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前夫他哥(重生)》第39/67页


“听说今日大军归城!”
“真的吗,可是上回萧家世子率领的大军归来了,俺家侄儿也随军同去了,是不是也回来了?”
不知从哪里散出来的消息,城内忽然涌出来一群瞧热闹的百姓。此行颜若栩特意匿了身份,她牵着马后退了一步,路过的一位大婶操着硕大的嗓门道:“你们说错了,这是陆将军回城了,就是陆府的长公子!以后还要做驸马爷的!”
身侧的坠儿听了这话,忽而“噗呲”一声笑出来。
颜若栩瞪着她,坠儿立即掩住了表情,可那肩膀还在微微颤抖,颜若栩的脸没由来的烧起来。
没待她收拾坠儿,身前熙熙攘攘的百姓忽而发出阵阵喝彩。
颜若栩探出头来,终于看见那官道的尽头来了一支队伍。
人潮过于拥挤,她垫着脚尖也看不清楚。
坠儿展开手臂想要护住她,自己却也被挤得东倒西歪。
手里握着的前几日便采摘好的桃木枝被挤掉在地,颜若栩一惊,急忙弯腰要去拾起,忽而人群又往前一涌,她脚步不稳,险些要摔倒。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拨开人群,牢牢的扶住了她往前倾的身子。
趁着那一瞬,颜若栩飞速拾起了掉地的桃枝,还没来得及开口道谢,怔住了。
一身战甲面容清隽的男子在马背上笑的招摇,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黑发用发带简单的束在脑后,几缕碎发打下来垂在耳边,除了脸颊上有一片擦伤外,整个人精神得很。
“陆长公子!”
身边的坠儿惊讶的蹦了起来。
陆垣蛰笑够了,伸手抓了抓头发,正待开口,公主两个字还未说出来,就叫颜若栩一个嘘声的姿势堵了回来,陆垣蛰知道她这是悄悄过来迎他的,歪着头收了声,又是一个傻笑。
周围的百姓可不顾他笑还是哭的,拥簇着士兵们往城内走去,更多的人闻讯赶来,人多了,连空气都燥热起来。
颜若栩渐渐被人群挤到了后面,陆垣蛰的身影望不到了,只在重重后脑勺中隐约看见半个身子。
这些日子颜若栩一直忧心他的伤心,如今见到人安然而归,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她笑着长吸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看手里头的桃枝,那一日采摘好后还用小刀修整齐了根部,再用大红的丝线捆扎好。
蓦的,颜若栩想起这迎接归人的桃枝,还未曾递与他,连忙扒开身前的人,奋力往前挤过去。
陆垣蛰被簇拥在人群之中,颜若栩的影子一晃,他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淹没了,正当他在马背上举目四望之时,右侧的人群里探出一张熟悉的脸,少女笑颜明媚,举着一簇桃枝塞入他的手中。
“这儿太挤了,快避一避……”
陆垣蛰的话语淹没在熙攘嘈杂的人声里,话还没说完,人群又涌了上来。
他紧紧握住那一簇桃枝,拿到鼻下嗅了嗅,也不知道闻见了什么异香,眉眼再次展开来,泛起久久不散的笑容,手往胸口的位置拢了拢,那桃枝贴在了胸膛之前,陆垣蛰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肩背。
他说过自己不会死,就真的活着回来了。被那群饿疯了的狼围困在戈壁滩上的时候,他也是这般想的。
黑夜里狼的眼睛发出幽幽绿光,里面是凶猛野兽独有的暴虐。
他的马被狼群扑倒了,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一开始马而还能嘶鸣,后来就只能呼哧呼哧的喘息。陆垣蛰清楚,那是它的喉咙被咬破了,喷洒的鲜血流入了肺中。
到处都是血腥之气。
陆垣蛰也记不清自己怎么活着走出来的,天亮的时候,他的身边有数匹野狼的尸体。
弯刀上的血迹已经凝固成黑色,连他的发丝都染上了血腥,天亮起来前,狼群终于退去。
他浑身都是血,有自己的,有野兽的,眼里只有浓重的杀意。
还好,他没有叫她失望。
回城的大军穿过了长安大道,直到入了兵营,周围拥簇的百姓才意兴阑珊的散开。
颜若栩牵着马走在后面,想到今日父皇与皇兄定会宣见陆垣蛰,他必定有一堆人要见,一堆事情要处理,眼下怕是没时间见她。
“先回宫吧。”颜若栩对坠儿道。
回到宫里的时候素心正在墙根下和几个小婢说话,正说到了兴头上,连颜若栩走到身后都没有察觉。
“陆公子胜利凯旋,你们说接下来是不是该做咱们的驸马爷了?”
素心抱着手臂说道,言罢还叹了一口气:“我们往后是不是该去将军府了?唉,你们怎么不说话了……”
“咳咳。”坠儿干咳了几声,素心转过身毫无防备地看见了颜若栩,脸上一惊,心惊胆战的请安。
她素日就有些爱八卦,阖宫上下数她消息最灵通,颜若栩有些恼怒,可脸上又有些发烧,顶着个红脸入了屋。
那日临行前父皇是允诺过的,若他得胜归来便要赐婚,难道真的要嫁给陆垣蛰?
颜若栩眉间轻蹙,想到日后还要住进那将军府,眉间的忧色就更加深了,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她是万万不愿再回到过去,将军府里的日子她早就过厌过倦了,如今想起来还堵得慌。
如果陆垣蛰不信陆也就罢了,大不了真的成亲,他爱他的美人如玉,她过她的小日子,两人互不干涉,大家都能自在。
想到这里,颜若栩的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了几下,那人比花娇的沈然真是陆垣蛰的相好吗?想不到他人冷冷清清,竟然好这一口。
坠儿不知道颜若栩在想什么,有些欣喜地道:“眼下好了,边城的危情解了,小侯爷也快回来了吧。”
颜若栩方才分了神,并没有听见坠儿说的什么,抬头茫然地道:“好。”
坠儿抿嘴笑了笑,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知趣的退了出去。
傍晚的时候郑昊进来了一趟,道陛下那边设下了宴席,犒劳归来的士兵,陆垣蛰托他来知会一会一声,叫公主早些歇息。
颜若栩那时候正吃着一碗藕粉甜团子,热气腾腾的格外香甜,闻言拿勺的手顿了顿,轻轻应了一声。
郑昊还候了一会,半晌没见颜若栩发话,和同样搞不清楚状况的坠儿对视一眼,默默退下。
到了子时,颜若栩房间里还燃着灯,她坐靠在床榻上翻阅书信,忽而听到门外传来几声轻轻的敲门声。
“公主还没歇下吗?”
坠儿的声音透过门缝传进来。
“何事?”颜若栩放下手中的信笺,抬声往外问道。
“郑侍卫方才与奴婢说陆公子正在宫门外呢,若公主还没歇下,要不要出去一见?”
因今日傍晚时分颜若栩的态度有异常,坠儿说出这番话时心中有些忐忑,言罢静默了片刻,以为颜若栩不愿意相见,正准备去告知郑昊叫陆垣蛰离去,门里忽然响起轻轻的脚步声。
房门被拉开,颜若栩披着件衣服面色平静道:“走吧。”
坠儿见她穿的单薄,急忙进屋拿了件镶绒边的披风帮颜若栩披上,跟着她到了宫门。
宫墙下黑黢黢一片,风吹得紧,黑影子里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背手而立。
颜若栩一步踏出去,细微的脚步声惊动了背对宫墙而立的陆垣蛰,他回了头,脸上夹带淡淡的笑意。
一时之间颜若栩竟然有了几分退避,她回身一望,这才发觉坠儿和郑昊两个人早就避开了,这里之余他们二人。
许是宴席上饮了酒,陆垣蛰身上带了薄薄一层酒香,经由夜风一吹,飘到了颜若栩的鼻子里。
他脸颊上带了酒后的红晕,眼神很亮,一半的脸没在灯光里,看不真切上头的表情,他往前踏了一步,步伐有些不稳,身子晃一晃。
颜若栩急忙去扶,谁知才伸手,陆垣蛰倒是顺势托住了她的手腕。
他现在步子站得极稳当,刚才那个趔趄反倒像是故意一般。
颜若栩外头披着粉色的披风,领口处露出了里头亵衣的领口,一截白皙光滑的脖颈在黑暗里也雪白,鼻头被风吹得有点红了,一双灵动的眼茫然的抬眸看来。
陆垣蛰握着她手腕的掌紧了紧,呵呵笑起来。
这一笑带着三分憨态七分傻气,颜若栩也忍俊不禁,终于在心里确认,他果真是醉了。
晚间的宴席上敬酒的人络绎不绝,不知不觉陆垣蛰就多饮了几杯,好在他酒品不错,喝醉之后只是话少,不声不响的众人并没有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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