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绑定贤臣系统后》第104/135页


  顿时天旋地转,卓枝本能紧紧搂住东宫,她急声问:“殿下?”
  东宫淡淡的哼了一声,似是不悦道:“赏花也躲懒吗?”
  卓枝挣扎无果,无力解释:“殿下放我下来,不要教人看见了......那里是躲懒,地上有新泥,我怕粘湿了鞋子。”
  闻言,东宫挑了挑眉,思索着正色道:“是孤误怪,”他将她抱得更高了些,让她头靠在东宫肩旁。不急不缓步迈向绿帐竹楼,他低首贴着卓枝额上,戏谑道:“放心,孤一行抱着你,不会沾湿鞋子。”
  卓枝:......
  她还不如不解释。
  他们越行越近,东宫的声音响起:“阿枝,掀开帐子。”他说话时胸腔微微震动,卓枝不知缘何很不自在,她扭捏了下。东宫却误会她不愿意照做,他明悟叹道:“阿枝,孤抱着你,腾不出手来。”
  卓枝更不自在,满面涨红,她赶忙动手掀开帐子,生怕东宫再说出什么令人窘迫的话。
  熟料她撩开碧绿帐子一看,方才傻眼了。
  那竹子搭就的架子中笼罩的并非牡丹承露,而是新树起的一架秋千。这秋千与大昭女郎惯爱玩的秋千不同,因为大昭女郎玩秋千,都是站着荡秋千,因而秋千木板位置较低。这事她只跟寿春县主讲起过。
  而这架秋千木板位置较高且四周描金绘彩,非常鲜艳明丽,与她从前住在边西时那架秋千极为相似。恍然间,卓枝念及方才瓶儿说的话,县主娘娘令人在清和堂后苑大兴土木......阿娘还不许她去看,应当是打算趁节前树好秋千,以便玩乐。
  荡秋千这项活动几乎专属于闺中女郎。
  卓枝生怕东宫起疑,她想到春山先生提起的西域三十六国,忙低声说:“近来抄春山先生的新集子,其中说到西域秋千,我心中好奇如何坐着荡秋千,便令人树起一架试试看。”
  东宫不置可否,反是望向三五步远处另一架竹楼,问道:“那边总是承露罢?”
  卓枝连连点首。他们行至那边,照旧掀开帐子。只见明月之下,承露枝叶肥厚,一株株新花洁白好似月光凝成。花瓣似绽非绽,随着春风微微颤动。那是纤薄宛若白绢织就的细腻花瓣,其上滚动着点点雨露,随着风点点滑落枝叶中倏然间便消失不见。
  正如黄祭酒所言,别有玉瓶承露冷,无人起就月中看。
  虽说承露栽种已有数年之久,但卓枝性懒,从未有什么月下观花的兴致。此番美景突兀现眼前,她一时想起那篇美人赋,她忆起赋中曾言爱花之人种种痴态,喃喃:“有时醉里唤卿卿,花枝不应笑我痴。”
  东宫轻笑出声。
  卓枝正欲抬头,却感到额上一点温热,一触即离。东宫抱着她缓缓退了几步,他眼中流露出笑意,垂目定定的望着她,意有所指重复:“醉里唤卿卿,花笑我痴......花卿,荡秋千吗?”
  什么?
  登时,卓枝闹了个脸红。
  东宫将她放在秋千上,他好似有些措手不及,静默片刻,只听他不确定的问:“孤推你?阿枝,秋千是这般玩耍罢?”
  卓枝不给面子的笑出声。
  眼瞧她越笑越过分,东宫俊颜微红,停步俯身凝望她,眼中腾起丝丝尴尬,试图以目光制止。卓枝见此更是生笑。东宫着实无奈,正欲起身却被揽住肩臂,唇角一热,阿枝仰脸轻轻地“啾”上来。此行落在东宫眼中,无疑是某种暧昧的许可。
  他倾身将卓枝纳入怀中,眼中晦暗不明,两人气息交融,热烫又轻柔,他缓缓触碰卓枝颤动不已的眼睫,微凉的琼鼻,最末那阵温热落在淡色姣好的唇畔。
  冰轮越升越高,墙外人群欢腾归家的声音很是遥远,不知何时绵绵春雨再度奢侈的洒落人间。东宫不住地轻吻她的唇瓣,一下又一下,不舍又温柔。卓枝却觉比好似方才更亲昵。她攥住大氅带子,东宫目光落在她莹白的指尖,握住一探,登时皱眉道:“手都是凉的,孤抱你回去。”
  廊下原本悬挂着的数盏六角灯已然熄灭,许是仆妇熄掉了旧火。
  屋内青窗微敞,沐浴的水汽早已全然淡去,只是仍能嗅到一阵冰凉的酒香,淡淡萦绕鼻尖。东宫抱着她迈过白玉屏风,转瞬便到了内室,黑漆拔步螺钿床上堆拢着几床锦被......东宫取下她肩上大氅,瞥向床榻,俯身将她放在榻上说:“你先躺着。”说罢他越过屏风,不知做什么去了。
  东宫将大氅挂在架子上,合上青窗,放下层层帐幔,这才回转。
  栀子灯下,光影暗暗,东宫目光越过低垂的幔帐,望见阿枝缩在锦绣堆中,她双手握着锦被,几乎遮住大半张脸。恍然间东宫心觉这个场景好生熟悉,他抚平衣袍,视线一转看向床尾。栀子灯烛光微明,杏色缎面之下,白绫布罗袜微微卷起,露出一双纤秀的踝骨......
  他掩目移开视线,倾身将锦被抻平。
  东宫宽大的袖摆拂过脚踝,卓枝“嗖”的一下将脚缩回锦被,总算将脸露出来大半。荷叶更漏滴滴哒哒,缓缓与窗外淅沥雨声重叠,东宫看向更漏问:“方过子时初刻,孤将灯熄了?”
  虽说圣人废除禁火一月的习俗,但大昭律仍严格规定寒食节去旧火,违者判罚千余缗钱,更有甚者罚鬼薪白粲,处罚倒是其次,关键是这事一出昭告上京城,太过丢人。
  一想到此,卓枝忙点头。
  早先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感觉再度降临,这次更甚,好似连骨头缝里都感到酸疼。她不禁皱起眉头,本能裹紧了被子。灯一盏盏的灭掉,屋内霎时昏暗,几乎什么也看不清,卓枝咬着被角,嗓音低哑:“殿下此番回上京,还去长真观吗?”
  东宫迈步走来,他停了一下,迟疑地问:“阿枝,你喝水吗?”
  卓枝靠着迎枕起身,微微点首,转念又觉得有些犯傻,屋内漆黑一片,东宫怎么看得见,她正欲说话,却听东宫“嗯”了一声。
  什么?
  卓枝尚在愣神,东宫已然回转,他坐在床畔,将杯盏递到卓枝唇边,分神回答:“等下便回长真观。”
  卓枝小口啜饮,直至一盏温水饮尽。她的眼睛终于适应了黑暗,她望着东宫绯袍上的云边,犹豫的小声说:“殿下,该”她低声说,游廊间回荡着哒哒的脚步声。
  卓枝一惊,只听门外哒哒的脚步声更近了。
  ――“郎君,您连续问了数天,没成想县主娘娘连夜赶回来了。”
  东宫随手将茶盏放在春凳上,忽然一个趔趄不稳,倏然歪斜。
  原来卓枝听闻瓶儿说话,手却不断用力拽着东宫衣袖。就在这一瞬,钮珠半松,顿时圆领衫被扯开,露出一片白绢中衣。事发突然,东宫错愕万分,卓枝回过神来,尴尬的松手。
  东宫靠着迎枕坐定,慢斯条理整理衣衫,心道阿枝这般反应,着实惹人不解。他垂眸又想两个男子同处一室,再正常不过的事。从前他偶尔留宿宋三郎家中,甚至曾住在黄维德家中。虽说阿枝与他们不同,但此时他们未曾有失礼之举。
  东宫温声说:“怎么了?今日来访,孤递......”
  东宫话未说完,便被卓枝按在迎枕上。霎时他陷入那片软绵绵的锦绣堆中,鼻端弥漫着淡淡的香气,东宫不免茫然抬眸,目光却不自觉停留在白皙的颈上......此时此刻,夜色深沉,幔帐四合,如云似雾的纱绡隔出一片隐蔽空间,他仿若坠入离奇梦境。
  门外瓶儿欢快的说起什么,这声音惊醒了他,霎时东宫回神,他不自在欲图起身,却被卓枝捂住嘴,只听她急促道:“殿下,别出声啊。”
  耳边静寂,东宫并未回应她,卓枝又低声催促:“好不好?”
  此景万般难言,东宫轻轻咬了咬阿枝手心,勉强算是回应。
  一时掌心微麻,卓枝不禁稍稍蜷缩手指,心中又羞又窘。
  廊下瓶儿继续说:“本来县主娘娘正要来看您,可是先见了旁人。这才换了主意说是去旧火,夜黑不过来了。娘娘吩咐婢子请您明晨一起身便去汝惠堂,您歇下了吗?”


第90章 这是昨夜落下的犯罪证据……
  汝惠堂是建宁侯府的正房, 敞阔的五间,回廊柱间描摹着淡淡的金粉,仿若美人颊上笑靥。阶下栽种着几盆时兴的牡丹, 除此外便全是高大的树木,枝繁叶茂,一眼望去满是碧色。
  今日禁火,幸得天上明月高悬,月光透过枝叶缝隙映在窗上, 依稀可见斑驳树影。建宁侯卓密洗漱过罢, 他正欲迈向内室, 却见寿春县主坐在榻间,他走上前来:“眉儿, 还道你去看花卿了。”
  寿春县主方从怔愣中醒来,她将披帛搭在肩上:“正要去。”
  卓密想起什么似的,他问:“方才说谁来了?”
  顿时, 寿春县主手发紧一下子攥住披帛。沉默片刻, 她望着摇晃的树影, 遮掩道:“哪有人来?原是令蔓芸注意大郎去向, 谁知大郎今日仍不在家, 说了几句话......奔波一日,你先歇下吧。”她扶簪起身,缓缓走出去。
  廊下蔓芸静候着, 眼瞧寿春县主走出来,她忆起瓶儿的回话, 忙上前行礼道:“禀主子,瓶儿已经候在耳房......”。
  寿春县主低声说:“此事不得声张,你守在耳房外, 不许旁人靠近。”说罢,她径自进入耳房。见此,蔓芸心中不免多加揣测,小侯爷此番自玄缺归来,立了大功。他是东宫伴读,如今东宫与他亲近,并非坏事,怎的寿春县主将他视若洪水猛兽?
  难道也是听闻市井中闲说的传闻,说圣人不喜东宫的事?生怕小侯爷受了牵连不成?蔓芸转念又想东宫此次前来本是微服,寿春县主管束下人,不许多言,也是正常......缘何连侯爷也瞒着?
  蔓芸满腹心思,却见帘子一掀,寿春县主露出身形,她说:“蔓芸,请宋侍卫独自前来,不要惊动旁人。”
  宋侍卫是建宁侯自河西带回来的亲卫,极得寿春县主信任,惯来负责巡园之事,蔓芸脑中微微一转,沉声照做。
  眼见瓶儿蔓芸各自退下,寿春县主微微松了口气,她不断地告诉自己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糟糕,东宫此番递了帖子上门,光明正大,许是无关私情。方才回到府中,便听蔓芸低声回禀此事,霎时她心惊肉跳,竭力按捺慌乱,她强忍冲动回到汝惠堂,暂待片刻,又派瓶儿传话。
  瓶儿满目茫然,像是真不知事。
  蔓芸又说东宫递了帖子,难道花卿已经同他私自见过面?
  一阵脚步声传来,寿春县主顺声看去,来人正是宋侍卫。她心中好似绷着一根线,面上却不显露分毫,好似寻常问话般:“贵人何时离去的?”
  宋侍卫抱拳行礼,沉声回答:“一刻钟前,贵人方离去。亥时一刻,贵人来访,府中侯爷与您皆不在,大郎君亦不在府中。管家不敢阻拦,贵人又不许旁人跟随,径直去了清和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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