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没良心》第67/122页


  “……如果是没做到呢?”她小心翼翼凄凉笑了。
  “那就请你离开。我没有良善到对你做出谅解。永远都不会。”
  “……”
  左曦离开了。
  林斯义看着她背影像从前无数次,为母亲治疗结束,坦然离开的样子。
  希望她问心无愧。
  忠心的希望。
  这是他,对这个女人最后的祝愿。因为比起外人,他身为人子,显然才罪无可恕。
  眼帘垂下,滚烫的泪珠随之滑落,林斯义悔了。
  ……
  温尔在楼上,整理顾黎清生前遗物。
  左曦的哭声,波及到楼上,然后离开的背影明明是安静的,她却也听到了。
  原来左曦是惊天动地属于她,悄无声息也属于她。轰轰烈烈,不甘于平凡的一个女子。
  温尔不禁想,以后没了顾黎清这一层,自己还会再见到左曦吗?
  也许不会了。
  她们已然成敌。
  但也许有另一种可能,她们都不敢再相见,都是有罪孽的人。
  左曦没有做好医生的本分,温尔也没有做好被助养者的本分,她记得,在那年夏天她来时,与顾黎清的初次通话开始,这位端庄优雅的女士,状态极其不错的。
  是从她和林斯义在仙林那一抱开始,顾黎清逐渐被瓦解,以至于最后成了碎片,躺在香樟林里,穿戴的整整齐齐,不知以何种心情离去……
  “别哭……”当背后响起他的声音。
  温尔才惊醒,从混乱的神思中脱身,眼泪珠子收不住,掉落了一些在顾黎清衣服上,也掉落一部分在林斯义掌心。
  他在她面前坐下,连日的疲惫与哀伤,让他的眼睛有些干涩,很明显的红血丝分布在其中。
  但目光很柔,静静看着她,即使一言不发,也会叫温尔觉得温情。
  他在无声安慰她。
  温尔低头,把眼泪全部挤落,然后摇摇头,自我疏解的叹出一口浊气,接着坚强笑对他:“我还行。你呢?”


第36章 前夕
  林斯义显然不太行。
  他久久不回话。一双疲惫的眼盯着他母亲衣物, 似乎能盯出对方平生音容笑貌来。
  “不是你的错……”温尔对他的痛苦感同身受,她握住他手, 一同压在顾黎清的衣物上, 只是突然,温尔想到什么,胆怯的往后一缩,她掌心刚离开他手背, 即被他倏地一反握。
  牢牢的,不准她离开。
  “你怕了?”林斯义抬眸,盯着她垂下去的躲避目光。
  温尔的确怕了。
  担心在顾黎清的房间里与这个男人十指相扣,是对对方的不敬。
  毕竟,在生前曾那样反对过他们。
  “没怕。只是和你一样, 没能提前发现苗头,后悔自责。”她演技拙劣的撒谎。
  林斯义望着她:“你相信,她这几月在我们面前是强颜欢笑吗?”
  “我不知道。我回来的次数少。”最后一次回来, 顾黎清对她道歉,说不该反对她和林斯义, 可既然已经道歉, 意识到“错误”,她为什么还要自杀?
  这就是温尔想不通的。也是她备受折磨的地方, 也或许她早已经想通只是不愿意承认, 承认顾黎清到死都是反对他们的,只是表面送上了虚假的祝福。
  “这和次数多少没关系。我一直在家里,每晚都和她见面, 还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林斯义低头叹息,“不管你怕不怕,或者外面的流言蜚语也好,都别对我放手……”
  “不会的。”他颓废的样子令温尔心痛,她唇瓣抖了抖,眼泛泪光说:“我不会离开你。”
  “那你的手就不要离开,一直握着我。”
  “好……”温尔装作若无其事,静静让他握着,实则内心,翻江倒海。
  ……
  顾黎清离去的第四天。
  亲友们都散的差不多。
  只有至亲的几位在林家停留。
  林斯义爷爷仿佛一夜老去,往日精干的眸光也起了浑浊之色。他终于能光明正大的念叨着小熙,他那个在七岁之时落水而亡的可怜小孙女。
  林斯义父亲回了北京,听说国家需要他,但是国家明明给足了丧假天数,他一声不吭,带着司机离开。
  这个地方,令他先后失去女儿,妻子,看来已准备此生再不踏入。
  任何伤口都需要时间治疗。
  有的人恢复能力强,需要的日子少;有的人,如顾黎清,对于女儿的走失,耿耿于怀,直到离世前都未愈。
  温尔不知道自己的伤口什么时候才能好。
  但相比失去母亲的林斯义,她觉得自己不该矫情,难道她还能痛过林斯义吗?
  日子正常过。
  将爷爷送到林苑之府上,由其女儿亲自照顾。
  三区的大宅,暂时剩下林斯义。
  温尔陪着他,在丧假结束前,尽可能安慰他。
  ……
  那是十二月初,天气干冷,有下雪预兆,天地万物,一旦被雪覆盖,便会变得纯洁无瑕。
  所以在这场雪来前,老天爷让事情提前东窗事发。
  那天晚上,温尔做好饭,刚将林斯义从书房喊下来,两人坐在桌前,只用了几口。
  窦逢春找来,林斯义难得一次做事背着温尔,将碗放下,和窦逢春一起去了书房,锁上门。
  “真像你说的,顾姨去世前三个月内连续被同一个人敲诈。次数达三次,第一次二十万,第二次三十万,第三次直接给对方打了一百万,就在她自杀前一周。”
  “果然……”林斯义震惊又难受。
  “你别自责。伯父都没发现家里财产不对劲,何况和他们没有经济牵扯的你呢?”窦逢春表情严肃安慰:“现在最重要的是,她打入的那个户头在国外,我托人查了又查,暂时没有实质消息。但我们要坐以待毙吗?不可能,不如……”
  “先别打草惊蛇。”林斯义得思考一下,这整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现在脑子一片混乱。从头理。
  先从母亲房间的几张银行卡开始理起,她所有的物品在生前,整整齐齐归置的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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