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总在暗恋我》第76/93页


  苏意卿的耳朵尖尖都红了。
  “试一试、试一试。”冷不防一个怪异的声音叫了起来。
  苏意卿吓了一跳:“阿贵,吃你的东西去,别呱噪。”
  鹦鹉扑棱着翅膀,嚣张地在案几上蹦达着。
  最近屋子里的吃食太多了,阿贵眼睛看着,被馋得受不住,每天呱呱叫着撒娇。苏意卿嘴巴上经常骂它,但心里着实宠爱,总是把自己的小零嘴匀一些给它,眼见着它比苏意卿胖得还要厉害了。
  谢楚河被打断了旖旎,心下不悦,沉了脸,看了看那鹦鹉。
  畜生的直觉极为灵敏,鹦鹉立即炸毛了,迅速地飞到自己架子上,规规矩矩地站好,开始向男主人展示它还是很能干的。
  “于以采?,南涧之滨。于以采藻,于彼行潦。”
  谢楚河忍不住道:“这是谁教它的?”
  “我娘教的。”苏意卿哀怨地看了鹦鹉一眼,“唐姐姐说了,从肚子里就要开始教娃娃读书了,将来才能聪明,所以娘这些日子一直在对我的肚子读经书。”
  不用她继续说下去,谢楚河就猜到了:“所以,现在阿贵学会了,你还没学会。”
  “有什么打紧的。”苏意卿理直气壮,“反正是让孩子学,不是让我学,我费那心思做什么。那鹦鹉太呱噪了,这几天一直在显摆呢,娘不在的时候我也要听它念叨,再多的果子都堵不住它的嘴,可真烦人。”
  谢楚河看着苏意卿真真有几分烦恼的样子,免不了笑道:“岳母真是煞费苦心,难为她老人家了,不若我明天替你求个情,算了吧,孩子笨就笨点,只要有我这个当父亲的在,将来总是不愁的。”
  他说得甚是倨傲,偏偏苏意卿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谢楚河顿了一下,又道,“何况,有人纵然满腹经纶又能如何,若是心术不正、行为不端,将来也免不了被人踩在脚下教训。”
  苏意卿掩住嘴,打了个小小的呵欠:“对,你说的都对。”
  她最近也爱困了起来。
  谢楚河抬手,示意打扇的侍女退下去,柔声道:“乏了就稍微睡会儿,等下我唤你起来用点心。”
  “嗯,也好呢。”
  苏意卿虽然嫌弃着谢楚河体热,却还是抓着他的手,把脸贴在上面,迷迷糊糊地打起盹儿来。
  这一觉莫约睡了半个时辰,也不敢贪多,谢楚河轻轻地把苏意卿摇醒过来。
  略微洗漱了一下,厨下将备好的杏汁花胶羹端了上来,苏意卿用过了之后,看谢楚河还在那里,忍不住推他。
  “你今天可真闲呢,怎么老呆在我这儿?”
  谢楚河带着一种若无其事的笑容:“眼下正有一件事情,有个故人从京都过来了,你要不要和我一同去见见他?”
  “故人?朱恒大人又来了吗?”
  “难不成你在京都除了朱恒就没有其他认识的人了吗?来,横竖你闲着也是无事,走动走动,跟我去看看就知晓了。”
  ――――――――――
  快到了晌午的时候,太阳晒得人有些发晕。
  秦子瞻的腿脚开始发酸,汗水已经将后背的衣裳都湿透了,他暗暗咬牙,几乎快要支撑不住从容自如的姿态。
  好在这个时候,将军府中终于有人出来,将他们带了进去,虽然来人的态度傲慢又粗鲁,但他也计较不上了。
  到了正厅,谢楚河端坐其上,神情倨傲而冷漠。两列金刀武士笔直地立在他的身后。
  相比之下,秦子瞻竟莫名地觉得有些狼狈,但他毕竟城府颇深,面上丝毫不显,而是带着得体的笑容,拱手致意:“某奉圣人之命,特至江东,谢大将军终赐见。”
  谢楚河虽然与朝廷对峙了数年,但他的名头仍是当年朝廷所封的骠骑大将军,秦子瞻身为一品尚书令,自认为官位不在谢楚河之下,如今这般,已经是恭谨客气了。
  按宾主礼仪,谢楚河本应看座上茶,但他甚至却连话都不说,只是大马金刀地坐着。大厅里肃穆无声,立在那里的武士身形魁梧威猛,神情凶狠,他们冷冷地打量着秦子瞻,空气仿佛都凝重了起来。
  秦子瞻的笑容终于僵硬,也不再客套,肃容道:“听朱恒大人回禀圣人,是大将军特意唤秦某前来,如此,东西两岸和谈一事,大将军究竟做何打算,还请不吝赐教。”
  谢楚河终于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那分明是轻蔑的:“朝廷当真想和我握手言和?”
  秦子瞻想起如今两军的战局,又想起临行前圣人的连下的三道圣命,极言止战之意,哪怕他心下再恼,也只能正色道:“战火绵延,至令天下苍生涂炭,何其残忍,圣人心怀慈悲,意欲止干戈、执玉帛,秦某此来,正是与大将军商议此事。”
  “株州一战,陈致元身死,燕军将士或死或降,六十万兵马已化为乌有,敢问秦大人,若我不愿和谈,朝廷将以何再战?”
  燕朝如今的形势可以说是风雨飘摇,明面上固然还守着江西大片区域,但各地的都督及节度使等皆已动摇,未尝没有观望之意,连圣人的旨意都不太能调动他们了。仅凭朝廷直属的兵力,估计连两三年都难以支撑。
  按朱恒回京都传达的话语,谢楚河分明有和谈之意,圣人对秦子瞻此行抱了殷殷期望,容不得他退却。
  秦子瞻只能装出镇定自若的神情:“大将军此言差矣,京都尚有五十万守军,西境卫军四十万已奉圣命回防长沙江岸,朝中更有名宿之将众多,圣人乃天下明主,民心所归,有何不能战?”
  谢楚河冷冷地道:“既如此,那便战,秦大人请回吧。”
  秦子瞻怔住了,他生平头一次有点说不出话来:“大将军,你……你邀我前来江东,难道、难道不是商议和谈一事?”
  谢楚河慢慢地道:“所以,还请秦大人知晓,要战要和,皆在我一念之间,秦大人,如今是你有求于我,需记得,姿态务必卑恭一些。”
  秦子瞻紧紧地握住了拳头,指甲都掐到肉里面去,生生的疼,他感觉到手心有一点黏黏的湿意,那不是汗,是掐出来的血。
  他咬着牙,低下了头:“是。”
  “秦大人,其实,只要圣人答应我一个小小的条件,我可以应允五年之内不动干戈。”
  秦子瞻心跳如擂鼓,这五年的时间,对朝廷来说,可以好好地喘上一口气了,他顾不得其他,迫不及待地问道:“什么条件?”
  谢楚河望着秦子瞻:“秦大人,你忘了我方才说的话了吗,若想和我谈这个条件,首先,要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秦子瞻的瞳孔微微收缩:“大将军意欲如何?”
  谢楚河终于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带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意味,仿佛面前的人只是草芥尘埃:“我要你跪下来求我。”
  秦子瞻的脑袋嗡嗡作响。
  厅堂的侧门处隔了一重软烟纱罗的帘子,帘子后面,有个人影轻轻地晃动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感恩每一个跟着我全文下来的小可爱们,你们是我每天前进的动力。这个故事大约要进入最后的高潮部分了,后面就开始慢慢收尾了,乐观预计,下周末我打算把正文完结。小可爱们有没有想看的番外内容,可以开始点播了,我会尽量满足你们的要求,爱你们每一个人,么么哒。


第63章
  秦子瞻面色发青,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将军当知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你我两军交战,我乃圣人御命的朝廷使臣,你本应以礼相待,却何故如此羞辱于我?”
  谢楚河好整以暇地看着秦子瞻,他是已经餍足的猛兽,眼前只是他的猎物,他不介意在猎杀之前戏耍一番。
  “秦大人记性不太好,是不是忘记了当年往事?春猎的白虎、江东的粮草、义安王的书信、还有驿道上的山匪,你三番几次想要置我于死地,如今我便要羞辱于你,岂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谢楚河竟然全部知晓,竟隐忍至今日才发。秦子瞻冷汗涔涔而下,手脚一片冰凉,他的嘴巴动了动,只觉得口干舌燥,纵然平日里舌绽莲花,此刻却说不出话来。
  谢楚河仿佛已经失去了耐心,沉下脸:“秦大人若无诚意,就出去吧,你为朝廷做说客,却对我不恭不敬,分明蓄意挑衅,既如此,当如你所愿,我不日就将挥兵西下,待我破入京都,且再看你是否服软。”
  “不!”秦子瞻忍不住脱口而出,“且慢。”
  形势不由人,若谢楚河指他不恭,反而引发战端,他便是回到京都,也脱不开圣人与太子的责罚,何况,若当真大燕亡了,他这个尚书令又该如何下场呢?
  秦子瞻一念至此,不由五内俱焚,他纵有再多计谋,在谢楚河这蛮不讲理的武力之下,也没有丝毫作用。
  “怎么,秦大人可考虑清楚了?”谢楚河的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秦子瞻的手指颤抖,他的脑中一团乱麻,一种激愤的情绪叫嚣着几乎要冲破胸腔,然而,他终究缓缓地低下了头。
  膝盖仿佛有千斤之重,欲弯不弯。
  谢楚河在那里看着他,那些金刀的武士也在看着他,甚至,他身后的属官也在眼睁睁地看着他。
  秦子瞻头脑一片空白,不知道何时自己已经跪倒在谢楚河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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