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外室》第178/184页


  赵薛岚单手掐着阿笙的颈子,另一只手握着匕首,抵在阿笙的喉咙上,“别动,再过来,我现在就杀了他!”
  灯火将夜色点亮,亮如白昼,人们瞧清了刺客的面目。
  确认刺客就是赵薛岚,宝珊心提到嗓子眼,拦住拔刀的护院和暗卫,不停摇头:“不要动,不要......”
  双肩忽然被一双大手扣住,单薄的身子陷入一方怀抱中。
  宝珊颤抖不止,扯住陆喻舟的衣袖,“阿笙,阿笙......”
  陆喻舟冲她点点头,尽量稳住己方情绪,随即看向赵薛岚,眸光凛冽,“说吧,想要什么?”
  听他冷静的语气,赵薛岚甚至有种错觉:阿笙并非他的亲生子。
  若非如此,他是如何克服心里的慌张,若无其事地与她谈判。
  府中人与邻里尽数赶来,还有人跑去衙门报案,可赵薛岚手中有人质,没人敢轻举妄动。
  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帝姬,还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思,赵薛岚没有太多恐惧,勾唇看着陆喻舟,“我想要什么,陆相不是该十分清楚么。”
  陆喻舟将宝珊拉到身后,拨开护院和暗卫,站在人墙最前面,任夜风撩起衣摆和发梢,“讲条件。”
  看见爹爹,被勒住脖子的小胖墩又“哇”的一声哭了,哭声既委屈又无助,既懵懂又恐惧。
  听见儿子的哭声,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男人颤了手指,陆喻舟冲哭泣的儿子微微一笑,“别怕,爹不会让你有事的。”
  阿笙一边掉着泪豆子,一边伸手去够爹爹,被赵薛岚狠狠扼住脖子。
  呼吸不顺,小家伙蹬了蹬腿,憋紫了小脸。
  “赵薛岚,他还是个孩子!”陆喻舟上前半步,尽量沉住气息,“你现在是朝廷的钦犯,早晚必被捕,但只要你放了孩子,我可以护你周全,让你隐姓埋名,富足地度过余生。”
  赵薛岚哼笑,“陆相之口才,娓娓动听,若我还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或许就信了。陆喻舟,我二十有四了,韶华贡献给了官家和你,可你们是如何对我的?什么都能满足我,是吗?我要你也废掉一条腿!”
  你不是骄傲么,你不是一身风骨么,我就是要践踏你的傲骨,让你变得和我一样!
  人墙外的缃国公暴跳如雷,却也知道不能激怒对方,忍着气拉住同样激动的宝珊,摇了摇头。
  众人将视线聚在陆喻舟身上,不确定他会怎么做。传奇如陆喻舟,哪里是那么容易被左右的。
  人们愤怒不已,缃国公和宝珊痛心疾首。
  可出乎意料,陆喻舟同意了,“还有哪些条件,一次性说全。”
  没想到他会同意,赵薛岚癫笑起来,笑声似来自炼狱。
  “哈哈哈哈哈!”
  赵薛岚耸着肩膀向后退,将匕首刺入了小家伙白嫩的肌肤。
  阿笙哭得不能自己,像一只被勒住要害的小兽,张嘴咬住赵薛岚的手臂。
  他应该时刻戴着爷爷给的香囊,然后扬她一脸沙子,以便脱身。
  手臂传来痛意,赵薛岚浑不在意小家伙的攻击,一直凝着腰杆挺直的陆喻舟。
  男子面如冠玉,荣辱不惊,依旧是她印象中的少年,可她变了,变得浑浑噩噩,狠辣凶残,犹如鬼魅。
  “陆喻舟,我要你再自捅一刀,捅向自己的心脏。”
  话落,众人惊慌,纷纷劝起陆喻舟。
  “陆相冷静!”
  “子均不可!”
  “世子不要被她诓骗!”
  宝珊和缃国公想要上前,被赵薛岚呵斥住:“你们敢过来,我就要了这个小玩意的命!”
  说着,她将刀刃推进了几分。
  众所周知,没有赵薛岚不敢动的人。陆喻舟缓缓转过身,拔出两名暗卫的佩刀,警告道:“赵薛岚,我信你最后一次,你若食言,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在人们或诧异,或震惊,或悲痛的目光下,陆喻舟手起刀落,反转刀刃,刺入自己的小腿和心口。
  一时间,周遭陷入死寂。
  人墙外传来宝珊痛苦的呼声:“不!!!”
  鲜血染红白衣,赵薛岚愣愣看着眼前的男子,觉得他太过陌生。陆喻舟从来都是特立独行、薄情寡义的人,怎会为了一个私生子重伤自己......
  当那抹白衣倒下时,赵薛岚慌了,没有体会到报复的快感,有的只是无尽的孤独和压抑。
  “陆...喻舟...”
  相识十几载,那个冰冷的男人已然蜕变成了有血有肉的父亲。
  “砰!”
  一只脱手镖精准地射在赵薛岚握匕首的手背上,迫使她松开了手。
  陆喻舟垂下手臂,虚弱而严肃道:“拿下。”
  之后,他倒在地上,没了知觉。
  他的阿笙没事就好......


第78章 害喜
  为儿子处理好脖子上的伤口, 宝珊搂住他发抖的小身板,轻声安抚道:“想哭就哭吧,娘陪着你。”
  小家伙揉了揉发肿的眼睛, 委屈巴巴道:“打坏人, 打坏人...呜呜呜爹爹...”
  此时, 陆喻舟被人抬进卧房,由太医院院首和两名太医进行着伤口的消炎缝合。为了不打扰太医诊治,宝珊将其余人全都带了出来。
  缃国公让人取来封存十三年的烟杆, 蹲在门口抽起来,满目忧愁, 又心有愧疚。
  宝珊抱着阿笙坐在庭院的石桌前, 拒绝外人的打扰,想要一心安抚孩子,可目光一直落在紧闭的窗棂上。
  慕、邵两家人赶来时, 太医已经为陆喻舟包扎完伤口, 正在叮嘱宝珊如何用药。
  陆喻舟失血过多, 处于昏迷中, 院首也预测不出他何时能够醒来,只说他暂无性命之忧, 但伤口一旦溃烂,病情就会加重。
  送走太医,宝珊沉住气,让人扶缃国公回房休息, 又嘱托舅舅邵成熹盯紧赵薛岚的案子, 之后合上房门,阻挡了世间一切喧嚣。
  来到拔步床前,宝珊握住男人的手, 忍着泪意道:“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陆喻舟曾说,他什么也不怕,唯独怕她提出和离。宝珊坐在绣墩上,吻了一下他的指尖,红着眼眶道:“你对我和阿笙这么好,我又不是没有心,怎会同你和离啊。子均,答应我,一定要醒过来,阿笙还等着你陪他长大,我还等着你陪我变老。”
  床上的男人毫无反应,面无血色,平日里温热的手掌变得冰凉异常。
  “咯吱。”
  阿笙推开门跑进来,还不小心摔了一跤,他没有喊疼,爬起来跑到床边,抹了一下眼角,自顾自道:“要坚强。”
  见状,宝珊闭闭眼,逼退了涌来的泪水。连儿子都知道这种时候要坚强,更何况是她。
  碰了碰爹爹的面颊,阿笙缩回手,生怕把爹爹碰坏了。他挺着肚子走远,爬上软塌,闷声坐着,想要一直陪着爹爹。
  宝珊冲他招手,“阿笙过来。”
  阿笙又爬下榻,趴在娘亲腿上,盯着闭眼的爹爹,“娘,爹爹明早能醒吗?”
  宝珊拍着儿子的后背,微微翘楚,“爹爹说他累了,想要多睡会儿,咱们有些耐心,慢慢等他醒来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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