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敛财手册》第67/233页


  杨萱惊诧地问:“那只大狗死了?”
  姚兰点头,“咬伤了四个人,被人乱棍打死了。薛猎户红了眼叫上三个侄子要跟他们拼命,还是老爷出头给压下的,最后费了半天口舌两边说合,薛猎户拿出跌打伤药给那四人治伤,那些人赔给薛猎户二十两银子,老爷另外许了十两银子。”
  没想到杨修文后来过去调停了,杨萱睡得沉,竟是半点不知道。
  难怪现在都不曾见到他的人影,想必是昨夜一宿没睡,正在补觉。
  那只狼狗能在薛猎户死后啃了他的孙子,可见狼性未灭,死了也便死了,至少消除了日后隐患,杨萱并不感觉可惜。
  至于沐恩伯府的护院,谁让他们半夜三更偷偷摸摸的,被咬是咎由自取,也不令人同情。
  倒是薛猎户得了三十两银子,可以另起两间瓦房或者添置些农具,过上两年好日子。
  应该算是好事吧。
  一上午,田庄都很寂静,直到吃过晌饭才重新喧闹起来。
  佃户们搬来木头瓦片修缮偏厅屋顶,其中就有薛猎户的侄子。
  有人问道:“薛大叔家里那狗怕是有四十多斤,能炖出好一锅肉,你们有口福,能痛快地吃一顿。”
  薛侄子“切”一声,“我二叔把狗看得比命根子都重要,连毛皮都不舍得剥,还舍得吃肉?天不亮他就扛到山上埋了……这会儿在家里吧嗒吧嗒掉眼泪呢,要不东家有活计,我二叔能不来?”
  那人笑道:“埋哪儿了,我待会去刨出来,白可惜那么多肉。”
  “可别,”薛侄子忙劝阻他,“二叔知道了能跟你拼命,现下心里正窝着火没处发呢。”
  杨萱隔着窗户听见,对春桃道:“薛猎户对狗还真上心。”
  春桃笑道:“人心都是肉长的,那狗天天跟在脚边寸步不离,眼睁睁瞅着被人打死,让我也舍不得剥皮吃肉。”
  正说着话,见桃花小心翼翼地托着只汤碗往这边走,春桃赶紧迎出去,“我来吧,当心摔了。你娘也真是,就让你端着来?”
  桃花仰着头笑,“我娘在剁肉馅,夜里汆丸子。我能行,在家里这些活计都是我干。”
  汤碗里盛得是香薷饮,里面除了香薷、厚朴、白扁豆还加了蜂蜜,炖得糯软香甜,完全没有苦味。
  杨萱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对桃花道:“待会儿让你娘也给你盛一碗,夏天喝了消暑气。”
  桃花摇摇头,“这是给姑娘和老爷喝的。”
  杨萱笑道:“就说我让你喝,你娘一准儿会答应。”因见桃花发髻有些歪,便取出梳子,“你站近点,我给你重新梳梳头发。”
  说着将她发髻打散,边梳着边道:“桃花头发真好,又多又黑。”
  桃花脆生生地回答:“因为我吃山核桃,我爹每年秋天进山打核桃,我娘说吃核桃头发就长得好。”
  杨萱笑笑。
  其实那也未必,她平常没少吃蜜渍核桃仁,但是头发还是不甚浓密,还不如桃花的多。
  反倒是杨芷这个不爱吃核桃的,却长了一把好头发。
  可见头发好不好不在乎吃什么,可能就是天生的。
  杨萱将桃花头发梳顺,先高高地结成两个麻花辫,然后在头顶盘成双丫髻。
  春桃见桃花束发的布带已经旧了,打开杨萱妆盒翻了翻,抖出一条湖蓝色绸带来,“我记得姑娘有两根这样的,还想给桃花系上,怎么只剩一根了?”
  另外一根她用来给萧砺包扎伤口了。
  杨萱梗一下,搪塞道:“不急着找,先用那对水红色的,水红色的好看,再把那对粉紫色木槿花拿出来。”
  春桃依样找出来。
  杨萱用缎带将发髻固定好,两边再各插一对小小的木槿花,举起靶镜问桃花,“好不好看?”
  桃花对着镜子左照右看,兴奋得面颊潮红两眼放光,不安地看向杨萱,“我娘……”
  春桃打断她的话,“姑娘赏给你的,你就收着,待会儿我跟你娘说。”
  “多谢姑娘,多谢春桃姐姐。”桃花连忙屈膝行礼,两眼不由自主地又瞟向靶镜,咧开嘴笑了笑,抬手摸一下精巧的木槿花,“静姑姑也会做绢花,可是没有姑娘的好看。”
  春桃随口问道:“哪个静姑姑,田庄里的?”
  “不是,”桃花摇摇头,“静姑姑住在吴家村,离田庄十里地,她跟方婆婆做了绢花就拿到集市上卖,还卖手帕跟荷包。”
  春桃抿嘴儿笑。
  杨萱的绢花都是从扬州带过来的,质地和式样都没得说,怎是乡野女子做出来的东西能相比的?
  可这话却没法对桃花说,说了她也不懂。
  杨萱知道这位静姑姑。
  静姑姑本是山东人,跟寡母相依为命。
  后来寡母重病,静姑姑自愿嫁给个行商的鳏夫,带着寡母来到大兴。
  只可惜好景不长,静姑姑没过两年好日子,鳏夫因病过世,婆婆说她克夫,将她跟寡母赶出门。
  吴家村里正见她可怜,将家里空闲的旧宅子借给她住。
  前世杨萱住进田庄的时候,桃花已经是十二三岁的大姑娘,做得一手好女红,她的针线活儿就是跟静姑姑学的。
  打发走桃花,杨萱问春桃,“我往年穿小的衣裳都哪里去了?”
  春桃笑道:“姑娘是想找出来给桃花?先前那些棉布的大都拆洗做袼褙了,有些绸布的做了鞋面。留下的都是云锦素缎等好料子,她们在田庄怕是不方便穿。”
  杨萱想一想,道:“回去找找吧,有合适的就送过来,收着也白收着,放久了布料都旧了。先前我娘找出来一匹雪影青的绸布看着就发黄。”
  春桃含笑答应着,瞥见那根湖蓝色绸带,又开始嘀咕,“昨儿姑娘歇晌,我收拾簪子的时候还在,怎么就没了呢?”
  “找不到算了,”杨萱漫不经心地说:“这根足够长,剪成两半送给桃花也能凑合着用。”
  站起身寻到剪刀,目光无意中扫过墙上那副年画,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手里剪刀也险些落地。
  年画是工笔画的富贵有余,五六株盛开的牡丹花旁,游动着数尾嬉戏的红鲤鱼。
  牡丹花有魏紫,有赵粉还有一株两色的二乔。
  而眼下,二乔浅粉色花瓣上,明显一道暗红的血渍。
  很显然,是她昨夜无意间蹭上去的。
  幸好夜里灯光不若日光明亮,而且那位彪形大汉只顾着床底衣柜等处,并没有注意一览无余的北墙上的这幅画。
  这才侥幸躲过。
  可杨修文就不一定了,文人学士最爱鉴赏字画。
  昨晚是因担心杨萱无心顾及,可如果他再来,肯定会看出端倪。
  年画上的血渍虽然已经变得暗红,可看上去仍很新鲜,绝对超不过三日。
  而且不知道年画背面以及墙壁上有没有沾上血,倘或杨修文掀开看,又该如何解释?
  杨萱胡乱寻个由头将春桃支走,快步走到北墙根,轻轻掀开画幅。
  果然年画背后一个小小的血手印。
  好在墙面仍是白的,并没有沾染血渍。
  杨萱暗松口气,思量片刻,去书房找杨修文。
  杨修文正俯在案前看着什么,听到脚步声,抬头见是杨萱,清俊的脸上立刻漾出和煦的微笑,“阿萱今儿没歇晌觉?”
  杨萱嗯一声,嘟着嘴道:“早晨起得晚,要是歇了晌觉,夜里又睡不着了。爹爹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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