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外室》第91/184页


  宝珊抿抿唇,不想跟他计较,“我没带钱两。”
  才不会给他多花一个铜板。
  陆喻舟扯下腰间钱袋,嗤笑一声,丢在她胸前,醉意弥漫开来,嘴角的不屑让他多了一丝冷清的风流感,“拿去。”
  宝珊心里骂了一句“登徒子”,弯腰走出车厢,从果脯铺子里买了十样果脯,花了他不少铜板,才回到车上,趁他不太清醒,把钱袋和牛皮袋子一块砸在他胸口,语气不耐道:“可以了,快喝药。”
  扯开牛皮袋子,五颜六色的果脯映入眼帘,陆喻舟端起药碗一口饮尽,又从袋里随意捻起一颗含入口中,把剩下的又砸在宝珊胸口,“剩下的拿给阿笙。”
  宝珊再次把袋子砸了回去,“阿笙不吃甜的,你留着慢慢享用。”
  这般有脾气鲜活的宝珊,让陆喻舟觉得新鲜,长臂一揽,将人揽进怀里,扣住女子推搡的手腕,靠近她的脸,“你这样子很美。”
  宝珊僵住脸,觉得他不可理喻。
  陆喻舟拍了拍她的绵延,将她推开。
  宝珊气得脸蛋煞白,拿包袱挡在胸前。
  马车驶进郊外时已是斜阳熔金,当路过一个馄饨摊时,问道:“离回城还要一个时辰,相爷和夫人可要来碗馄饨先垫垫胃?”
  “去买吧。”
  少顷,车夫端来两碗,递进车厢,宝珊道了谢,“您也去吃吧。”
  车夫笑着点点头。
  宝珊将两碗馄饨放在长椅上,端起一碗自顾自吃起来,根本没打算照顾对面的醉鬼。
  看着满脸冷漠的女人,陆喻舟心里烦闷,用靴尖踢了踢她的绣鞋,“就顾着自己吃?”
  宝珊吹着汤汁,反问道:“阿笙都自己吃了,你还不如一个小孩儿吗?”
  听听,多有理。
  陆喻舟端过馄饨,抿了一口汤,汤汁烫了舌尖,他放下碗,后仰靠在车子侧壁上。喝了药,胃也没见好,痛觉蔓延,浑身都不舒服。
  吃完馄饨,宝珊下车舒展筋骨,正好把空碗递还给摊主,转身离开时,却被四个坐在摊位上吃馄饨的男子拦住。
  漫天霞光,映在女子周身,将她衬得美艳瑰丽。四人早就瞄到这辆价值不菲的马车了,一看上面走出一个大美人,登时来了心思。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拦在宝珊面前,“小娘子,跟家人出行啊?要去哪儿啊?要是顺路能捎带上兄弟几个吗?”
  摊主满脸为难地上前,“几位......”
  可没等他劝阻,络腮胡子亮出了腰间的匕首,吓得摊主立马噤声。
  宝珊向后退,严肃道:“去衙门,几位顺路吗?”
  四人呵呵笑了,络腮胡子那人搓搓下巴,“那就是进城了,兄弟几个也要进城,赶了半日的路,腿都乏了,小娘子跟家人说说,行个方便。”
  说着话儿,他就伸出手,作势要握住宝珊的手臂。
  宝珊灵巧避开,绕过方桌大步走向马车,对车夫道:“咱们快走。”
  见状,车夫直接放出了响箭。
  四人对视几眼,朝车夫走过来,络腮胡子撸起了袖子,“不就是搭乘个马车么,至于这么计较?哥几个揍他!”
  三人对着车夫拳打脚踢,络腮胡子直接奔着宝珊的背影而去,仗着郊外没什么车辆,伸手就要搂她,“小娘子...呃...”
  可手还未伸出去,手背就被什么重重一击,疼得他直跳脚,随即,眼前闪现一道翡色身影,将那小娘子扯远。
  看着手背上的脱手镖,络腮胡子磨磨牙,拔下后直接冲那抹翡色身影刺去。
  陆喻舟推开宝珊,反身一个回旋踢,恰好踢在男人的侧脸上,脚落地时,又补了一脚,将络腮胡子踢翻在地。
  有什么飞出口腔,络腮胡子捂住嘴,感觉牙齿松动了。
  陆喻舟将宝珊推进车厢,又朝其余三人袭去......
  稍许,一辆辆载着钦差的马车驶来馄饨摊附近,将那几人五花大绑,扔在车顶上。
  侍卫长抱拳道:“相爷受惊了,还是让属下等随行保护吧。”
  陆喻舟只觉得胃疼难忍,缺了血色的嘴唇一开一翕,“不必,你们带他们几人去衙门。”
  “...诺。”
  陆喻舟坐回马车,额头后背全是冷汗。
  见他这副样子,宝珊吩咐车夫道:“去医馆。”
  月暗灯昏,医馆大夫为陆喻舟配好药方,叮嘱宝珊道:“一副药能吃三日,一日三次,夫人切莫记错。”
  “有劳。”宝珊扶着陆喻舟坐进马车,臂弯悬着打包好的药材。
  刚刚施了一副针,这会儿头重脚轻,陆喻舟歪靠在宝珊身上,闭眼调息。
  宝珊很想把人推开,又不想跟他有口舌之争,便由着他了。
  回到府上,陆喻舟直接进了西卧休息,宝珊抱起阿笙回到东卧,“阿笙今儿乖不乖?”
  阿笙紧紧搂着娘亲的脖子,一刻也不想分开,虽然没有哭闹,但宝珊知道他白天里定然掉泪豆子了。
  “嗯嗯!”阿笙认真地点头,跟娘亲脸贴脸,翁声翁气地嘟囔,“坏叔叔总是缠着娘亲。”
  宝珊不愿在孩子面前多提陆喻舟,拥着儿子倒在床上,“阿笙该睡觉了,睡得好才能长高个儿。”
  阿笙往她怀里钻,笑嘻嘻道:“长高个儿就能保护娘啦。”
  “嗯。”宝珊笑着揉揉儿子的脸,扯过被子盖在他身上。
  夜里,阿笙从被窝里爬起来,轻轻推了下宝珊,“娘,嘘嘘。”
  也不知是不是今日过度疲劳加之受了惊吓,宝珊没有立即醒来,竟翻个身继续睡着。
  阿笙有点憋不住了,又不想尿裤兜,拱着小屁墩爬下床,颠颠去往湢浴,却因恭桶有些高,坐不上去,急得顺了拐,提着裤子跑出来,想起娘亲还在睡,就转了个头,跑去对面的卧房。
  隔扇没有关,阿笙顺势跑进去寻到了倚在床上还未入睡的男人。小家伙没有察觉到男人的不适,左脚踩右脚道:“嘘嘘,嘘嘘......”
  陆喻舟拢眉看向他,他倒会在夜里使唤人,“自己不能去?”
  阿笙憋得脸蛋通红,“太高。”
  忍着胃痛,陆喻舟起身拎起他的脖领走到湢浴里,把他放在恭桶上,自己靠在墙上,手捂着胃部,看起来极为痛苦。
  少顷,阿笙提起睡裤,歪头看着他,“你怎么啦?”
  陆喻舟没回答,指向门外,“自己回屋。”
  阿笙“唔”了一声,走向门口,忽听身后“澎”的一声,扭回头时吓了一跳。
  坏叔叔死了?
  心里又怕又急,阿笙不敢过去,颠颠跑向东卧,使劲儿摇醒了宝珊,“坏叔叔死了。”
  “......”
  顾不得穿鞋,宝珊牵着阿笙的手,赤脚跑向西卧,却被阿笙拽进了湢浴。
  看着倒地的男人,宝珊急忙蹲下来,试了一下鼻息,还有气儿,她看向蹲在远处的阿笙,“没事儿的,让小桃去叫人。”
  阿笙捂着小胸口跑向房门。
  湢浴里,宝珊探上男人的脉搏,缩了一下手指,等小桃带着厨役进来时,吩咐道:“扶他去床上。”
  厨役架起陆喻舟,搀扶着他回到大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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