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姐难当》第155/182页


这是明显的诅咒呵!雨莲哪能容得下这等恶气,她一步上前,抓了琅儿的衣领,挥手就要劈下去,诸人皆惊,只是又慌的紧,须臾里都失了主意,只眼睁睁的瞅着落下去的手掌。贵妃自然也是吃惊不已,她没想到雨莲如今越没了约束,竟会动武。

琅儿自乡间来,吃得苦受得累,别看躯体瘦弱,那手劲儿却是软弱男儿也不一定能站了上风儿,更不消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雨莲,她一把掐住了雨莲的手腕,平声道,”如若不是看在娘娘面上,你这雪白的腕子信不信我给你掰断?“

雨莲也不知是痛还是气或是羞,粉面绯红,寒风里愣是泌出了层层水珠儿,倒也是倔的厉害,即使是这般模样,也仍是咬紧了唇,一声不出。

贵妃不是不心疼,只是碍于雨莲的持宠而娇、飞扬跋扈的性情,也该是给她一点教训。不然,以后她可会有分寸直面人生。

于贵妃心里,她到底还是不忍自家人落难,有心为她置一门好亲,只是,雨莲能不能体谅她的苦衷,那还是两说着。

琅儿不愧是一个有分寸的,她给雨莲瞧了厉害之后,便松开了手,然那笑容却足以使人颜面尽失,“其实,我晓得雨莲心比天高,可是,女人的命运何苦非要系于一个男人身上呢?若他怜你,那自是你的福。”琅儿瞅着雨莲的眼睛如刀子一般剜在雨莲的心上,只是,旁人不知的是那番话何止是只说与雨莲听得,雨莲本就不知轻重,狂蜂浪蝶一枚,即使说与她,也不是对牛弹琴吗?白费口舌而已,她自己实则灰了心,方会时时平静,无波无澜,琅儿的目光愈沉沉不可捉摸,”若他异了心,他不就是你的孽吗?“

雨莲终是不甘,她愤愤辩驳,“既然你对王爷没有十足的爱慕,为何要骗他?你可知道王爷身份显贵,他经不得你作弄。”

“王爷对我的过去了然于心,甚至对我的孩儿为何压在宰相府中都一清二楚。我如何去作弄他?”琅儿轻轻一笑,不置可否。

雨莲磕紧的唇不可抑止的抖动,琅儿的话让她如何肯信,就是这样一个村野仆妇会赢得王爷青睐?值得吗?就是明知这个琅儿是置于他身旁的一枚棋子他竟也不弃不离?

雨莲再也受不住,她嘤嘤哭了起来,“那我算什么?一直以来,他从来不舍得大声呵斥我一句,即使我做错了事,他也不过一笑置之,我还以为,还以为――”

琅儿也不看她,一对杏目若有涟漪,痴痴望定远方,“本来就是你错,情事就是这样总让人一叶障目,自欺欺人。到头来,全不过就是一场空,于惯以依附的女人来说,怎能不是一场悲剧。”

“那你呢?王爷对你来说,是否也是一场注定的悲剧?”雨莲一双布满泪水的眸子里,神情复杂,有悲愤,哀怨,有嫉恨,却独独不见怜惜。

她彻底迷失了自己,被人宠坏了,此生唯有覆灭而已。

琅儿笑说,“与你说了这么多,你竟还是不懂。就如你所说,我自乡间来,苦累都已视为家常便饭,露宿街头我亦历经过,家族的欺凌逼得我走投无路,无奈之下我孤儿寡母流落他乡,但你可知道,走之前,我做了什么?”

兴许是琅儿目光里的色彩实在太过炫丽,雨莲竟生生退了两步,连连摇头,髻间的珠钗咣咣落地,一粒粒圆润的宝石在地上活泼的打着滚儿,折射出耀目的光芒,有小宫女情不自禁就将眼光投了过去,哪里还能顾及主子的心情。

琅儿笑得有几分放肆,她紧上两步,压低了声儿道,“雨莲,你指定做不出来。我把家族里那群败类好言慢语引进家门,灌了酒,下了药,你还想不想知道后话?”

雨莲弱弱的肩头就像那一树树梅花,在风中只能抖瑟,她怕的很,琅儿隐忍却狠毒的目光若深渊又若当时家里遭难时候的蛮横官兵,还有那一幢幢被火点了的屋宇――雨莲的身子紧缩,她的声音打着颤,“你,你不会是纵火烧了他们吧?”

琅儿覆手于雨莲的脸颊,欣赏的赞道,“没想到你还是伶俐的。竟也能猜出。你想,人逼到了绝境,还有什么趟不过去?”

琅儿往前一步步,似乎忽略了其他人,她幽幽说道,“王爷于我而言,是良人,我不会负他。只是,有些事,有些人,远远大于情事,只怕一生都难以越过。”

第二一零章偏锋

贵妃没想到琅儿身份早已被安亲王识破,也没想到琅儿竟坦诚布公到这个份儿上,非但没有忌讳自己的身世,倒是将一干子蛮可以瞒住的过往也给抖了个干净。< [ 不过,后来细想,琅儿究理来说的确是做了一件聪明事。她现今有安亲王保着,即使是天大的殃祸,又能怎样呢?然琅儿却也不是信口乱说的性子,她如此坦诚,想来应该不是单纯唬一唬雨莲这么简单。

贵妃凝目望着枝头明艳的花儿,一时间归于茫然。

“娘娘。”是琅儿?她又折身回了?贵妃回头瞧去,只见琅儿可不是在笑着看她的吗?

“琅儿,去了便去吧,怎的又过来?莫要王爷等急了才是。”贵妃笑着劝慰道。

“娘娘,不会怪奴婢刚才责罚莲姐儿的吧?”

原来她竟是担忧这般,贵妃叹道,任她是怎样的泼辣,到底是性情中人,这便是好的了,“即使今日你不罚了她,日后她也只会吃更大的苦头。本宫有时候难免就想,到底是什么迷了人的心?会教人迷途不知返回。”

两人走着说着,贵妃将以往旧事尽说与琅儿听来,琅儿听得多,说的少,然从她紧抿的双唇、严谨的目光看得出,她是深有同感。

同是天涯沦落人,怎能不晓得其中凄苦。

“其实,今儿奴婢进宫本来就是有心寻了娘娘说话,故而并没有去皇后宫中问安。”琅儿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凝重,目中若有莹润,这使得贵妃惊异,以琅儿的沉稳,端不会这样外露情绪,贵妃沉吟道,“王爷也不知道?”

琅儿颔,目望远方,“奴婢自幼孤苦伶仃,不知人间亲情为何物,直到后来奴婢偶然间捡了一婴孩,一点点拉扯,方晓得那份情感的真挚。“说到这儿,琅儿抬头看着满面吃惊的贵妃,笑的凄楚,”娘娘可是明白奴婢的话了吗?”

贵妃不能置信的点头,她上上下下打量着琅儿,辄怨道,“仪琳是你捡来的孩子?那你何不以姐妹相称呢?你这样不是坏了你的名节吗?”

“娘娘有所不知,奴婢这样做,自然是有隐情的。”琅儿拉住贵妃沁凉的手,真挚说道,“我一个孤女本来无牵无挂,只是如今有了仪琳,到底不同往日。于这繁华之中,却是倍感孤寂。仪琳纵然能见得着,却终归不是在奴婢身边。日后还请娘娘多多上心,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贵妃忙哄道,“仪琳怎么能是可怜呢?不是有你一直守候着她吗?这眼前也是委屈了你们,总会有好起来的时候。你也是开明的一个妙人,怎的竟也会哭天抹泪的?倒让本宫难为情了。”

琅儿似是难受至极,竟是嘤嘤哭泣,再也难以收住,后来,索性跪在了贵妃的膝下,执住贵妃的手,不能自抑。贵妃眼角微有湿润,她如何能不懂琅儿的苦,她不是也这样吗?高高在上的贵妃,却是夜不能寐。

琅儿哭泣了好一会子才收住,一对眼眸含悲带忧,她说,“奴婢今日所说之事关系重大,或有关系到朝政,本不当说,只是,此事压在奴婢心中已久,若不坦诚,怕是后事不祥。宫中之人人人皆为名利而来,唯有娘娘一身冰清,故而琅儿斗胆说与娘娘听。娘娘可是有心听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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