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姐难当》第174/182页


原来,他们真的是知道一切,如是说来,那人还真真就是皇上了,欲藏反露,贵妃亦不多说,那口气硬的不同往日,只求了要进宫一趟。

安亲王眼见贵妃犯了倔劲儿,也不好硬拧着,劝又劝不来,僵持了一会子,安亲王终于开了口,命人架了马车,与贵妃一同入宫。

路不远也不近,只是这一遭走的是恍若隔世,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再次回宫,竟会是自己苦苦哀求而来,若不如此,这一辈子难不成都是宫外人了吗?拘于一隅宫室时,一心向往外头的风和日丽;如今,身在外,却又是自求得回宫。这算是哪门子事?

人生莫不过这般来回蹉跎,说来终不过是拗不过自己的曲折心思。心思起落间,自有方向指引。

当沉沉的宫门打开时,那沉厚的声音响在心间,宛如亲人的召唤,这一刻,贵妃总算明白了自己所属意的地方,不还是这巍峨高墙之内吗?这里有她的足迹,有她的家人,有她的孤独,有她的无奈,她的身心已经没有保留的嵌进这方土地,可还用别处去寻?

乾清宫前,灯火飘摇,犹若旧时模样,临近年关,又值皇上康复之时,免不得会加了色彩,甬路旁的青松俨然亦是添红增粉,于这风起气寒的夜里,倒更显出不合时宜的萧瑟。

冬日光景莫不过如此,即使再加装点,也是不能改变它的颓势,说来只是人的一厢情愿而已。

贵妃再一次得见天颜,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仿若初见,又似之前的一场旧梦重温。那许朦胧的暖意从心底冉冉氤氲。

皇上唇畔微有颤抖,他豁然起身时,身上披着的大髦簌簌落地,他紧走两步,失声叫了声霞姐儿,便再也不能道出别话。

贵妃哪里还顾得上俗礼,她眼角早已润得通透,昏沉中,两人抱在一起,贵妃嚎啕大哭,皇上亦是禁不住泪如雨下。

殿外,寒风愈加冽冽,只使得人恨不能团成一撮儿,也好少些侵袭。于这寒冷光景中,谁也没有注意到殿后有一人静静杵了已有半个时辰,他似是瓷瓶一般木木樗樗,只有那凌动的乱还少许带了点活泼。

皇上咳了一会子,方勉强止住,贵妃拿帕子轻拭着他潮红面颊的细密汗珠子,心疼不已,然面上却又不得不顾及皇上的心气,也只能强颜欢笑哄了他喝药,“瞧瞧,这不是亏了葵敏的方子吗?说来这丫头还真是得好好犒赏。偷偷的竟藏了这么大手笔。”

皇上哪里能不晓得贵妃那点儿细细心思,既然她有心,他那能忍心拂掉,只是,两人心照不宣而已,于这般境地,能好到哪儿去?只不过是阳台雾锁罢了。

皇上笑说,“说来还真是得好好犒赏葵敏,朕前儿问起她,这丫头没想到心气倒是蛮高的,你猜她怎样许愿?”

贵妃心底若有不安,她怎能不知那葵敏一步登天的心机,只看皇上和颜悦色,倒似是自己棋差一招,或许是葵敏声东击西也有可能,贵妃摇头只让皇上说了出来。

皇上执了贵妃的手,笑说,”那丫头蛮有心思的,她沉吟了一会子方道,‘只求一世安于宫中,且是与你不离不弃。’你说这丫头怎的是这般玲珑心思?三言两语把自己的那份子忠心表露无遗。“接着又笑称,若不是贵妃身边得力的人手,他倒有心将她搁置乾清宫呢。

贵妃闻听,怔愣一瞬,方笑着敷衍了两句,只是,心中却不能不琢磨葵敏那两句看似轻巧却委实让人难以琢磨的话。这丫头,之前拿安亲王做幌子,如今看来,安亲王倒真真是与皇上一条心的,那葵敏下一步必然会有动作,而且,看她行事,倒似是越沉稳不住,越激烈了一般。

葵敏这两句话,是不是有意透露一些信息?且是与她有所关系。贵妃想及此处,不禁哑然,自己一直就被动的搀和里面,何曾独善其身过?

皇上此刻又是止不住的咳,且是一阵紧似一阵,直咳得翻肠倒肚,那撕心裂肺的咳声儿直让贵妃心头泣血,恨不能自己替了他受这份子罪。然,这终归是人的一己虚愿而已,又怎能挪了过去?

那方雪白帕子中间俨然卧了一摊子殷嫣鲜血,犹如几上瓶里参差旁斜的梅朵,触目惊心。

贵妃赶紧隐了泪水,猝然收回帕子,不忍再去多看两眼。只是,看与不看,又有何本质区别?既已存在,哪里是一己之愿就能否定的去的?

皇上看了看贵妃,坦然道,”霞姐儿无需担忧,世间事总有了断一日,我们暂且行得现下即可。“

泪眼婆娑中,贵妃看不清皇上的真切,她哽咽着不成句,”只,只是,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皇上,皇上若不是,若,不是遭了人暗算,何以,何以会这般凄凉?臣妾,臣妾心里怎能安生――“

第二二三章莫衷一是

若是一直这样也未尝不可,总还是有得青山在。可终于在十日后的夜里,皇上病疾还是不能抑止的作,即使是御医满堂亦是无济于事。

皇上一阵急咳之后,狂吐鲜血歪在榻上再也不醒人事。

安亲王遣散了所有御前侍奉的宫人,只留了几个德高望重的御医留以待用,差了人去唤葵敏过来。

贵妃哪里还有心思去料理那些子事,只是守在榻前一点一点米汤的喂着。皇上面色苍白,一张瘦的虚脱的出了褶子的脸上不时冒出细密汗水,贵妃满面紧张不安,帕子换了一张又一张,耐不住皇上终是眼看着就不妙,意识全无,就连了身上也是冷汗津津,整个人就跟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葵敏不多时便进了殿堂,她欲参拜,安亲王手一扬止住了她,只平声叮嘱她去瞧一瞧皇上的病情。

贵妃红肿的眼眸尽显疲惫,她看着葵敏在她眼皮子底下忙活,一会儿试脉,一会儿掐人中,后来又是将软的跟面条一样的身子翻了过来,拿了银针扎穴位。

贵妃倒不曾知道葵敏还有这一手,在那一刻,她更清晰意识到,这葵敏绝不是池中之物,在自己身边也有年岁,竟然隐藏到如此地步,可见出一斑。

直到日后,贵妃方知葵敏用的那一套手法正是针灸。虽说当时眼瞅着是心惊肉跳,惊心动魄。可令人欣喜的是,皇上竟真的就醒转了过来。

在葵敏开了方子之后,皇上那股子精力气儿宛若换了一人模样,虽然少气无力,不过平常行路终归是能走一会子的。

这一日,葵敏依照旧例来给皇上熬药。小厨房里,只有葵敏一人,贵妃踏进去,葵敏还是如以往那般谦和施礼,可那般生涩只使人喉咙紧,两人谁也不能先开了口,不是没话说,而恰恰是千言万语梗于心间,竟不知从哪儿说起才好。

贵妃着眼那药液冒出了汤铂,提醒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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