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良与随军夫人谷瑞玉》第22/41页


  “你是要我打牙祭吗?”
  “对,打牙祭。你在河南受了那么多苦,到了保定,你应该补补身子了。”
  谷瑞玉就这样随他上了街。保定城里其实并不繁华,无法与天津卫海河边上的大商埠相提并论。更比不上古老的北京。那时的保定,只有一条最热闹的大街,而且还是一条土路。大大小小店铺虽也麟次栉比,但是在谷瑞玉这个看惯了南北许多商埠都城的女艺人眼里,保定城区也实在算不上什么。然而,谷瑞玉却对张学良能在军务繁忙中亲自陪她逛街感到满足。她知道张学良现在心里有了她。她是从他那双眼睛里,看出他自河南随军后对自己感情的变化,那当然是爱意的加深。
  “瑞玉,你想吃保定的名菜吗?那我就给你点一味最有名的‘项先生豆腐’可好?”张学良随她走进了路边最富丽的酒楼“古城春”。这座酒店在古老陈旧的保定显得鹤立鸡群,古色古香的建筑格局很容易让初来此地的谷瑞玉联想起《水浒传》小说里曾经在施耐庵笔下出现过的景物。
  第三卷秋第一章随军岁月(4)
  “项先生豆腐?一定很好吃吧?”
  “当然好吃,因为它是保定有名的菜嘛。”
  “你喜欢吃,我就喜欢吃。”
  厨师很快将张学良点的那碟“项先生豆腐”热气腾腾地端上了桌。可是,谷瑞玉却无论如何也感受不到那保定名菜的妙处何在。在她的眼里,那碟价格高昂的名菜,也不过只是一碟极普通的油炒豆腐而已。可是,她吃起来却感到很香,因为她知道这是张学良喜欢吃的。
  “为什么一碟豆腐也成了名菜呢?”张学良见谷瑞玉抿着嘴笑,却很少动筷子,就给她娓娓讲起了典故:“其实它冷眼一看,这也不过是一碟极普通的炒豆腐罢了。可是它的名气之大,却起因于清朝时期,一位姓项的老学究开的饭馆,那是他的看家菜,当然,又因为梁启超在此路过,吃时拍案叫绝,所以才成了名菜。”
  “哦,原来如此。”谷瑞玉感到张学良在心情好的时候,他就会事事说出让自己惊讶的典故来。她正是为了能得到张学良对自己的爱护才感到心中愉悦。
  “还有这碟‘春不老’!”张学良用筷子指点谷瑞玉面前那碟雪里红,说:“本来我们在别处也可以吃到‘春不老’,可是,保定的‘春不老’则大不相同。它的嫩脆鲜美,简直就是天下再无第二了!”
  “是吗?”谷瑞玉高兴极了,急忙用筷子小心的挟一块“雪里红”,放在嘴里一嚼,果然有种特殊的香味。她高兴的莞尔一笑,又点了点头,说:“本来一碟很普通的小菜,可是到了你这里,却都能说出与众不同之处。”
  “瑞玉,如果你想看戏,就每天去大戏楼好了。”张学良惟恐谷瑞玉在“光园”里呆得寂寞。有天晚上,他来到她下榻的房间,亲昵地关照睡在竹榻上的谷瑞玉说:“因我晚上有重要的军事会议,要在‘光园’里开,所以,你可以自己去看戏。”
  谷瑞玉拿起竹榻上的檀香小折扇,轻轻一摇,说:“汉卿,我有个冒昧的想法,不知该不该说给你听?”
  “你说嘛。只要能办到的,我没有不办之理。”
  “从前我到了北京,本想去听听梅先生的戏。可是,因有大帅在那里住着,我心里害怕他知道,所以,就一次又一次的失去了机会。这次住保定,这儿离北京只有几小时的路程,所以……”
  张学良听着。
  她见他并不反感,才壮起胆来说:“老在保定听那几出老掉牙的旧戏,真是让人心里发烦了。”谷瑞玉终于鼓足了勇气,将她想了几天的大胆想法,一古脑说给他听。
  张学良怔了一怔。他知道谷瑞玉去年到了北京,只因去中南海里出席了一次宴会,就惹起了父亲的不快。可是当他的目光移向她那双忧怨的眼睛时,心里顿时又软了。张学良知道谷瑞玉自嫁进张门以后,身上始终负有各种来自父亲和妻子的精神重负。特别是去年在北京张作霖下令谷瑞玉从此不要进北京后,张学良心里也难免产生了许多反感。他认为父亲对谷瑞玉实在有些过分了,现在当他听谷瑞玉提出去北京看梅兰芳京戏的要求,再想想她多年陪伴自己的劳军之苦,就决然地应允了下来,说:“好吧,瑞玉,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谷瑞玉眼睛一亮,她一骨碌从竹榻上爬起来:“这是真的?”
  “军中无戏言,当然是真的!”张学良做起事来从不拖泥带水,婆婆妈妈,他决然地说:“你可以马上去北京,但是,你千方要记住,不要在戏院里引人注目。”
  谷瑞玉欢天喜地的坐在梳妆镜前,打开她那修长乌黑的发辫,用一柄绿莹莹的梳子精心的梳妆起来,喜孜孜说:“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张学良临出门时,又关照她说:“瑞玉,还要记住,听了戏就赶回来,最好不要在北京多逗留,以防让父亲他老人家知道,又会不高兴的。”
  “知道了,知道了!”镜子里的谷瑞玉脸上绽开了欣慰的微笑,那是一个禁锢多年的女子,终于得到了外出自由时的振奋和喜悦。
  那时,为了战时北京和保定交通的方便,张学良命令京奉铁路局在北京和保定区间加开了一列专车。
  这列专车早晨8时从北京开出,午后3点又从保定开回。是一列只挂了七八节车厢的高级列车,车体是张学良在第二次奉直战中从吴佩孚手里缴获的包厢车,通体蓝钢面车厢,里面是用无数纸板相隔的包厢。至于往来乘坐的客人,大都是张学良第三、四方面军的将领和他们的眷属。这些人大多在北京或天津购有住宅,眷属们住在北京,而将领们则需要在保定驻防。加之张学良每周特别从北京请来的客人,如国画家、军事家和艺术家们,这些人大多会从北京到保定来。在“光园”和张学良谈话结束以后,晚上可以乘这列火车返回北京。谷瑞玉去北京看戏,坐的就是这列火车。
  谷瑞玉那时在保定虽然已抛头露面,可是,外界对这位生得面孔白皙、身材颀长的如夫人,却很少人知。所以她乘上这列火车进京,多数人都不认识她。那些高级将领们对这位衣着特殊的女人不能不感到奇怪。因为她只和使女凤谨两人,就占用了一个有六个座席的包厢。而且门外又有带着驳壳枪的侍卫跟随左右,不能不让那些六七个人挤了满满一个包厢的军官们暗暗猜疑:她是谁的夫人?
  但是无人认识她。
  谷瑞玉由于行前有张学良的特别点拨,所以她初次只身赴京时格外谨慎,即便在包厢里,她也决不随便与陌生人搭话。车到北京时,正是中午时分。她发现前门车站人群熙熙攘攘,人力车和小汽车更是往来穿梭。正在她和凤谨左顾右盼时,一辆小汽车已经从路口驶来,停在谷瑞玉的面前。
  原来是张学良预先用电话通知了他在北京的行辕守备处,马上就派人将谷瑞玉和凤谨接到了张学良在石驸马大街文昌胡同8号的公馆里。
  谷瑞玉是初次来到这座青堂瓦舍的院落。她知道这所院子是两年前张学良陪于凤至到北京看病时购买的。那时,她公公张作霖也率东北军杀进了华北,正在暗中酝酿以东北军取代北洋政府,所以张作霖出资在北京顺承郡王府购下了一套大院,作为他到北京的行辕。张学良则在距此不远的文昌胡同另购一所宅子。
  谷瑞玉发现这是座中西合壁的大院,比沈阳大南门帅府略小,可是却比天津张学良在英租界上购买的小洋楼占地面积大得多。前院是古色古香的四合院,很像从前北京大户人家的旧邸宅,回廊曲折,雕梁画栋。待她和凤谨走进前宅后,拐进了一道月洞小门,才发现后面还有一幢小洋楼,很像沈阳家里的那幢大青楼,只是面积稍小,只有两层。她被佣人请进了二楼,谷瑞玉这才发现小楼虽小,可是里面的设备却是现代的,既有抽水马桶,也有现代化的卫生间、厨房、琴房、画房和卧室。楼下则是宽大的会客室,她看得出张学良如在北京时,这里必是贵客如云,鸿宾满座。
  而楼上守房的女佣们对谷瑞玉说:前年于凤至在这里住了大半年,治好了乳疾以后又返回了沈阳。因为那里有她的三子一女,需要她回去照拂。现在,谷瑞玉一人住进当年于凤至下榻的房间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喜悦。她多年来期盼的不就是这一天吗?现在她终于是以张学良夫人的身份,名正言顺地住进了他在北京文昌胡同的宅子。
  第三卷秋第一章随军岁月(5)
  当天夜里,她去大栅栏戏院看了一场戏。那里是梅兰芳等名家经常演出的所在。那晚刚好是梅兰芳首演《凤还巢》。谷瑞玉早在天津学戏的时候就景慕梅兰芳,只是那时她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和梅兰芳这样的梨园名家根本无法接触。如今谷瑞玉却是以张学良夫人的名义,在广德楼大戏院的特等包厢里订了座位。所以她的到来自然会引起梅兰芳的格外注目。
  在演出间歇,谷瑞玉又命身边跟随的侍卫李小四和凤谨特别为梅兰芳献上了只大花篮,以表祝贺之意。这样一来谷瑞玉就显得格外显眼了。因为那广德楼大戏院许久少见了出手这么大方的女观众,她这献花篮的举动马上抬高了自己的身份,同时谷瑞玉也成了台上台下关注的人物。
  当天夜里梅兰芳卸戏以后,听人说是张学良的如夫人坐在台下的包厢里,想起从前在沈阳与张少帅多年的旧情,马上前往包厢答谢。谷瑞玉万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梅老板也能屈尊拜访她,一时高兴起来,对梅兰芳说:“明天晚上我还要来看先生的戏。”梅兰芳从前不知道张学良身边还有这么一位出身于梨园的夫人,所以对谷瑞玉就更加敬重了。
  晚上回到文昌胡同,使女凤谨提醒谷瑞玉说:“夫人,明天最好还是回保定的好。”这是因为张学良在谷瑞玉离开保定的时候,特别叮嘱凤谨姑娘要随时提醒谷瑞玉归来。凤谨知道如果谷瑞玉继续在北京逗留,恐有不便。可是谷瑞玉却不以为然地说:“将在外军命还有所不授,何况我又是第一次出来,岂可只住一晚上就返回保定?”凤谨见她这般固执,也不好再劝,只好由着她了。
  次日晚上,谷瑞玉自然又是在广德楼戏院里订下了头等包厢,看戏中间,她又是不惜重金购得了一只大花篮,送上了梅兰芳正在唱戏的舞台。自然,坐在包厢里的谷瑞玉又享受了一次众人喝彩的荣耀。可是她却忘记了张学良从前对她的多次叮嘱,一下子成了京城里引人注目的人物。一些小报的记者发现了张学良另有一位如夫人,马上就集聚到广德楼大戏院来。两天后,谷瑞玉从保定来京看戏的消息就上了一家小报的头版。
  “这还了得?汉卿怎么这么糊涂呢?”不料,正在北京筹划登基大典的张作霖,最先在顺承王府见到了那些刊载谷瑞玉来京消息的小报,张作霖气得脸面发白。万没想到去年被他赶出京城的谷瑞玉,居然又堂而皇之地回到北京了,而且又招摇过市地公开向梅兰芳赠送花篮。张作霖马上就给在保定的儿子打了个电话,说:“我从前对你说的那些话,怎么都忘了?这样的娘们不能让她出来!你看,她到北京听戏倒也罢了,可她送什么花篮呢?说她摆阔是小,引来别人对她的猜议事大,她这不是在给咱爷们脸上抹黑吗?”
  张学良这才发现谷瑞玉在北京已经逗留七八天未归了。想起当天他允许她前去北京看戏的时候,还特别关照她早去早归,千万不要公开暴露真实的身份。现在听说北京小报上登了她给梅兰芳赠花篮的新闻,不由大吃一惊。他急忙打电话给北京留守处,要他们马上敦促谷瑞玉回到保定来。
  如若谷瑞玉听了张学良的命令,马上返回保定,也就不会继续生出许多不愉快的口角。可是她却在北京住得很惬意,非但不理睬张学良在保定焦急的呼唤,反而继续在北京住了下来。那些日子,她整天由李小四和凤谨等人陪着,听戏,下饭馆,逛西山八大处,又到北海划船荡舟,玩得好不痛快。一直到张学良的电话打到了文昌胡同,要谷瑞玉亲自接时,她才知道如若继续在北京住下去,定会惹恼这位发起怒来让她害怕的少帅,于是她不得不悻悻的返回了保定。
  张学良和她狠狠吵了一架。吵架的原因当然不仅是她在北京喜欢抛头露面,而是张学良从侍卫李小四那里,得知谷瑞玉在京期间大把大把地花钱。有一次,她在饭馆里点菜竟然点了几十道,吃不完,最后都白白的倒掉了。
  张学良愤怒地说:“那些钱虽然不值一说,可这件小事也说明你的铺张。一个喜欢铺张的女人,是没有知识的表现。古往今来,即便家资万贯的富翁,也决不以挥霍钱财为荣。你可知勤俭永远是做人的根本吗?”
  谷瑞玉万没想到她只去了一次北京,就惹来了这么大的风波。她自知理亏,在张学良的痛责下,在保定的“光园”里沉默了数日。在这期间她再也不敢外出,甚至连保定城里有北京名角演戏,她也再不敢出门了。只是一个人呆呆住在“光园”后院里听唱片,寂寞时她就拿来几本从北京买来的唱本翻一翻,以解无聊之困。
  张学良发现谷瑞玉自从北京回来,受了他的责骂,好了许多,心里竟然又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甚至感到对她不起。因为谷瑞玉毕竟是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随他南征北战的人,而且前次去京看戏又是经他允许才去的,出手大方和在前门附近的广德楼大戏院轻易暴露身份一事,张学良也给予了谅解。
  他知道谷瑞玉的性格如此,她毕竟是梨园出身的女子,喜欢在众目睽睽的场合出风头表现自己,也在情理之中。所以,在当年六月,张作霖即将在北京举行陆海空大元帅登基盛典的时候,张学良又经不起谷瑞玉的苦苦相求,答应她随自己微服进京。
  谷瑞玉得知张学良将去北京的消息,是她在6月26日看到了一张北京的报纸。上面登载了张学良等几位将领,联名发出拥戴张作霖为中华民国海陆空大元帅的《通电》。那个《通电》写道:
  北京张大帅钧鉴、各省军民长官、各法团各报馆均鉴:
  天祸民国,政纲解纽,国无政府,民无元首,纷纭扰攘,累载于兹。现在天日为昏,毒痛全国,无所不至,国民之期望,友邦之责备,……惟恳请总司令大公之量,天地为昭,同志之孚,友仇若一,惟有总司令以国家为前提,拯生灵于之浩劫,勉就海陆空大元帅……
  那份《通电》是由孙传芳、张宗昌、吴俊升、张作相、褚玉朴、韩邻春、汤玉麟等人署名,张学良署名在后,于是张作霖上台当大元帅已成指日可待之势。
  “汉卿,莫非你真因我前次在京的过失,就让我一个人留在保定吗?”6月17日晚上,当张学良即将赴京时,谷瑞玉在灯下向行色匆匆的张学良忽发此语。
  张学良良久无语,他只是站在灯前沉思着他与她几个月来所发生的事情。自从河南撤退到河北以来,张学良感到谷瑞玉一直在变。虽然他与她已经生活了几个年头,但是,像在河南出征时经常住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见。从前他和她在一起的时日很少,有时一年中也难得有几次相聚。即便聚在一起,他也大多忙碌于军政要务,很少和她朝夕相处。
  可是到河南河北以后,一年来的军旅生活中他亲眼看见谷瑞玉为他吃了许多常人难以忍受之苦,当他见她在那女人难以忍受的环境里与自己苦苦厮守的时候,张学良从心里深深地感激她。但是,他发现谷瑞玉的性格有两面性,一旦她生活在一种较为安逸的环境里时,心底那不健康思想就会渐渐显露出来,行迹也让他看了难受。
  特别是谷瑞玉从北京回保定以后,他发现他和她之间暴露出来的差异越来越多。由于性格和爱好的不尽相同,他与她产生的误解和矛盾也越来越多。有时他和她一连几天不想说话,那是由于张学良不希望继续和她吵嘴。他毕竟是第三、四方面军的总司令,在保定他要号令三军,他在“光园”行辕里的一言一行,身边都有许多人注视着。在这种情况下张学良只好忍住心里的火气,对谷瑞玉爱而远之。
  第三卷秋第一章随军岁月(6)
  让张学良感到心里痛苦的是,随着他与她之间的磨擦、口角和误解的增多,一度热火起来的感情,居然变得疏远和冷漠。他惊愕地发现,从前谷瑞玉身上那种刻苦、温存和那任劳任怨的好作风,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看不到了,代之而来的是她的孤傲和沉默。战争的困扰和长期深居简出的生活环境带给她的烦躁,让谷瑞玉变成了一个陌生的女人。
  “瑞玉,这……”张学良左思右想,也觉得为难。此次去京参加乃父张作霖的登基大典,原本是应该携眷而去的。他知道于凤至已经从沈阳前往了北京。因为张作霖梦想多年问鼎中原的夙愿终于实现了,作为张家的后代几乎都盼着这一时刻的到来。谷瑞玉虽是位如夫人,可是她毕竟也是张家的人了。在这种时候如若将她独自放在保定城里,确也有些过分。但是,张学良感到如若让谷瑞玉随行赴京,那么她住在文昌胡同已经不可能了,于凤至已经带子女们先期到了北京,如果这时候再让谷瑞玉也住进那座宅院里,自然是多有不便。
  “我知道你有难处,是不是于凤至去了北京?”谷瑞玉果然聪明过人,她从张学良那迟疑难决的神色上,已经猜到他心里正在想什么,就爽然说:“如果你允许我去北京,我可以不和她住在一起。”
  “莫非我会让你住进客栈吗?”
  “汉卿,你怎么忘了,周大文不是已经搬到北京去了吗?”谷瑞玉前次去北京时,就见到已经调任北京,为张作霖筹划就任海陆空大元帅的周大文,现在她忽然想起了周家。
  “你是说还要住在周大文家里?”
  “周大嫂对我很好,住在她家里没有什么不妥。”谷瑞玉见张学良锁紧的愁眉渐渐舒展,知道自己的话说到了他心坎上,就进一步申明自己的观点:“如若我一个人留在保定,实在是太寂寞了。至于我去北京以后,也不要你操心,我只是到那里去散散心,决不会像前次那样给你招惹麻烦。”
  “好吧,瑞玉,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张学良终于首肯了,当即他们就准备着赴京事宜。
  张学良到了北京以后,自然没时间去陪谷瑞玉。他参加了张作霖在中南海举行的就任海陆空大元帅盛典以后,随后又参加了张作霖举行的各种重要会议。那几天是他最忙碌的日子,几乎连回文昌胡同的机会都没有。一直忙到6月下旬,忽然有一天,周大文来到了他在中南海万字廊的办公处,只叫了一声:“汉卿,”就迟疑着不再说话了。
  “大文,你有事情?”张学良从桌上那厚厚的文件上抬起头来,发现周大文的神色有些反常,心里就知道定是又有什么不好说的事情,就问:“有什么话不能对我直说呢?”
  “……”周大文仍然站在那里不说话,这使张学良心里更加困惑。忽然,他想起了什么,就说:“对了,大文,瑞玉她还住在你的家里吗?”
  周大文终于说了实情:“汉卿,我就是为瑞玉的事情来找你的。”
  “有什么话就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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