙望着窗外。
  “为什么?”
  “因为……我是我父亲的儿子,端朝皇帝。”牧云笙望向窗外的天空,那里的天际,古铜一般的云正被灼红着。
  注:今何在《海上牧云记》是中国当代最知名的幻想世界创造工程《九州》系列的一部作品。“九州世界”的创造集合了当前国内众多优秀幻想作者的力量,立志打造一个中国当代的幻想巨舰,将来准备把世界设定开放给更多的作者使用,并开放给所有人来设计这个世界。
文舟 :重 生(1)
  天堂在哪里?我始终都看不到。
  一整天,火焰从天空中不停地落下来,云早已不见了,有点像晚霞的东西以残破的姿态挂在天边,和落日连成一片血红色。若是我现在死了,也只会有一个失火的天堂在等待着我,而我那个时候蹲在寒冷的珊瑚礁后面,耐心地等待着敌人出现在海边,为此用力揉着通红的眼睛。
  光神新历一四一三年,来自大海的沃特人大举进攻玫瑰郡南部沿海,把咸咸的海水灌进河里来,说什么原本这里是他们的故乡,而我们一直在以他们的同胞为食。那真是狗屁!我只知道我家乡的小渔村现在是一片汪洋大海,不管吃多少海鲜都难解我心头之恨。
  我是一个渔民的儿子,也是一个非常好的卡宾枪手。战争刚刚爆发的时候,我跟随我们领主在遥远的内陆接受更高级的骑士训练。当我们发疯似的赶回来的时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湮没在海水里。兵船漂过一个陌生的湖泊,当发现小时候和父亲采蘑菇的那个小树林在水底的时候,我哭了,抱着卡宾枪像孩子一样哭了。
  “他们不配得到一丝一毫的怜悯!”领主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哽咽。昔日宏伟的玫瑰郡城已经变成了泡在水里的废墟,散发着海水的咸腥气味儿。在钢铁面甲的缝隙中,我隐约看到那坚毅的脸上有泪光闪动,然后他像狮子一样怒吼,和我们分享他所感受到的每一分痛苦:“杀死他们!把螃蟹放到马蹄铁下面狠狠地踩,在他们散发着臭气的尸体上面种玫瑰,只怕都无法掩盖住那咸腥的臭气,我的神啊!”
  他号啕大哭,然后把铁旗杆一下子插进坚硬的岩石里,战争便开始了。一打就是一年多,打到双方再也懒得争辩谁是谁非,只想报仇再报仇。不过我知道入侵者完了,国王派来增援的远征军截断了他们的后路,摧毁了最重要的三座祭坛,让他们没法再兴风作浪。
  对于守在海滩上的我而言,现在便是战略上最艰苦的时刻,我们第四火枪营配合两千人的步兵大队奉命截断这一带的海岸线。西面,一座巨大的堤坝就要完工,到时候将让河床改道,把敌人在内陆控制的最大的水塘抽干。工程师们说:“不要以为只有长腮的才会玩水,一觉醒来,他们会发现自己躺在海滩上等着被马踩死。”
  这话给了我们很大鼓励,我们推着大炮将敌人的援军牢牢封死在海里,每天清晨,沙滩上都是双方的尸体,到了晚上一起被潮汐卷走,干干净净,只留下贝壳。谁知大坝迟迟不能完工,内陆的战斗也相当激烈。我们已经三个月没有得到指示,便只能日复一日地打下去。渐渐地,潮汐不再卷走尸体了,我们才知道潮汐本来到不了这里,是敌人的海巫在控制海水。这说明他们也几乎没有什么力量扩大战争了,但是我们更糟,只是他们不知道。
  就在昨天,最后一个步兵也倒在了沙滩上,他奔跑追杀一个负伤的海怪时被珊瑚礁所伤,重重地摔断腿失去了知觉。然后,跑去抢他的几个火枪手都没有回来,敌人的魔法师召唤了一阵陨石雨将他们一起打死在海滩上。他们本来用冰雹和暴风雨来攻击我们,但是我们习惯了。步兵的铁甲不怕冰雹,而且我们学会了用石灰袋子和毛皮保护火药不受潮,于是他们改用杀伤力比较大的陨石和流星雨。
  真是天大的讽刺,住在海里的敌人将火系法术使用得出神入化,我们的神官也比不上,而我们的工程师正打算用水利工程将他们一网打尽。
  这是一个绝好的防卫阵地,坚固的巨大礁石圈。我揉着红红的眼睛,突然听到轻微的水响从背后传来,肿胀酸痛中茫然回首,发现大队长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石头上死了。看到血从他的肚子一直淌到几米外的地方,我才知道他原来伤得比想像中还重。那些沃特海怪的标枪丢得又远又准,海边湿气大,伤口很容易便会要了人的命。
  我记得刚才我还信誓旦旦地对他打过包票,那时候,带着个半死不活的同伴只能让人平添一股凶狠。现在半死不活的死了,一种孤独感把我一个劲儿地向黑暗的角落里拉,我只是想哭,无数乱七八糟的念头一直往脑子里钻。
  但是我不能走。
  我的背后是人类的沃土,我决不让出一分一毫。最近的另一个防卫据点在五百米外,并不远,但是我没法子过去,因为不但容易被海怪杀死,还会暴露我们这里人已经死光的事实。
  “弟兄们看我打王八海龟!”我擦干眼泪,重新装填了一发子弹,摆在礁石上,然后将小小的据点好好搜罗了一番。我有三箱卡宾枪弹,还有好几箱火药是大炮用的,死难的队友们留给我十几把枪和一门炮,足够我用上半个月。本来还有一个射程非常远的投石车,但是我一个人用不了,而且它掉了一个轴承需要修理。我将能用的武器统统装填好弹药,用一只大海螺把火炮倾斜的炮身支好,只等着敌人再次冲上海滩。
  来了!
  一阵海鸥的叫声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连忙警惕起来,海面上波涛起伏,乍看上去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直觉告诉我,海鸥没有搞错,那些海鸥是在吃我战友的浮尸,因而贪婪地停留在海面上。多日来我们含泪允许它们这样做,以此换来了免费的前哨。
  我轻轻地将爱枪的枪管小心地探了出去,耐心地扫视海面上每一个角度。那枪是最好的普立兹制式长筒枪,可以打很远。我从礁石小心地露出头,整个平整的海滩都在眼底,现在风平浪静,光线很好,海面平静如镜,闪动着金色的波光。我可没有心情欣赏,那些金色的波光只是扰乱视力的大敌。终于,在一些荡漾着的海藻中,我找到了目标。
  那是一头绿色的头发,缓缓地从海藻中抬了起来,露出了白皙的面孔。我的呼吸一下子加速,是一个女人,或者说,是一条美人鱼。她小心地向前游了一段,速度很慢。我放下枪用望远镜观察她,她的发梢紧紧贴在脸上,只露出面孔,用恐惧的表情扫视我这边。然后她似乎认为机会很好,加速游动起来,冲上海滩,整个上半身都挺出了水面,两个饱满的乳房裸露在外面,就和所有妙龄少女最宝贵的地方一样动人。
  “她为什么会独自跑来?”我的脑子飞速转动,随即陷入混乱和犹疑之中。我要不要开枪?那条美丽而脆弱的鱼,看上去一枪就能要她的命。但是这样一个美丽的生物,她独自冒着危险跑到海滩上来干吗?是诡计吗?会不会是敌人的秘密兵种?
  我见过很多可怕的强壮海怪穿着甲壳的防具,强壮到用尾巴可以将骑士连马拍倒,还有的会释放恐怖的魔法,比我们仅有的几个魔法师更加可怕。但是现在这个美人鱼看上去那么柔弱,完全没有任何威胁。
  她在我犹豫的时候爬上了海滩,长长的尾巴在地面上拖出一道弯弯曲曲的痕迹,纤细的腰部在走动中不停扭动,下半身的鳞片宛如闪光的长裙,青紫中带着一点儿粉红色。
文舟 :重 生(2)
  “她是敌人!是敌人!”我不住地告诉自己,我丢掉望远镜重新拎起枪,枪管却在颤抖。那美人鱼进入射程了,越来越近,我可以看见她的额头镶着一颗蓝色的宝石,美丽的胸脯和装饰肚脐的腰带。她的眼神因为冒险而绽放出一种奇怪的美丽,紧张使她的呼吸不匀,赤裸的肩头微微地张合。如果忽略她长长的鱼尾,我便宁愿将她归入人类的种族,在饭馆里花光一个月的积蓄请她喝茶。
  一直到我前面十五米,我都没有勇气开枪。
  我是士兵,长官让我杀人,我自己发誓报仇,但是神没有赐予我践踏美丽事物的权力。我只懂得静静地欣赏,看着她悄无声息地在沙滩上扭动着腰肢蜿蜒,她行进的姿势不亚于舞蹈,而且面孔散发着神圣的气质。我的视线渐渐脱离了枪管,白痴一样望着她胸口的粉红樱桃。她的面孔因为寒冷的海水而显得僵硬发青,但是温暖的阳光在渐渐改善这一切,她就像是被暴风雨欺凌的无依无靠的少女,让人怜爱。
  这时候,远远的浪花一翻,一个强壮的海怪从她后面的海水中钻了出来,向她悲伤地高声呼唤。她突然向我这边望来,眼睛里都是恐惧,却没有勇气向我攻击。我猛然醒悟,长时间的瞄准却没有开枪,枪管的反光暴露了我。那美人鱼向我尖叫,超过人类女子数倍的高音刺得我耳朵生疼。她转身逃向海中,那个强壮的海怪发出可怖的咆哮冲过来保护她。
  一瞬间,在比思想还要快的瞬间,我开枪了,子弹径直穿过了美人鱼的后背。我看到血随着子弹从另一端穿了出去,她的身体扭动着随着冲击力向前倒去。她吐着血不住地颤抖,肩头微晃,似乎想回头看我一眼,但是身体转到一半的时候,她猛地抽了一下尾巴,就彻底倒下去不动了。
  那海怪的叫声瞬间变得绝望,他丢掉手里的钢叉不顾一切地冲上了海滩,酷似鳗鱼的丑陋面孔上都是青筋。对于他我是不会有任何犹豫的,迅速换了一把枪,瞄准他的腮就是一枪。他的声音卡住在那里,但仍摆动着双臂狰狞地向前移动。我立刻又换了一把枪在他的心口补了一下。
  那颗子弹击碎了他贝壳制成的护心镜,准确地没入心房。他用手捂住伤口,血从指缝里一个劲儿向外冒,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倒在沙滩和海潮的交界处,手仍不甘心地抓着地面。血随着海浪往上冲,染红了老大一片海滩。
  我立刻将枪撤回来,蹲在礁石后面大口喘气,闭着眼睛努力不要胡思乱想,心跳声一下接着一下猛烈地传过来,久久都不能平息。我一直在想,那美人鱼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一定是有什么可怕的目的,幸好我开枪及时。听说海魔女都会迷惑别人,也许她的面孔其实很丑,那一切样貌都是我的幻觉。
  但是我知道那是我的借口,为了让我自己安心的借口。
  贰
  我其实并不需要原谅自己,那是战争,战争是残酷的,没有道理可言,人们都是凭着感觉去做事情,对不对都不需要想得太多,因为不管任何一方都一定有很好的理由。我杀了我的敌人,她只是许多敌人中的一个,我只知道我作为一个卡宾枪手做得很好。
  美人鱼在沃特的种族中应该是身份高贵的吧,因为几乎没有在战场见过她们。她们和海魔女看上去也有很多不同之处,海魔女大都棱角分明。但是她就像是画里画的,一条不折不扣的美丽的鱼。我忍不住就想再去看上两眼,但目光一触及到她,我就会像被蜇到一样赶紧把视线收回来,那负罪感比我想像的可要沉重得多。
  我为自己的懦弱骂了几句,去整理枪支,检查火药有没有受潮。我用仅有的清水清洗自己的眼睛,又用指压按摩,为长时间的狙击做好了准备。我有热血,我有仇恨,我只剩下它们了,没有什么困难能摧垮我的意志。
  然而就在我眼保健操做到第三节的时候,一声轻微的呻吟从礁石那一边传来,那个美人鱼竟然还活着!我触电一般跳起来,一种莫名其妙的喜悦让我如释重负了一秒钟,但是随即被更深更重的罪恶感所替代。我得杀了她,我得再次杀了她!
  那简直是将大批敌人引来的警报,海怪的听力可是非常灵敏的,我手忙脚乱地将枪架在礁石上,瞄准她的头。让你叫……我……我不能扣动扳机!
  我呆呆地望着她,她依旧是刚才的姿势卧在沙滩上,因为痛苦而低低地呻吟。她伤得很重,还处在半昏迷中,但是奇怪的是没有流太多的血。伤口发出了淡淡的光芒,这说明她天生是个有治愈能力的祭司,即使是昏迷中也有治愈自己的能力。那神圣的光平添了她的美丽,扭曲在海滩上,那柔和的线条就像是一道虹。
  突然,我听到自己在重重地喘气。我本以为自己是屏息凝视,却听到自己在大口地喘气!那内心的挣扎远比手里的卡宾枪沉重,我的肺几乎难以负荷!
  幸运的是,海面出现了几个黑点儿,那简直是救了我的命。我知道他们是来救她的,我从未想过如此盼望敌人出现,他们将我从近乎崩溃的状态中拯救出来,而我将毫不犹豫地杀死他们。
  讽刺!我几乎是欣喜若狂地用枪瞄准了他们。
  他们并不知道这里只有我一个人,犹豫着不敢一起过来。于是他们决定找个速度最快的家伙来偷偷完成这个任务,几分钟后,那个人出现了,从群体里脱颖而出,用箭一样的速度在海里游动。而剩下的海怪从海里探出身来,举着珊瑚长矛和他们特制的海里用的弩箭,打算帮那人做掩护。
  我耐心地等着那个救美的勇士靠近,在海里我实在没有把握打中他,不过上了岸他就没法这么迅速。火药技术在大陆上已经发展了几百年,但是在海里完全没有使用的可能,他们的金属技术也差得可怜,我猜测他们没有什么工业,只是用魔法来解决一切问题。我在射程上占据优势,除了精钢战甲和盾牌还没有什么是我的卡宾枪打不透的,我只需要选择最好的时机。
  也许是我的安静让他们窃喜,也许是紧张让那个海怪变得鲁莽,他从海滩带着浪花一跃而起,试图用最快的速度接近目标。但是他跌倒在地,随着我的枪响他为他的鲁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在卡宾枪营,我们都是用飞行中的麻雀和飞碟来训练枪法,他巨大的身躯我实在没有理由打不中。我迅速换了一把枪,在他爬起来之际枪声再响,海滩上便又多了一具尸体。
  那些剩下的海怪惊叫着从远处将长矛投过来,他们的力气真大,一直丢到我面前二十米的地方,但那已经是极限。他们不敢靠近,因为和人类对垒的丰富经验告诉了他们卡宾枪的射程。
文舟 :重 生(3)
  我蹲回礁石下面躲起来休息了几分钟,再探出头去,他们停止了徒劳的攻击,但是并没有放弃救人的打算。那揪心的微弱声音让我的心都要碎了,就更别提是他们。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捡到了一面我们的精钢盾牌,一面相当结实宽大的塔盾。一个身材稍微细小的海怪顶着盾牌小心地向这边游来,头也不抬,生怕抬头看的时候被打死。后面的海怪偶尔发出一两声短促的叫喊,似乎在提醒他方向。
  “有意思。”我一点儿也不慌张,我是皇家卡宾枪营训练出来的士兵,有过狙击重甲武士的经验,铠甲上露眼睛的小小缝隙也打得中,何况眼前的家伙只有一面使用得不熟练的盾牌。我换了一杆枪杆比较长的枪,拿了一枚涂油的穿甲子弹上好,只等他靠近了露出破绽。
  他一直很小心,没有露出要害。但是到了美人鱼的尸体跟前的时候,他慌了,一把扔掉盾牌将美人鱼纤细的身体扛起来就往回跑。从美人鱼的腰上方露出了他的半个头,所以一声枪响,沙滩上又多了一具尸体。
  被人重重地扛起来又摔到地上,美人鱼从喉咙里挤出一声重重的哀叫,手指也动了几下。我的心一下子到了嗓子眼,但是她没有再动,摔的那一下让她伤得更重了,大量的血涌出来,神圣的魔法光芒也黯淡了下去,渐渐消失了。
  我想她是活不了了,这多少让我心里好过了一些,海怪们也该清楚。气氛有些沉闷,海怪们似乎有些灰心,我将大炮向前挪了挪,炮管的反光很好地发挥了威慑作用,他们悄悄地退入了海潮中不见了。我又累又饿,但是最后疲劳战胜了饥饿,我找了块干燥地方躺下来,抱着枪管睡午觉。
  这一觉睡得仍然胆战心惊,似乎有两个灵魂在争夺睡床一般,一个睡着了,一个便直愣愣望着海滩,然后说:“醒来,海怪们回来了!”到了最后,梦里都是美人鱼,长长的指甲掐住了我的脖子,满口獠牙要将我咬死,这觉就更没法睡了。
  我睁开眼,什么美人鱼的尖牙,原来有一只小螃蟹在我脸上横着走,我将它丢在石头上用枪托砸死撕着吃。落日的余晖撒下来,我突然忍不住要看一眼那美人鱼是不是真的有獠牙,她静静地卧在沙滩上,倒像是睡着了,不管怎么看也无法想像她会有丑恶的一面。我突然很想走出去,去看看她到底死了没有。这事情很难说,海生物的生命力比人顽强得多。但是如果她没死,我又能怎么办?
  海鸥惊飞,我丢掉手里的螃蟹脚,迅速持枪观察海面。急切中用袖子抹了一下面孔,却被坚硬的护臂划得生疼。那护臂上掺了沙子掉进眼里,生生把我硌出了几滴眼泪来。视线模糊的那个瞬间,我突然盼望那美人鱼活着,而我是一个保护她不受伤害的海妖。可惜不行,我是一个充满了仇恨的人类,所以我又希望那美人鱼活着,而我是一个要将她自私地占为禁脔的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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