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来袭,相公请淡定》第63/112页


  “别怕,父亲就算想对你下手,也不会在杜家。你若是在杜家出了意外,他难逃干系。他再蠢,也不会挖坑给自己跳。”杜且安抚了几句,加旺屋中的炭火就去了鸣金院。
  虞氏对厉出衡的伤势颇为关注,但她更好奇的是杜如笙,只是一直也没有寻到答案。依杜战所言,父亲这是想通了,杜且的婚事已成定局,他就算再反对也是没有用的。
  可虞氏却不这么认为。
  “公公这些天都和厉郎说什么了?”这才是虞氏关心的。
  “什么都没说,这才奇怪有没有?”杜且冷笑,“厉郎伤得这么重,可他只一味地数落我。却没说过汝阳公主半句不是,更没有提及东宫。但他一直在暗示厉郎,朝堂未来的走向,是属于东宫的。言下之意,就是让他要顺应时势,不要与公主为敌。”
  “这也不奇怪,东宫是国之储君,公公想要讨好他,提携厉郎也是人之常情。”虞氏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虞家虽然仍是处于中立,但未来的朝堂会是谁的,虞恒心中有数。也曾多次向虞氏说过,切不可与太子闹得太僵。太子对虞氏的情谊,虞恒看在眼里,被杜战那一顿暴揍之后,没有声张,也是看在虞氏的面子上。但不能因为这样而忘了他是国之储君,掌控朝臣生死。
  “可嫂嫂却敬东宫而远之。”杜且说:“那件事情之后,朝臣们已经多有站队,太子因为被幽禁东宫,目前局势未明,但可以肯定的是太子太傅甘大儒必是太子一党,而如谢相之流。唯一支撑的就是四皇子,可四皇子没有野心,也是人尽皆知。”
  “也不尽然,哪个皇子不想一步登天,况且他们的这一步比其他人要容易许多。”虞氏顿了一下,“眼下的势力以高辛为大,听闻他在御前骗过圣人,工部唯一的超支工程正是长公主府,户部和工部的两位侍郎都难逃罪责,汝阳公主现下也是自身难保。可最关键的还不是于超支,而是刑部那边还有更重要的证词没有公布。”
  “刑部不是已经结案了吗?杨昭默一个人顶了所有的罪,连带杨家也被圣人打了耳光。”
  “所以杨家不会坐以待毙。他们想放弃东宫。”虞氏冷道:“东宫已经成年,且有自己的想法,不易掌握,反倒是小杨皇后的十五皇子年幼。”
  “说起来,我也有好些日子没有去看义母了。”杜且笑着对虞氏说:“我想去清远侯府走一趟。”
  虞氏点头算是默许,杜且的出府没有遭到阻拦,出奇的顺利。
  而在梧桐轩,阿松被程兆寅支开,要他去城西的药铺取药,白芍和青鸾跟着杜且去了清远侯府,留下来的紫鹃和红袖又被叫去煎药,说是杜府人手不够。
  屋中点了安息香,厉出衡沉沉地睡去。
  这时,一片裙裾出现在梧桐轩,杜乐朝程兆寅点了点头,后者很快离开。

  ☆、第86章:共侍一夫

  清远侯府大门紧闭,白芍前去叫门,门房开始时说纪太夫人不见客,隔了很久才说可以让杜且进去。
  纪太夫人从宫里回来后,病情又加重了,一连数日咳嗽不停,连夜里都不消停,纪澜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只恨自己没能处理好这些事情,反而让母亲为他奔走煎熬。
  纪澜瘦了,总是一副丰神俊朗的风流倜傥,上扬的桃花眼含着三分春情,七分撩人,似要看到姑娘的心里去,可眼下却形销骨立,两颊深陷。
  杜且这才意识到,纪太夫人并不是装病。
  “义母她……”杜且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子浓烈的药味。
  纪澜摇了摇头,“心病。”
  杜且讶然,低声道:“以前没觉得她这么讨厌汝阳,当初汝阳嫁过来的时候,她还是挺高兴的。”
  “不一样。”纪澜带着她向暖阁后面的一处小厅堂走去,“当日太子已经登基,我又是太子登基的功臣之一,尚公主是一种殊荣,且那时候已经娶了你,公主进门无伤大雅。可公主那时候并没有住在公主府,反而进了清远侯府,把你赶了出去,又把府里的那些侍妾通房都散出府去,唯一让母亲大发雷霆的是汝阳连永儿都容不下。但汝阳那样的性子,有理无理她都是要闹的,又仗着有新皇撑腰,母亲在她进门后不到两年就死了。在她死之前,一直念着你和永儿。那时候我根本没有想过要把你和孩子接过来见她最后一面。”
  杜且和纪太夫人的相处一开始并不太愉快,但在纪太夫人的调教下,杜且已有了侯府夫人的模样,掌家理事都无可指栽,尤其是生下永儿之后,纪太夫人看到孙子就打心眼里喜欢。现下隔了一世,听到纪澜重提往事,心中难免唏嘘。可有些人已经成为过往,今日只愿不再重蹈覆辙。
  “我记得在我进门前,侯府已经有了两个庶子,现下似乎连一个都没有?”
  纪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眸中的深情溢了出来。
  杜且背身以对,她已不想再听纪澜的那些所谓愧疚与忏悔,她已为人妇,并且很满足现状。
  “这才是义母担心的,担心公主跋扈,清远侯府将永无宁日。”
  纪澜却道:“这不是最主要的,其实母亲是不想和东宫变成一根绳上的蚂蚱,承恩公府现下已完全倒向小杨皇后。外祖与母亲面谈过,希望她能明确自己的立场,而我之前与太子关系甚密,很难抽身,但她不希望我完全没有选择的机会。”
  “你打小就与太子一起长大,就算你不为太子效力。也没有人敢用你。”这是实话,纪澜和东宫的牵绊太深,虽然这一次为了退婚,清远侯府和东宫必然要撕破脸,但东宫一定不会放弃纪澜,因为弃掉宋氏已经是一大损失。
  “厉出衡这一次逼太子弃了宋氏,眼下完全是孤立无援。汝阳公主府的事情,却不知道他要做到什么份上才肯罢休?”纪澜也没有继续纠缠,只是杜且过得好,他也就心安了。
  杜且一听,脸立刻拉了下来,“侯爷这是何意?太子弃宋氏,那是因为宋氏德行有失,宋家因此被牵连。圣人不会因为这件事废掉东宫,但宋家和宋远的相位自然是难以保住。至于汝阳公主,难道她过度用工,致命匠工劳累昏倒,冻死丧命,也是我家夫君逼的吗?”
  “难道这两件事情都不是他暗中策划吗?”纪澜追问,“虽说现下东宫把矛头指向七皇子,但这些事情没有数年的筹备积累,是很难在一时之间把这么多的女子聚集在一起。无论这些人是确有其人,还是伪装告状,都要冒一定的风险。不是被游说或是被挟制,是不会有人愿冒生命的危险。而这背后的推手,又岂是七皇子能够做到。”
  纪澜说得很隐晦,他不好意思直接说七皇子没有那个智商,虽然七皇子有足够的城府,但毕竟年少,又深得圣人的疼爱,自以为聪明绝顶,看似深藏不露,可其实还不如十四皇子的沉稳大度。在几个皇子之中,经历过两世的纪澜仍是没有看透这位十四皇子。
  杜且转身要走,“这些事你不用跟我说,说了我也听不懂。”
  “阿且,厉出衡今年才十九岁,他在四年前和甘赋冲来到京城落脚,若不是他已然知晓这些事情,又如何能如此准确地提前做好准备。”
  杜且停了下来,“这件事你说过无数次,但你如何能知道他和你我一样都是重生而来?世道命数都与前世不同,那是因为你我重生之后,对过往的种种有了新的想法而做出新的决定。是以,很多事情都会不同,很多人也会做出不同的选择。”
  “可是阿且,他真是的……”
  “不必再说了,他是或不是都不重要,至少他没有做过伤害我的事,他爱我护我,视如珍宝。若如你所说,他重生而来,那么经历过前世的他,又如何能接受一个曾经对别的男人死心塌地满身污秽的女人为妻?”
  纪澜当即回道:“我能。”
  “对,你能,因为那是你欠我的,若不是因为你我不会过得那么悲惨。可厉出衡有什么错?他主动上门提亲,却被你抢了先,而我又被你所迷,弃他于不顾。他一走数年,对我没有亏欠,没有愧疚,更没有所谓的一往情深。难道他对我如此情深,知道过往种种,仍要娶我为妻。这样的男人,这样的深情,世间罕见。倘若真是如此,我便是这世间最幸运的人,更不会对他有所质疑。”
  每次遇到纪澜,总能把话题又绕回原点。
  “厉郎以后的选择,那只是因为他不能忍受为一个对我虎视眈眈的男人卖命。”杜且冷道:“既然与东宫的关系无法修复,也没有必要修复。我今日来。是为了汝阳公主重伤我家夫君一事。”
  纪澜的眉头蹙了起来,“你想让我落井下石?”
  杜且笑了,倚栏远眺,清远侯府的位置极佳,随处都可以把皇宫的雕楼画栋尽收眼底。这处侯府是老侯爷在世的时候择地重建的,原本不在这个地方,而这块地还是圣人御笔亲批的,就是为了能与清远侯常来常往,可老侯爷死得太早,没有与圣人把酒言欢,秉烛夜谈。圣人对清远侯府存着一丝情谊,绝不会因为这桩婚事而降罪于纪澜。
  “汝阳公主的性情你最是了解。她的一些小癖好,她宫里的人都知道,而重生而来的你也很清楚。该如何行事,你比我清楚。”杜且说:“也不算是落井下石,长公主有一些不符合公主的行径,理当有所制约。”
  “可你也是知道的,御史中丞史鹰是东宫的人,我若是向御史台上折子,等于是石沉大海,最后还是会被压下来。”纪澜也不是没有想过,但他既不想和东宫的关系闹得太僵,又不想具名上奏,总要为彼此留一个退路,日后好相见。当不成夫妻,他们还是表兄妹。
  杜且去看了纪太夫人,纪太夫人看到她,笑容多了起来,倚在榻上和她说了好一会的话,侍婢和婆子一直劝,她就是不肯放杜且走。
  “这些人巴不得我一直躺着,她们好不用在跟前伺候。”纪太夫人睨了她们一眼,和杜且抱怨起来,“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提不起精神,那日进宫又感染了风寒,回来一整宿没睡着,咳得上气不接上气。”
  “义母该好好听侯爷的话,多休息才得好得快。过了年,我和厉郎可是要摆酒了,义母若是还不好,我就不给你下帖子了。”杜且娇嗔,替她掖了掖被角。
  纪太夫人冷哼一声,“他要是少气我,我自然也就不用吃药了。这个家最后还是要他自己撑着,可若是让汝阳进门,这个家也就不再是清远侯府了。”
  杜且见不得纪太夫长嘘短叹,出了屋见纪澜还在,又对他说:“在年节之前,事情一定要解决,不能再拖下去了。下次,也不知道她会拿什么往我夫君身上打。可若真是如此,你也就能退了这婚事。对了,侯爷,你本不想娶公主,却为了要救我父亲而不得不答应,那么你曾经想过用什么样的办法顺利退婚呢?”
  杜且相信纪澜是一个有准备的人。
  纪澜自嘲地一笑,“也没什么,像我这种品行不端的人。总有办法闹出一些风流韵事。”
  杜且眸光微闪,突然道:“你可有想娶的人……除我之外。”
  “阿且,我很高兴你这般为我着想。”
  “没有吗?”杜且也很困惑,“我不是为你着想,而是替我家夫君抱不平而已。”
  “你不妨想想,只要是我想娶的人,除了你都没有娶不到的。”纪澜上扬的眉眼清傲地扬起,“你倒是说说,我娶谁最合适?”
  杜且冥思苦想,又是咬唇又是挠头,最后终于让她想到一个人选,“我觉得她会是一个合格的侯夫人。”
  纪澜苦着个脸。“我可以拒绝吗?”
  “可以啊,你自己再想想人选。”眼看着天渐渐暗了下来,杜且连忙告辞,“等你有了决定,差人告诉我一声。”
  杜且前脚刚踏进杜府的大门,就被守在门口的晓风吓了一跳,她看着十分焦急的样子,想必是等了许久。
  “二娘,不好了,郎君抓到三娘与厉郎君苟且,眼下正逼着厉郎纳三娘为平妻,与你不分大小。”
  杜且以为自己听错。又细细想了一下,当即气得脸都白了,脚步飞快往梧桐轩的方向走去。
  屋中已聚满了人,杜如笙、杜战、虞氏,连贾氏都被请了出来,还有杜如笙的副将程兆寅。杜乐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厉出衡一脸淡漠地倚在榻前,眼中尽是不屑之意,看到杜且进来,眉眼都飞扬起来。还有一旁做壁上观的谢桐,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后面了。
  “阿且。为父对不住你啊!”杜如笙没有给杜且开口的机会,呜呼一声,又哭又喊:“这样的男人委实不是你的良配,你前脚才出门,他后脚就对阿乐不轨,可怜阿乐还没嫁人就遭此不幸,为父只能把阿乐嫁过去与你共侍一夫。”
  杜且深深地蹙起了眉,回望厉出衡,“父亲你方才说厉郎并非良配,却还要把阿乐往火坑里堆,你不止是对不起我,还对不起阿乐。一个女儿不够。你还要再搭上一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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