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敛财手册》第227/233页


  杨萱垂眸,声音轻且低,“大人另外娶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大人这般人物,肯定许多官家姑娘愿意嫁。”
  萧砺勾起她的下巴,迫着她看向自己,“萱萱想悔婚?”
  杨萱楚楚可怜地道:“不想,可是……”眼眶里泪水点点,被月光映照着,发出细碎的光芒。
  “不想就别说那些没用的,”萧砺将她摁进被子里,没好气地说,“赶紧睡觉!”
  经过这番折腾,被子里的热气早已散掉,杨萱闭着眼直挺挺地躺着,感觉萧砺披上外衫下了炕。
  没大会儿,萧砺便回来,依旧躺在她身旁,粗粝的大手覆在她脸上,沾了满手的泪,不由叹气,“你想什么呢……早说应该把成亲的日子提前,成亲之后,再生下十个八个孩子,你保证没闲心胡思乱想。”
  杨萱抽泣着道:“是你先想的,你说心里梗着刺。”
  萧砺伸手环住她肩头,霸道地说:“我心里的刺已经拔掉了,你也不许多想,”顿一顿,问道:“你在前一世遇到过我吗?”
  杨萱点点头,“……下雨天,范公公来田庄避雨,你穿着飞鱼服跪在泥水里,范公公踩着你的膝头下的车。”
  萧砺解释道:“义父年轻时腿脚都受过伤,沾不得湿冷,每逢阴雨天会痛得厉害……后来呢,你跟我说什么了?”
  “没有后来,”杨萱轻叹声,一点一点回忆着那天的情景,“你身上沾满泥水,站起来狠狠瞪了我一眼,我没敢再看。没过几个月,我就死了,也不知道你后来娶了谁。”
  萧砺怔了怔,突然就想起很久以前杨萱问过的话。
  头一次是在田庄,她跟范诚刚定亲,她说,假如她嫁了人,却过得不好,问他肯不肯带她走。
  再一次,是他得了御赐的飞鱼服,特地穿给她看,她哭着又问了一遍。
  当时,他只觉得莫名其妙,现在却什么都明白了。
  萧砺侧过头,两眼一瞬不瞬地望着杨萱,“萱萱,我没有娶谁,除了你我谁都不要,如果时光能够再来,萱萱,我定会带你离开,你肯不肯跟我私奔?”
  “不,”杨萱抽抽鼻子,随即摇了摇头,“我不私奔,我要正大光明地嫁给你。”
  萧砺长舒口气,低笑,“是我糊涂了,我自然要让你跟夏家脱了干系,然后三聘六礼地娶你……萱萱,你等着,我迟早要当上指挥使,每天穿大红官服给你看。”
  杨萱唇角弯一弯,“好。”
  远远地,有鸡鸣声传来,而窗户纸开始泛起朦胧的灰白色。
  萧砺替杨萱掖掖被角,柔声道:“闹腾了半宿,快睡会儿,要不一天没精神……别担心别人闲话,在家里没人敢说。”
  杨萱压在心底的石头已去,而且着实是困了,窝在他臂弯,不大工夫便沉沉睡去。
  她悠长的呼吸像是轻柔的摇篮曲,萧砺也忍不住倦意,拥紧她阖上了眼睛。
  春桃跟往常一样起了个大早,估摸着卯正时分,走进正房去唤杨萱起床。
  刚撩开门帘,瞧见大炕上两人相拥着正睡得香,顿时唬了一跳,忙不迭地退出来。
  站在廊下,脸颊热辣辣地烫得厉害。
  好容易平静了些,寻到蕙心问道:“大人昨夜几时回来的?”
  蕙心茫然未觉,“大人回来了,不知道啊?怎么了?”
  春桃咬咬牙没言语,因怕再有人闯到正房院,忙寻条未绣完的帕子坐在西厢房门口,一边绣花一边等着。
  直到正午,才见杨萱穿戴整齐地走出来。
  春桃忙迎过去,禀道:“胡嫂子将早饭热了好几次,我让她不用热了,直接准备午饭,现在想必做得了,姑娘饿不饿?”
  杨萱看她眼神躲闪,猜想她定是进去过内室,面色微红,低声道:“昨天跟大人商议事情晚了……等大人睡醒就摆饭。”
  春桃话中有话地说:“姑娘往后少熬夜,晚睡伤身。”
  “我知道,以后会早睡早起,”杨萱呼口气,连忙转移话题,“先前做好的那两床石青色被子放哪儿了,这几天大人差事不忙,请他送去给钱多。”
  春桃瞧杨萱神情,知道两人只是同床而眠,并不曾成事,也不多纠缠,笑道:“放在厢房炕上,我找包裹包起来。”
  又过两刻钟,萧砺才醒来。
  他睡觉素来浅眠,身边稍有响动就会察觉,这一觉却是睡得沉,不但没听见春桃走进屋子,连杨萱何时起身也不知道。
  睡足了觉,精神格外健旺,全然不是昨天颓废的模样。
  钱多上下打量着他崭新的青色缎面长袍,撇撇嘴,“大哥就不该管你,半夜三更跑出去,连门都不关,也不怕被贼人摸进去偷了东西?”
  萧砺赧然。
  他昨晚着急回去看杨萱,出门之后骑了马就走,根本忘记关门这回事。
  心里歉疚,面上却不露,将包裹扔给钱多,“哪天搬?”
  钱多抬手接住,“过完二月二,二月初四是个好日子,我看过黄历了,万事皆宜。”将包裹打开,看到石青色绣着苍松翠竹的被面,伸手拍一拍松软的被子,咧嘴笑道:“就知道小四嫂对我好。”
  萧砺唇角微弯。
  西屋他盖的那床被子才是杨萱亲手缝的,这两床是玉兰跟海棠做的,花样倒是杨萱挑的,而且还特地嘱咐过她们,做一床冬天盖的厚被子和一床春秋盖的薄被。
  钱多看到他的笑,又撇嘴,“昨儿四哥烦闷,大哥请了酒,这会儿四哥高兴了,几时也请请我们?”
  萧砺想想,“我得问问萱萱。”
  钱多“切”一声,“这点事儿也问……真有出息。”
  萧砺冷声道:“不想去拉倒。”
  钱多忙道:“想去!”
  萧砺扯扯嘴角,提着马鞭往外走,“二月初四我一早过来。”
  杨萱听说钱多想来吃饭,自不会推辞,特意打发胡顺去买了一篓鲫鱼、一扇肋骨、又提前泡发了香菇、木耳等物。
  萧砺如今心眼小,觉得正房院是他跟杨萱两人撒欢的地盘,轻易不许人进去,便是程峪跟钱多也不成,因见竹韵轩空着,遂将酒席摆在那里。
  杨萱跟胡嫂子分工合作,杨萱做了钱多点名要吃的醋溜白菜,蒸一碟东坡肉,再做一个扬州菜烧干丝,胡嫂子则做了红烧排骨、清炖鲫鱼和素炒淮山。
  两人手艺不见得比小七好,比起小十一却是强了百倍。
  兄弟三人吃得心满意足肚子浑圆。
  归家路上,钱多感慨不已,一路念叨着想要娶个媳妇,每天回家有汤汤水水伺候着。
  二月初四那天,钱多搬家,杨萱带着蕙心跟忆夏等人,再加上薛壮跟刘高婆娘,七手八脚地将宅子收拾出来。
  再过三日,李石从江西回来,同来的还有他二叔一家。
  堂弟李桥去年秋闱高中,今年打算下场试试春闱。
  二叔跟二婶娘一来为陪伴儿子,二来受李山父母相托,操持李石的亲事。
  杨萱设宴款待二叔一家。
  李桥得知杨萱是醉墨斋东家,眼里再没有过旁人,回到住处,径自央及二婶娘托媒提亲。
  李山得知消息,苦笑道:“倘或杨姑娘仍待字闺中,还能轮得到你提亲?我可是比你早来三年,你没瞧见萧千户脸沉得跟黑炭似的?”
  李桥愣道:“没成亲就住在一起?”
  “六月里成亲,”李山伸出三根指头,“杨姑娘去年刚除服……这两人一个屋檐底下住了三年,圣上都知道,宅子也是圣上赏赐给他们的。”
  李桥讶然不已,“当真?”
  李山道:“那当然,否则圣上怎会将亲手所写的印章交给杨姑娘?圣上共写了十六幅字,都是宫里能工巧匠精心刻出来的。世面上只流传了八种字样,另有八种杨姑娘还没有放出来。”
  李桥心生向往,“我共得了五种,我同窗中最多的是得六种,还有人只得了三四样就欢喜不尽,几时能够将十六种图样都集全了才好。”
  李山抿抿唇,“这次会试,我若考中则罢,要是考不中,定然要杨姑娘将十六种图章都给我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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