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量》第160/174页


  “有男朋友了么……”
  ……
  刚开始,詹子溪还会回答几句。
  “我们去见一个人。”
  “见谁,你到了就知道了。”
  “你应该问,这满城的人,谁跟太衡没有仇?”
  到后来,却是一句都不想回答了,放任木鱼自言自语,东张西望。
  南城是流放之地,最不缺的就是好事之徒,尤其是今天,就连第一次来的木鱼都能感觉到他们的焦躁。
  两人一路走来,受到的攻击就不止一次,每一次木鱼都远远的躲在一旁,看着詹子溪那半吊子的水平,勉强靠着大狗抵挡着。
  可每到危险的关头,不是暗地里有人出手,就是巡逻的纸人刚刚赶到。
  到第三次的时候,詹子溪终于忍不住了,捂着手臂上的伤口,扫了一眼木鱼:“太衡的执量人就只会看戏?”
  “詹小姐,我现在是阶下囚。”木鱼轻笑,“别说我现在半废着,我就是好好的,能呆在一旁看戏,而没有加入对方袭击你,你就该偷着乐了。”
  詹子溪表情一滞,似乎也知道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她板着张脸,扭过头大步朝着前方走着,把木鱼扔在了身后。
  木鱼对此毫不在意,抬起腿慢悠悠的跟了上去。
  越往里走,人际越来越罕至,周遭都是矮层,一层到两层之间,大部分房子连窗户都没有,只有坚固的外墙,和墙上固若金汤的封印。
  这部分,应该就是詹子溪口中说的重犯呆的地方,即使从外面都能看出,他们的活动的范围,只有一房甚至只有一室。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两人终于来到一座独栋宅院前。
  这座院子有些复古,红墙青瓦,门前高高挂着两盏大红灯笼。
  高墙内应该种了不少树,这个季节正是万木生长的季节,树冠葱郁的露出大半,显得生机勃勃。
  詹子溪站在门前,有些恭谨的敲了敲门。
  最后一声敲门声落下,大门同时“吱呀”作响,缓缓打开了。
  詹子溪率先抬脚迈了进去,往里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木鱼没有跟上来,她回头看了一眼,木鱼正站在大门口,似是一动未动过。
  “你――”她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再想出去,却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屏障。
  “既然已经到地儿了,就麻烦詹小姐等我一下。”
  木鱼立在灯笼之下,半张脸被灯光打上一层薄薄红色,显得异常柔和,而另外半张脸隐在阴影里,勾着嘴笑――
  “我先拿一下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只听“嗡”的一声振鸣!
  似铁私玉的武器应和着主人的呼唤,哀鸣了一声,却缓缓弱了下去,像是在尽力的挣扎着。
  她敛着眸,看着阴影的人缓缓走了出来。
  乔雪一身休闲装,脚踏着运动鞋,就连配饰和头发长短,乍眼一看,都像是木鱼平日的味道,但是仔细一看,却又没有任何相同点。
  她大概也遇到了袭击,身上有着几道伤口,不深,只能看见浅浅的血痕。
  乔雪似是没有料到木鱼会有这个举动,脸上有着意外之喜的表情,她本身就是偏执惯的,连自己的生死都不太在意。
  要不是那人因为别的原因,一直约束着她,乔雪觉得自己可能在半年前那个江南别墅里,当场就把木鱼杀了。
  就没有这后面那么多事儿了。
  “我不知道你记起了多少。”手握着墨玉尺,骨节发白,脸上却还挂着笑:“不过有些东西,现在不是你的,以后就可能不是你的。”
  这句话很有指向性。


第一百一十九章
  当年, 木鱼流落街头,居无定所,颠沛流离。
  被师父捡回去后, 她所期望的,也不过是一张床一碗饭而已。
  哪怕师父去世, 她对所谓的执量人,依旧没有兴趣, 拒绝了太衡的挽留, 一个人隐居在了小城。
  安安静静的上学,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至于什么执量人,对她而言只是责任,并没有多大的执念。
  要不是因为那半截墨玉尺是师父的遗体一部分,木鱼觉得,自己或许更愿意活在那个安静的小城里。
  找个一般的工作,朝九晚五,日子过的波澜不惊。
  只不过, 她这人年少时就肆意洒脱, 到现在虽然沉稳了些, 骨子却没有改变多少。
  依旧喜欢吃肉, 依旧喜欢温暖, 依旧喜欢司度……依旧的, 护食。
  她的东西,还轮不到别人来染指。
  “你这样的三观,是跟谁学的――”木鱼刚一开口, 就感觉到对方身影一闪,已经来到了自己的右侧。
  木鱼身体反应不可谓不快,只是她下意识的用右手去抵挡,右臂并没有如同预期的去做格挡动作,依旧麻木的悬在自己的身侧。
  下一秒,她只觉得自己的腰被重重的撞击,疼的闷哼一声。
  木鱼现在充其量只能算个废人,没有墨玉尺,命格被拿走,身上还有着封印,除了能捏几手诀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詹子溪站在门内意图喝止:“乔雪――”
  乔雪并没有给木鱼适应的时间,勾拳,膝顶,肘压,腿扫……像是发泄着自己的情绪,又像是顾及什么,只是单纯的体术,却没有动用其他。
  最后,木鱼被乔雪扯住头发,狠狠的撞在围墙之上。
  “轰。”
  木鱼额前一道血印缓缓流下。
  乔雪这才仿佛发泄了自己的情绪,脸上的有些狰狞的表情收了收,她一把扯紧木鱼的头发,迫使她半仰着头,露出脆弱的咽喉。
  将这位光明正大活在阳光里,处处踩着她一头,却又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踩在脚下,这是她梦过几次的场景,此时不禁觉得快意和畅快:“你现在,是不是先操心下你自己。”
  木鱼喘着气,感觉到自己的眉尾被血迹浸过,用手一抹,染了半手的血,声音再听起来,就有些虚弱:“虽然今天才知道你的存在,不过细算起来,我们也算同门,你看咱们是不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乔雪听到同门两个字愣了一下,随后不屑的嘲讽:“你现在打感情牌,是不是迟了?”
  “看在同门之宜上,你把我的东西还我,咳咳――”木鱼剧烈着咳嗽,感觉到了喉头的腥甜,语气没有什么变化,“然后跪地对我磕三个头,这事我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
  空气突然寂静下来。
  就连不远处的詹子溪,都像是看疯子一样的表情看着木鱼。
  乔雪看着木鱼那张丝毫不在意的脸,心中刚升起的畅快,化成了一腔的岩浆,脸上的笑容凝固住,有些扭曲着。
  木鱼向来有气死人的天赋,她学着司乐的样子,半垂着眼帘,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乔雪脑子血气上涌,早已经忘记了什么约定,什么规矩,甚至现在哪都已经顾不得了,她满脑子都是要将木鱼脸上的笑容打碎。
  她恶念一起,周身戾气暴涨,墨玉尺原本弱下去的挣扎,再次卷土重来。
  乔雪一边加大控制墨玉尺的力度,一边将拽着木鱼头发的手松开,抽出腰间的一把匕首,直接怼在了木鱼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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