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君》第6/117页


  “这……”他哑口无言。
  齐光道:“此事就不必再提了。”
  秦戴终于回过神来,又差点被陛下绕过去了。他感慨地道:“若是陛下肯将这些花在朝政上,陛下的功绩定能名垂青史呀。先帝在世时……”
  又来了。
  齐光认命地继续走神。
  秦老头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还当过她几年的太傅,他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太爱唠叨。足足有小半个时辰,她才听完了秦老头的唠叨,心中欢呼雀跃地让江德忠送走了秦戴。
  江德忠回来后,齐光又吩咐道:“等会去库房里挑几样东西送去林府,便说是寡人赏赐的。”
  “是,奴才明白。”看来陛下还是有将秦御史的话听进去的,方才秦御史说了不下十遍的林尚书。
  齐光倒是觉得林泉将自己的儿子养得太过娇弱,不就在宫里住了一夜,她也没对他怎么着,回府后竟连着病了几日,至今还尚未有起色。
  想当初林泉性子倔强,跟头铁牛一样,母亲登基为帝,他带头反对,还率领若干门生罢职,但后来在母亲的怀柔政策之下,到底还是屈服了。母亲也因此格外欣赏林泉,不过林泉一老,性子也变了,竟养出这么娇弱的儿子。
  真是可惜了。
  齐光摇摇头。
  蓦然,齐光想起一事,她道:“前几日寡人带回来的云臻在哪里?”
  “回陛下的话,奴才将云公子安置到南风轩了。”
  她又道:“可有给他传太医?”
  江德忠回道:“云公子身上只是皮外伤,李太医说养个半月便能痊愈了。”
  齐光道:“带他过来吧。”
  江德忠不由一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是。”
  .
  云臻养了几日的伤,有宫里最好的药养着,脸上的瘀肿很快便消了,身上的伤也好得七七八八了。茴香和茴碧尽心尽力地侍候云臻,每日好吃好喝地供着,原先苍白无血色的脸也渐渐添了几分红润。
  与云臻相处了几日,茴香与茴碧都知道云臻是个相当沉默的人。
  这几日他开口说的话不超过五句,隔壁的几位公子过来与他搭话,他也是不理不睬的。幸好公子们大度,见他年纪小没有跟他计较。
  茴香与茴碧两人觉得这样下去迟早出事,遂在云臻用完早膳后,小声地劝道:“云公子,南风轩的其他公子都比您先来,与他们打好交道对您以后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呀。”
  云臻看了看她们,依旧沉默着。
  茴香与茴碧见状,两人不由面面相觑。在两人端着盘子离开厢房的时候,云臻忽然开口问道:“他们……”说了两个字便打住了。
  茴香和茴碧连忙退回去。
  “公子想问什么?”
  云臻似乎有些紧张,话还未说出,一张脸便涨得微红。半晌,他才说道:“他们都是陛下的……的面首?”
  茴香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说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众位公子的职责仅仅是陪陛下用膳。公子过来的时候,林公公应该与公子您说了吧?”
  说是说了……
  但是他没想到是真的。大周的皇帝竟然如此荒唐!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他道:“那为什么他们个个都想爬上陛下的床?”前天他还听到隔壁的白晟说要在侍候皇帝用膳的时候,一定要让皇帝注意到他。
  茴香捂嘴轻笑。
  “云公子年纪尚小,不明也是理所应当的。若能得陛下的欢心,前途自然无忧,甚至能让一家老少从此富贵荣华。”
  云臻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身在大魏时,虽有听闻邻国皇帝是个女人,但是没想到大周的儿郎们竟然如此不思进取,还堕落如斯。若早知齐光的身份,他那天就算被打死也不会向她求救,做牛做马无妨,可要委身于一个女人,简……简直是笑话!
  云臻无法接受。
  茴香又道:“不过云公子不必担心。”她压低声音,说道:“隔壁的几位公子,尤其是白公子,他是最早来到南风轩的,这几年孜孜不倦地勾引陛下,可没有一次是成功的。陛下虽然养了许多公子美人,但实际上能常伴在陛下身边的,一个也没有。陛下专情得很,这几年来也只有周公子才能伴在陛下身侧。”
  云臻想起那一日站在齐光身后的男人,他问:“周公子?”
  茴香说道:“周公子双名穆清,是周相国的儿子,在陛下身边已经有四年了。不过陛下还有个未婚夫婿,是先帝临终前所赐下的,在户部任职,姓路,单名一个离字。这两个人在陛下身边都是十分有分量的。云公子以后若是见到,切记莫要得罪他们两人。”
  大魏要求女子从一而终,遵循三从四德。
  云臻一听,不由傻了眼。
  恰好此时,江德忠进来,说道:“云公子,陛下传召。”
  云臻重重地咽了口唾沫,刚养出几分红润的脸色登时变白。

☆、第六章

  “云公子,这边请。”
  一路上两人静默地穿过御花园,径直往御书房走去。到了后,江德忠停下脚步,嘱咐道:“陛下便在里面。”
  江德忠侧过身,不着痕迹地打量云臻。
  脸消肿后倒还算看得过去,不过整个人还是瘦巴巴的,像是被捏扁的猴子。江德忠心有疑惑,实在不明白陛下为何对他另眼相待,南风轩这么多公子,没有哪一个能像他这样能在用膳之外的时间被召见。
  思及此,江德忠的语气多了丝热忱。
  “陛下为人亲和,公子不必担心。”
  殊不知这般眼神落在云臻的眼中便如同送羊入虎口前的伪善,他不禁打了个恶寒,脸色愈发苍白。御书房的门一关,云臻浑身登时变得僵硬。
  门口离御案不过只有数十步的距离,云臻却如同一只乌龟硬是用了半刻钟的时间。
  “……拜见陛下。”
  齐光搁下笔,抬眼望去,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会,才露出笑意来。她问:“你今年多大了?”
  云臻迟疑了片刻,方道:“十二。”
  碰到茶杯的手顿了下,齐光惊愕地道:“十二?”
  云臻猛地点头。
  她打量着云臻的身板,看起来是瘦弱了些,可这张脸怎么看也不像是十二呀。
  云臻急忙解释道:“我们魏人看起来年纪比较大,实际上年龄都偏小。”
  齐光低笑一声:“正好,年纪小才好。”当初的云臻也只是只小猫,才一两岁。
  云臻的脸白了白。
  齐光勾勾手,道:“你过来,到寡人身边来。”见云臻一动也不动的,齐光问:“怎么了?可是哪儿不适?那天的伤还没治好?”
  “没……没有。”这下云臻才挪动步伐,视死如归地走到齐光身侧。
  “蹲下。”
  他慢吞吞地蹲了下去,刚蹲好,头顶便微微一沉,齐光的手摸上了他的头,轻轻地揉了几下。他不由一愣,只听头顶响起一道呢喃。
  “手感有点不对。”

当前:第6/117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