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雪里》第86/102页
“不是我买的,今日出宫时原太医送我的,就是之前那个给咱家送了几次东西的原家。”何为安笑吟吟的解释。
“他送你你就要了?”明蓁气不过又拧了他一下,她觉得何为安就是故意拿那个东西来笑话她的。
之前母亲给她那瓶药没有用完时,有一次何为安看见了那药瓶曾随口问她是什么,当时她支支吾吾的骗他说就是普通药膏。
如今他知道了这药的作用定是想来笑话她的。
“我知道对你好才拿回来的,原太医说对你生孩子后恢复有助益。”何为安一本正经的回她。
“真的?你真不是为了笑话我?”明蓁一脸不信的看着他。
“我为什么要笑话你,难到这个药还有其他什
么功效吗?”他挑眉故意问道,一点一点凑近明蓁。
见他不怀好意的越来越近,明蓁一把用被子把自己整个捂住,恼羞成怒的声音从被下传出:“没有,你别再问了,我先睡了。”
床上的何为安努力憋着笑,笑的胸前都在震颤了 。
……
到了孟秋之月,气温一天一天的凉爽了些,明蓁的肚子也越来越大了,近来孩子在肚子里面活泼的很。
玉嬷嬷早早的就被贺母派了过来,到了孕期的后三月,每天总要陪明蓁在府中园子里面走几圈,说是于生产时有利。
而何为安最近一回家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和明蓁肚子里活泼闹腾的小朋友打招呼,每次当他把大掌贴在妻子腹上时,若是孩子回应了他,何为安便得意的同妻子炫耀,说孩子喜欢他,如此一连多日,他也乐此不疲。
这日何为安傍晚归家后,一如日往常的逗着妻子的肚子里面的孩子,只是话比平常少了许多。
明蓁看到他眉宇间似有忧愁,柔声问他:“夫君你今日怎么了?”
覆在她腹间的那只手微微动了下,而后何为安抬起头看着妻子声音有些低,“今日早朝时,圣上晕倒了。”
他的话音刚落,明蓁肚皮突然一紧,她“啊”了一声,何为安立马紧张的问,“怎么了?”
“没事,刚才孩子突然踢了我一下。”明蓁说完看着何为安,担忧道:“那纪家那边岂不是……”
何为安握住她的双手,安抚道:“别担心,也许情况没我们想的那么糟。”
虽然这么安慰着妻子,但何为安对此事心里也没什么底,圣上毕竟年过古稀,这一次晕倒后很有可能会因此而立太子了。
这两年圣上虽看中七皇子大力扶持他,但到底根基浅了些,且圣上心中对于七皇子究竟是看中还是只是为了立他起来和纪家对抗平衡朝局,圣上的心思让人难以琢磨,还有虽然楚王扯进昌平街一案,但毕竟圣上至今未因此事而追责于他,是不是也是在为他留后路?
第66章
这种种的一切都还是未知, 但他必须早做打算了,纪家那边想来此时也是按捺不住了。
皇宫内
建安靠坐在龙床上闭眼凝神,叶院判感受着指下那沉虚且又乍疏乍密的脉象时, 心脏猛然一缩,面色凝结惶恐,而后立即伏地跪下。
龙床上的建安帝悠悠睁开眼, 眸中略带疲惫之态, 看着那跪地之人,扬了扬手。
候在边上的子善带着殿内的宫人全部都退了出去。
“说吧!”建安帝沉声开口。
跪在地上的叶院判此时才敢抬起头小心回话:“陛下此前多年积累成疾,本就有损心脉,近些年龙体更是有负荷伤神过劳之态, 是以……”
叶院判小心翼翼斟词酌句的回着话,但说到最后之时还是不敢开口。
“说!”建安帝闭眼不耐的揉着眉心。
“回陛下,此……此脉已有阳气衰败之像。”叶院判咬牙说出, 而后头几乎快埋到地上去了,刚才把脉的那只手此时微微颤抖着。
短暂的静默后,建安帝睁开了眼,沉声开口:“此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先下去吧!”
“微臣遵旨。”叶院判竭力稳住心神从地上爬了起来。
出了殿门外, 心神不宁的叶院判一时不慎险些摔倒, 立在门口的子善及时伸手扶了他一下。
“多谢中常侍。”叶院判心不在焉的道谢后,匆匆往太医院赶去。
子善望着那匆忙而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第二日建安帝像往日一样去上朝,关于昨日之事无任何人敢提及,只是朝中气氛显然已变,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压抑又沉闷。
中秋过后, 天气迅速转凉, 明蓁的生产之日也一天天近了,大夫说她的预产期大概就在九月中旬之际,稳婆也提前一个月就住进了何府。
到了月底,离明蓁生产不到半月之时,有人往何府送了一份奇怪的“礼”。
那份“礼”是何为安前脚傍晚刚回府,有人后脚就送来何府的,一个篮子里面装着一条鲜活的鱼,篮子湿漉漉的。
那送礼之人只说何大人看见后就能明白,也没自报家门,放下东西后就走了。
待管家把那个装着鱼的篮子提到何为安面前时,竹篮内的鱼因为缺水此时已有些奄奄一息了。
何为安看着那条快濒临窒息还在偶尔挣扎的鱼,和那个明显还带着水迹的篮子,眸中神色变了又变。
院中的树叶被秋风吹的簌簌作响,细软的枝丫被强风肆意弯曲着,好似就要被折断了一般。
“把这鱼拿下去好生养着。”何为安吩咐完这句话后,匆匆转身去了书房。
一进书房,何为安在书架上的案卷中快速找着所有和纪家相关的事,一边问问阿七,“这段时间纪家那边可有什么异常?”
“没有。”阿七摇头。
“这几日楚王进宫多吗?”何为安皱眉看着手中的那些资料,接着又问。
“这几日楚王未曾进宫。”阿七不知道大人为何在看到一条鱼后突然会问和纪家相关的事。
阿七看着大人面色不对劲,突然又想起另一件事,提醒道:“圣上这些日子倒是召见过七殿下两回。”
被阿七这一提醒,何为安才想到事情还有另一种可能,那个给他送鱼的人怕也是这个意思。
在想通的那一瞬间,何为安的心也一下跌到了谷底,他本以为事情会有转机,现在看来圣上怕是已经做了决定。
看来建安帝如今的身体状况怕是已经很糟糕了,不然他绝不会如此早就做这个决定的。
如果圣上真的在楚王和七皇子之间选择了楚王的话,那在他正式立太子之前,圣上头一个要除的人就是他了。
毕竟作为一国储君和未来的君王,身上是不能有任何污点的,更何况还是牵扯进通敌叛国的这种大罪里去,一旦爆出不止朝臣宗室会反对,也定会激起民怨。
何为安作为知晓内幕的人同时还和楚王是站在对立面的人,就是楚王最大的威胁。
但当年的姚奎已早被圣上处置了,关于当年昌平街的事他如今手中没有任何证据,只是扑风捉影的话未必会有人信,且圣上未动手前他若先下手即使坏了楚王的名声,但惹怒了圣上,他最后必定也落不到什么好。
虽对于这个消息他还半信半疑,但他必须做两手准备了,妻子临盆在即,这个时候他绝不能出任何的事。
昌平街的事即是圣上要除他的理由,同时也是楚王不能触碰的禁忌。
关于当年昌平街的事他也是时候透露些给纪家和楚王了,只有让他们先自乱阵脚,他才能借此找到可乘之机。
或许这一回连上天都站了何为安这边,就在他想着怎么才能让楚王进入他的圈套时,有人给他送来了绝佳的诱饵。
九月初五夜,有人往何府送了一封信,信上说有要事要和何为安商议,地点约在昌平街当年出事如今早被查封多年的院子内。
看着那封信何为安脑内一时闪过了诸多可能,但都被他一一否决了。
月初他才让阿七按照当年姚奎所说的那份名单,要他私下找人故意在京中打探,他们行事草草遮掩,定会引起纪家的注意,但也绝对没这么快就查到他头上来的,且昌平街那间院子应该是纪家和楚王最不愿扯上关系的地方了。
圣上那边就更不可能了,即使真对他动了杀心,也不会选在这样一个地方,让人们又记起当年之事。
虽不知道到底是谁约他去那个院子,但肯定是和当年一案相关的人,何为安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去赴这不明来意的邀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