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骨迷爱:雪沫思君来》第24/96页





第四十章

只听着“啪啪”两声掌声,一个穿着黑衣面无表情的男子拎着桶热水进来,给濮阳浩君行了礼,将水拎到屏风后便出去了。接着两个穿着淡粉衣裳作丫鬟打扮的女子缓缓走了进来,在濮阳浩君面前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
濮阳浩君淡淡地说道,“你们两个这就侍候这位姑娘沐浴更衣吧,日后就由你们两个来侍候这位姑娘的起居。”
两个女子顿时向濮阳浩君磕了头,恭敬道,“是,少主,奴婢们记下来。日后定当好生照顾这位姑娘,请少主放心。”
顾行云不是他给她指派的丫鬟么?难道不是?也对,那顾行云哪里有半分丫鬟的模样。抬眼见濮阳浩君负手往屋子外面去,苏沫雪看了下依旧跪在地上的两个丫鬟,皱了皱眉,不由得往前迈出一步,拉住他的衣袖。
等濮阳浩君转过身时,便倏然放开。苏沫雪道,“方才我已经说过了,我有手有脚,不需要任何人来侍候。你让她们下去吧。”
濮阳浩君冷眼看了下跪在地上的丫鬟,跟苏沫雪说,“你若不需要丫鬟,我自然会送她们走。只是送走她们,是死是活就由不得我了。这里不养闲人!”
看到濮阳浩君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冷寒,苏沫雪只觉得身体一阵冷寒。若果她不要这两个丫鬟他会怎么做?杀了她们吗?低头看了下跪在地上的人儿,竟发现她们的肩膀颤抖地有些厉害。皱了皱眉,这古代的人命真的这般不值钱吗?
看了下面不改色地濮阳浩君,苏沫雪过去将两人扶起来,“以后就麻烦二位姑娘了,现在就请你们帮我沐浴吧。”
话方才落地,便见刚刚站起来的两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齐声道,“姑娘客气了,能侍候姑娘是奴婢们的福气。”
“你们先起来吧。”苏沫雪扶起二人,皱眉,眼神复杂地看了下濮阳浩君,转身先一步往屏风后面走去。
两人跟濮阳浩君行了礼,随即快步跟了过去。一人帮苏沫雪将水倒进木桶里洒了些玫瑰花瓣,一人则过去替苏沫雪脱衣裳,却被沫雪阻止了。三岁开始她就自己穿衣吃饭,即使摔倒了也要她自己站起来,刚才开始她不明白爸妈那么做的原因,觉得他们狠心,后来长大了才明白,爸妈那样做是希望她能做个坚强独立的女孩子。
如今她已经十九岁,哪里还能让别人侍候。苏沫雪躲开丫鬟的手,“我不需要人侍候,你们去外间等我吧。”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我们是少主分给姑娘的丫鬟,岂有不侍候姑娘的道理?若我们现在出去,被少主知道,定会重重责罚我们二人,兴许还会要了我们二人的命。奴婢们知道姑娘是菩萨心肠,定不会看到我们被责罚对吗?”
苏沫雪烦躁地皱了皱眉,她不喜欢洗澡的侍候有人在旁边,就算对方是女的也不行。却见跪在左边的女子站起来,拉着她的手臂说,“就让夏荷来侍候姑娘沐浴吧,姑娘无需觉得害羞。”一面将她外面的纱衣退了下来。
看到两人眼中的乞求,苏沫雪不再坚持,由着她们给自己宽衣。她可不想做‘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那个人。她们给沫雪退去里衣后便背过身,等她进了沐桶里坐下,她们这才转过来给她洗头,擦澡。
“你叫夏荷?”等夏荷点头后,苏沫雪看向站在左边的姑娘,“她叫夏荷,那你叫什么名字?”不会是秋菊吧。
“奴婢叫香菊。”
苏沫雪偏头将夏荷跟香菊打量了一下,夏荷清秀的模样倒真如荷花般,给人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觉。而香菊,仿若菊花般素雅清丽。沐浴完,夏荷跟香菊将衣裳给沫雪穿好,扶着她出来在梳妆台前坐下,小心翼翼给她梳着头。
晚间,顾行云送来了四菜一汤,陪着她一同吃了晚饭,说了会儿话方才离开。苏沫雪这才知道顾行云确实不是什么丫鬟,是魔夜的亲妹妹,从小住在这里,那天是魔夜让她过来陪她说话的。只是,沫雪问起这里是什么地方,濮阳浩君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称呼他为少主时,行云却不愿多说,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
“姑娘,时辰不早了,奴婢们扶您进去休息吧。”夏荷换好蜡烛走过来说道。又对香菊说,“你去给姑娘打些热水过来洗脸。”
夏荷扶着苏沫雪去窗前坐下,替她脱了外衣和鞋子。等香菊打来水给她洗了脸后道,“姑娘睡吧,明儿一早奴婢跟香菊过来。”
夏荷跟香菊拿着烛火出去,只听“吱呀”一声轻响,苏沫雪下意识地攥了攥被子。看着漆黑一片的屋子,陌生的地方原本该是恐惧的,该想法子离开的。然而沫雪却丝毫不觉得害怕,也不想离开,反而觉得这里异常的熟悉。
隐隐听得外面传来些笛音,隐隐约约,若有似无,却是悠扬宛转,如诉如泣,笛声中仿佛藏匿着诉说不尽的思念与缱绻。
苏沫雪穿上鞋,摸索着走出来将门打开。屋外的夜色甚好,一轮明月悬挂在夜空中,仿若玉盘一般叫人迷醉。四下无人,只听得那笛声徐徐从一处传来,在这幽静的四周更显悦耳动听,却让人听出笛声中的落寞与悲凉。
循着笛声走了一段,拐过一处假山,苏沫雪见一男子立在不远处的树下,是他!濮阳浩君!不由得停下来站在原地,默默看着他的身影,月光从上方倾泻而下,将清冷的光洒了他一身,将他投射在地上的影子拉得很长。不自知地抬起手贴着假山,为什么他的笛声听起来如此的悲伤?背影看起来也是如斯的孤寂跟落寞?
这一幕……她怎么觉得这么熟悉?好像曾几何时在哪里见过一般。迈出去的脚终究还是退了回来,苏沫雪呡了呡嘴,垂了垂眼角,转身离开,又不由自主地回头朝那抹孤寂的身影看去,濮阳浩君,他到底是谁?
察觉有人看了自己很久,濮阳浩君睁开眼睛转过来,看到已转过假山的俏影,静雪……当下收起笛子往那边走去,却又在迈出一步时突然停下来,自顾地摇了摇头。








第四十一章

脑中不断回响起那悠扬婉转,却如诉如泣的笛声,濮阳浩君的脸庞也在眼前晃荡不断,搅得苏沫雪心绪难安。坐起来又躺下,躺下后又坐起来,然后复又坐起来,反复几次后,沫雪烦躁地甩了甩头,拍了拍脸颊,倒身将被子蒙过头顶,却仍旧是无法入睡。
在第一次听到濮阳浩君的声音,苏沫雪便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那晚他擅闯忘忧谷,她依旧在看到他后头痛欲裂,特别是他回眸的那一眼,似乎那里面有她一直找寻的东西,似乎真的如沈君彦说的那般,她忘记了什么,仿佛一个失忆的病人般,明明感到数之不尽的熟悉,可是就是不知道那些熟悉到底是什么。
烦躁地翻了几次身后,终究还是累了,渐渐便睡了过去。醒来时外面已经亮了,隐隐的晨曦从外面投射进来,苏沫雪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刚掀开被子撑着手坐起来,床幔就被适时地撩了起来,夏荷边将左边窗幔挂起来,边问。
“姑娘昨晚上睡得可好?”将右边的床幔挂好后,夏荷跪在地上将鞋子给苏沫雪穿好,又去架子那边取了衣裳过来给她穿上。
“还好。”瞧了眼屏风外面,苏沫雪拿过夏荷手中的帕子,“昨天我是怕濮阳浩君对你们不利才答应你跟香菊当我的丫鬟。在濮阳浩君面前你跟香菊怎么侍候我都没关系,我自然也不会拒绝,可是在只有我们三人时,我不会把你们当丫鬟。”
夏荷一惊,随即跪在地上,望着苏沫雪问道,“可是夏荷跟香菊哪里做的不好,惹姑娘您生气了,您才会这么说吗?”
摇了摇头,苏沫雪将夏荷扶起来,抬眼看了下进来的香菊,道,“不是你们不好,是我不习惯被人侍候。你们若不嫌弃,日后我们可以姐妹相称。看你和香菊应该比我小,以后在我们三个人时你们就叫我雪姐姐吧。”
两人看了对方一眼,接着扑通一声跪在苏沫雪跟前,“姑娘说笑了。姑娘是少主请来的贵客,我们是少主指派给您的丫鬟。您主子,我们是奴婢,奴婢跟主子又岂能以姐妹相称?若被少主知道,定会重重责罚我们二人的。”
苏沫雪恼火地吹了口气,反身在床边坐下,支着下巴看着跪在地上的夏荷跟香菊。主子、奴婢在她们心里早就已经根深蒂固,只怕她说再多的话也是无济于事。可是她真的不喜欢被人侍候,被人当主子一般的小心翼翼。
苏沫雪转动着眼珠子想法子,过了会儿走过来说,“你们若是不按我说的做,我这就找你们的少主去,说你们侍候不周,让他把你们送走。反正我和你们也素不相识,你们会受到什么责罚也不关我事。只是,我看你们主人脾气好像不太好,不知道他会怎么责罚你们。”
看到两人眼睛倏然出现的恐慌,苏沫雪低头抿嘴笑了下,认真说道,“你们既然是濮阳浩君给我的丫鬟,以后凡是就得听我的,不然我只能回绝你们少主的好意,让他送你们出去,再另外给我找听话的丫鬟来侍候我。”
“香菊是少主给姑娘您的丫鬟,日后您就是香菊的主子,香菊自会听您的。”说罢,香菊对苏沫雪恭恭敬敬磕了个头。
苏沫雪看向夏荷,这丫头看着比香菊沉稳,但是眸子里的固执跟戒备也比香菊更甚。夏荷望着沫雪的眼睛,似乎要从眼睛里看到她心里,看她方才说的那些话是真是假。她在这里当丫鬟也不是一天两天,每次少主带回一个女子都会让她去侍候。当着少主的面她们对她赞叹有加,背地里却不拿她当人看,时常打骂责罚她。
见夏荷只看着苏沫雪也不说话,香菊有些担忧地扯了扯她的衣袖。她们是丫鬟,丫鬟怎能这般直视主子的眼睛,这可是犯了大忌。而夏荷却仿佛不自知般依旧望着沫雪的眼睛,良久,对沫雪恭恭敬敬磕了个头。
“夏荷一切听从姑娘的安排。”
苏沫雪展眉一笑,接着说,“那还跪着干什么,赶紧起来啊。”一面走到架子前拧了帕子擦了脸,转身说,“香菊有吃的没有,我肚子饿了。”
香菊一怔,接着拍了下脑门,“饭菜已经放在外面桌上了,姑娘出去就有的吃了。”说罢,香菊过来扶着苏沫雪往外面去。
在苏沫雪的坚持下,夏荷跟香菊陪着她一块把饭吃了。饭后,夏荷跟香菊便相继离开屋子,沫雪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看着屋外炽烈的阳光,偶尔三两个身着黑衣的男子从门前经过,眼神奇怪地看她一眼,神情却是肃穆。
“你等一下,”苏沫雪几步走到屋外,随手指了一个黑衣人。等他走过来,才问,“濮阳浩君现在在哪里?你带我过去见他,让他来这里找我也行,我有事要问他。”
却见那黑衣人惊诧地看着她,半晌才回答道,“少主跟左护法出去办事了,要到晚间才会回来。不知姑娘有何吩咐?”
出去了?他把她掳来这里,一个解释没有,就把她扔在这里不管了?正要问他能不能送自己出去,抬眼见顾行云跟夏荷一块往这边来,苏沫雪只好作罢,挥了挥手,示意黑衣人先下去。浅笑着等着行云走过来。
“沫雪怎么了?”顾行云走过来道,“原本早该过来陪你吃饭的,被别的是耽搁了。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看起来闷闷不乐?”
“先进去再说吧。”反手拉着顾行云一同进了屋,在桌前坐下,“行云,我们是朋友吗?那你告诉我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好不好?”
顾行云笑道,“不是行云不告诉你这里是什么地方,是这里原本就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苏沫雪狐疑地看了会儿顾行云,见她并无隐瞒之意,沫雪自顾点了点头。过了会儿,兀自走到屋外站着,静默地望着上方那片浩瀚,洁净的天空。等感觉行云也跟着一块走过来后,沫雪这才转过身说。
“你可以带我出去吗?我想离开这里。”心里有个奇怪的感觉提醒她,她不能留在这里,否则就再也走不了了。
顾行云一惊,随即笑着回答道,“你是少主请回来的客人,没有少主的允许,谁也不敢擅自带你出去的。”
请回来的客人?苏沫雪自顾地瘪瘪嘴,有请客像他那样用掳的么?笑了笑,不再坚持,她知道不管自己怎么说,顾行云都是不会带她出去的。好吧,还是等濮阳浩君回来再说吧。然而,濮阳浩君四个字才在心底划过,她便感到一丝莫名的疼从心底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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