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弱王爷后》第66/101页


  薛妙与五皇子楚简不甚相熟,话都没说过几句。只从寥寥几次交道看,这位五皇子浓眉大眼,是有几分少年人独有的朗朗,性情亦如所传,是个性情急躁有几分少年意气的家伙。
  这样的人,怎么想与薛锦妤也凑不到一处。
  薛妙一边看着台上的歌舞一边心不在焉地想,三皇子楚慎正妃的位置也还空着,薛锦妤为何不去打打他的主意?她这么个‘外人’都看得出来薛锦妤与楚慎才是绝配,一个假作谦和敦厚,一个假作良善柔弱,简直可以相对着演到地老天荒!
  难道是她看走眼了?五皇子楚简才是那个深藏不露面具戴得比楚慎更稳的假人?
  有了这么一出,薛妙看歌舞的心思多少歇了三四分,这一日不等飞音阁打烊早早回了王府,正赶上方时安为楚烜施针。
  楚烜赤着上身,周身上下只穿了件亵裤,阖目躺在榻上,西斜的日头透过窗牖洒在他身上……
  辨出薛妙的脚步声,楚烜张目,在薛妙踏入内室的一瞬望去,夕阳恰好照入他的眼瞳。
  烨然若神人。
  能和她睡觉的神人。
  拂冬确信自己清楚地听到了自家王妃吞口水的声音。
  “口水擦擦。”方时安回头觑她一眼,恶声恶气道。
  薛妙抬手擦了擦嘴边不存在的口水,几步上前,不用旁人动手自个儿挪着小杌子在榻角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这两日都在施针?”
  明明今日才开始,方时安非要故意气她,“是啊!”
  薛妙顿时扼腕,“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这两日就不出去了!”
  “告诉你干什么?”方时安手上扎针扎得分毫不差,嘴上一点不留情面地奚落薛妙,“让你在一旁淌涎水?真是没见过哪家的姑娘家跟你一样……”
  他嘴上向来不饶人,薛妙早就习惯了,闻言笑嘻嘻认下,等他稳稳扎完最后一针才慢悠悠道:“您刚才是不是想说我脸皮厚?可是方大夫,这做人呐!有时候就是要脸皮厚一些才能……”
  薛妙咂巴了一息,换了个不那么直戳他痛处的词,“睡暖被窝,你晓得吗?”
  方时安手一抖,险些把手里余下的银针扎自个儿身上,他将一应器物囫囵收好,再不肯多留一秒,活似有人在屁股后追他一般,背着药箱飞快走了,“我一个时辰后再来!”
  薛妙望着他健步如飞的背影,眨了眨眼睛,迎着楚烜的目光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喃喃道:“方大夫这害羞劲儿还未过去呐?”
  方时安从前醉心医术,只觉世间情爱不过浮云,女子大多庸常不肯多看一眼,近来不知怎么却好像对贺嬷嬷生出几分不同心思。偏他不懂得隐藏,于情爱一事上又十分笨拙,没几日府里上下都已知道他的心思。薛妙自觉与他有着拌嘴的情分,正逢上那几日不堪其扰于楚烜‘煮饭’的热情,一时冲动将楚烜寻来的那几本春`宫图册尽数包起来扔去了方时安的小院。
  却不知方时安活了几十年还是个雏,叫那几本图册震得神情恍惚,又忍不住多翻了几页,好巧不巧贺嬷嬷那日去给他送东西,撞了个正着。贺嬷嬷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她从前是宫里的人,什么事没见过?几本图册而已,再寻常不过,方时安却跟烫了屁股似的,接连几日都躲着贺嬷嬷。
  薛妙与方时安的‘恩怨’在旁人看来多是些‘孩童’拌嘴,只要不打起来,楚烜并不掺和,此时也只是问:“飞音阁叫人端了?”
  薛妙为飞音阁难得的‘便宜’所惑,连续两日白日不见人,晚上回到府上已是月上中天,待她沐浴过后躺进被窝,还不等楚烜做点什么,她已经头一歪,酣睡过去,全然不管身边的人黑了脸。
  听出楚烜话里的凉意,尚未领略其中深意的薛妙抖了一抖,斟酌着道:“还……未。”
  楚烜冷哼一声。
  薛妙叫他哼得背后一凉,却着实不知他这是从何哼起,正想着又听楚烜凉凉道:“我看你今日早早回来,还以为飞音阁叫人端了,否则王妃怎么舍得回来?”
  他话音未落,薛妙脑中已闪过数个念头,最终定在——
  外出公干的相公与他备受冷落独守空房的小娇娘。
  小……娇……娘。


第064章 诛!
  薛妙多年旁观她林家阿爹讨好生气的阿娘, 深谙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嘴硬,否则小错也成大错!大错的下场便是赶出门分房睡!
  这个念头将将闪过,薛妙想也未想, 当即上前半步顺势跪坐在床边踏脚上,“我知错了。”
  她说着猫儿一样拱起身子将下巴轻轻抵在楚烜的手心, 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您别生我气。”
  被薛妙这样爱娇讨好地一蹭一望,楚烜就是再冷的心此刻也硬不起来,何况他本就不是真的生气。他瞧着她在踏脚上跪坐成一团的可怜模样, 几不可闻地皱了下眉,“坐回去。”
  薛妙见状立即就知这事儿便算是过去了,她在楚烜这最不会的就是见好就收。楚烜让她坐回去,她非但不, 还上手抱住了楚烜的小臂,依旧趴在床边道:“您不知道,这两日我虽人在飞音阁,实则无时无刻不想着您。”
  楚烜心中冷笑暗道她接下来难不成要给他讲一出身在曹营心在汉,千两金万两银都不为所动一心归家的戏码?谁知薛妙话锋一转夸起了飞音阁的乐舞伶人。
  “这飞音阁的乐伶舞姬确实各个乐舞曼妙, 或清新出尘或柔美婉转或媚骨天成,尤其近日阁主新排了一支剑舞, 大气磅礴,洒脱俊逸……”
  薛妙一边说一边暗中觑着楚烜的神情,见他脸色一黑,不等他发作,她话锋再转, “但她们使出的浑身解数在我这里连您的一毫一厘都比不上,有了您以后, 便是旁人再美我都不屑一顾。我心里只有您,若不是清河县主近日实在百无聊赖约我解闷,便是那飞音阁倒贴银子给我我都不会去,我就守着您,只要您别嫌我烦……”
  出卖起清河县主来真是半点不犹豫。
  楚烜听前一句时心里尚觉哪里不对,待听到后一句明知她是这会儿哄他消气信口胡诌些好听的话,仍是忍不住信了三分。
  薛妙这边说着说着忽然叹了口气,煞有其事道:“我实话跟您说了吧,我前些日子新看了册话本,说一对恩爱夫妻成婚到了第七年,忽然相看两厌,彼此对枕边朝夕相处之人心生厌烦,好一番折腾后一拍两散,各自婚嫁去了!我越看越觉着害怕,您说您如此风采出众龙章凤姿上可马上安天下下可提笔诗书画,我只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小女子,若有朝一日您也厌烦了我,我岂不是哭都没得哭?不如早作打算……”
  楚烜阴恻恻道:“作何打算?”
  她以为他不知道她近来看的那些个话本究竟都说了些什么?说什么寻常小女子,他倒是觉得她不寻常的紧!哪个寻常小女子如她这般满口鬼话张嘴就来?硬生生凭空诌出一册话本,平康坊茶楼里最老道的说书先生都要对她俯首称师。
  说着说着就忍不住满嘴跑马还一不小心跑远了,眼看着这场面就要受不住,薛妙连忙勒马回转,乖乖坐直身子,讨饶道:“没打算,我哪儿有什么打算啊?我就是想您别生气了。”
  罢了。
  反正她一贯就会在他面前讨饶卖乖。
  楚烜收回视线,估摸着离方时安来取针的时辰还早,索性阖目道:“上来。”
  “您说什么?”
  薛妙以为自己听错了,却见他闭上眼睛俨然一副不再多说的样子。
  薛妙盯着他看了几息,嘴角一咧,喜滋滋地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动作麻利地褪去鞋袜外衫,小心避开他施着针的上半身自床尾爬到内侧躺下。
  她不敢靠他太近,看着近在咫尺又好不容易哄好的人却忍不住想动手动脚,这边挨挨那边蹭蹭。
  楚烜叫她蹭得心神不稳,抬手掀了里侧叠得齐整的锦被,一缠一绕将人裹成个卷。
  薛妙还欲再动,被他伸手一揽,将她这个美人卷揽到身侧,叫她躺在他臂弯里,末了,低低道:“别动。”
  薛妙枕着他的胳膊,一只手奋力从裹得严实的锦被里挣出轻轻攀在他臂上,稍稍侧过脸朝着他,闭上眼。
  她这两日早出晚归,不似平时有得回笼觉睡,午间又没歇息。目下叫锦被裹着,身侧又是熟悉的气息,薛妙静静躺着,不一会儿就就睡了过去。
  ……
  待薛妙醒来已是日沉西山,屋里一片昏暗。念儿轻手轻脚地点了盏小灯,罩上灯纱正要退下,被薛妙叫住,“什么时辰了?”
  念儿扶着她坐起又倒了杯水给她润嗓,“戌时末。”
  薛妙睡得昏昏沉沉,口干舌燥,灌了大半杯水顿觉爽利,四处望了望没见楚烜,便问:“王爷呢?”
  “王爷在书房会客。”念儿道。
  这个时辰会是谁?
  薛妙心里觉着奇怪,却也只是一瞬的念头,不欲也并未深思,洗了把脸祭早就造反的五脏庙去了。
  天色已晚,不好再用许多,好在贺嬷嬷早就摸透了她的胃口,灶上温着盅咸粥,小火煨得软烂入味,配上两三样清口小菜,薛妙吃得身心都舒坦下来。
  正吃着,府里一名侍卫走了进来,站在房门前远远道:“王妃,一女子夜探王府被拦下,她自称是王妃的妹妹,不知……”
  薛妙一听,不知为何脑中登时浮现出薛锦如那日在擂台上难掩激动的脸,她手一抖,险些将粥洒在裙摆上。
  夜探王府。
  不会罢……
  薛锦如要寻她大大方方走正门便是,应当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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