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大王和她的压寨夫人》第48/84页


  猕猴桃果然名不虚传,倒是引来几只野猴。苍莩也喜欢那个味道,庄尧便与罗绮凑着头笑话她:“猴子见了你,只怕也要口称大王。”
  苍莩怒道:“若我是猴子王,师姐就是大猴子王。”
  庄尧瞪眼:……什么逻辑!
  曹猛与半戟山还有些书信往来,倒不是他多待见半戟山,实在是褚云驰的许多事务都是他来打理,庄尧在褚云驰走前,送了不少土产,其中有很多颇受欢迎,譬如阳桃,她便送了两种,一种是普通的观赏植物,这季节还看不出什么来,也不是很好看,另一种就是培育了两年的猕猴桃了,味道十分好,软了也容易入口,吃起来没有嘎吱嘎吱的声音,颇显得文雅,于是老少咸宜广受好评,曹猛代褚云驰写信致谢,庄尧也笑了起来。忽地觉得,好像自己也挺厉害的,虽然是在吃货这方面。
  曹猛与半戟山的关系一直有些疙疙瘩瘩,庄尧看他夸得很真诚,到底还是封了些年货送给他了。本就是随着商队临年根儿再跑一趟的,也没少装,曹猛不傻,看了就应该知道并不是给他一个人的,主要还是感谢褚云驰这几年的照顾。
  然而,就连曹猛都与半戟山有书信往来,褚云驰却是半点音信都没有,好像这个人挟风裹雪消失于茫茫雪原一般,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
  庄尧无心思量这些,只专心地种田发家。穿越一把,不求闻达于诸侯,至少也得过得松快自在,一句话――要有钱!
  反正一个姑娘,想做官不可能,抱着21世纪的婚恋观在这个时代找男朋友也不现实,那么就只剩下追逐财富这一条出路了,庄尧义不容辞地投身建设半戟山了。
  一旦开始种田,才切切实实地体会到了经营的乐趣,光是看着一串串的数字就够兴奋了,俨然一个财迷。莆邪一类的药材收入,去胡地倒卖的收入,加上基本的农作物产出,酒水胭脂一类的都只能算是零花钱,半戟山富得流油,人手便也不是很够了,褚云驰走后,庄尧也不知道下一任官员是个什么样的,便不能将山上的部曲都解散了去种地经商,总要留个后手,那人手不够时,就只能从山下招人。
  庄尧也有那么一点儿私心,基本上能用妇人的活计,就尽量招些妇人,罗绮倒是有些不满:“只怕她们嘴长,出去乱说。”
  庄尧却是笑道:“你道是招了男人来就嘴紧了?便是平日里闷不吭声的,给他半斤酒,一分能叫他说成十分,你信不信?”
  罗绮这才不吭声了。最终招来的都是些贫苦人家的妇人,其中有个三十余岁的妇人张氏,丈夫死了不足一年,按说应闭门守制,家中儿女还要戴孝三年,可穷人家讲究不起这些个礼法,张氏早早就带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儿出来做活儿了。
  半戟山的活计也简单,分拣药材打包,舂米,在邸店简单地打理货物,基本上都是流水作业,没有什么太强的技巧性,是个人都能做。然而,其时阶级分明,百姓人家对上层社会的羡慕,体现在了模仿上。虽说也有人口称王侯将相宁有种,实际上穷人之间互踩更常见一些。我比你家多十升谷子,说话就比你硬气,这是个十分简单的道理。
  倒也有不少人见张氏穿得破旧,又是个寡妇,便欺负欺负她。管事的也见惯了这等事,只要不过分就罢了。只是罗绮忧心她们不懂事怕作乱,时不时看顾一二,正撞见张氏挨欺负――也就瞎子看不出来了,她闷不吭声地做活,眼前需要分拣的药材都堆得比她女儿还高了,按说并没有这么分任务的,罗绮问了管事,才知道旁人总有下个绊子的,把不好分拣或是做不完的丢给她。
  罗绮便问:“她就都忍了?”
  管事一哂:“凡是不过分的,不忍还怎么着?倒是也有欺负过头儿了的,她也争过几回。”
  罗绮听到这里,也觉得这个妇人有点儿意思,并非事事隐忍,便派人叫她过来了。
  张氏不敢抬头,盯着罗绮的鞋子,十分拘谨。罗绮倒是柔声问道:“你面前的活计总比旁人多些,我见你手脚也不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张氏听她语气温和,便大着胆子答道:“回小娘子的话,奴不止一人,还带了个孽障丫头。她干得少,我便多做些也无妨的,总不能叫主人家出了工钱吃了亏。”
  罗绮不意她如此答话,倒是一怔,放她回去了。又叮嘱管事:“她不曾抱怨,又老实肯干,是个心中有数的人,你看顾着些,不要叫人欺负了她去。”
  管事的仆妇自然答应下来,张氏的日子这才好过了些。
  罗绮将此事回禀了庄尧,庄尧正凭窗观雪,听说了之后也是愣了片刻,才道:“叫人对她好些,总不能反倒叫好人吃了亏。”
  罗绮道:“已经嘱咐过了。”
  “管事的怕是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罗绮叹道:“不过是图她们安稳些,少生事。”
  “……安稳?”庄尧摇头笑了笑,“我们要这安稳做什么?来的都是一样的人,应当尽量待她们公平些,有不服的,非要高人一等,欺负老实人的,轰走了就是!有人作乱,怎地偏偏是老实人背锅?”
  这种事罗绮也是见惯了,见庄尧不喜,先应下了,又道:“管事也是怕麻烦……”
  庄尧叹道:“我们麻烦一点儿,不过几个钱,若是纵容作乱的人,有时候对于好人来讲,就是灭顶之灾。”
  见罗绮不吭声了,庄尧想了想,又道:“日后还有别的活计,怕是用得着这样的妇人。你叫人好好盯着她们,还是往常的办法,张氏这种老实肯干的,录下名氏来。”
  罗绮笑道:“大王又有什么主意了?”
  庄尧也笑了:“半戟山的产业越来越大,还愁没有事情做?”又问,“崔四这一趟怎么这么久?”
  “听说他这一趟跑得远。”
  “年都没过上,真是赚红眼了吧。”庄尧一笑,伸手出去接雪。罗绮只在旁边看着,也不阻拦。
  按说这个时节,天气应该很是寒冷了,庄尧却穿得也不是很厚,还开着窗户接雪,罗绮早该拦着了。如今这般,却是有个缘故的,庄尧穿越前是个南方妹纸,包邮但是没有暖气,冬天开空调吹暖风又费电又干燥,穿过来之后,成了山大王,至少在半戟山上说一不二,便想了个主意来:要供暖!
  

  ☆、第 56 章

  供暖这件事,说难也不难。想搞一套暖气设施是不太可能了。暖气管道深埋地下,还要用金属来制作。这个时代,冶金不发达,开采矿藏也不容易,时常闹出人命来,且就算有足够的钢铁,锻造管子也是个麻烦事,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庄尧便想了个简单的办法。
  小时候去北方旅游,民族村啦,农家乐啦,都有个供暖神器叫做火炕。且财大气粗的地方还有地龙――比如紫禁城。还有神器进化版――火墙。
  不过这些小工程都需要仔细研究,中间有不少窍门儿,楚玄加上邱老先生,都没有这个经验,庄尧又是个半吊子,只能说出一星半点儿的原理:“灶与炕的内部相通,有烟道,好像还有挡板,不需要供热的时候能挡住……”
  连邱老先生都直抓胡子:“这,怕是不易。”忽地又想起什么来,“我听说,胡人似乎用过此类灶舍,娘子何不问问山上与胡地行商的商人?”
  庄尧一愣,古代人民真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火炕竟然也是个历史悠久的东西了[1]?随即叫来崔四等人,他们知道得也不清楚,倒是有人知道――喂养胡马的马夫!他们可是正经八百的胡人,操着生硬的口音跟邱老先生沟通了半天,邱老先生又研究了许久,与楚玄一起做些改进。胡人的火灶与庄尧所知的现代火炕还是有差别的,但是既然基本原理知道了,又有胡人提供的资料,过程也没有那么艰难了。
  火炕还好说,火墙与地龙就更麻烦一些了,主要还是选材。庄尧的意思是,烧砖!只是砖窑的产出不高,效率也比不上现代社会的砖厂,亏得半戟山有钱,填了不少进去,起了几架砖窑。邱老先生是赞同的――作为一个科研工作者,反正不花他的钱,还准他随便搞,当然是高兴了,且砖瓦结构更结实耐用,一劳永逸。
  虽然房子是砖瓦构造,主要结构比如大梁,还是木头,地龙容易着火,还是不要了。火墙倒是勉强可以,楚玄与邱老先生便想尽办法搞了起来,试验了几个月,终于是成功了,虽然性能还是不太稳定,但是也算上手了,先砌别的房屋,最后修到庄尧的主要居室,工艺已经很熟练了,这房子又大又暖和,故而庄尧能十分奢侈地凭窗赏雪。
  她还琢磨着,中学学过的水泥合成是怎么做的来着?就记得个主要成分是硅酸盐了,好像还有氧化钙,也就是生石灰,具体的配比啊,化学式啊,基本都不记得了。就算记得,给邱老先生看也是跟鬼画符一个效果。
  不过……和水泥这个过程倒是很常见,一堆灰色的粉末,加水,掺上沙子……但是他们的配比到底是多少,庄尧一点儿概念都没有。
  叹了半天气,在纸上记下来,留着火炕火墙盖完了,再召集那几位科研工作者研究吧。
  崔四一行人,没睡上火炕就又离开了宁远。按照原计划,年前他们是必能回来的。不料,恰逢胡地大风雪,躲避了不少时日,还差点儿连人带马的折进去,十分惊险。
  亏得半戟山派出来的人多,物资也丰厚,大雪嚎嚎地撑了好些天,才遇见一队牧民搭救了他们。虽说胡汉一直战乱不休,这些年才消停些,寻常百姓之间却还算和气,牧民也是善心,还给了他们不少冻伤的药油,崔四为人也是圆滑,好话说了一车,赠送礼物答谢,还跟人家做了一笔小买卖,买了人家一些牛羊,双方关系更亲近一些。
  牧民们从西边儿迁过来,还有一车西域货,本就是用来倒卖的,崔四对西域也只是听说而已,见物什不很精致,便也觉平常。他是不知道,牧民本就没什么钱,自然买不起好货。不过有一样东西倒是很吸引崔四,看着像植物,白团团的,摸着柔软,絮絮得像花儿似的,开得老大一坨。这花儿倒是可供簪佩,小女孩儿戴着,想必可爱,便一气儿朝人家买了一堆。
  那老牧民听说他当花儿买的,还拿着往他头上比了比,笑了老半天。
  崔四给自家闺女留了一两朵,剩下的夹杂在其他货物中,一股脑都给庄尧带去了。
  庄尧老远地看见一坨白花花的,觉得眼熟,便叫人拿过来看。口中还与崔四说笑:“下次与你多配些物资多带些人,穷家富路嘛,别再遇险了……”
  待看到那“花儿”,可是傻了,这,这不是棉花吗?
  崔四见她看住了,还笑道:“簪佩起来,也是憨态可掬。”
  庄尧说话都结巴了:“你,你是说,当它是朵簪戴的花?”
  崔四一脸莫名:“大王的意思是……”
  庄尧哭笑不得,心里却很是高兴,寻常百姓多穿麻布,有钱人家穿丝帛,冬天有夹衣,也就是厚一点的布衣,再冷的话,就是穿皮毛了,吊个丝绸的里子,棉袄?没有这种东西!
  虽然枕芯儿有用木棉塞的,但是木棉并不能纺线做衣裳,也不能絮进衣服里。是以见到棉花,庄尧觉得不能更亲切了,急忙撕开棉桃抠种子,还叫种子的尖儿扎了一把,罗绮都看呆了:“大王,您这是做什么呢?”
  崔四也愣了,这位大王,是疯了?
  庄尧却道:“愣着干什么!里面有种子,剥出来,我们山上也要种!”
  所幸崔四买的棉桃不少,剥出一大盘的种子来,有饱满的,有瘪的,挑了些好的叫人收起来。庄尧又对罗绮道:“着人用棉花纺线织布。”
  崔四也回家,把闺女的棉桃撕了剥种子,闺女嗷嗷哭,崔四拿出别的首饰来,才哄乐了女儿。心里还纳闷儿呢,大王真真奇思妙想。
  这边罗绮的人已经织好布了,巴掌大一小块儿,罗绮纳闷儿地问:“这也没什么啊?”
  她是见惯了好东西的,这布匹十分寻常,比麻布细腻柔软一些,可是远不及丝绸。庄尧倒是饶有兴味,点头道:“对,就是这个手感。真怀念……”
  又对罗绮笑道:“棉花种出来织布,可比丝绸易得多了,也省钱。”
  罗绮哭笑不得:“咱们山上又不缺这些。”
  “总有人缺啊。”庄尧一笑,“且这东西透气好,又保温,絮在夹衣里面,比皮裘轻便多了。山上这么多人,总不是人人都穿得起皮裘。”
  罗绮也惊奇了:“大王倒是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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