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艳宦》第40/156页
司徒马越想越刺激,在皇城周边悄悄徘徊数次,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潜入了皇宫。
皇宫禁卫森严,但是却并不如他预想的那么困难。他人都到英极宫顶上了,竟然都没有守卫发现他。他观察片刻,发现西面的窗户虚掩,凑近瞧了瞧,确认里头没有侍卫宫婢等人,便悄无声息地翻了进去。
听说那小皇帝是要抱着宝贝睡觉的,他如幽灵一样飘到龙床帷帐外,刚抬手掀帘,额头就被什么冰凉的东西抵住了。
司徒马:“……”
那本该熟睡的小皇帝在黑暗中举着胳膊,笑眯眯地道:“这是火铳,知道什么是火铳吗?你想跑也可以,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跑得过它。”
司徒马知道什么是火铳。但这属于军备管控用品,他压根就没见过,只是寻思着如果它真如传闻中那样厉害,自己铁定是不可能比火/药跑得快的。
“陛下,”他小声道,“您不会就是在等我罢?”
小皇帝:“对啊,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司徒马:“……”
难怪,难怪,原来是在请君入瓮。他先前也隐约察觉不对,但没多想,毕竟他再狂也不至于狂到觉得皇帝在等他。
“陛下……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他试探着问。
小皇帝开门见山:“朕想招安你,你觉得怎么样?”
“……”司徒马踌躇片刻,道,“这不太好罢,陛下。我是个粗人,不想待在皇宫。”
“听说你轻功是天下第一?”
司徒马立刻谦虚道:“哪里哪里,只是还没遇到比我更厉害的人罢了。”
“你可有把握带着我从皇宫里偷偷出去?”
司徒马一惊:“你要偷溜出宫?”
“你就说有没有把握。”
司徒马沉吟道:“那皇宫防守和我来时是一样吗?”
“当然不。”小皇帝翻了个白眼,“那朕还不如一声令下撤了所有防卫,还要你何用?”
“这恐怕有点难度。”司徒马于黑暗中打量了这小皇帝一番,“若是皇宫全面戒严,我一个人还可能逃脱,但再带你这么大一个人……”
小皇帝轻哼一声:“看来你的轻功也不过如此。”
司徒马平生最恨有人质疑自己的能力,立即道:“你什么意思?”
“朕从前身边有一个人,可带着朕出宫而不被人发现,只可惜他现在有要务在身,不在京中。”小皇帝遗憾地摇了摇头,“哎呀,他临走时还跟朕说,他无可替代,当时朕不以为然,如今看来,他竟然是对的。”
“他是谁?”司徒马握拳,“江湖上还未有人轻功在我之上。”
“你若想知道他是谁,不妨留下来一观。他其实也快回来了。”小皇帝把一直举着的手臂收了回来,掌心一翻,一枚镶着细玛瑙的象牙扇就出现在了司徒马眼前,“喏,你想要的贡品也送你了,很值钱的。”
司徒马:“……”
原来刚才一直抵在他脑门上的不是什么火铳,而只是一枚象牙扇?!可恶,吃了没见识和半夜三更看不清的亏,被骗了!
他气冲冲地夺过象牙扇,眯着眼凑近仔细看了看,又仔细摸了一遍,这才勉为其难地点头收下:“既然是陛下相赠,那我要是拒绝,就太不知好歹了。”
“你做江洋大盗已经做到了顶头,往后人生其实很无趣罢?”小皇帝慢悠悠地说,“你不如就答应朕的招安,以后也别去偷了,你每帮朕完成一件事,朕就许你从内库拿一样宝贝,如何?”
“我又不是为了财!我若是为了财,我早就富甲一方了!”司徒马理直气壮道,“我只是看不惯那群为富不仁的豪强,所以才去给他们一些教训。”
“哦,这么说来,你是看不惯朕,所以今晚才来偷朕的宝贝的?”小皇帝斜睨着他。
“这,这倒也不是……”司徒马抓了抓后脑勺,“陛下方才说的确实也有几分对,我日子过得太无趣了,只剩皇宫没偷过,所以才想来玩玩……”
“在朕身边做事,可比当江洋大盗有意思多了。你既然看不惯豪强,光偷一个两个死物有什么用?你就不想……再做点儿别的?”小皇帝压低了声音,言语间满是引诱。
饶是头脑简单的司徒马,此刻也终于品出一点惊人的意思来。
他惊骇道:“陛下啊!你这是哪是招安我,你这分明是拿我当枪使啊!”
这皇上年纪不大,野心却不小啊!
小皇帝笑而不语。
司徒马:“……我若是不答应,我今晚还能走得出皇宫吗?”
小皇帝:“你猜。”
司徒马陷入纠结。虽然来之前已经做好了掉脑袋的准备,但是眼下他听到了小皇帝的秘密,恐怕就不是死那么简单了。自古君王多有病,搞不好会把他□□起来日日折磨,先这样再那样,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作为忤逆君王的代价。
司徒马被这个走向惊得一哆嗦,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不禁摸了摸怀里价值不菲的象牙扇,又畅想了一番内库里的金银珠宝,告诉自己,这些都是民脂民膏,他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来了!终于,他痛定思痛道:“好罢,反正我也是孤身一人,没什么牵挂!陛下让我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小皇帝轻轻道:“挟持朕,你敢么?”
司徒马:“啊???”
……
戚卓容听罢,忍不住拧眉:“就算如此,陛下这样也太过冒险,别的地方也就罢了,那可是咽喉……”
小皇帝摸了摸脖子上的纱布,优哉游哉道:“无妨,朕告诉他,他已经吸入了宫廷秘制的毒香,若是不从朕这儿得到解药,他就会五感渐失……”
对于习武之人来说,这真是比死还可怕。戚卓容不禁侧目。
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君别三年余,可真是……丧心病狂。
司徒马这才想起来还有个毒香的事,刚才光顾着和戚卓容吵架,都险些忘了这一茬。他上前一步,黑着脸道:“我的解药呢?”
小皇帝仰头看着他,一双大眼睛清澈无辜:“对不住,司徒兄,朕骗你的,要是真有这样的毒香,首先就给敌军用了,哪会留给你。”
司徒马:“……”
呔!真是欺人太甚!他气得双肩颤抖,又偏偏不能弑君,只能转身冲着戚卓容发火:“你叫戚卓容是吗?敢不敢今夜与我比一场轻功!输的人就喊对方爹!”
戚卓容:“不比。我看一眼就知道,你轻功比我强。”
她轻功是不错,但也不能和靠轻功吃饭的大盗司徒马相比。小皇帝用激将法激司徒马,司徒马怎么也不想想,她背着小皇帝出宫都是多久前的事了,换到现在,她也没法带着这么大个人在皇宫里飞上飞下。
戚卓容投降得太迅速,司徒马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由感觉一拳砸在棉花上,险些要被这君臣两个气吐血来。
“不过,这个可以给你。”小皇帝起身走到书案旁,从暗格里摸出一枚钥匙来,交到戚卓容手上,“明日礼部会来送给漠北军士的赏赐清单,你带他去清点内库确认一遍。”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司徒马一口血又咽了回去,搓搓手道:“嘿嘿,真的可以看中什么选什么吗?”
“可以,只要是名单之外。”小皇帝颔首,“不过内库不能凭空丢东西,需得让戚卓容走个过场,把东西记到英极宫名下,往后若是有人再问起,朕说赏了人就好。”
司徒马眼珠一转:“不怕我之后私自溜进去偷盗国宝?”
戚卓容凉飕飕道:“司徒马,我提醒你一句,虽然你轻功在我之上,但是真刀真枪地动起手来,你可不是我的对手,那时候……可就不会有禁卫军给你放水了。”
第29章 这夺权的心思实在昭然若……
次日早朝,小皇帝于奉天殿接见甘州一众将领。
与瓦剌的这场战争持续多年,劳民伤财,牺牲众多,势必得好好犒赏安抚一番。
太后高坐于珠帘之后,讲着一些必不可少的场面话,从追忆梁老将军的风姿,到夸赞新总兵郭守达的用兵如神,再到下面人的种种褒奖,无不彰显了朝廷对漠北众军士的关心与体恤。场面话讲完了,便轮到戚卓容展开圣旨,开始大声诵读对各人的封赏。
小皇帝端坐在龙椅上,面上微微带笑,似乎是在为这些为国作战的将士们感到高兴。
他的目光停留在垂眉听赏的梁青露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