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姐难当》第103/182页


他匆匆掠了她一眼,那一眼有惊疑、有心痛、更多的是挥之不去的自责,他自责自己不该出于一时赌气瞒了她。随着他的挤捏,贵妃虽说是强忍着不出声,但那疼似乎并不是因为他的外力挤压所造成的疼,倒更像是从伤口深处返上来的疼痛难忍,贵妃脸色愈发苍白,他蹙眉凝目细看那伤口,只见零落不齐似牙痕,且是两处口一样的圆,他心下惊凉,他断定绝不是枯枝挂伤,他俯身拾了脚下的枯树条,扒拉着那依旧细琐的草窝,一对幽绿?}人的眼睛正盯了他,随着又是凄惨的喵呜一声,竟然是猫!他探出枝条撩拨那猫,它却是一动不动,只是叫的一声急起一声,原来那猫是受了伤不能动弹,恰巧贵妃来得又是时候。

这亏吃得,找不着主儿。

黑灯瞎火,四下无人。这猫也不知是从哪儿蹦出来的,若有毒,岂不危险?他胸中一凛,不敢多想,拾起贵妃的手便望嘴里塞。

贵妃此时痛的几乎都失去意识,只软软靠在他的肩上。

他这一动作,猛地激醒了昏昏噩噩的贵妃,瞪着迷糊不清的眼眸,挣扎着退缩,“你,林勋,你做什么?!”

还没痴颠的呢,竟还看得出他是林勋,还将男女之防立于首位,林勋笑的璀璨,却将那退缩的玉手扣的更紧,,“夜黑风高,孤男寡女,幽径高树,小王会做什么?贵妃不明白么?”

“你,你这渣子――”贵妃本来苍白冰冷如冰的脸上起了红晕,语声徒然拔高,她倒不怕被人瞧了去,林勋好笑又好气,都这份上了,竟还顾得所谓的贞洁。

“你要喊人?喊吧,小王顺势而为纳了你回大唐。”

这一句似是治鬼的黄符,贵妃立时服服帖帖,连神情也滞住。

风儿凛冽横行,却不及林勋的强霸,他不予多说再次将拿血手塞进了嘴里,吮吸着伤处,一口口啐及地上。

贵妃麻木了,她不忍去看,不敢多想,能做的只是别过脸去。

不知过了多久,那血色终于淡了下来,也不再是初般那样不止,只丝丝点点渗出些许,两个对立的人这时方觉得已僵的如冰棍一样不能动弹,他看着散了发衣衫凌乱的她,笑笑,“这才像个真正的女人,像刚鬼混过的女人,小王喜欢。”

混蛋。总是这样不正经的样子摆给谁看,谁稀罕看。贵妃想捶他,狠狠的捶他,那争气的胳膊却并不给力,完全违背了她的心。

他揽过她,两人相互依靠,总比一个人强挨要好的多,特别是这样的鬼天气。

贵妃没有多作反抗,靠在他宽阔的肩头,心里忽的就踏实了许多,有多久,她没有这样的踏实过了。风冷的过了头,瞬间就掠走了她的滚滚热泪。

这真是一个强取豪夺的夜晚。

第一四五章论当

贵妃万万没想过那封关乎诸多人性命的密信竟会在林勋手上。她拿了密函怔怔出神,思绪不平,密函里究竟是怎样的内容,她不得而知,然就白日里那些夫人们对她的眼神犹如刻在心上,那目光深处透出来的丝丝缕缕无不是怜悯,那样居高临下的怜悯,着实令她的心如存了漏洞的船,只能任那层层叠叠的水光泛滥埋没。

昔日宾客如云的安乐公府如今到底是如何的不堪,林勋、葵敏等人怎能不知怎能不晓?即使是这些亲近的人都不肯透露,想来那安乐公府也是极惨的状况。奢华舒适惯了的太夫人、旧病不愈的母亲、耿直憨实的胞哥、还有叔父他们,久已不见。日日盼,时时盼,盼了共享荣华,盼了更进一层,孰料,老天爷并不会遂了每个人的愿。就像并不是每朵花蕾都能结出沉甸甸的果实,风雨的飘摇,人为的摘折,不都可以成为摧毁花蕾的罪魁祸首吗?

摧毁花儿的手或是出于无意,那摧毁倘大的安乐公府岂能有它的无为?皇上处心积虑瞒得她好苦,是怎样的隐情会蹉跎成如此滔天大祸。

“娘娘――”葵敏不忍贵妃苦熬,贵妃眼角珠泪晶莹,她早已零落的心此刻怕已碾碎成尘。

筹谋了许久,心血岂容白费,贵妃狠狠咬了舌尖,那疼痛逼得她瞬间清醒。

信函拆了开,贵妃心头抖颤,如同立于茫茫雪地,没有人,没有路,孤寂空白,只让人害怕。

信里字字娟秀,贵妃一眼眼看下去,字里行间皆是劫,眼角终氤氲成珠泪连连,淋漓不尽。

“太夫人暴病已毙,母亲被神秘人事发前夕转走,至今不知所处,张吉照事前出外,一直未归,二叔一对父子兵染血沙场,三叔丢进深牢,三婶痴颠街头,二婶不知所踪,至于女眷,皆被囚于宫中。整座安乐公府大宅如今只落得寒鸦站枝,鼠虫坐窝。”贵妃兀自麻木,她似是对葵敏而言更似是自语,良久,她问葵敏,“安乐公府谋逆之心久而有之?皇上金口玉言,声讨乱兵贼子,这由口扣得极好。”

“娘娘,奴婢不懂前朝,只是,现下,显然不是娘娘悲苦的时节,皇上如今神志颠倒,若与皇后通融,娘娘或许能寻机去朝祥郡主府上探的明白。”

“舅母只怕也并好不到哪儿去,今儿宴上都没露面,本宫思量着或许是被软禁于府。”

葵敏神色犹豫一会子方嗫嚅道,“娘娘,那春山您可记得?他如今在宫里当职。前些日子奴婢见过他。”

“他进宫了?”贵妃思讨一瞬体谅其苦心,“想来他无非是怕见了面不知如何述说,反倒不如不见为好。那春山也是一憨厚的哥儿。”忽而又问,“葵兰可知?”

葵敏应是,道,“不然明儿个把春山喊了过来,问一问,或者多少掏出一些细节?”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安乐公府已是破败,纵有回天之力又当如何?”贵妃并未应答,她以手扶额,那阴影正叠于她的眼眸,灰暗隐秘,只叫让人无从看透。

葵敏了然,任谁知道母家突遭横祸,也会颓败至此,只是贵妃若就此倒下,是不是有违初心?

“母亲还有哥哥生死未卜,让本宫挂心,若是他们留得生机,本宫的愧疚终会少一点。”贵妃移了玉手,烛火晕染在她的眉目间,淡了那份坚毅。

“白氏想来递了信函给娘娘,或就是给娘娘提醒的。”葵敏斟酌着道,“奴婢想那神秘人能提前行事,会不会是皇上身边的人?不然他怎会那般赶巧?”

贵妃轻捻着皓腕上的玉石链子,颗颗冰凉似水,即使是肌肤相亲,却也永远都不能暖透了它,它天性沁凉,如同这世间万物,你又怎能参得透彻?贵妃摇头,神色艾艾,“皇上身边有臣、有侍卫,你如何辨别的清?稍有不慎,也是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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