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画眉》第10/21页


  这时高远来传话,说是陛下有恩旨,今日先免了嫔妃们的参拜,娘娘可以稍稍将息,陛下晚膳后驾临承乾宫。晴霜晴雪忙扶了她进去,换下衣裳,乾清宫又赐下御膳小点来,且免了谢恩的礼节。画儿饿极也累极了,吃过了饭后,也不管是什么时辰,歪在内殿那张千工跋步的锦床上迷迷糊糊的睡去。   
  这一日虽然要行册贵妃礼,但国事不可荒废,圣景帝依旧在乾清宫大典行完后召对了他的心腹大臣们。
  “……此事暂且如此施行,众位爱卿还有什么意见吗?”帝皇今天心情甚好,垂询时的口气也是前所未有的温和。大臣们都十分惊讶,唯有张济知根知底。
  “这样做的确是十分妥当的,就如此行事吧。臣再遣些人去盯着就是了。”负责此事的大臣恭恭敬敬的回话。
  “嗯。那诸位爱卿跪安吧。”圣景帝正事做完,心情一松,便不由自主想起此刻正在承乾宫中的人儿来。今日典礼之上,那人大妆朝冠,纬衣凤履,虽隔着一层珠帘,仍能看到娇容秀丽,眉目如画。画儿,画儿——帝皇默念着新妇小名,不由得面上有了笑容。
  臣子们何曾见过这样的帝皇,不由都惊奇万分,只张济在心中暗笑,他曾是太傅,原比别的大臣更了解圣意。如今见圣景帝这副模样,便知是情窦初开了。那贵妃娘娘竟也真是个配得上陛下的人儿,只是从册封大典前柳府外围的那三千龙骑尉来看,这两人往后有得磨了。   
  圣景帝在乾清宫用过晚膳,便往承乾宫来。承乾宫内,晴霜晴雪见画儿睡得正香,便没有打扰,让她把晚膳也睡了过去。画儿迷迷糊糊饿醒,见殿内点上了宫灯,却听得宫外一声“陛下驾到——”,登时吓得惊跳起来。看外面天色,已是黑沉沉一片,她不是小孩子,又是个医生,心里清清楚楚的知道洞房花烛夜要做什么。按礼节,帝皇驾到,她应该出去跪迎,可是,她现在一步也动不了。如果可以的话,她巴不得离那人远远的,越远越好。
  听着外面脚步声越来越近,画儿只觉得自己的手脚发凉,生平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就连当初陈夫人要杀她的时候,她都能保持镇定和对方周旋,但现在面对这样的情况,她沮丧的发现,自己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主意都想不出来。不能待在这里,不能待在这里,一个声音催促着她,画儿跳下床,连绣鞋也顾不得穿,环顾内殿,见墙角一扇墨色屏风,黑底绣着绿竹白兰,既是黑色,灯光透不过,影子也不会映在上面。画儿不假思索的往那扇屏风扑去。   
  内殿门被推开,清楚的听到了帝皇摒退众人的声音。龙头履踏在猩红的地毯上,发出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但画儿仍觉得自己听到了那一步步落地的声音。纱帘被掀开,帷帐被掀开——画儿在屏风后轻颤着,只觉得自己的心要跳出喉来——糟了!鞋子!他看到那双鞋子,肯定能猜到自己还在殿内!画儿几乎绝望了。内殿说小不算小,可说大也不大,找一个人出来太简单了!她能感觉到,那龙头履重又慢慢的踱开了去,在内殿踱了一圈,越走越近,最后停在了屏风前。
  两人只隔着一层屏风,画儿咬住了唇,手紧紧地揪着自己胸前的衣服,连呼吸也摒住了。她多么希望自己就这么昏过去——不!不能昏过去!自己意识不清,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一秒,那双龙头履慢慢的踱开去。画儿松了口气,身子软下来,双眼闭上微微喘气。电光火石间,一双手臂从后面伸过来,身子腾空而起,画儿惊叫一声,睁眼一看,自己已落在了明黄的衣袖间,慢慢的抬头看去,帝皇英俊刚毅的容貌映入眼帘。
  “瞧朕抓到了什么!”他笑着,轻轻低语。画儿打了个冷颤,说不出话来。“冷吗?”帝皇抱着她往床榻走去,画儿只觉得事情不好,一句话在喉间梗着,此时方喊了出来:“放开我!”怀中挣扎的剧烈,帝皇停下步子,轻叹一声,手掌抚处,已按上了她的软麻穴。画儿轻呼一声,软软的伏在了他肩上。   
  兰殿桂宇,蟾宫香阁。
  滴水檐下挂着大红的宫灯,长廊上宫女内监静静的侍立。外殿里西洋进贡的大钟表滴滴答答的走着,内殿宫门紧闭,尚宫内侍们离的远远。
  灯花时而在红烛芯上爆开,香炉里龙涎香袅袅的燃着。猩红的地毯上,明黄的龙袍,中衣,浅粉的小衣散落一地。宝帘银钩,帷帐半掩处,隐隐露出一抹春色来。
  承欢的女子紧闭着双眸,低低哭泣娇吟,却惹来帝皇温柔怜爱的亲吻和更狂猛的进犯。
  雕花窗棂外,承乾宫的露井桃静静的开着。
  琼纤一抱青丝坠,花香石髓和云洗。双花双叶双枝翠,将心穿过一条丝。
  风拂杨柳海棠绽,露滴红泪牡丹开。   
  九华帐中,一声低低的嘶吼后,所有的喘息吟哦都慢慢平息了下来。画儿伏在沉香枕上,早昏了过去。圣景帝长出了一口气,轻轻躺下,将那娇小的身躯拥在了怀里。软玉温香,他埋进那一堆乌丝中,眷恋的享受着那淡淡的暗香浮动。终于得到她了,他今晚有些忘情了,不顾她的求饶,要了一次又一次。明知她中过毒,身体不好,今天又那么疲累,该让她休息的,却控制不了自己。圣景帝想着,却没有一丝的懊恼和后悔。明日她肯定是起不来了,再发一道恩诏,拜谒长庆宫的家礼就改在三日后罢。册封贵妃,按祖宗规矩可以罢朝三日,这三天他有空,除了批折子,召见一些重臣,处理一些要紧事外,就陪着她罢。帝皇想着,拥着画儿沉沉睡去。   
  阳光斜穿进雕花的窗棂,照在猩红的地毯上。昨夜散落的衣物,早被尚宫内侍们收走。圣景帝多年以来,已经养成了习惯,纵使这三日不需要上朝,也早早起床,内侍们服侍帝皇着装,往乾清宫去。画儿慢慢睁开眼,眼泪慢慢的流下来。她醒了有一阵子,只是不想面对现实,如果可以的话,真的想把昨夜当成是一场梦。帝皇拿住了她的软麻穴,强要了她。他在她身上使尽了调情的手段。虽然自己是医生,明白不管理智如何,身体的欲望和反应不是人能够自己控制的,但她还是觉得羞愤。身体仿佛还能感受到昨夜的欢愉,却酸疼不已。
  画儿艰难的坐起身来,掀开锦被瞧了一瞧,身上满是昨夜留下的痕迹。自己这个样子,根本下不了床。帷幔低垂,纱帘飘飘,银钩斜挂,千工跋步。再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失去自己的贞操。画儿苦笑,殿门被人推开,晴霜晴雪带着女官们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
  “娘娘醒了吗?”晴霜低声在帷幔外问道。
  “嗯。”画儿低低的应了一声。晴霜掀开床帐进来,看到她的样子,眼里满是心疼。画儿 心中一热,又差点掉下泪来,忙忍住了。
  “娘娘,陛下的恩典,准娘娘往莲花汤池沐浴。”晴霜低低的说了一声,和晴雪一起服侍她披上简单的衣裳。
  “嗯,我知道了。”画儿什么话也不想说,轻轻的应了一声。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站在莲花汤池的中央,画儿露出了自从知道要进宫之后,数不清第几次的苦笑。当初杨贵妃和唐明皇,骊山温泉,长生殿中何等恩爱,可最后还不是落得那样下场?金龙吐水,凤头高昂,池边侍奉的女官们捧着巾帕,玉盆,檀木梳,菱花铜镜,衣物鞋履,眼里的羡慕之色是那么明显,可自己却感觉不到丝毫的荣宠与幸福。温泉水浸泡着身体,缓解了酸疼和不适,但温泉是不能泡太久的,画儿停了一会儿,便踏着池底精雕细琢的莲花花纹离开了水中。
  女官捧过柔软的丝绢来,晴霜接过,将她的身子裹住擦干,再将滴着水的长发包住。小衣,中衣,裙袄披帛被一一奉上,画儿摇头不要服侍,自己将衣裳穿上。淡粉的裙,天青的袄,衣边绣着云朵玉兰,精美柔软,穿在身上仿佛没有重量。长发干的差不多了,晴雪捧过铜镜,晴霜巧手梳髻,只簪上一支玉凤步摇,凤口中叼着南珠串成的小珠串。
  自莲花汤池回承乾宫要经过金水河边,步辇到金龙桥时,正巧撞见帝皇自西内长庆宫请太后安回来,步辇停下,画儿站起,心中怦怦乱跳,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个男人。帝皇也从龙舆上下来,两人站在金龙桥的两边,竟是相对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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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坦白说,这篇文主要受了三部作品的影响:曹雪芹的《红楼梦》,汤显祖的《牡丹亭》,秋天的静的《挽红颜》。在此专门向两位已经作古的文豪和现在正在病中的静大人致以衷心感谢~~~
  笑笑大人说的,也有道理,这篇文带有才子佳人,风月无边的感觉,是我的俗气了。   
  那个,偶好不容易想出来了~~~欢迎大家提意见,毕竟是第一次写这个的说~~~
  惭愧~~飞走~~
  那个,交待一下,女主在这个世界已经待了快三年了,已经十八岁了的说~~~
迟迟钟鼓初长夜
  帝国开国以来,传下了规矩。册立皇后,需要罢朝五日,册贵妃则罢朝三日,除以示皇家的重视外,也算是给皇帝和新妇相处的时间,算是蜜月了。虽然这蜜月放在现代来看,是短了点,但画儿却巴不得它更短,没有最好!让她面对一个刚刚夺去自己贞洁的男人整整三天,实在是一件强人所难的事情。虽然今天白天,除了金龙桥边,两人恰巧碰上之外,他都在乾清宫处理国事,即使不用上朝,皇帝还是很忙的。但下午就有旨意到承乾宫来,说陛下今天的晚膳要在承乾宫用。当时画儿刚刚平静了心绪,接受了事实,恢复了原本的洒脱宁静,一听这个旨意,手里的书就掉在了地上。晴霜沉稳,晴雪机灵,两人的反应俱是一样的快,一同上前应一声“遵旨”,把她的失态掩饰了过去,要不然她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Www.china8.com.cn整理制作,并提供下载
  今日上午在金龙桥边,两人隔桥相对,他只看着她,那炽热的眼神让她心里极是烦躁。还是晴霜在一边轻轻碰她一下,她才反应过来,蹲身道了“陛下圣安”,却听见他说,以后若非必要的场合,贵妃不必行礼了。当时众人都吓了一跳,这是何等的恩宠啊!且不说三跪九叩的大礼,就连平日里的屈膝半礼也免了,由此可见,这位贵妃娘娘所受圣眷之深隆。画儿自己也松了一口气,她最讨厌繁琐的礼节,若能免去,求之不得。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画儿的手就越捏越紧,手中的书被她捏出了一道道褶痕。晴霜和晴雪进来,在西次间里面点上了宫灯,描花绣树的灯罩上,灯焰的影子在不停的跳动着,跳得画儿的心越来越慌乱。晴霜晴雪看了看她,不禁都暗暗摇头。自从那日接到册贵妃诏之后,画儿关心则乱,最镇定的反而是两人。她们本来就不是普通女子,虽然在谷里多年,不谙世事,也明白画儿这种模样是不行的,再不能让她这么下去。且不说平日里的神采飞扬,如今就连那种洒脱开朗,宁静和煦也没有了,这种情况比当日里面对陈夫人还要可怕。“寸相思”还有千针结络来解,这心结需是要她自己解开了。
  “姑娘,好歹听我一句,姑娘真真是再不能这样下去了。”晴霜决定还是把话说明了的好。画儿抬起头,脸上满是彷徨迷茫之色。
  “姑娘,自从我们跟了姑娘后,不管是在谷内,还是在府中江南,每日只见姑娘开开心心,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从不因为什么世俗的规矩而犹豫迟疑,只求自个儿问心无愧就是。姑娘也常对我们说,人生在世,若不能按自己的心意活着的话,那就没有甚么意思了。我们按着姑娘的教诲,听了自己的心意,跟姑娘进了宫,怎么今日反倒是姑娘不能领悟了?”晴霜摇摇头叹了口气,一双秋水明眸直直盯着画儿。
  “晴霜说的对!姑娘看看手里的书,看那书被你捏成什么样子了?姑娘平日里最是爱护这些典籍的,怎么今日这么糟蹋了起来?咱们江南一趟,生死都经历过了,难道还怕跟陛下吃顿饭不成?当日博雅楼上,姑娘能侃侃而谈,指点江山,难道今日就不能了吗?”晴雪性儿原比晴霜急切豪爽一些,说出的话自然也更直接。
  画儿仰头看着她们俩,眼中慢慢闪出了光彩。她们说的是,自己竟忘了平日里常说的那些话,真真是该死了!进宫前就打定了主意,即使在宫里,也不会因为那人的态度而改变自己,怎么就忘了呢?不管在哪里,画儿就是画儿,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他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大不了进冷宫去,她也落得个清闲!
  “晴霜,晴雪,你们真真是两朵解语花啊!”画儿站起身来,眉宇间又有了那洒脱的灵气。不就是吃顿饭吗?还怕了他不成?晴雪说的是,既然当日在博雅楼上自己能做到,没道理今日做不到。
  “不管我们是不是解语花,姑娘该换衣裳去了!”两人放下心来,上前拿过她手里的书本,拉了她去换衣梳头。画儿定下心来,做好了准备,应付晚上这一仗——贵妃贵妃,古往今来,自己也真算是贵妃中的另类了,有谁见过把跟皇帝吃饭比作是打仗的贵妃吗?画儿边在心底好笑的想着,边换着衣裳。   
  靴声曩曩,龙旗龙扇出现在承乾宫门前,圣景帝在乾清宫处理了国事之后,便直接往承乾宫来。内侍们将步辇抬得平平稳稳,圣景帝端坐在步辇上,想着此刻应该在承乾宫等待着他的人。今日在金龙桥边那一见,隔桥盈盈下拜的人儿出水芙蓉一般的清丽,看得他几乎不能自持,却又心慌的发现,她的眉宇间,没有了博雅楼上,梨雪苑中的灵气潇洒,却是深深的委屈和茫然。他强要了她,清早还未等她醒来便去了乾清宫,就是因为看着她窝在自己怀中恬静乖巧的睡容,他忽然开始心悸,怕她醒来之后伤心恼怒,他便逃开了。今日在乾清宫待了一天,遣人几次到承乾宫问,都说娘娘在西次间看书呢。约莫着她的心绪平静了一点,他便传旨说要驾临承乾宫用晚膳,想贪看那一日未见便想念得紧的容颜。
  “陛下,到承乾宫了。”步辇停下,辇旁随侍的高远见圣景帝皱眉沉思,多年来跟在帝皇身边,哪会不知道陛下的心思,能让一向果决的陛下露出这种表情的,也只有承乾宫的主子了。高远在心中暗笑,看之前试探未果,再看柳府外围的那三千龙骑尉,虽然昨夜陛下称了心,但这明摆着是强了人家,这以后伤脑筋的时候不会少了。
  听得宫外内监高喊一声“御驾到”,画儿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带了晴霜晴雪到了正殿门前。来了!镇静!画儿在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帝皇只带了贴身的几个人过来,一路从宫门走来,尚宫女官和内侍们跪了一地。
  今日他没有穿明黄的龙袍,而是着了便装过来,天青的袍子上依旧绣了九龙的图样,玉玦腰带束在腰间。龙头鞋履在眼前停下,画儿定定神,虽然她被特许了可以不必行礼,但此刻她需要做点什么来让自己更加镇定。
  “陛下圣安。”画儿蹲下身去,清清脆脆的道了一句。
  “朕不是有过了旨意?以后若非必要的场合,贵妃不必行礼了。”圣景帝伸手扶起画儿,不愿意看到她在自己面前屈膝的模样。
  “是。”画儿没什么可说,只得低头应了一句。帝皇也不多问,挽了她的腰走进屋里。“爱妃今日都做了什么?”
  爱妃?画儿差点没晕过去。以前这个词,只在书上和电视上看到过,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会用在自己身上。一边高远和晴霜晴雪都在心里面暗笑惊讶,陛下今日遣人来问了好几遍娘娘在做什么,沈尚宫也回了好几遍的话,怎么现下又问?想不到,帝皇也有这么“明知故问”的一天。
  “回禀陛下,我今日在读一些典籍。”画儿已经镇定多了,不再那么手足无措,这个问题也不难回答,便立刻回了话。不过,他有那个兴致来叫她“爱妃”,她可没那个勇气把“臣妾”两个字说出口,只好自称“我”了,瞧圣景帝的模样,并没有什么不妥,画儿方放下心来,不由觉得更自在了。
  “哦?朕知道爱妃博学,不知今日读了什么典籍?可有什么见解?也说与朕听一听。”圣景帝含笑问道。今晚的她,比白天的气色好多了,眉宇间又有了神采灵动,却少了些博雅楼上的浓浓稚气,多了柔美沉静,也让他稍稍放下了心。一边下令传膳,一边问道。
  “我不过是读了些平常的书罢,粗浅见解,恐污了圣听。”画儿此刻越发应对机敏起来,晴霜晴雪在一旁听着,也放下心来,这才是平常的姑娘。
  “不要紧,爱妃但说便是……”这一顿饭并没有画儿想象中的那么难熬,圣景帝对她和颜悦色,瞧着神色间竟还赔着小心。宫廷厨师的御膳做的也真是美味可口,画儿一天心神不宁,也没有吃什么东西,真是饿狠了,晚上便胃口大开,吃了许多膳食。帝皇见她心情好,不由也跟着愉悦起来,赏了今晚的御厨和承乾宫服侍的人。画儿从此定下神来,在这个深宫中做自己,似乎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夜深人静,宫漏钟表的声音在这样悄无声息的环境里更是突出了。内殿的门依旧紧闭着,高远和晴霜晴雪带了几个值夜的女官内侍守在门外。门内隐隐传来喘息低吟,中间夹杂着哭泣求饶的语声,几人不由往后又退了几步,晴霜晴雪和女官们更是忍不住红了脸。
  “你们先去歇着吧,我候着就好。”高远暗暗摇了摇头,看来明日又会有恩诏了。
  “我们也候着吧。”晴霜应了一声。
  “明日你们要服侍娘娘到长庆宫,那可不是个轻松差使,长庆宫的主子不是好说话的。你们下去歇着,明儿也好帮着娘娘应对。”高远从小近身服侍帝皇,十分明白太后的性子。看这模样,明儿真是有一场硬仗要打。
  “既如此,我们先去睡了,麻烦总管了。”晴霜晴雪点了点头,带了女官们下去。明日这三天就过了,陛下要上朝,拜谒长庆宫的礼数是不能免的,明日要面对的人,是帝国最至高无上的女人,圣母皇太后。   
  薛太后的长庆宫前,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天还未亮,一顶顶软轿步辇宫车就陆续在长庆宫前停下。后宫嫔妃们神情或凝重,或嫉妒,或平和,或不忿。上次大家聚这么齐是因为听到了册贵妃的消息,这次聚这么齐却是为了来看新贵妃。册封大典那天,众嫔妃们打扮的整整齐齐,穿戴了最好的衣裳,精心装扮了,在五凤楼前站了半天,却被陛下一道圣旨,说“贵妃娘娘累了”给打发了。三天,这才三天,陛下对贵妃的恩宠已经传遍了东西大内。天天陪着贵妃用晚膳,除了处理国事,就是带了贵妃在宫里游玩,免了平日的礼节不说,还特许了贵妃可以出入璇玑凌云阁。那是什么地方?遍藏了历代名家真迹,孤本珍籍的地方,平日里除了陛下,是谁也不许出入的,如今竟许了贵妃去?嫔妃们有心今日与贵妃一争高下,各各都是早早的起来梳妆打扮,早早的到了长庆宫。
  薛太后也觉得事情有点不好了,便也不说什么话,只对镜梳妆,撂着那一群花骨朵似的嫔妃在外面候着。
  “看来,陛下这次,是当真了?”薛太后挑起精心修好的眉毛,问着身后的老尚宫。
  “奴婢不敢说,天威难测,圣意究竟如何,也是不好猜测的。”老尚宫恭谨的回答。
  “说的也是。”薛太后点点头。她这个儿子,从来都是东边打雷西边下雨的性子,说一不二,谁也摸不清他要做什么。今日新人来拜见,她也瞧瞧,是什么样人儿教陛下迷成这副模样。
  花了个把个时辰方装扮好,薛太后一身雍容华贵,扶着尚宫的手走了出去。
  “拜见母后。”众嫔妃们规规矩矩的行礼,她们在太后面前是不大敢放肆的,只是个个用眼光求着太后今儿给贵妃一个下马威才好。
  “嗯,都坐着吧。”薛太后打量着时辰已经差不多了,乾清宫那边也该开始早朝,估摸着承乾宫的再一会儿就到,便懒懒的说了一声,众嫔妃便各按品级坐了,也候着就是。可等了一会儿,没见承乾宫的车马,却等来了一道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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