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姐难当》第162/182页


闻听此言,贵妃方觉出事情绝非是那般简单,既然珺儿拿了梅园说事,那何以不就是说珺儿其实早前或就已起猜疑之心。贵妃虽有愧疚,但于此时此情,贵妃端也是不喜这样阴倃心思,与自家那几个妹妹有何不同?

这珺儿隐藏的倒也颇深。若不是情急,怕还看不透她呢。贵妃不禁自嘲,这世间到底是情深意重之人少有的呢,说来还是自己把感情看得太重,反而是患得患失,少了那份从容。

贵妃不露声色说道,只是脸色明显淡了下来,“太子醉酒之事真假不明,本宫今日尚是初次听人说起。且又说了,即使太子有醉酒之举,又能说明什么?难不成本宫与太子之间还能行了龌龊之事?”

约摸着诸人都不能想到贵妃会如此坦诚,并不加任何隐讳,面容皆是掩饰不住的讶异,珺儿止了抽泣,顿了一会儿没人搭腔,她似是没了底气般弱声道,“奴自然也是不信那些鬼话的,只是,太子与奴人前固然亲厚,可是人后,却是待奴真真的是冷漠疏离,奴难免会瞎想。”

第二零九章冰晶

琅儿不无惋惜道,“娘娘何须低了身子,与她倒似是迁就了一样,看她对娘娘哪有一丝敬重?给她塞了一口硬气,让她再行猖狂。 ”

贵妃神色不虞,“同为女儿家,你又怎能不知珺儿此番的心情?她虽说是唐突了些,可说到底还不是倾心如故的事儿?到底还是你,是不是应该多去与她说说话,也好教她早些安稳起来。”

琅儿摇头笑道,“奴可没有娘娘的仁心宅厚,在奴看来,这般阵仗倒像是吕继伟设的迷障,巧借娘娘推一把东风。”

贵妃笑了点琅儿的额头,“你怎能凭空把人总往坏处想。本宫其实还就是在那一刹那看吕继伟疼惜珺儿的神情与当年爹爹可谓是如出一辙,那个时候你可知本宫在想什么?”

“娘娘是说珺姑娘就如当初的您?”

贵妃神色宁静,思绪飘到了久远的安乐公府,那时的她,也如珺儿一般,有自己的院子,有爹爹的宠溺。好的时光,多是爹爹一手撑起来的。而如今,珺姑娘芳心系于人,原有的静谧已然打破,她又怎能忍心去给这本就凹凸不平的人生路平添坎坷,“你我已是尝尽世间苦,也曾有那般美好光景。何必再牵人进来趟这重罪?不如施予成全,了却一段惘然,于你于本宫,不也属一桩善举?”

尽管贵妃一再好言相劝,那琅儿还是不肯松缓,“娘娘一厢情愿,您可有想过太子殿下的态度?人家才是那出戏里的正角儿,您这厢是不是应该先讨一个太子殿下的人情?”

琅儿虽说过于直白,然就实际来论,还不就是这么个理儿吗,将林勋的想法忽略掉,那岂不就是东风射马耳?贵妃终究还是悬了一丝希翼也不肯舍弃,“太子心性傲睨万物,只因身旁无人约束,若身旁有了人怎的也会收心,再也说了,二人日久生情,那一种生死与共可是别的情分能比得来的?”

“娘娘是先入为主了。太子此番心中装不下珺姑娘,日后也只是徒增痛苦而已,日日相对,相看生厌,娘娘可有想过这番情景?不止是太子日子苦,就是珺姑娘端也不会得到她想要的。若促成一对苦命鸳鸯,娘娘又何必呢?”

贵妃迟迟不言,她终还是茫然道,“若如你说来,那珺姑娘岂不就毁了?”

“也不尽然,长痛不如短痛。娘娘不如放手,且容时间来定夺,若是太子殿下能回心转意,自然是好,若太子执意而为,娘娘又何必拗了人心?倒是真真害了二人终身。”

贵妃慨叹道,“人终究不是一草一木,能随意修饰摆弄,琅儿说的也是,确实是本宫唐突了。本宫现下想来,皇后那儿也不知是作何思虑,本宫去问好像也不合规矩。”

“皇后本就是一玲珑剔透之人,娘娘只怕提了头儿,皇后自然会晓得吕继伟的打算。娘娘保持沉默既是,自有皇后定论。”

“琅儿,真看不出你还真是一枚智多星,本宫措手不及,乱了方寸,倒是你有条不紊,捋的顺溜。王爷也是有福了,摊得这么一得心应手的贤内助。”

“其实娘娘一直不都是以清心而被人称道的吗?此番乱了分寸,俨然只有一解释。”琅儿面色含笑,然那眸中的狡黠一览无余。

贵妃尚还不知琅儿的寓意,只嗔道,“琅儿如是吞吐,看着鬼祟,不会是取笑本宫了吧?小心本宫滥用权位,治你的罪过。”

“娘娘是不是因为太子在心中的比重方失了平衡?娘娘越是忧心,反倒是越露了真心呢。”琅儿哪能惧怕贵妃的小小咋呼,只是笑的弯了腰,还不能停。

“你这丫头,如今说话越没有个分寸,该是掌嘴。”贵妃气道,然面对琅儿的口无择言,她也真正是无可奈何,琅儿何尝不是说中了她的心结,自打她窥破自己的心思以后,不止一次的梦绕魂牵,于梦中总是会出现林勋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身影,那份惆怅自始至终伴随周边。

琅儿止了笑,认真道,“娘娘,奴不打妄言,能看的出太子是真真喜欢您,您又何必负了他。你能成全珺姑娘,何以就不能成全自己?”

“琅儿,本宫身份殊然,岂是世人能容?又说了,太子本就牵扯了朝堂政事,本宫若趟身进去,不是被人坐实了与太子共谋?与人不利于己无益,有啥理由去行得堂正?”面对琅儿三番两次的追问试探,贵妃索性把话兜了明白。

“在世一生,若是处处顾虑,处处束缚,岂能顺畅?奴也明白娘娘其实是厌倦这种争斗日子,只是,娘娘不能否认的是,并不是娘娘有心躲避,就能避得开这些祸乱。说实在的,还真真不如寻了一贴心的人,靠一靠肩膀。太子钟情,娘娘有意,奴看了都着急。“

”那你呢?王爷对你可不是一般的宠,你怎的就不知收心?反倒是论断别人是非起劲的厉害。“

”娘娘真真是不识好人心。奴这与您哪能一般论?奴身份卑微,自知有几分分量。“琅儿先前还是振振有词,执意要迫了贵妃受了她的好意,只是,事关重大,哪是朝夕间就能改变的。论及自身,琅儿的面色明显黯然,她眼瞅着壁间的花团,恍若就是看到了从前。

从前——那是怎样的一段记忆啊!盛满了她的爱,也有恨。爱恨交织,黑白融合,后来就成了灰蒙蒙的一片茫然,直至现下,她依然没有看的透彻,依然不知自己做的对与否。

贵妃焉能看不出琅儿神色瞬间的变化,她亦沉默。

一时间,轿子里静悄悄的,唯有柴火的辟吧声,悦耳清脆,令人心神宁静。

即使再聪慧的人,总也有自己过不了的关口,琅儿心中翻江倒海,她情知自己的软弱,时时逼了自己去面对,可是,总有她情不自禁的时候,尤其是对着那双如水的目光,她的心总会轻易融化,如同暖阳下的冰晶,”娘娘,若真心喜欢一个人,会不会去毁了爱人的一切?“

第二一零章易主

贵妃默了一会子方道,“琅儿是否之前与王爷有过情牵?只是你们二人都如出一辙的钉嘴铁舌,本宫想着或许里面颇有曲折。王爷从未应过任何人的亲,却独独看得上一拖油瓶的女子,这本来就不能说是不稀奇,而于琅儿你,在王爷身上始终优柔寡断,倒完全否定了你的性情。若本宫猜度不错的话,你是怨恨王爷的。而王爷一再迁就忍让,能不能已经表明了心迹?况且,人的一生何其漫长,又何必为了已逝的过往去埋单?更重要的是,琅儿应该有几分明白自己的心思。对与错,于王爷来说,哪是容得去耽搁的?当年之势,你又能否全去责怪王爷的不是?历经这么多年,本宫看惯了起伏,也着实懂得了人上人的诸多苦衷,实在是身不由己啊。”

琅儿晓得,这些语重心长并不是足以说明贵妃的心意,可碍于情势,二人也是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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