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处方》第5/37页



夫妻要不要划“三八线”(1)
诊疗档案
  姓名:王蓉 年龄:32岁 职业:小学教师
  姓名:刘健 年龄:32岁 职业:私营业主
  自述:妻子承担了所有家务,对丈夫“甩手掌柜”的姿态非常不满;丈夫认为做家务是妻子的本分,没什么可抱怨的,并对妻子“管得宽”的方式愤恨不已。
  诊断:夫妻界限模糊导致了他们心结重重。只有将婚姻中“你的、我的、我们之间的”界限划分清楚,权责明确,把握尺寸,有理有节,才不会打乱仗了。
  王蓉和丈夫刘健一起来到我的婚恋门诊。王蓉大大咧咧地坐到沙发上,占了大半个位置。刘健不满地瞪了她一眼,说:“你一个女人,就不能斯文一点、优雅一点吗?”“我斯文不斯文、优雅不优雅,那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你管!”王蓉不甘示弱。“不是我要管你,是你侵占了我的空间!你90斤的个子就占了三分之二的位置,我150斤的块头搁哪儿?”王蓉很不情愿地往旁边挪了挪身子。
  我突然想到学生时代男女同桌时要在桌椅上严格划出“三八线”的情景。
  事实上,在听完他们的故事后,我发现这对夫妻的问题也的确是婚姻界限模糊的问题。
  男女学生划“三八线”是因为幼稚地奉行了“男女授受不亲”的传统观念,那么,身为一家人的夫妻为什么也要划“三八线”呢?
  王蓉的愤怒:他是个“甩手掌柜”,还挑三拣四
  我不知道男人在家里是不是都是这样,反正他这种性格,我受不了。
  我们以前是同一所学校的老师。我和其他三个女老师住集体宿舍。刘江常来我们宿舍帮我们修开关、换玻璃、疏通下水道。我当时想,这男人挺细心的,是个居家过日子的人。
  结婚后,他辞职和朋友合办公司后工作越来越忙,应酬越来越多,脾气也越来越大。一回到家,他就“瘫”在沙发上看电视,家务活一概不管。不管不说,他还挑三拣四,一会儿嫌汤咸了菜辣了,一会儿又嫌衣裤没熨烫平整。我反驳,他竟然指责我没尽好妻子的职责。天啦,都什么年代了,他竟然还有这种“男主外女主内”的封建观念。再说,我也还有工作啊。
  行,就算做饭、洗衣是我的职责,那他一个大男人的职责是什么呢?修家电该是他的职责吧,我的摩托车引擎坏了快半个月,对他说了无数遍,他也懒得去帮我换一换;我的电脑老是自动关机,三番五次地催他去修一修,他也是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
  这些都是家里的琐事,不说也罢。我最大的担忧是他变心。
  他经常出差,晚上也有很多应酬,很晚才回家。都说男人像猫,一有机会就会去偷腥。对于刘健在外的活动情况,我一无所知。我盘问他,他总是不耐烦地搪塞我。于是,我就趁他睡了去搜查他的衣服、手机、公文包,还试着与他们办公室的年轻人接触,从他们口中套话,结果是一无所获,这当然令我很满意。
  前不久,我的一位老同学向我透露说刘健和他的初恋女友阿颖联系上了。刘健很早就给我讲过阿颖的事,那是他高中时代的女友,大学毕业后去了美国,前年回国,在省城一所大学教书。我追问他,他承认:“是很偶然的一个机会,我们互相认出了对方。”然后,他又补上一句:“放心,人家早就是孩子他妈了。”上个星期,我电脑又坏了,便借用刘健的手提电脑,无意中看到了刘健写给阿颖的一封电子邮件,只看到一半,就被刘健发现了,阻拦了我。里面其实也没什么暧昧的内容,但是,我心里却很不舒坦。刘健在信中说:“最近心里很烦,想找个朋友聊聊,身边很多人都很虚伪的,想来想去只有你最真诚……”有什么事不能对妻子说,要去对另一个女人说呢?这算不算心的背叛呢?心的背叛之后,然后再身心背叛?
  刘健很恼火我的臆想。他恶狠狠地说:“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和别的女人有什么事,那完全是你一手造成的!”
  天哪!他竟然说出这种荒唐话!我自从嫁给他,就全身心地扑在家庭上,对他和女儿伺候得周到细致,他的事业如芝麻开花节节高,女儿也降聪明可爱,我呢,曾经的优秀教师工作平平,又有好几次差点被人“优化组合”掉,和朋友们慢慢疏远了,对自己的吃穿也很吝啬。我这样无私地付出,他不仅没有一句感谢,竟然还如此恶毒地威胁我?这真是让我凉透了心。
  刘健的烦恼:她是个“饶舌婆”,我都快烦死了
  

夫妻要不要划“三八线”(2)
其实,我觉得我们婚姻中没有什么大的问题,是王蓉硬要来。如果一定要说有问题的话,那责任主要在她。
  对于她,我用两个词来描述:唠叨,管得宽。我自认为我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和父亲,我在外辛苦工作,挣的钱都交给王蓉打理;我忠贞于她,没有做任何背叛家庭的事。但是王蓉却对我好像一千个一万个不满意。
  她指责我不做家务,这个我承认,我是做得比较少,因为我的工作太忙啊;而且,作为女人,烧饭、洗衣也是天经地义,做好了是本分,没做好就要及时改正。可她呢,天天拿这个来邀功,说的比做的还要多。
  如果说她真的是一个能干的家庭主妇,事事不用我操心,那倒也罢了。问题是,她有很强的依赖性。她自己的电脑、自己的摩托车坏了,总是要我修,我说你就花钱请人修吧!她说她完全不懂这些,担心被人骗。我说谁也不是天生就会的,慢慢学呗。她说这是男人该了解的东西,她没必要学。
  当然,对于我来说,修理这些东西并不是什么特别大的难事,但是她猝不及防的“麻烦”却扰乱了我的计划。她希望我是她身边的仆人,随叫随到,有时我正在开会,她会突然打来个电话:“快l点帮我弄电脑,我下午要交材料,急死我了!”
  如果说她仅仅是爱唠叨、依赖性强,那倒也罢了,我忍一忍就行了。我最反感的是她“管得宽”。她不知是听了谁的挑拨,对我的行踪产生怀疑。我每次出差回来,她都像审犯人似地认真盘问半天,我如实汇报了,她还不相信,还要打电话向我的同事核实,这让我很没面子。
  刚刚和她大吵了一架。起因是她偷看了我给一位女性朋友写的邮件。本来是一封很普通的邮件,她却醋意十足、无中生有。这位女性朋友是我高中时代的女友,但是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这事我早就告诉过王蓉。最近,我们意外相逢,作为老同学,感觉很亲切。我与她的关系和我与其他女同学、女同事的关系一样,简单、质朴、随意。可是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层关系,王蓉偏要添油加醋地生出无限遐想。我没想到她如此俗不可耐。
  总的说来,和她生活在一起的感觉就是一个字:累!有时候,我下班了宁愿在街上闲逛也不愿回家;宁愿承担晚回家之后的“审问”也要偷得这片刻的清净。
  诊疗手记
  1.界限模糊带来的混乱
  乍一听,他们的故事并没有什么新鲜的,一个承担繁重的家务,一个在外忙着挣钱养家;一个爱唠叨,一个图清净;一个疑心重重,一个渴望自由。这种状况在很多家庭中都存在。作为外人,好像只需要做些劝解,灭灭各自心里的“火”就行了。
  其实不然,仔细分析,这其中是一个界限模糊的问题。
  王蓉主动承担很多家务。刘健认为自己挣钱养家是承担了男人的责任,对家务挑剔是理所当然的。其实,王蓉是吃了“冤枉”亏,她将刘健应尽的家务义务承担了,这是分外之事。但是刘健却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王蓉认为修家电是男人的责任。所以对于刘健的怠慢态度极为恼火。其实,刘健的“怠慢”有理,因为那是王蓉自己的事,他是在给她帮忙,并不是他必须去做的事;他偶尔做了,应该得到感谢才是。
  她盘问、搜查、打探刘健的行踪,是越过界限,侵犯了刘健的个人空间。难怪刘健要愤怒。刘健有权拥有个人空间的隐秘性。王蓉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她将所有精力都放在丈夫和孩子身上,忽视了自己的个人空间,这使得她心理错位;同时,丈夫和孩子也根本没有为她承担起个人空间的责任,她超负荷地爱只会让人感觉压抑。
  当然,我们承认刘健有权拥有个人空间的隐秘性,但这并不是毫无限制的。刘健将心里话说给初恋女友听,这就超出了婚姻的外在界限。婚姻是属于夫妻共有的,夫妻有相互忠贞的责任和义务,如果一方犯规,身和心超越婚姻界限,那就是对对方的不尊重。当然,这并不是说刘健不能有异性知己,只是他选择的倾诉对象不正确,初恋女友毕竟不同于一般女同学、女同事,对妻子来说,是很敏感的一个人。刘健这样做并没有顾及到妻子的感受,是对妻子的不尊重。
  只有将婚姻中“你的、我的、我们之间的”界限划分清楚,权责明确,把握尺寸,有理有节,才不会打乱仗。
  2.夫妻也划“三八线”
  我对王蓉和刘健说:“你们各自在纸上写出你们自己的权利和义务。”夫妻俩“刷刷刷”地开始写。
  

夫妻要不要划“三八线”(3)
王蓉认为自己的权利是:有权知道丈夫的行踪;有权教育、改造丈夫……义务是:尽心尽职地做好家务,让丈夫安心工作;教育、培养女儿,尽一个好母亲的职责……
  刘健认为自己的权利是:有权在家里充分地放松、休息;有权自由结交朋友……义务是:多挣钱,让一家人过上好日子……
  我让他们将各自的纸交换。结果,王蓉和刘健都在对方的“权利”上划了“×”,对于各自的“义务”,他们都认可。我拿过他们的纸,在“义务”上也划了一个大“×”。王蓉很惊奇:“怎么?我们的权利和义务都写错了?”
  我单独拿出一张纸,分别写上王蓉的权利、刘健的权利;王蓉的义务、刘健的义务。在王蓉的权利栏写上:有权享受工作的乐趣;有权享受回家的放松和休息;有权自由结交朋友……同样,我也将这些权利写到刘健的权利栏里。在王蓉的义务栏,我写上:有义务多挣钱,让生活更好;有义务做分内的家务,以满足自己衣食住行的基本需求;有义务抚养、教育孩子……同样,我也将这些义务写到刘健的义务栏里。
  没待我写完,王蓉便叫起来:“这不是两个人各过各的日子吗?那要丈夫、妻子做什么?”
  我说:“不管是婚前,还是婚后,每个人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所享受的权利和必须履行的基本上义务都是一样的。当然,也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做一些灵活调整,比如,可以为对方承担一部分义务,但是那性质就不一样了,那是在为对方帮忙,可以做也可以不做,如果做了,那是表爱心;如果不做,也不应该受到指责……”
  “对,对,对!”刘健打断我的话,急不可耐地说:“你老是要我修电脑、修摩托车,那是你请我帮忙,你的态度却如此强硬……”
  “那我每天伺候你吃饭,为你洗衣、熨衣、收拾房子,你不仅不对我感谢,还横挑鼻子竖挑眼。”王蓉也抢了刘健的话。
  “这……这……”刘健红了脸,但嘴还硬:“那是你自愿做的,我可没强求你。”
  “我看你整天在外忙忙碌碌,回家筋疲力尽,我是心疼你,你却不领情。”王蓉气咻咻地说。
  我用眼神示意刘健。
  刘健犹豫了一会儿,红着脸说:“谢谢你,蓉子,谢谢你这么多年来为我、为这个家所付出的辛劳。”
  王蓉脸上的表情立即变得柔和了,她也有些不好意思:“什么呀,都一家人,说这话干吗。我也老是麻烦你帮我修电脑。”
  “麻烦倒说不上,”刘健也变得客气起来,“只是有时时间不凑巧,我手头正忙着,不可能马上给你修,也误了你的事,如果你能自己了解一些家电基本常识,再出现故障时,你在第一时间内修好,那也是方便了自己。”
  王蓉频频点头。
  义务上存在界限,权利上也有界限。
  我问王蓉:“你盘问、打听、限制丈夫的行踪。你认为这是不是越权?你不必回答我,直接告诉丈夫。”然后,我又问刘健:“你以工作忙为借口,将家务、抚养孩子、赡养老人的重担全部推给妻子,以至于她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关注自己,你认为这对她来说,公平吗?也请你将回答告诉妻子。”
  我的意图很明显,我希望他们自己来讨论各自的权利界限。
  王蓉和刘健面面相觑,都不吱声。过了好一会儿,还是刘健先开了口:“其实你也应该多关心一下自己,想买什么新衣服,想出去玩玩,想和朋友聊聊,都是可以的。你不能将所有心思都放在家庭上。”
  王蓉点点头:“你说得对。家务虽然很多,但也不是忙得一点时间都没有,最主要是我基本上放弃了‘我’这个意识。我出门,更多的只是为你和孩子买衣物、买家居用品,头脑里也总是想着怎样让你和孩子过得开心。”
  “其实,我和孩子都不需要……不需要你那么太多地来关注……”刘健欲言又止。
  “是的,是的。”王蓉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夫妻之间应该有最起码的信任,我打探你的行踪,侵犯了你的空间。”
  夫妻俩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权利的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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