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绑定贤臣系统后》第112/135页


  殿中众人又争辩了什么, 卓枝也不在意了,她顺着微敞的窗扇望出去,远处一座座琉璃黄瓦殿宇巍峨庄肃, 她的视线落在重重琉璃瓦团绕最中央的那座宫殿。飞檐斗拱,碧瓦朱甍,那是太和殿,是大昭的权利中心。
  熏风越过层层殿宇,悄然而来, 卓枝感到一丝燥热, 她心中默问:“这个任务没有惩罚吗?”
  “叮咚, 官居一品系统提示您:此任务为金色任务,可获得珍贵物品神秘的花瓣, 请玩家妥善完成任务!”
  神秘的花瓣是什么?
  卓枝点开包裹,系统包裹一共十格,全部都装满了, 那些包裹格子里装的都是与他相关的物件, 俯身作揖金翅蝴蝶、夔龙玉、柳毅龙女......她先是一怔, 心口骤然紧缩, 似乎整个人摔入数万里的深海里, 几近窒息。
  忽而人群齐齐下拜,原来是圣人遣来使传东宫太真殿觐见。东宫离去,殿内继续方才议题, 议婚的事她不愿听,东阳王的事她不敢听。
  卓枝极力忽略那些闲言, 她专注的顺着系统寻找,终于找到了一张名称相同的物件:神秘的图谱,这是一张神秘的图谱, 当玩家集齐全部花瓣将解锁植物。卓枝仔细看那图谱的纹路,平平无奇,正如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菊一般。
  肩侧被人重重一推,卓枝倏然回神,她看向殿中,意外发现众詹事倾耳注目,似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这幅场景,不知怎的她竟感觉有点好笑。卓枝顺着众人的目光,寻到方大人。他年纪不大,却蓄长须,嘴角向下耷拉着,他看着卓枝说:“卓郎君,请问你身为东宫伴读,缘何不上表奏,请殿下大婚之事。”
  这与他何关?
  这真是柿子捡软的捏,瞧着她好欺负了。卓枝不理会他,淡淡说:“干卿何事。”
  局面一时有些僵持,方大人眼中多有不屑,似是毫不意外她说此言,连珠炮似的继续问:“亦性柔和便辟,善为媚以自固......以色见幸,谄媚取宠,更是上进谗言,蒙蔽殿下圣听,甚至,”方大人老泪纵横,他哭诉:“殿下竟然将钱大人远远遣至平山县......”
  宋秀文翻白眼,心道这也太怂了,有话只敢等到东宫不在场才说出来。钱意自诩刚直,实则脑残之辈。他的战绩诸如参大理寺少卿朱雀天街吃胡饼,陈鸿胪丽水洗马衣衫不整等等,讨厌他的人数不胜数。
  甚至还参宋大儒自恃功高,挟功以令朝廷。
  仗着言官之职,言行无状,天天关注东家长李家短的琐事。姓方的和钱意交好,看来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方大人抑扬顿挫好一通哭诉。
  卓枝心如枯木,无心与他争论,只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
  应道奇上前半步,他从容不迫朗声道:“殿下大婚关乎天下,此事上有圣人皇后娘娘关怀,下有礼部太常寺操办,花卿上表与否又有何关系?”
  方大人挖苦道:“殿下怜爱内宠,便能发配堂堂三甲进士;假以时日,内宠误国!”
  应道奇不紧不慢:“你将花卿比作董贤便罢了,你身为人臣,岂能将殿下比作哀帝?方大人慎言。”
  宋秀文忆起宋大儒那桩旧恨,接过话头,讥讽道:“三甲进士,还称不上堂堂,同进士不过是如夫人,还真以为能登门入户了?”
  “你,你,你!”方大人恨恨的说:“你们,好啊,我不和你们胡搅蛮缠,我只问一句,殿下不愿定下婚事,圣人不愉,三番五次这也不是头一次了!今朝圣人更是甩袖即走,外面人不知缘由为何,自是胡乱猜测殿下有疾。可是诸位,储宫的诸位还有谁人不知?”方大人张开双臂环视四周,他直直盯着卓枝,眼中怨恨似如刀如戟直刺过来,他继续说:“东宫詹事府群臣今朝便联名上奏,你是落名还是不落?”
  东宫同圣人争执数次......她从不知晓,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方大人扬起脸从眼角看向她,目中满是蔑视,胡须一翘,重重哼了一声。应道奇仍欲再言。
  这一声惊醒了魂游九幽的她,卓枝缓缓抬眼,她好似看着方大人,又好似眼中空无一物,她平静的说:“居一罢了,我自是落名。”说罢她转身坐在回文椅上,任由其他人议论。卓枝靠坐在迎枕上,眼神不经意落在银盏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她面无哀色,只是平平寻常。
  卓枝以为方才她会再度落泪,但是却没有。或许事已至此,亦无从转圜。又或许那人不在,她满腔委屈也便能自我消化。
  “哼,”方大人哂笑:“你当然不落名,你,你......你落名?”他错愕不得,反复揉耳朵,一叠声的问:“你落名?你也劝谏殿下早日迎娶太子妃并良娣?你不会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等翻过今日就不承认了罢。”
  有看不过眼人说:“何苦咄咄逼人至此。”
  也有人起哄:“不信你还问个什么劲?”
  喧喧闹闹的,卓枝坐在吵嚷的中心,耳边全是人声嘈杂,你一言我一语的。但她只觉疲惫,方才那句落名的话似乎用尽她全部力气。她几乎站立不住,一心只想回清和堂静静呆着,什么都不做就好。
  也许是过了一炷香的时候,也许是过了一盏茶的功夫。
  人群瞬时静默了,接着便是高高低低的请安声:“殿下金安。”卓枝跟随人群行礼问安,仿若提线木偶般。又过了一阵,小朝议散朝了,卓枝静静随着众臣欲退走。松风上前,他姿态恭谨,很是殷切的上前一请:“小侯爷,且留步,主子令咱家请您至少阳殿。”
  少阳殿又称作“寝殿”,与圣人居住的正阳殿相对。
  卓枝不愿意去少阳殿,她低声说:“劳烦松风公公替臣容禀殿下,臣乃外臣,实在不宜迈入东内。”
  松风面有难色,凑近一步,谆谆教诲:“小侯爷,这可是主子恩典,您委实算不得外臣,您和他们不一样。您快快随咱家前来。”
  卓枝苦笑,她止步不前,躬身作揖:“请松风公公代为禀报。”
  “小侯爷,您这是......”松风拨弄手中那柄拂尘,一时也拿她没法子,俗话说豆腐落进香灰里,拍不得打不得,松风急的团团转,他求助的看向立在一旁老神在在的刘内侍。
  刘内侍上前说:“小侯爷随老奴前来,暂时侯在殿外,容咱家进殿向主子回禀,您看可合适?”卓枝知晓刘内侍这是退到最后了,她等在殿外就是。两人一路行至少阳殿外,卓枝站在高阶下静静等待。
  很快便有数人脚步声传来,那道她最为熟稔的声音说:“都退下。”东宫话音方落,霎时少阳殿四周立着的禁卫,少阳殿内随侍的内侍,侍女皆了无声音的退出少阳殿。不过片刻间,他们周遭入目所及之处不见任何人影。
  卓枝只觉疲惫,希望这一切全部立刻结束,不要再折磨她......漱藻斋留着不少东宫借她的书,《高宗本纪》便是一本,其中谈到前朝亡国君陈与宣阳帝姬的杂事。宣阳帝姬生母是臣妻,被强纳入宫,连带着女儿被封为帝姬。适时帝姬每每出嫁,驸马皆暴毙,民间传闻此乃陈的手笔。
  东宫曾与她一同看过此章。卓枝到底不是古人,左不过这俩人继姐弟,纵是有感情也无妨。东宫十分诧异,翌日送她几本圣人之书要她好好研读......名义上的亲眷上是如此,何况他们是不出五服的亲眷呢?她不敢想象若是她的身份一旦闹出来,世人会如何评判东宫。
  东宫又会如何自我评判?
  像今日这样的责问就不会再是针对她了,而是攻讦东宫的工具,至此他就会像陈一般,史书百年唾骂不止。
  东宫一步步迈下高阶,向她走来。之前殿内发生的事,他都已经听说了,心知阿枝定然觉得委屈,何况那般情势,众人逼视之下她除却落名,哪有其他选择?东宫按下疑心,心底不断为这几日卓枝的反常找借口。他提步上前,惯常的语调说:“快到你生辰,端午若无事,我们去骊山游山可好?”
  卓枝沉默的摇头。
  少阳殿静寂,蝉鸣生微起,声声聒噪反觉更为清寂。
  东宫将她揽进怀中。卓枝一怔,顿时挣扎开来。若是往日,东宫顾忌她的意愿,定不会勉强。可今日不同往日,他心里充斥着禁卫回禀的事,又想到殿中阿枝那句“居一”,他联想到从前种种,面色更为难堪。东宫合臂制住她,急切细致的吻在她面颊颈侧,仿佛这时的亲昵能消解他的不安。
  他凑近与她唇齿相贴。
  唇间温热的气息若隐若现,卓枝霎时崩溃,她用尽全力狠狠地推开东宫,旋即那日听闻此事的心情再度浮现心头,她控制不住俯身捂紧口唇,竭力压抑胸口呕意。
  东宫握着她的肩,迫使她抬头。他定定的注视着她,垂首与她额头相抵,双目相对,她眼中推拒厌弃那般显而易见,不似作假。骤然间大热的天,东宫只觉犹如置身数九寒天,肝肺皆冰雪,他的心全部浸在那双盛满嫌恶的眸中,他强迫自己直直凝视着,并不躲避,语气竭力温和:“阿枝,我们都那般了......已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你我有什么话不能说?”
  “我,”卓枝差点就要按捺不住心中委屈,可当略一回想《高宗本纪》中遭世人百年来口诛笔伐的陈......她的心渐渐冻得僵硬,正如方大人所言外人不知情,那就趁他们的事尚不为世人所知,快刀斩落麻,她要早做决断。
  卓枝敛目,周身顿生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漠然,她说:“臣会上折子以病请辞。”她退出几步,又深深一拜:“臣请殿下念及圣人恩德,早日完婚。”


第99章 这不由你
  “叮咚, 官居一品系统提示您:您的任务:劝谏东宫娶妻(已完成),现发放奖励神秘的白色花瓣,神秘的蓝色花瓣, 技能点数十二点,请玩家查收!”
  “叮咚,包裹已满,请玩家整理包裹,腾出空间存放神秘的花瓣。暂时由系统代存一分钟, 截止期后花瓣自动删除, 该物品为特殊编号物品损毁后无法重新获得。”
  整理包裹, 她该如何整理包裹,金翅蝴蝶, 彤锦同心结件件都是示情宜物的物件,她拿在手里或是落在地上像什么样子?至于黑铁长弓,金鳞轻甲皆为兵器, 自是不得带入禁内, 更是不能取出。
  电子音滴滴提示不停, 卓枝心脏怦然重跳, 手足无措, 不过转瞬间她就想到了许多。卓枝愣在原地不过分毫,东宫已从惊愕无状中恢复,他大步追上来, 抬手一抻,捉住她的双手, 一把将她拉回怀里。也就在此时,系统再度闪烁。
  “叮咚!倒计时仅剩下十秒,玩家尚且未能整理包裹, 玩家是否同意由系统代为清除包裹?”
  “3.2.1”
  “玩家默认即视为同意。”
  不不,她不同意!
  “叮咚!系统主动丢弃物品:夔龙玉,请玩家手动接收!损毁由玩家负责,系统享有全部解释权限。”
  卓枝掌心一重,夔龙玉悄然由系统空间滑落掌心。夔龙玉又沉又重,因事发突然,激的她一身冷汗,卓枝提腕握住它,掌心滑腻,小心翼翼将手隐于袖内。
  也就在这呼吸间,东宫倾身将她彻底拥入怀中,他垂首靠在她肩上,低低的叹了口气......他不愿相信方才冷言冷语,他尚抱有一丝希冀:“阿枝,不准说气话,到底怎么了?”
  卓枝不愿与他亲昵接触,她更不愿多言,生怕一时口误说出什么泄露天机的话。东宫的气息围绕着她,卓枝禁不住微微颤抖,她极力挣脱。
  可是东宫双臂合抱,好巧不巧,恰压在她的双肘处,卓枝几乎动弹不得。他抬起手臂,风抚过白绢宽袖荡起一层微波,几乎看得清小臂轮廓,白绢轻薄多做夏日中衣,东宫窘迫低声道:“孤尚未更衣齐整,你便到了。原想你等在殿内,休息片刻,你又不肯。”东宫顺着袖管去捉她的手,却摸到一个古怪的物件。
  触手生温,谷纹微隐。
  他心中兴起疑窦,从她手中接过那物,慢慢举到眼前,正是通体温润如羊脂的夔龙玉。卓枝得以借机站定,又向后退开几步。终于脱离东宫的气息,她心下稍安。她想了半晌,缓缓说出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听闻殿下不肯大婚,臣心中自责不已,夙夜难安......承蒙殿下厚爱,臣乞请殿下收回恩宠,免去臣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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