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妃如荷(重生)》第6/37页


  颔首应声,许娇荷缓步走过去,手掌轻压后裙,捋顺后才缓缓坐于桌旁,双指并拢,搭于腹间,修剪得细长圆滑的指甲无措的刮着指腹,豫王未出声,她也不敢冒昧,就这么静静的坐着,等待着他发话。
  梁东扬歪坐于榻上,手中捏着一本《六韬》,闲闲的看着,许久不听她吭声,终于开口,
  “不是有话跟我说吗?怎的来了反倒没音儿?”
  还以为豫王找她过来是要审讯,候了半晌也没个动静,原来是等她自己交代呢!
  生怕错过这机会,许娇荷深呼一口气,趁着王爷心情好,赶紧将那日的情形解释清楚,末了又道:
  “当时的情形太过巧合,一般人都不会相信,认为我在狡辩,但我说的的确是实情,因为我讨厌说谎之人,自己也就不愿意撒谎,毕竟说一个谎言还需要更多的谎言去圆,何苦让自己那么累?倒不如直接说实话来得自在。”
  许娇荷说话时,梁东扬一直在盯着她看,似乎能感受到几分诚挚,要么她真的说了实话,要么就是惯会撒谎,是以镇定异常,但她也只是描述了当时的情形,并未提及自己的想法,这一点,他必须问清楚,
  “那我且问你,你对卫瑜,是怎样的一种感情?”
  问心无愧的许娇荷勇敢抬眸,直视豫王,“换成是谁受伤我都会相救,看他自暴自弃我当然会劝解,这只是出于本能的善心,并不是男女之情。”
  梁东扬本不想多问,可他们的确接触太多,且卫瑜还说两人是有情人,他听来不是滋味,难免起疑,“听卫瑜的意思,你们相处了两个月,日日相见,若说没有日久生情,似乎有些难以取信,毕竟郎才女貌,你对他,真的没有半分动心?”
  若不拿出证据,单单只是否认,只怕豫王不会相信,思量再三,许娇荷决定坦白一切,因为她能感觉到,豫王是多疑之人,在问她之前,想必已然派人去许府打听过她的一切,她若再有所隐瞒,他必不会再给予信任,那她真的是要被冷落至死了!
  为博取他的信任,许娇荷决定将一切都摊开来说,“妾身没有对卫大哥动心,是因为在认识卫大哥之前已有婚约,是家中安排的,可我跟他缘分浅薄,在一次出游时遇见劫匪,他为救我,以身犯险,最后我是得救了,可他掉下悬崖而亡,我悔恨不已,总觉得亏欠于他,
  当时打算为他守寡的,所以遇见卫大哥时,我心中并无任何波澜,只是尽本分救治于他,没有儿女私情。后来我爹犯了事儿,安平侯府的世子救他于危难,又以此作要挟,让我爹把我许配给他,算作报恩。我被迫无奈才嫁了过去,后面的事,王爷都晓得,不必妾身再赘述。”
  果然是承认了,跟他打听得无异,幸好她主动交代,没等他追问,只不过,她这眼中闪烁的泪光又是何故?晶莹的泪水含在眸中,虽然倔强没落下,到底刺伤了梁东扬的自尊,坐直了身子,微微前倾,沉声询问,
  “你在为谁悲伤?”
  纵使活了两世,过了那么多年,再思及那个人,许娇荷依旧难掩悲痛,毕竟他是因她而亡,这份内疚,永生都难以磨灭!但她不能说出来,以免豫王误会,缓了一瞬,从容回道:
  “妾身是为自己。我这前半生,短短十几年,却经历了太过变故,原先定亲之人死于非命,有人说我是七杀命格,八字太硬容易克夫,而后又被世子胁迫嫁于他,成亲当日又被王爷您抢亲,几经辗转,流落至此,
  周围的人虽不敢当着我的面儿说什么,可我晓得,他们背地里都在笑话我,认为我这样的女人没资格做豫王妃。”
  本是想以此为借口圆过去,可说起自己的身世时,她终是忍不住真的落了泪,毕竟还有前世今生的遭遇,回想起来越发觉得自个儿悲苦,如今嫁给豫王,他对她也不甚信任,误会丛生,这日子过得战战兢兢,从未有一日真正安心,如何不难过?
  默默听罢她的倾诉,梁东扬没说什么,起身走向她,抬指为她拭去面上的泪痕,指尖独有的男子气息若有似无的传入她鼻翼,动作轻柔得令她疑惑抬眸,就在这么一瞬间,又有泪珠自眼眶滑落,梁东扬再一次为她抹去泪滴,居高临下,定定的望着她,沉声警示,
  “本王不喜欢女人的眼泪,但今日是我惹哭了你,可以既往不咎,往后莫再让我看到你哭,本王的王妃,当需坚强,你虽是我抢来的,但既成了亲,我便是你的夫君,此生唯一的依仗,堂堂正正的豫王妃,谁若敢说你的闲话,无需给我面子,直接重罚,杀鸡儆猴,以此树威。”
  他居然会教她这个?许娇荷甚感惊诧,怔怔的望着他,只觉得这个男人很不一般,她似乎能看懂,但又不甚明朗,到底还是琢磨不透,而他已然转身,去往床畔,悠悠坐下,
  “关于卫瑜,这是最后一次问你,你肯坦白,我也没必要再怀疑,既是夫妻,总该有信任。”
  这是她最期待的结果,胆战心惊的说了那么多,终于取得他的信任,实属不易,许娇荷暗松一口气,略觉口渴,目光移向桌上的茶盏,想动手又有些不好意思。
  见状,梁东扬招呼道:“在我这儿不必拘礼,随意即可。”
  “多谢王爷。”微颔首,许娇荷先倒了杯茶给他端过去,而后又自个儿倒了一杯,抿了几小口,终于不再干渴,听着窗外风愈紧,她不敢再耽搁,福身告退,
  “王爷若没什么事,妾身先行告辞。”
  岂料豫王竟道:“大夫说我已然大好,可以圆房。今晚留下伺候吧!”
  作者有话要说:
  许娇荷愁眉苦脸:我可以说不吗?
  梁东扬一口拒绝:不可以!
  观战的小香竹暗搓搓看好戏:灯光师摄影师各就各位,下一场动作戏打起精神来,争取一遍过,别NG!
  梁东扬默默举手:其实可以多NG几次,我全力配合,力求完美!
  许娇荷:……
  第9章 王的女人
  默默在心中算了算,她才发觉这日子过得颇快,转眼已然过去了小半个月,当初豫王好像提过,休养半月即可圆房,只是今日,似乎不合时宜。
  见她面露难色,梁东扬疑道:“怎的?你不愿意?”
  郑重起身,许娇荷谨慎答道:“妾身是王爷的人,圆房是礼数,自当遵从,只是今日是初一,祭祖节,妾身才为母亲烧过纸钱,今晚圆房似乎不太好,王爷可否推后一日?”
  偏偏他等的就是这十月初一冥阴节!如此大事,又怎么可能因为她的一点孝心而耽搁?出了那样的事,他都没跟她发火,不过看在她够坦白的份儿上,并不代表他脾气好,耳根子软,有些话,还是很有必要提醒她,
  “本王所做的决定,不会更改,不要试图跟我协商,你只会失望。”执壶倒了两杯酒,梁东扬示意她过来,“大婚当日未圆房,也没饮合卺酒,今日补上,寓意同甘共苦,相守到老。”
  话已至此,许娇荷便算是明白了,不再奢求他的体谅,默默走过去,与他共饮,这酒虽不辣,到底有些冲,流至嗓喉处便觉一阵火辣,烧得难受。
  看她抿唇蹙眉,似有些不适,梁东扬又将茶盏递给她,“喝些茶水可缓解。”
  随后许娇荷服侍他宽衣,上回脱过一次,已有了经验,这回更顺手些,只是为他宽衣之后,她竟不晓得自己该如何,立在一旁低着眉,有些手足无措。
  晓得女儿家羞涩,梁东扬抬指握住她手腕,拉她来到床畔坐下,“先说说话,也许就没那么紧张。”
  细长的手指就这么被他放在掌心,温柔的摩挲着,有些微痒,但她不敢抽回,生怕王爷不悦。迎上他淡笑着的眸眼,许娇荷有些无措,想打破这尴尬的局面,便率先开口,
  “妾身冒昧,还不知王爷名讳,可否告知?”
  这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你没跟下人打听过?”
  摇了摇头,许娇荷不喜欢跟人打听这些琐碎之事,“没问过,想着得空亲自问问你,奈何一直没机会。”
  恰巧豫王最不喜欢的就是长舌妇,她这性子他越看越顺心,大方为她解惑,“我叫东扬,字云升。”
  两人就这般闲聊着,他说话的语气甚是温和,似初升的旭日,暖暖的照在人身上,许娇荷渐渐放松下来,忘了方才的他有多严厉。
  看了眼桌上的漏刻,发觉已到戌时,心知时机成熟,梁东扬没再与她闲聊,转头凝望着她,在她的羞怯无措中,缓缓俯首,寻到唇瓣,印上一吻,亲近的瞬间,香甜的气息飘入鼻翼,侵进脑海,暗藏许久的意念被这缭绕的香气勾缠,霎时间四窜!
  她只觉周身发软,没了力气,歪倒在他怀中,又被他顺势放于帐里,这一刻,不管是忌惮还期待,它都会来临,躲不掉的,只能接受,似呼啸的狂风带来倾盆骤雨,酣畅淋漓的浇灌着大地!
  疾风暴雨过后,一切都归于平静,只余自个儿剧烈的心跳声,震彻心扉。
  痛楚没她想象中的那么严重,只因他有耐心,极尽温柔之所能,试图缓解她的不适。对此她十分感激,缓了许久才静心入眠。
  许娇荷觉浅,一点儿动静都能察觉,次日天未亮,梁东扬起身之际,惊醒了她。
  缓缓起身,一问才知,他这是准备上朝,“王爷大病初愈,实该多休养。”
  坐于床畔的梁东扬回身笑问,“难道本王昨晚的表现像是一个病人?”
  一想起昨夜的狂烈,许娇荷窘迫不语,他哪像个病人,生龙活虎的,险些没把她给揉碎!
  酡红的脸蛋儿上梨涡微显,梁东扬看得入了神,忍不住抬指轻抚她面颊,细腻柔滑,爱不释手,若不是赶着入宫,真想再将她按下再疼惜一番。
  临走前,梁东扬交代道:“往后你就跟着本王住在这璋华院,不必再回那边儿,天色尚早,你再睡会儿,待你睡醒,会有人将你的衣物搬至这边。”
  他总是习惯将一切都安排妥当,这样的性格有利有弊,她终于能省心,不必去担忧什么,但他只顾自己的意愿,也不会去征询她的意思,她只能听从他的安排,不能表达自己的想法。
  果然一入高门就成了金丝雀,这是锦衣玉食的代价,有得必有失,深知自己没资格抱怨,她唯有改变自己的观念,才能将这余生安稳度过。
  搬至璋华院之后,两人见面的机会也就多了,起初她还有些不习惯,一个人独住时终归自在些,何时用膳,吃什么都有她来做主,一旦住在豫王这儿,每日都得打听他这一餐是在外头应酬还是在府中,点膳还得考虑他的喜好,
  很多时候桌上摆着珍馐美味,说好了要回来却不见人影,她也用不完这饭菜,就做主让丫鬟坐下陪她,
  在娘家也时常如此,清歌也就顺从了,哪料当晚梁东扬回府后就与她说起此事,提醒她主仆有别,不可让下人与主子同桌用膳。
  许娇荷这才想到,身边有人告密,除了清歌,其他的都是王府里的下人,没人与她一心,自此后,她越发谨慎,言谈举止格外小心。
  这一日得闲,梁东扬没出去应酬,在府中用膳,席间提醒她做好准备,说是次日要带她入宫拜见他的母妃,
  “按理说,成亲第二日我就该带你入宫请安,一直因病耽搁,今日见着母妃,我才想起此事,明日带你去见见她,也好让你们婆媳二人说说话。”
  许娇荷对婆婆两个字有阴影,一听见就不自在,浑身发颤,也不晓得这安妃娘娘是怎样的性子,是否好相与。
  “那我该备些什么礼?”给婆婆挑贺礼尤其头疼,就怕送的不合适,婆婆会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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