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姐难当》第97/182页


皇上是清醒的,且又有安亲王把控大势,那情势理应安好方是。那陈老者所言也是根据凿凿,每件事都是半露半藏疑团重重,那种心力交瘁油然而生。

“袆决大师,葵敏可曾记得?”

葵敏看向贵妃,却见她容色寡淡,声儿柔和,不知贵妃何般提起袆决大师,贵妃即使有意去拜访,那也出不得宫去。”袆决大师许久没人提起,贵妃是要祈福的吗?”

贵妃没有应声,她面沉入水,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袆决与皇上之间有关联,虽说表面皇上并不迷信佛家,然他所用丹药,袆决真能不知?单以袆决与先帝之间的密切来论,显然不可能。先帝不喜皇上为真,但端也没有皇后对皇上那种切齿的厌恶,先帝好信普渡众生,他私下与袆决想来也会寻求过帮助。

“冬至将近,宫里又添了阿哥王姬,不管为哪般,皇后都有义务去天隆寺走一趟。”

“只是皇后不会放娘娘出宫的。”葵敏思量一会子,仍旧感觉没希望。

“你怎敢断言?万事总有始末,本宫既然撮掇皇后祈福,怎么也得想辙跟去才是正经。”贵妃莹莹的眼眸冷光闪烁,她面上曲意奉应已是自尊尽放,背里她岂能容皇后一意孤行。

“娘娘到底还是要当心才好,毕竟阿哥王姬还在皇后手里。”

说起那俩孩儿,贵妃眼前现过那两张笑中挂泪的小脸儿,心头不由得软了下去,“葵敏,你没见过他们,真真的可心,本宫只是遗憾,遗憾不能护得他们。”

见贵妃神色暗沉晦涩,葵敏暗叹,只劝慰道,“娘娘这不就是暗里保护的么?纵然皇后妄自菲薄,阿哥王姬日后成人也会明白其中道理的。”葵敏看看沙漏轻道,“已是亥时中,奴婢打发了外头,还是再稍作延迟?”

贵妃纤纤玉指握住温热的杯盏,那徐徐热度缓缓传进掌心,贵妃沉思一会儿道,“亥时末吧。子时会有护卫例行巡夜,寅时则多半调度到宣化殿附近。”

葵敏服侍贵妃歇下,熄了烛火,轻步退了出去。

室内暗影重重,窗外冷风呼啸。贵妃阖眸,这一觉不过两个时辰而已,醒来又将是另一番光景。

寂寥冬夜,凤仪宫寝房,也是烛火摇曳,皇后面容微露不悦,太子林勋负手杵于窗前。恻恻阴风自缝隙侵入,窗前人定定出神,不为所动。

“你这般宠着贵妃,早晚会坏事的。”皇后望定林勋孤傲的背影,他们孤苦他乡,相依为命,皇后于公于私都不愿看太子沉沦私情。

“皇姐,吾知晓自己在做什么,贵妃本是无辜,吾看到她备受煎熬,总不自觉的想及母妃,母妃当年为了保全我们自塧,可有谁为她掉一滴眼泪?”林勋忽地调转身子,一双眸子烈焰般,“皇姐与吾本质上与母妃相同,不过是父皇棋盘上肆意摆布的棋子,倘使有朝一日你我败北,父皇可能容得我们姐弟?即使是赢,又如何?你我自幼不得父皇喜爱,赢得也不过换来亲王的封号,还不是后来居上者砧板上的鱼肉?”

皇后愕然,太子所言不虚,往事历历,父皇的凉薄她不是不晓,只是缺乏接受的勇气,她惯以逃避。父皇的威逼,更因为内心的彷徨,她形单影只来到大夏,隔离了那些痛苦,但她快乐吗?冷意袭来,皇后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她双手抱臂,整个人瑟缩在烛火微弱的光晕里。

布衣百姓向往的皇室,无处不是荒诞,奢华背后谎言如野草,生机勃勃,背叛更是廉价,一镶金珠钗足以成为取命筹码。

“话虽如此,勋儿,你当记得,局面时时在变,大夏这边若有皇上的配合,里应外合,显然与你有利。”皇后提醒林勋,‘只是,不管怎样,万不可横生枝叶,皇上心思未明,你唐突招惹贵妃,怎样都是不妥。’

皇后苦口婆心,林勋焉能不懂,他一笑而过,“皇姐不必多言,吾自有分寸。”

林勋踱步至桌前,笑容略显诡秘,“皇姐,过几日会有一人从大唐过来。”

“勋儿?你?”皇后不敢置信,她一瞬不瞬盯着林勋,她怎能不知这个古灵精怪的小魔头,他神色异于平常,定是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况且,那个秘密显然与她有关,皇后如何能坐得住,“你指了谁来?”皇后没有意识到自己打颤的声儿,那声腔更渗出惧怕。

第一三六章苟活

。他打定的主意,奈何是父皇也不能扭转,皇姐有这样的良人依靠,不是福吗?“

皇后无言,曾经她以为那一切已经成为遥远的过去,她在心里埋葬了成千上万遍;时下,那个男人正奔波在寻她的路上。是祸是福,是悲是喜,似乎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又要见面。梦里寻了千百度,那人原来也没有忘了她。

一夜无梦,皇后头一遭睡了一宿他踏实好觉。

皇后睡得夯实,别有心事的人却是趁了夜色正忙碌。

黑云蔽月,周遭一片漆色。有两个瘦小的身影隐蔽挨着径旁树干疾步行走,他们不知道后面有一矫健男子紧随他们而来。

男子打量四周,发现是通往庆云庵的幽径,他浓眉紧蹙,低骂一句,”作死的货。“脚上却不耽搁,只因前面那俩货行走极快,利落的竟像是行惯江湖的职业杀手。

他眼见俩人熟门熟路摸进了庆云庵,而他身形壮健,又自觉是避人耳目做奸细的人物,显然入不得正门,那就只能求其次走旁门外道呗,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等猥琐鬼祟的活儿了。男子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寻了一僻静处,跃上房头,巧掀起一页瓦片,屋里面的人儿一个不露,看的清楚明白。男子冷笑,”任你再滑,吾亦捉得住你。“

”上次本宫就猜你还会来的,而今日,本宫还敢猜,你日后还少不了还得往这跑。虽说这庆云庵冷煞齐聚像地狱,但是能引得贵妃前来,又怎能不说是个妙处?“太后身着全黑宽大的道袍,经风一吹,劈头盖脸的起舞,又就着太后阴恻恻的声儿,活脱脱就如鬼魅一般。

这庵堂不生火,四下里透风厉害,贵妃本来跑的热乎的身上立时就冷的彻底,贵妃肃脸听着太后的冷言冷语。太后宿怨积多成恨,她怪腔异调贵妃早就有了准备,任她说,任她骂,也就罢了。毕竟,好胜的太后落了这般田地,贵妃还是同病相怜。然,贵妃确实又疑惑,太后这样一个掌控欲极强的女人来说,唯有信念支撑才能驱使她一日挨一日近乎折磨的生存,贵妃这几日一直做琢磨,或许赵允如太后一样苟活做另一处?皇上当年处理太后同党余孽也只是杀一儆百,尚有余孽散沙般撒落各处,太后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她当真会做勾结之事。

风更冷了,贵妃沉声道,”皇上他一日不如一日,太后难道就忍心看着他备受煎熬?“

太后仰天大笑之后,目光肆意流连在贵妃的面庞,她冷声厉问,“那本宫呢?何以不是在煎熬?允儿?他又如何?只因为他一人,我们全盘结束。沦落的连狗猫都不如。是他自己造孽,老天是在惩罚他。”

“太后摸摸良心,可是皇上造孽?那当年的绿婴又是谁之过?太后可有一日当皇上是您的亲生子?”贵妃苍白着脸,她声声喑哑,在这冷风里更显悲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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