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姐难当》第83/182页


葵枝点点头,又不置可否的摇摇头,她也不知该如何述说了。

贵妃哪里能睡得着,现下的情形一桩桩一件件,皆透出蹊跷。问葵枝葵兰,双双落跪,只口实的一字不吐。

梦魅如影随形,朝祥郡主也如凭空消失一般,安乐公府除了见到这几个所谓的妹妹以外,还见得了谁?这如何能让她心安?日日禁锢在这阖上眼都能数得清几棵树的宫苑,有时候她忍不住犯迷糊,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感到越来越孤寂?还有梦里的那个人,她的预言怎么都应验的那般准?安乐公府还有皇上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重重梦魇步步撕开真相,她不忍面对,却又如梦中人所说,不忍是因为现实的残忍,可是不去面对,只能换得毕生的后悔。那是随波逐流的人才会选择的结果。

腹中的小人儿安静的紧,大约也是睡的极香吧。贵妃不由得想起小时候和哥哥玩闹的光景。那时候,哥哥极为顽劣,夏日里,会从树上捉几只软软的小虫,趁午睡时偷偷放进她的小鞋子里,然后装模作样的再爬上塌浅睡,只等她吓得大哭大叫时爬起来看她的糗样;冬日里,会找个由口故意落在后头,冷不丁的扔一个雪球砸她的后脑勺,冰冰凉凉的碎雪簌簌掉进衣领里,她恨得咬牙切齿,也奈何不了他――想想往日里有多温馨,只可惜那时候竟不懂,不懂得去珍惜。希望这两条小生命会承接那般美好年华吧。

第一三三章异香

贵妃如以往一样身子靠墙而卧,只心道今晚可别辜负了她的一番心思才好,她疲惫的阖上眸子。..

窗外隆风依旧。有尿急者实在忍不住了,也是猫着腰去,又猫着腰回,来去皆匆匆。乍一下子挨上这么一天儿,真够折腾人的。

熏炉里刚加了木炭,火星儿噼啪作响,映着黑沉沉的夜色,着实多了几分小小的活泼。

“葵枝姐,你也熬了半宿了。让我来吧,你暂且去眯会儿。”碧月过来接过火棍。

“碧月,你不是闹头疼吗?怎么这会子起来?可别加重才是。”葵枝没想到碧月会过来,碧月已经请了两天假。她怎么也不忍心让一个初愈的人当值,忙推脱道。

“昨儿晚就好利落了,只是借机逃懒罢了。..我这窝了两天的觉,身子都散掉了。姐姐你赶紧去歇会。这儿就交给我。”碧月向来勤快,嘴儿也甜,不消三言两语就堵住了葵枝的嘴巴。

‘真的可以吗?’葵枝还是有些疑惑。

碧月不由分说抓起葵枝的手放到自个儿额头上,瞪大眼珠儿看着葵枝傻笑。

葵枝无可奈何的笑笑,这碧月看来也是一个任性的主儿,也只好由她了,又罗哩罗嗦叮嘱了几句才去隔间和衣而卧。

室内静寂得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在这样的夜晚,人们实应该多几分警惕才是对的。只是,善良的人们又往往会有意无意忽略掉那些潜在的危险。

碧月继续绣着葵枝的鞋样。一炷香的工夫,熏炉里的柴火又不济了,远不如刚刚的红亮。碧月上前拾起柴薪添到熏炉里,纳闷道,“这柴薪怎么不如前些日子的顶用。这么一会子就烧成炭灰了。”她掂量了一下手里的柴薪,份量轻轻,果然不是结实的沉木。这也不知是谁领的,这样的货色拿回来怎么能顶用。

碧月正暗暗腹诽时,始料不到的事发生了。却说这柴薪虽其貌不扬,但是却有缭绕的香气从熏炉里袅袅腾起,慢慢氤氲开来。不知名的香气,轻轻浅浅,煞是好闻。碧月禁不住扬脸阖目,霎那间,这心里心外只余下这缠绕的丝丝缕缕,连窗外的风声似乎都静止不动。

碧月可惜还是太年轻,殊不知这好东西也有迷惑人的时候,比如现在。

卧间,贵妃朦胧间,听见有人在和她说话。那人拉了她的手臂,似乎在给她诊脉,那手凉凉的,她本能的收回手臂。贵妃倏然睁开眼眸,不禁吓然,半晌才失声道,“你,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那人长发遮面,身材纤瘦,一身靛蓝青布衫,让人分不出男女。

那人显然没料到贵妃会醒来,贵妃的手冷不丁抽回,而她的手还搁在塌沿儿上。那人一瞬间的失神之后,退回手,道,‘’贵妃,果然是聪明过人。“

“是你,你就是那个梦里人。可是,你到底又是真正的谁?为什么你会在这儿?”贵妃自己都糊涂了,她不知道这个人的底细,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害她而来。但是,贵妃清楚,这个人自始自终都是明明白白的,知晓一切真相。她问,那个人会告诉她吗?若是全盘托出,那人又是图什么?

贵妃觉得自己就像是作茧自缚的蚕儿,被人作弄与股掌之间,欲罢不能。为了孩子,她没有选择。

第一三四章游心

经过寒风的洗礼,翌日的阳光都是单薄的,树尖黄叶飘零而去,只不知它可曾有一刹那的留恋?留恋它刚刚还心脉相连的爱人?原来最亲密的爱人,都会如此经历这样的生离死别。..

贵妃阖目,两行清泪滚落脸颊。神秘人那些刻薄话反复敲打着贵妃的心头,往事一幕幕犹现眼前,倘若说那些美好都不过是阴谋造就,那这人世间还能容忍得了一丝真情实谊么?何苦辇转挣扎于其间不能自拔?

身后的葵枝见贵妃杵立树下久久不动,只道贵妃又是犯心事了,又不知从何劝慰,回首正对上葵兰同样不知所措的神色,两人暗自叹息。却见碧月趋前帮贵妃紧了紧身上的大髦,屈身道“娘娘,还是回宫吧,风太凉。”。

贵妃别过脸去,这才觉到风儿割在脸庞生疼,也难怪那树叶执意舍弃大树的挽留。..连草木都懂得取舍,更何况是心思多变的人世。

贵妃转身慢慢的走,转过幽径,是那座凉亭。那座亭子,经历过数个春夏秋冬,鲜活依旧。这里有多少个美人留下印记,或许连它这个主儿都记不清了。陈年往事,又有谁会刻意去留心。贵妃信步踏上木阶,贵妃并无计较木椅上厚厚的尘土,还有一片破烂不堪的洋槐叶,她缓缓欲坐。

葵枝惊道,“娘娘,您贵体――”

贵妃善解人意的摇头,苍白的笑笑,“无妨。本宫只是觉得这样才有些人气。在那样一尘不染的居室里,倒不甚自在。”

众人眼见贵妃什么铺垫都不加的落座,只感刺眼。身为下女,谨言慎行是第一要责,她们又怎么能让贵妃妥协呢。只好盼望着贵妃早些回心转意,返回宫中才是。

贵妃目落远处,那里是泛着粼光的围城河,河面冷冷清清,早已没了盛夏的热闹光景。

“葵枝,宣运八年七月十二,烈日当头,宣运帝带我们来这儿游船,你为了采一朵红莲,翻身掉下了水。狼狈的满身湿透――“贵妃忘我的滔滔不绝,全然陶醉。

葵枝葵兰,诸多下女目瞪口呆,面面相觑,贵妃是怎么了?她怎么胡言乱语起来?葵枝忙俯身落跪,众女皆膝盖落地,头触地面,哭求道,“娘娘,您别说了。您该回宫了。”宣运帝,那是先帝啊。贵妃何般如此?她忘记忌讳了吗?

众女战战栗栗,不知是谁的银钗抖落在地,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在这昏天黑地的萧瑟让人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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