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太腹黑!》第3/93页


  蓝袍男子悠然回身,白色烛光随着他无意旋起的袖风,剔透摇曳、摇摇晃动洒下梨白的光芒,那轻盈如羽毛的光芒,悄然抚上他线条明晰的身姿,这才叫夜离影看的清楚。
  只见他,玉冠下,部分如夜的黑发倦懒闲适的散在肩头,散开在他月蓝色的冰丝衣料上,好似一砚浓墨泼在幽蓝深邃的湖面,轻轻缓缓的晕开着。
  一张精致绝尘的脸庞,五官犹如石玉精心雕琢而成,若轩的长眉,迷人的丹凤眼,轻薄的嘴角微微上扬着,似笑非笑。
  眼波如水荡漾,一双眸子,初看时如玉流光,再看时如月朦胧,阴晴圆缺、琉璃变幻,忽而冰凉深邃没入水中,忽而温润和煦吻着水面,忽如傲然耀眼升于高空,倒叫人分不清是何心绪。
  “我问你干嘛不躲,我的红绫剑可没长眼睛,可不会认人,不像你的怪剑会拐弯!” 咣当一声,女子将剑丢在地上,恶狠狠的瞪他。
  男子,徐徐俯身,伸出手,那手白皙修长、骨节均匀,他以两指夹住剑锋,轻巧的好似顺手捻起轻薄的纸片,语气轻然,“毛毛躁躁的小丫头,说过多少次了,剑不能乱丢。”
  他轻轻一轩,将剑丢回女子手中。
  “告诉过你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小丫头,”女子接过剑,愤然道,“这是我的剑,我爱怎样就怎样?要你管?”
  男子嘴角一勾,柔声道,“脾气这样大,精力这样好,就是没事了!”
  “没事?”女子闻言,瞥眼看他,低哼了一声,说,“扎你一剑,我就没事了!”她说着这话,威胁似的将剑在他眼前扬了扬,“这次你最好也别躲。”
  “我躲与不躲都是一个结果!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他平静而轻飘飘的说了句。
  “方九朔,你别瞧不起人。”女子咬牙切齿,娇气的跺了跺脚,徒然尖锐的声调直达屋顶。
  横梁之上,夜离影正一指撑住下颚,分外有趣的看着他们,听了这段对话,震的差点没摔下去。
  “方九绫,”男子面有寒光,唇角一扯,轻声道,“你确定你要在这里和我吵闹么?”
  他说着这话,如月清凉的眼光无声望着棺木里的人,眉角染着几分哀伤。
  女子猝然安静下来,水晶球般晶莹的眼眸瞬间黯淡,直直的望着棺木中人,软膝跪倒,盈盈有泪盘旋。
  夜离影心角触动,微微垂下眼睑,沉寂了片刻,耳际,女子几分娇气,却呜咽的语调响起,“你现在知道叫我安静了,现在知道叫管我了……父亲死的时候你在哪里?父亲死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在?”
  男子轻叹了一口气,半蹲下身子,将大手轻放在女子的肩膀上,安慰着说,“九绫,父亲的仇,我自会替他了了的。”
  女子扑进他怀中,嚎啕大声起来,边哭边说,“哥哥,你为什么不在,你武功那么好,你要是在庄里,父亲就不会死了?都怪你,都怪你……”
  “是、是、是……都怪我!”男子连连点头。
  “让我抓住那人,我定将他大卸八块、碎尸万段、剁成肉酱,丢出去喂狗……”
  “……”男子沉默,伸出五指扶住额头。
  “不……太便宜他了,是挫骨扬灰……”女子恨声道。
  “必定挫骨扬灰!”男子轻轻搂了搂怀中人。
  必定挫骨扬灰!
  夜离影在心中喃喃重复这句,隔着微弱烛光,丝丝冷风,她看见那男子蓝衣铺成的湖面,凝结成冰。
  “父亲死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他冷声问。
  “父亲只说了三个字……”女子垂下头。
  “凝寒玦!”
  空荡荡的灵堂里,一个呜咽不稳的声音,一个平静冰凉的声音,两个人,一对兄妹,异口同声。
  “哥哥,难道‘凝寒玦’真的就那么重要吗?比我们还重要吗?父亲死的时候,那样气息奄奄的,却只提到那样没用的物件,那东西……真的就比我们还重要……”会比自己的亲生骨肉还重要?
  男子没有做声,只是缓缓站起身来,随手抚了抚月蓝的袍子。
  ‘凝寒诀?’是什么?十分重要的东西?武功秘籍?剑谱?内功心法?

☆、第三章 你是一只野猫?

  那一袭红衣的少女,纤削的指尖朝着柔软的掌心刺去,脑海里浮现出她憎恶不已,却挥之不去的话,“凡间至宝‘点绛唇’!”
  凡间至宝‘点绛唇’!老头说那是他一生的心血,老头说他养了一辈子的花,炼了一辈子的香,就是为了这个所谓的凡间至宝‘点绛唇’,老头说,‘点绛唇’是可以医治百病、起死回生的好东西……
  好东西……去他的该死的好东西,果真是很好很好的东西,好到让人为它杀人放火、丧心病狂,好到让人为它丢了性命……
  ‘凝寒诀?’……很重要的东西,比方严亲生子女还重要的东西?
  冷风细细吹着,冰凉如水的院落里,那开满似锦繁花的树,散发出芬芳馥郁的香气。
  鼻尖传来淡淡的幽谷清香,怔然低头,随风飞舞的月蓝衣袍,近在咫尺,迫在眉眼,夜离影沉思的双眼已经对上他的目光-一轮明月泠然没入水中……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红袖一展,皓腕一动,她不假思索的射出藏匿在指尖的银针,银针熠熠生辉,于虚空中如璀璨烟花散开,闪电一般,朝着那月蓝衣袍疾驰,他躲避的刹那,夜离影朝外飞身。
  他什么时候发现她的?居然还说了那么多的话?他明明……可以先动手的?
  脚下片片灰瓦点点脆响,耳边呼啸风声丝丝如线,头上发簪流苏簌簌如歌,杏花白的月光下,她翩跹在高高的屋顶,红衣如血、艳丽妖娆。
  逆风急速而行,冷风吹的她睁不开眼睛,扑棱的睫梢处,是他飒飒飘展的袖袍,修长手指,骨节均匀,手中一柄剑迎着月光,剑锋微寒。
  夜离影以手探腰,复又射出几排银针,男子闪躲的同时,她收敛气息,凝力于双足,势要飞向那不远之外的巍巍丛林,力环于足,脚下却徒然一空,灰瓦破碎。
  方九朔紧紧随在她身后,一步只遥,只见那一袭红衣,暮然倾斜转向朝地面坠去,未作多想,他早已持剑逼近那女子的脸庞。
  此处楼阁,瑰丽辉煌,四角虹灯,及夜如昼。
  方九朔徐徐逼近,瞳孔深处,那女子的脸庞渐渐明晰,冰雪瓷白的完美面孔,眼角下方淡淡的泪痣,璀璨如繁星的双眸……
  是她?酒楼里的红衣女子?
  蓝袍飒飒,软剑折回,方九朔伸手拽住她略显消瘦的肩膀。
  蓝色如水,红色如火,蓝红衣袍随风缱绻在一处,好似一团烈火在冰水中燃烧,瑰丽无比、艳逸绝伦。
  夜离影诧异的盯着他,尚未想到他为何出手,却见他嘴角微微一勾,似笑非笑间,松开了手,睁着眼瞅着她朝地上摔。
  前一秒,她还在为他的怜香惜玉儿而心存感激,后一秒,她只想一脚把他当球踢飞!
  虽说是摔在地上,却因高度较低,倒也不疼,夜离影迅速从地上站起,脚步方稳,雪白的颈上便贴上了冰凉的剑,淡白的月光镀在剑刃上,她冰雪瓷白的脸庞在月光里透着红晕。
  “不知姑娘深夜在此有何贵干?”
  “散步。”夜离影淡淡道,悄然斜眼看他。
  “嗯?”他浅笑,“姑娘脚力甚好,飞山越林的,到我月华山庄来散步?”
  “散步的时候迷路了,走着走着就走到这来了……”她面不改色,“本不想多呆,不曾料到公子家宏伟瑰丽,秀美辉煌,楼阁水榭、小亭殿宇颇多,转了许久找不到大门。”
  “迷了路?找不着大门?”他又笑,剑眉高挑,似在斟酌她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转了许久……转到了我家的横梁上?”
  “公子家富贵荣华,人饱鼠壮,”她淡然笑了笑,“我见那横梁之上,老鼠肆意横行,便出手帮忙。”
  “奥?”他微微颔首,眯着丹凤眼将她上下打量,笑道,“看不出,姑娘你原来是……”
  “是什么?”她睁大了双眼,目光警惕。
  “是一只小野猫。”
  “公子说笑了……”心尖一松,还好,他不认得自己。
  说完这话,她侧眼,他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眉角微扬,她选择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瑰丽辉煌的楼阁前,玲珑摇曳的灯光下,两人的身侧,一株垂丝海棠,花开绚丽灿烂,花枝徐徐摆动,花瓣娇艳欲滴……
  清风无声拂过,花枝簌簌颤动,英红的落花,洋洋洒洒、缤纷飞扬,落在这一蓝一红的轻纱衣袍之上,微微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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