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殇》第23/164页


  “丫头,放轻松点,不要怕,我会温柔待你。”谦益的气息撩动在我耳侧,他的手轻柔的如春风般,带给我微痒酥颤的感觉。他伸手放下了重重帐幔,关住满床旖旎春光。谦益的身体是火热的,我看得出他在努力克制,他的声音已经粗哑,呼吸越见凝重。
  我的眼却渐渐有些模糊,一瞬间脑海里闪过楚王,哥和宋白的身影,甚至还有太子和越王的脸。我大惊,为何这时候会想起他们来,难道我对他们残有某些情意?
  这是不可能的,我清楚的知道我并不爱他们,可我为何偏偏想起了他们?我不知道,是因为迷茫无措么?我真的不知道。我只觉得自己像一只迷航的小船,在茫茫的大海中迷失了航向。
  真决定把自己就这么交给谦益?一个声音说,是的,你爱他,你当然会愿意,你嫁给他,会与他幸福过一生。
  “丫头,你知不知道你很美。”谦益在我耳边吐气呢喃。
  我一阵酥软,闭上了眼,不想了,越想越乱,快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就跟着感觉走吧,其实心里是真的为能成为谦益的妻子而高兴的,不是么……
  新婚之夜,谦益睡得不错,除了偶尔梦呓几句,我却几乎整夜未眠,呆呆地望着帐顶神游太虚,其实什么也没想,就是睡不着。
  清晨我刚睡着不久,忽闻有女声愉悦的笑道,“王爷今日配这条腰带可好?”
  声音就出自我的房中,我幽幽醒来,撩起帐角,果见一个绿裳丫鬟装扮的清秀女子正在为谦益着衣,笑颜如花,有意无意的冷瞥我这方一眼,格外刺目。女主人还没起床传唤,她这是在做什么?越主代庖?还是示威?那眼神有着明显的嫉妒与恨意,连遮掩都懒得做。
  我带着慵懒,柔魅出声,“夫君……”这一声酥甜轻柔,我故意的,“现在什么时辰了?”说着从床上坐起,拥被掀帐,“你起身也不叫我,可不让人有机会说我懒惰,没尽到为人妻的本份?”
  我柔柔的撒娇,故意强调了“本份”二字,说给那丫鬟听。想来她是谦益的贴身侍女,平素谦益待她不错,才如此没规矩起来。
  谦益向我走来宠爱的笑了笑,“我看你累了,让你多歇歇,丫头倒有意见了?”。
  我嘟了嘟嘴,眉眼笑了,然后装作刚瞧见屋里有个女人一样,低叫,“呀,夫君你可真坏,屋里来了个公主,你也不叫醒我,可不让我失了嫂嫂的礼数。”我这时的身份除了公主,王妃以上级别的女人不用向我请安行礼外,别人至少都得表示一下。
  这区区一个丫鬟竟半天了,还不给我行礼,也真够胆大了。看来她与谦益的感情绝对非同一般,所以才能这般有恃无恐。我原本并没有身份尊卑的阶级观念,但这时心里一酸,就介意起这个礼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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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红尘泪 第三十二章 温馨一日

  谦益何其聪明,听出了我话里的讽刺意味,暖暖一笑,转身微喝道,“依情,怎越大越没规矩了,见着王妃也不叩头行礼?”
  这被唤作依情的丫鬟看着谦益,眼神挣扎了一下,才不情不愿的跪下给我行礼。我故作掩口惊讶,“呀,夫君,别怪我眼拙,看成公主了,只是你这丫头长得很是秀美,看上去还真真有些十七公主的架势。”十七公主什么架势?全洛朝出了名的刁钻傲慢无礼呗。
  谦益面色有些微尴尬,毕竟是他府里的丫鬟无礼在先,也不好如何说,笑了笑让依情先退下,依情带着明显的怒气退了出去。
  谦益来到我身边从身后抱住我道,“丫头,别跟依情计较。她还是小孩子,不懂事。”
  依情看模样也有十六七岁了,还不懂事?我窝在谦益怀里酸酸道,“那人家也才十八嘛。”至少这具身体只有十八岁。
  谦益抚着我的脸蛋,轻捏了一下,笑道,“你怎么也是王妃,还和她一般见识?”
  “依情是我奶娘的小女儿,奶娘自小十分疼我。十年前,奶娘家的男人都为国捐躯了,我见她们孤苦就接来了府里,依情自小在王府长大,粘在我身边惯了,虽然名义上是个丫头,但我待她如妹,诸般待遇也都如她意,脾性难免刁蛮了些……”谦益娓娓道来。
  我浅浅一笑,若只当妹那好办,“夫君放心,你待她如妹,我可算她嫂嫂,自不会亏待了她。”原有这层情分在里面,怪不得一个丫鬟连我这个正牌王妃也不放在眼里。我决定了,只要依情不过于刁难我,我自然不会找她的麻烦。但她若是不知趣的话,也别怪我略施薄惩,治治她的性子,我虽懒得理事,可还是有个懒的底线的。
  不过,我想,要依情不刁难我恐怕很难。她眼中对谦益有浓烈的爱意,一个因爱生妒的女人是很可怕的,保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来。万一寻死觅活的要谦益纳她为小,谦益心一软答应了,我可如何办才好?
  毕竟古代人可没有一夫一妻的自觉性。
  我得先预防预防,接着道,“我曾经听过一首很有趣的诗,说给夫君听听?可好?”
  谦益笑答,“怎么又想到诗了?那就说来听听吧。”
  “你侬我侬,忒煞多情,情多处热似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们两个一起打破,用水调和,再捏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与你生同一个裘,死同一个椁(《我侬词》元,管道升)。”
  “倒真是首有趣的诗。”谦益柔柔一笑,“想来诗人定是个深情的女子。”
  “真聪明,”我顺势道,“这诗是一个叫管道升的才女所做,夫君可知她为何做了这诗?”
  “为何?”谦益问。
  “因为她的夫君赵孟頫嫌妻子年老色衰,另看中一个年轻貌美的才女。意图纳其为妾,希望妻子应允。管道升就做了这首诗给赵孟頫。赵孟頫看了妻子的诗后很受感动,从此打消了纳妾的念头。”我不紧不慢的说。
  谦益朗声笑了笑,转而道,“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平常事,依我看倒是这管道升看不开了。”
  “什么?”我挣开谦益的怀抱,不敢置信的回视他,虽然原本没想他能接受男人只能一妻的思想,但也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可谓失望巨大,心情一下子跌入谷底。
  谦益见我的神情,笑得更欢了,刮着我的鼻子,“傻丫头,有你这么一个又傻又精的王妃就够我受了,我哪有精力应付其他女人?跟你说笑呢。”
  “当真?”我扬起头,“可不许骗我,我不管你以前有没有女人,有多少女人,总之我嫁给你之后,你只能有我一个,还有也不能再让依情随意进房来为你穿衣。你可以说我霸道不讲理,没有宽阔胸襟,但我坚持!因为我不想做深闺里的怨妇,”我邪邪一笑,补充道,“若让我发现你拈花惹草,我……我就休了你。”
  “休了我?”谦益大笑起来,“哈哈,丫头,你为何总有那么多出人意料的想法?你放心,本王不会给你机会休——了我的。”
  谦益乱没形象的笑起来,我稍有些窘迫,轻锤着他撒娇。过了好半天,谦益笑累了,才拍拍我屁股道,“懒丫头还不起床?该用早膳见家奴家将了。从今日起,这景王府就由你当家,大大小小的家事可都得管好了。”
  我一面起床穿衣一面问,“家里的事原本是谁管着的?”
  “奶娘帮我管了好些年。”
  我一听,心就沉了。难怪依情一副主子神态,想来仗着谦益对她们母女的纵容,没少在这府里头作威作福。见女知母,谦益的奶娘肯定也不是个善主。这么多年坐镇景王府,想来这府里头的人也多是她培植起来的势力。我要当这个家还真不太容易。
  呜呼哀哉,少不得又要勾心斗角一番。
  谦益见我神色紧凝,看透了似的宽慰我道,“丫头别怕,奶娘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谁说我怕了?”我斜提嘴角,“我是担心奶娘会怕我,你不觉得我很威严么?到时吓坏了她老人家我可不负责。”
  “是吗?来,让为夫看看,你到底何处威严?”
  “不要啦……”
  “让我看看……”
  “不要——”
  “看……”
  “磬儿——快进来为我梳妆。”我最后不得不高声呼唤磬儿。
  谦益这才收起了玩心,跺着步子说到外头等我。
  磬儿很快进来,娴熟的为我梳妆打扮。一脸笑意说,“奴婢看郡主……不,王妃与王爷好和睦呢……”
  “怎么?你妒嫉?”我玩笑,这丫头居然在门外偷听到我与谦益的话。
  “王妃可别瞎说,奴婢为您高兴还来不及呢,再说……”
  “再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你还看不上我丈夫,心里头只有你的阎三哥,对吧?”我继续揶揄。若非如此,我恐怕还不放心带个陪嫁丫鬟过来。洛朝里,王妃的陪嫁丫鬟其实就是王爷的人了,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若得宠恐怕能坐上侧妃的位子,不得宠大小也是个侍妾。
  磬儿叽哩呱啦面带羞怯的回了我一通话,转问,“王妃,西施是什么?”
  我笑了笑,“是一个很美的美人,那句话是说你眼里头只有你的阎三,看他比谁都好。”
  “王——妃。”
  “好了,快梳头吧。”我适时制止了磬儿发作。
  一会儿的功夫,我已打扮完毕。首饰戴的不多,但精而雅,一件百蝶穿花的罗丝质地深衣,素净却也端庄贵气,脚上踩着带木屐的南绣雅兰宫鞋。毕竟是正式场合,我母妃交代的礼数我还是记得的。
  我仪态端庄的由磬儿搀扶着走出房间,从镂窗瞧见谦益正负手站在外面,凝望着面前一个颇大的荷花池塘,不知在想什么。荷花尚未开放,但荷叶绿意悠然,谦益站在那里让我觉得说不出的飘逸洒脱,有种风吹仙袂飘飘举的超凡感觉。
  我心中顿觉柔软,这样潇洒的人是我的丈夫呢。我静静走到谦益身后,“夫君,”我低唤,“等久了?”
  谦益回头笑道,“没有……你穿起这种刻板的宫装来也很美。”
  “真的?”我看了看自己,女人果然还是需要有人夸的。
  “当然。”谦益一手揽住我的腰,带着我沿着荷塘缓步前行。一众的丫鬟小厮跟在身后不远处。
  我着的木屐宫鞋在石径路上一直发出有规律的“哒哒”声,谦益搂着我低声道,“丫头,昨夜我酒喝得多了,有些难以自控,你可当真愿意委身于我?”
  不愿会委身于你么?我侧着头轻笑,“夫君,如今你已被我吃干摸净,想后悔可也晚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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