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太腹黑!》第26/93页


  夜离影不情不愿的小跑过去,真当我是你家丫头,挥之则来、招之则去!这厮要走了还不消停……好吧!暂且忍你,立在马侧,强挤出一抹笑容,“少爷何事……啊……”
  未及反应,身子暮然悬空,惊得大叫,下意识的抓稳那将她悬空的臂膀。
  清风起,吹动流云缱绻,光影摇曳;吹起树木簌簌,青草滴翠。
  眼睫微微扑棱,人已经稳稳的落在马背上,眼睫再次扑棱,熟悉的深谷幽香周身环绕,脊背触上一个温热宽阔的胸膛,腰间一只大手将她拦抱着,眼睑无端端的乱跳,她睁大了眼睛,颤颤叫他,“少爷!”
  “小离,少爷我带你下山玩玩,好么?”那迷人的丹凤眼流淌着灼灼温度,勾魂一般,叫人心神荡漾。
  “咳咳……少爷,奴婢不舒服!”坚定的装晕。
  “正好,远飞表弟好不容易约到孙先生,就勉强给这丫头看看!”
  深深的吸一口气,怯声低低的提议,“那奴婢能不能去马车里坐啊!奴婢是小姐的贴身奴婢,应该伴在她身边的……”
  “小离,你看过有哪个少爷着骑马,丫头却坐着车的么?”
  “没、没有!少爷说的是!”嘴角痛苦的笑着,心中,将那方九朔折叠放在地上踩踩踩。
  ***
  街道,平坦整洁、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两边,旗幌招摇、店铺林立、摊陈担卖,斗鸡卖艺抛绣球,鼓声锣声琴声声声入耳,歌城一片热闹繁华的之貌。
  ‘望江楼’,装饰精美、风格雅致,依着一曲清江而建。
  那清江,碧水通透宛如玉带,这楼,飞檐流丹,恰然是这玉带上一颗璀璨朱色珍珠。
  楼中一处,一张四角玲珑桌,铺以墨绿蜀锦,锦角低低垂着些小巧流苏,沙沙有声,婆娑悦耳。
  桌的三面,分坐着三个俊美的人儿,一人青衣清俊,温煦如阳,一人粉衣如桃,灵气逼人,另有一人蓝袍出尘,凝笑似月。
  正是路远飞、方九绫、方九朔三人,来了歌城,下榻于此。
  桌子位置极佳,正对着那碧透清江,清浪的江风,拂窗而入,扶起三人衣袍飘然、逶迤一地。
  望江楼,江湖第一楼,酒楼兼客栈,来往客人,以豪情爽朗的江湖侠士为主,故而设有专讲江湖故事的说书的先生,大到江湖盛事,小到隐文轶事,应有尽有。
  此时此刻,那高台之上,一个白须老翁,正将一段江湖轶事说得绘声绘色、声情并茂,扣人心弦。
  台下,不禁一片潸然。
  先生顺了顺胡子,“正如小老儿所说……那四方城主池穆风到底是个怕老婆的主,当年艳名一方的青楼女子-葇舞,慕其豪情,痴其柔情,为了他不知拒绝了无数的达官贵人、风流才俊,可惜终究……黄梁梦碎、惨遭抛弃,郁郁而终,化作一缕香魂!”
  美酒佳肴,珍馐玉樽,那方九绫却早已没有半分胃口,主要是听了老翁的故事,愤愤不平,只将筷子在碗里重重的戳来戳去,口中道,“所以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方九朔夹着白嫩竹笋的筷子抖了抖,路远飞被抿在口中的茶呛住,掩着袖子,咳嗽的脸色煞白。
  “看什么看,就是说你!”见方九朔古怪看她,方九绫狠狠的瞪回,眼角却不断斜飞,仇视的波浪一波波的拍打在那煞白脸色的人身子。
  夜离影奄奄的站在一旁,脚步有些恍惚,脑袋浑浑噩噩的,喉咙干涩,心口隐隐的疼痛,腹中无物莫名的饥饿,柳浮羽那三掌果真不是玩笑的,再是受了些寒加之路上颠簸……身子有些不适,本没有多大心思听着老儿说书,却被方九绫那突来的一声愤慨唤回了几缕魂儿。
  先生清了清嗓子,幽幽道,“下面小老儿要讲给大家的这个事情,是不同寻常的!”
  一人好奇道,“不同寻常,怎么个不同寻常法啊!”
  先生正色道,“想必大家都耳闻过本朝轩王-慕容朗!”
  闷雷炸在耳边,脑海翁然,夜离影浑身一凛,谁?……慕容朗!
  一人嗤笑,“谁人不晓,那轩王,虽是皇家中人,却从不高眼看人,体恤百姓,心系江湖,不嫌我等江湖草民,义举善行不胜枚举,实乃宅心仁厚、有情有义的英雄豪杰!”
  先生嘬了一口茶,笑道,“正如各位所言,轩王广交天下豪杰,其中,尤与那四方城主池穆风、月华山庄方严交情最盛!……那么,大家可知轩王世子慕容倾雪……”
  众人默然。
  先生点头,“小老儿私下听闻,那慕容倾雪,清冷如雪的样貌……俊美到令人不忍直视,只觉的多看一眼便是亵渎,这世间能与之相较者,唯有‘凝寒公子’方九朔一人!”

☆、第三十八章 你哭了么?

  一人喟然,“轩王世子一直深居简出,没有几人见过,但据说他天生的阴寒体魄、终日以药石续命……不知此传闻是否属实?”
  先生叹道,“正因如此,才有了半年前的那件江湖憾事!……轩王爱子心切,一心求药,携好友池穆风、方严勇闯那诡秘世外、甚少与江湖来往的蝶谷,试图找寻那传说中活了百年的蝶谷神香-夜百里,求的他续命神药-点绛唇!”
  “点绛唇?何物?”众人诧然。
  夜离影脸色苍白,暗暗的握紧了拳。
  先生眼神飘忽,“据说是夜百里毕生精力炼成的豆蔻,堪称凡间至宝,有起死回生之效!……轩王为了求药可谓是历尽千辛,但是终归是无功而返,可惜啊!可惜!……”
  一人道,“是夜百里他老人家不愿意给吗?”
  另一人插话道,“这样珍贵的东西,谁人愿意给一个不相干的人,是我我也会不愿意的!此乃人自常情!”
  先生摇头,“非也,非也,那是因为一场大火!”
  “大火?”众人一口同声。
  先生叹息,“据说,那轩王到达的时候,蝶谷已经被人烧成了灰烬,什么也没有留下,无人无物,那点绛唇就此遗失了!”
  “那将蝶谷烧成灰烬的究竟是何人了?”
  先生摇头。
  众人动容,沸然一片,或好奇蝶谷绝迹的那把火,或可惜至宝失踪,或怜惜轩王将失爱子……
  暮然,一声绝情的冷笑,一个冷的刺骨的声音拨开密麻人群,直直的将楼中的锅炉沸腾的高温度降到了寒冬,那红衣女子几分沙哑却悬于雪顶的语调,“为什么您就那么肯定的说,那火是轩王去之前,别人放的,为什么就不会是他放的! ”
  先生闻言,惊的站起,“小姑娘,莫要瞎说,那轩王仁心仁爱岂会作出如此残忍的事!”
  “为什么不会呢?你们都说那‘点绛唇’是凡间至宝,又说他儿子命不久矣,谁知道是不是他求药被拒绝,就一怒之下,放火杀人夺宝,然后,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就说是自己来之前,蝶谷……就已经失火了,蝶谷神香就、就已经死了……”
  心中翻江倒海的思绪,如同蚂蚁侵蚀,如同炭火煎熬,神经被人无情的撕扯着,理不清分不明,只觉满心的痛,满心的恨,满心的鄙夷,夜离影止不住的脱口而出。
  “小离!”身侧一人震然唤她。
  夜离影猝然回神,回头处,但见那桌边三人神色各异,方九朔一双月眸充斥着复杂的情绪,是震撼是不解是愤怒是担忧……
  “小离,你这是怎么呢?”方九绫小脸惊愕的看着她,不敢相信刚刚那个冰冷的骇人的人是她?
  “没事,没事!”方知自己失态,该死,自己居然都说了些什么!强压着心底涌动不安的心绪,夜离影对他们笑笑,连连摆手,锤了锤自己的脑袋,道,“奴婢是生病还没好,脑袋烧糊涂了,说了些胡话……都怪这里空气不太流畅,人太多了……”
  低头望着地面,眼光摇晃,她稳声怯然道,“小姐,少爷,奴婢可不可以出去透透气啊!奴婢想出去透透气!这里真的好闷啊!”说着这话,人已经不自觉的在朝外走了。
  方九绫瞅见她这般可怜兮兮的摸样,几分担忧,赶忙道,“那小离你快去吧!”
  “谢谢,小姐!”夜离影艰难的转身,纤削的指尖一直刺着自己的掌心,只有这样,才能有那么一刻的清醒着……
  她傻笑着走过众人身边,傻笑着踏出‘望江楼’的门槛,傻笑着走到街上。
  眸底,硬冷的地面凌乱翻滚着的,是人们遗弃丝绢、箩筐……对面一家酒楼门口,被人遗忘着的两只灯笼左右晃动,喑哑叫唤着,一片冷冷清清、寥无人烟的态,刚刚还是喧闹无比的街市,一时间好似受了什么感染,居然这般凄然了。
  恍惚的抬头,冷冷的风卷走了残存的最后一片白云,天空满满的是阴沉沉的灰色,那颜色好似是一座孤城压在她的头顶,那样令人窒息,叫人无力,只觉呼吸困难,她缓缓的移开了步子。
  傻傻的笑化作冷冷的笑,不会么?为什么不呢?酒楼的人多可笑啊!
  她是一个孤儿,一个被父母遗弃的孤儿,那是生自己的挚爱血亲,却可以那样绝情决意的将她抛弃,那么,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么?那轩王和老头又是什么关系,明明一点关系都没有,那又有什么不可能的么?那火有为什么不会是他放的?
  忽然觉得好冷,冷的她打了一个颤栗,冰冰凉凉的触感不断的落在她脸上,又顺着她凄凉忧伤的脸庞黯然滑落,原来是下雨了么?是天空在哭么?
  雨越下越大,从淅沥的小雨到狂风暴雨,硕大的雨点前仆后继、铺天盖地的砸在她身上,淋湿了她的衣裳,混乱了她的青丝,朦胧了她的眼眸,眼角悄然篸出些滚烫的泪水,那剔透易碎的水珠,将她眼睫织成泪帘。
  她就站在街中央,忘了移动,忘了思考,只是觉得好冷,好冷!冷的她慢慢的蹲下身子,将头埋在膝盖里……
  天际阴郁,大地无声,街市孤寂,清瘦身姿,那一袭红衣,平日里炙炙如热烈火焰,却愈来愈暗,几近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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