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在别处》第82/106页



胡泊虽喝得半醉,心里却挺清醒。看她这个样子,肯定是不行的。如果她恼了喊叫起来,引来了左邻右舍的客人,一切就前功尽弃了。心眼儿一转,不再勉强,就看看表,说:“才9点半,天不晚。走,看看水库的夜景去。难得当一次大山的儿女。”乘玉儿不注意,把那条红绸带悄悄地装进了裤子口袋里。

两人出了院子,手拉着手,沿着石台阶下到谷底的河边。远处,大坝上的瀑布仍在轰轰隆隆地流泻着。脚下,河水中跳跃着一颗颗晶亮的星星,发出哗哗啦啦的轻响。无数的蟋蟀、蚂蚱、土螫子在四周鸣唱,一只只萤火虫在树林草丛间飞来飞去。鼻孔里吸进的全是野花、青草、泥土、泉水、山石的浓郁气息。胡泊坐在河边的草地上,让玉儿靠在他的怀里,枕着他的胳膊。想今天是农历七月十七,月亮该挺大挺亮的。抬头看天,却黑沉沉的,什么也看不见。

“哎,问个事儿!”

“啥?”

“别害羞呵!”

“没事儿。又不是大姑娘了。”

胡泊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儿:“哎,跟了那个小子八年,怎么一直没给他下个崽儿?”

“你!坏死了!”她捶了他的胸膛一拳,就要挣开他的搂抱。胡泊却不放手,仍托住她的脖子,问,“老实交代,是怎么回事?”

玉儿撒娇地逗他:“这个女人,是个……母羊不下羔。”

“好好说,哎,到底是怎么回事?要真的不大行,我带你去找个名医看看。”

“你,你松手!你扌卡死我了。”玉儿说,“开始他老说是我的事儿。他妈领我去医院查了几次,医生说一切都正常,又说女的查起来比较复杂,让男的去。可他坚决不去,说就是我的问题。我说可能是他整天喝酒喝的,劝他戒一段时间,他却说喝酒壮阳,根本不是喝酒的问题。他还采取了一些措施。又让我吃这个药,那个药,结果还是不行。后来他就老骂我是草驴二尾子。”

“他去医院查过吗?”

“他虽然嘴硬,可一直心虚,害怕,不敢去查。怕一旦查出来是他的问题,在我面前掉架儿。也怕我以这个作为条件跟他离婚。我跟他虽没感情,可总还能当牛做马伺候他,再就是满足他的那个。要换个厉害老婆,不治死他才怪呢。另外就是如果他不行的事儿传出去,即使跟我离了,谁家的闺女愿跟他?后来时间长了,他可能也去偷偷查过。打那,不大骂我了,气焰也不那么嚣张了。可后来的这两年,城建局长换了两任,都没有他,他的怒气、怨气就上来了。一是骂县委书记、县长、组织部长狗眼看人,任人唯亲,嫉贤妒能,又骂新任的城建局长是马屁精舔腚官儿。骂了之后,平日里见了人家照样笑容可掬地点头哈腰,又请示又汇报。暗里还监视打听人家的行踪,千方百计想抓点儿小辫子,把人家搞垮。”又想起自己挨的那一个耳光,说,“幸亏没给他生个狗崽子,要是真的生了,离婚还真是个麻烦事!”她双手捧住胡泊的脸,深深地吻了他一下,有些激动地说,“哥,以后,我一定给你生个娃娃!”

胡泊只觉得胸口像被重重地撞了一下,心底里突然涌上来一股子汹涌的热浪。他低低地叫了声:“玉儿!”一口含住了她的嘴,猛地扑倒了她。

“你,你想干什么!”玉儿颤声叫着。

“没事儿!没事儿!你老实点儿!”

胡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了。

“不,不行!泊哥,好哥哥,我求求你,不行!”玉儿像突然掉进了那个漆黑的夜色下波涛汹涌的苦水河滩,电闪雷鸣,大雨倾盆,河中出没着一群手持刀叉的水鬼水怪。她浑身冰冷,直打哆嗦。

胡泊却像发了疯似的紧紧地抱住她:“玉儿!玉儿!你别怕!你听我说!打我从汽车站,把、把、把你接到家里来,就认定你是我这后半生的伴侣了!是老天爷,把你送到我身边来的!打那个女人走了之后,我万念俱灰,成了个石头人,对任何年轻女子都失去了兴趣。可打见了你,我的心又活了!”

“可,可现在,不是时候呀!”

“现在正是时候!”

“胡、泊哥……我、我喊啦!”玉儿快哭出来了。

“你喊吧!在这里喊,谁能听见?谁能来救你?哈哈!喊呀!喊呀!哈哈!你喊出狼来,喊出鬼来,拖了你去!哈哈!哈哈哈哈!”动手就脱她的衣裙。






1、心情在别处 第十七章(4)

玉儿又哀哀地哭了起来:“可我,我还是个……”身子却渐渐地软了下去。

胡泊的手触到了她颈子上滑落下来的玉坠儿,先握到了手心里,又含到了口中。轻爽的山风裹着泥土、青草和野花的香气罩住了他们,大坝上瀑布的巨大轰鸣声把他们包围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不抽泣了,挺担心地问:“哎,可别怀上了呵!”“怀上了,更好!在这山水天地之间怀上个娃娃,那可是大自然的骄子哩!”“可别!你让我挺个大肚子回去离婚呵?”玉儿睁眼望天,天空如墨,一颗星也没有。又是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突然,一道雪亮的闪电把山谷照得如白昼一般,接着是一声巨型炮弹爆炸般的惊雷。山雨噼里啪啦落在了两个人身上,打得生疼。两人手忙脚乱。胡泊只穿上了大裤衩子。玉儿也只套上了连衣裙。胡泊摸索着把二人的衣物装进一只塑料袋里。玉儿却双腿发软,走不动路。胡泊背上她,沿着河边上了那一层一层的石块台阶。

进了屋时,两人活像一对落汤鸡。玉儿浑身冰凉发抖。胡泊就把她抱上床去,暖着她。关了灯。过了一会儿,玉儿不发抖了,说:“你回你那房间去吧?别让人来查住。”胡泊说:“没事儿,查住了也没事。咱们顶多算未婚同居。”玉儿砸了他脊背一拳:“你算未婚同居,可我算重婚罪哩!”胡泊说:“没事儿!成库长给咱们保驾。”玉儿用手抚摸着他的胸膛,说:“你这个坏蛋!怎么这么坏呀!”

胡泊吃吃地笑着:“没有这个白娘子的诱惑,许仙是不会走火入魔的!”

玉儿说:“我是妖精呵?”又长叹了一声。

窗外,漆黑如墨的山野间的火闪仍在不时地亮着,雷也不时地在小屋上空炸响。山雨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只听屋外如万马奔腾,大江泄洪。胡泊浑身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又把他的伙伴扑倒了。

又是过去了不知多长时间,胡泊有些诧异地问:“你怎么,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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