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嫁》第99/398页



丁凤寅忙问:“如何?”

丁妙试着嘴:“不过尔尔。”

丁婠见样,也只道:“像极了咱们家前几日喝过的祁门红茶。”一边实在纳闷,这茶的味道怎就变了?

丁凤寅立刻拍大腿:“我就说,你们还不信!”心里却在偷着乐,偷梁换柱的本事谁不会?别傻了!谁给她们喝大红袍呀?丁妙也只管去告诉丁泙寅,等他一来,他也拿祁门红茶伺候。

丁妙不以为然,喝过茶似乎也就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了。挑眉慢悠悠地道:“七爷可真是与大哥你要好,朝廷的东西都能分了给你。要我说,大哥的回礼必定也要是一等一的分量才成。”

第81章 春风得意处

说到这个,丁凤寅好一阵羞愧,他是断没有给舒季蔷回礼的。一则国公府里缺什么?自己手里头又有什么东西能对舒季蔷的眼?二则一般俗物又哪里配得起舒七爷的一身皓洁之志?别是徒污秽了人家才好。

见丁凤寅不说话,丁妙就知道丁凤寅没拿得出手的玩意儿。她凉笑几声:“大哥是个忠厚之人,也难怪没想到这个。我瞧你这里倒是有件宝贝能配得上七爷的!”

“什么?”丁凤寅讷问。

“……”丁妙翘起小指往丁婠一戳,“五姐呀!”说完就捂着嘴“咯咯咯”笑个不停,“她可不是你这里的宝贝么?”

被丁妙戳到心事,丁婠羞地脸色大红,那碗大的肿包更像是点了红的大馒头。

丁凤寅却是面容紫涨:“婠姐儿可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我怎么能糊涂至此!”

丁妙笑得越发收拾不住:“但你瞧五姐的脸都烧红了……哪里矜持得住?”

丁凤寅欲教诲丁婠几句,可一见她那羞样旋即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丁妙眼珠子一溜意外地收住了笑,端起一张惯常病态淡然的脸拿帕子甩甩身上,一边道:“不早了,刘妈妈叫了裁缝量身,据说是全姑苏城最好的一把手,我可不能让人多等。”

丁婠听了不禁诧异,离过年春令做衫的时间尚还有几日,丁妙怎么做起衣裳来了?二太太怕人话柄,三房的服制乃至日常用度明里都是一碗水端平的。且不论背地里她们怎么做,可这么把话嚷嚷出来恐怕要打了自己的嘴巴吧?于是问道:“妹妹做衫了?今年好像提早了么……”

丁妙斜眸:“哪是,不是春令的衣裳。是去明州的!”这些用的可不是公中的钱,都是哪家厚实哪家派头上大一些,额外要自己支的。

“去明州?”丁婠眼角开始抽搐,“什么时候?”

丁妙扬起脖子思忖:“不知道,大约离年近的。不是年前就是年后动身……”

丁妙这话说了岂不是等于没说?急得丁婠梗起了脖子:“七妹快说说怎么个回事?”

丁妙理鬓:“不早了,我可不想去晚又白挨母亲的骂。”说罢也不管丁婠那猴急的样,拔开两只脚就走人。如璧往丁凤寅跟丁婠两人福了福身,匆匆跟上去。

丁婠一口气就堵在了心里。丁妙先前说的那一番戏语又同现下这个消息一撞起来,她就觉得从天上掉到了地下。二太太要带丁妙去明州?那近水的楼台岂不转到她那里去了?丁妙今朝过来,是来故意奚落她的罢?

她死拧住帕子咬牙,忽而怨怼起丁凤寅来:“我都说了让你跟七爷探探风,你怎么就不去?”

丁凤寅一枚枚数着丁妙留下来的铜板,眉宇微挑,极不爱理这个事情。上回因舒七爷来过,母亲就与丁婠两个人前后为这事找了他不下五次,可都让他打了太极。众人都知道他与七爷交好,可两家门第不等是摆在这里的。以舒季蔷的身份,盛京里哪个朱门侯户里的小姐配不上?偏要到姑苏这等小地方来寻人?也不怕人笑话。再则,他与舒季蔷是君子之交,若有一日成了嫡亲的连襟,省不得外头间要传他是个攀附权贵之人。他丁凤寅结交舒季蔷断不是想借由此平步青云,他不图什么,就图个知心如何?

一边早已不将丁婠的话听进去,等她抱怨完,捏起一枚铜子一口猛气吹地“嗡嗡”响,放在耳朵边听。

丁婠踱了一脚,话已由不住口:“往年你若肯低声下气留在盛京,如今还愁没脸?见你这样,也怨不得我同母亲还在这里吃这等仰人鼻息的灰!”

把丁凤寅的老疮疤给连皮带肉地揭起,丁凤寅气得浑身抖糠,“噼里啪啦”连棋子带棋盘掀翻,起身大步踱了出去。

丁婠顿如吃了记闷棍,知道丁凤寅这条路是走不通了。如何让二太太也带上她一道去明州呢?

恍惚间坐了约一盏茶的光景,纨娘拨帘进来,手里头托着滚茶,见她便笑:“怎么?又吵了?”

丁婠眼往旁处一搭,没说话。

纨娘在丁婠手边坐下,把热茶塞到她手里边:“适才看到丁妙去了,怎么?是跟她吵的?”

丁婠没好气,“嗖”地起身,冷酸地道:“谁爱招她了?也不问问到底是谁要去招她了!若我不拉着,整个荣菊堂都要被她给拆了。我死拉活拉做尽了好人,可偏有些人不领我的情。合该是我的事他便能袖手旁观了不成?祖宗有交代,咱们丁家世世代代可都分不得家,别瞧如今的三叔在家里还卑躬屈膝地活着了,我们还是亲生兄妹呢,便见着我由人欺负?难道现在就有了分家的心?连顺手的事情都不帮衬下!”说到伤心之处,不禁连眼眶都湿了。

纨娘没成想是跟自己那口子闹的别扭,心道来的不是时候,这般开解她岂不要打自己夫君的脸?于是坐着默不作声。女子四德,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唯言行与德性密不可分,她又最是顺从的人,哪里敢说丁凤寅一句不是?

丁婠说了半晌也不见纨娘回应,这小姑子越发心里委屈。今朝被丁煦寅一鞋掌拍了不说,还被自家兄弟膈应地半死,她是招谁惹谁了?想她贤名在外,到底说不得重话。心里头又堵着丁妙即将去明州的事情,亦发地眼昏脑浊的,流着眼泪跑着回自己屋去了。

躺了足足半日不见起来,左右想着丁妙这回事,便是连晚饭都吃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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