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请自重》第281/311页


  佘笙压低了声,道着:“你可知趟在门板上是何意?你若要睡自个儿去睡!”
  顾剑道着:“可主子近日里来忙得很,各地大员藩王要主子招待,另有朝堂政事苏相抱恙也尽数都要主子处置,其中不乏苏家下属动的小手脚。
  陛下也不知体恤体恤主子的,本来歇在宫中还好些,可主子记挂着您还要回府来。”
  佘笙见着顾延轻蹙眉头,便伸手抚平着他的眉间,对着顾剑轻声道着:“各地藩王本就不该是他来招待,礼部等人难不成是死的?”
  “藩王或多或少与主子皆有些沾亲带故的,如若有个夫人招待也好,可您又畏寒只得主子亲自招待了。招待是小事还要与藩王谈属地税收官员政事,累得很。”
  佘笙手停下,在她不知晓间实则顾延亦为她分担了不少,身为其夫人招待各地来的藩王家眷本就是她的分内之事。
  可他却宁愿自个儿忙碌着也不愿让她伤神。
  世间,生死乃是常事,本她无恐的,可如今她在世间有了最大的眷恋,至死不渝的情以前于她而言乃是一场笑话,这短短一年却让她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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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间。
  柳万金进来时便看着左相爷睡在他家东家腿上的画面,道着:“东家,这相爷怎么就睡在此处呢?”
  佘笙道着:“道士的排场莫要小了下去,我且先去睡会儿,你在此守着。”
  “是。”柳万金应道。
  佘笙起身腿麻得很,对着柳万金道着:“你且让他躺在你身上。”
  “啊?”
  佘笙瞪了他一眼,“轻声些,让他再睡一会儿。”
  柳万金这才小心翼翼地让顾延躺在他的腿上,局促地很,方才就该他去给东家熬药才好。
  日头照进里边,顾延听着外边的打更声,睁开了眸子拉过旁人的手道着:“笙儿,你昨夜所说无错,许是该告知你了。”
  他摸着手感知有些不对。
  柳万金连缩回手道着:“姑爷,我并非是东家。”
  顾延连连起身,恶寒道着:“怎得是你?”
  “东家方去歇息了。”柳万金头一回让男子躺在自个儿腿上亦难受得很,可东家命令他也不敢不从。
  顾延将被子叠好放在椅子上,上了清香,对着柳万金道着:“五娘去世她虽不说,心中定难受得很,本相白日里实乃是脱不了身,劳烦先生你多费些心思了。”
  “费心也费不了多久了,东家有意让在下送五娘回江南。”柳万金道着,“东家还得劳烦姑爷您呐。”
  顾延道着:“好,我晓得了。”
  “姑爷,在下不知你有何事瞒着东家,可我东家想事情与常人有别爱多想开去,有时能想通有时却会陷入牛角尖,您能瞒还是瞒着吧,东家她时日也不多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顾延恼道。
  “五娘昨日早间还是好好的一人,更何况还是向来多病又有喘疾在身的东家了,说不定何时便归西去了。在下瞧着东家心中一直有个结,如若那结能消了,东家走了也能走的安稳。”柳万金言道,“东家的后事早已备妥了。”
  顾延道着:“那连我的一块儿备好罢。”

  ☆、第三百二十一章 清早送灵

  两日后,天色灰蒙蒙间,佘笙褪下了麻衣草绳挽起发髻,身穿素色袄子走在苏珍珠的身后。
  苏珍珠一身白衣背着五娘头上冷汗涔涔。
  王燕云帮她扶着五娘,一壶茶坊在长安城中的长工摇着招魂幡,为首的道士们口中念念有词,划着拂尘。
  佘笙靠在小兰身上步履缓悠。
  小兰道着:“小姐,二小姐本是要来送送五娘的,可明日便是太子大婚,朝堂之中实乃是脱不了身子。”
  佘笙道着:“五娘晓得的,她最疼爱的是佘锦,定不会怪她的。”
  “那可是明老太君与小梨?”小兰远远地见着四五人穿着白衣。
  佘笙点头道着:“明老太君有心了,她本在长安就受尽嘲笑了,今日能来送五娘一程真乃是至情至性之人。”
  “原以为您不晓得呢,那明大人还真不是人,儿子不认便罢了,连老娘都不认!路上见到了还骂其是老叫花子。”小兰道着。
  “此事我有听言,只不过明光未曾来求我,我亦不好插手明家家事,那明大人行为不端也快活不了几日,这大印向来已忠孝治国,不孝之人又岂会忠?”佘笙道着。
  到了码头,客舫上边甲板上放着一口金丝楠木棺。
  道士让着众人嚎哭,口中念着招魂的咒语。
  江风起,招魂幡长尾飘动着。
  哭声含着咒语声顿时间闹作一团。
  柳万金与苏珍珠一道将五娘装入棺中,大声喊道:“五娘,回府了,魂魄一定要跟紧了。”
  佘笙在岸边对着柳万金与苏珍珠道着:“五娘就拜托给你二人了,务必让她走得风风光光的。”
  苏珍珠福身道着:“阿姐,你放心便是。”
  江边道士登船,船夫解开了铁索,起了风帆与码头渐行渐远。
  佘笙目送着船帆远去,回头之时身旁的小兰已经换了人。
  顾延单手揽着她道:“五娘的墓志铭已让顾剑追上去交给柳先生了,你该宽心。”
  “你与五娘相识不深,何以写得墓志铭?”佘笙道着,她本也想提笔所写,可是一提笔便是五娘的点点滴滴,泪总比墨先落。
  顾延道着:“有佘锦相助,要哭便哭吧,莫要憋在心中。”
  佘笙摇头道着:“五娘总是劝我宽心,劝我莫要多想,生死自有天命。”
  “你连生死都已参悟了,却参不透苏家给你的心结。”顾延轻声道着,“今夜去宫中陪我如何?”
  “我明日不想去东宫贺喜。”佘笙道着。
  “正是如此,你跟着我去宫中无人会来寻你,如若在长乐园之中娘亲定会来寻你一道去。”
  “好。”佘笙随着顾延进了马车。
  她掀开帘子回头望着江河客船已只有一小点。
  “笙儿啊,你这三日皆管着五娘的丧事,你就不过问一番杀死五娘的凶手?”顾延问道。
  佘笙道着:“五娘死前与我说了最后一句话,有些事情难得糊涂,此事我已拦下了白袁与佘锦,证据已断,便让其糊涂下去吧,不必凡事求个明白。”
  “你?”
  “与现在的我而言此世间无人比你更为要紧,为了你负了五娘与佘锦又何妨?”佘笙低声道着。
  顾延低头吻住她的红唇,“能得你这话,此会儿死了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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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中各个人脸上皆是笑意盈盈,回廊处各丫鬟太监来往不歇,明日便是太子大婚容不得一丝错处。
  唯独静幽的便是在兰房之中。
  佘笙在兰房之中等着顾延之时,传来一声高呼声,她连着出殿门行礼道着:“见过陛下,陛下万岁。”
  “起身吧。”景议走进了里头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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