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臣》第1323/1425页



弘治元年增加商税的时候,江南数千商贾联名写血书面呈陛下,想来在座的诸位也应该有份。

祖宗之法不可轻变,却不是不能变。革新迫在眉睫,尔等违反祖制的事,朝廷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一人富不代表国家富,国富民强,外地不敢轻辱,民富而国不强,我大明将成为第二个弱宋。

大明的富裕,不是我张文轩一个人的事,它跟在座的诸位也是息息相关的。

今日叫诸位过来,就是本侯想代表朝廷问一句,对开海禁,大家伙到底抱着什么样的态度。”

开门见山,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张儒清楚的知道,论踢皮球,他是绝对比不过这些商贾的。

直接说虽然没有太多回旋的余地,却也断了这些人搪塞的后路。谁要是在他说出这番话之后还敢搪塞,甚至将污水泼到现在被通缉的郭汉生等人身上,那就是当面不给定边侯面子。那后果,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的。

“侯爷明鉴,我等是大明的子民,自然是朝廷如何做,我等便如何做。”一众小海商相互看了看之后开始窃窃私语,好半天推出一个年约四十的壮年汉子做代表,说出了这些小海商的意思。

当然,这并不是所有人的意思,只不过代表了绝大多数人的意思罢了。

那一两个不愿意跟张儒实话实说的海商,也左右不了格局。

张儒环视四周,目光几乎在每个人身上都有停顿,心里有鬼的人在目光来临之际赶紧低头,心中无鬼的人则平视前方。那些盼着朝廷对海商下手的乡绅,则是一脸期盼。

大约分了分人数之后,张儒朗声笑道:“大家可以畅所欲言,本侯不是威胁你们。”

那被推举出来的壮年汉子拱手道:“侯爷,草民所言句句属实,还请侯爷明鉴。”

这时,范统迈着大步走了进来,看都不看那些坐着的商贾,径直走到张儒身边弯腰低声道:“大哥,那些人是死士,人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可没一个张口的。”

张儒淡淡道:“在被擒的一刹那没有选择自杀,嘴里也没藏毒药,只要他们有活下去的**,他们就不是真正的死士。继续审问,把你们在北镇抚司的手段都用出来,死活不论。”

他的语气虽然淡漠,可声音却着实不小,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见了。

范统会意,站直身体拱手道:“末将遵命。”

张儒又道:“要是连你们都没法让他们张口,以后就别说自己是北镇抚司的人了。京中多少老狐狸都捱不住锦衣卫缇骑的审问,要是在这阴沟里翻了船,你们自己看着办!”

范统拍着胸脯道:“侯爷放心,末将定不辱使命。”

张儒挥了挥手,转脸换上一副笑脸:“来来来,我们继续。”

所有人都唯唯诺诺的表示愿意听从吩咐,开玩笑,见到了门口一堆人头之后,又听这侯爷这么凶残的吩咐,谁还敢说不愿听从调遣的。

人的脑袋只有一颗,他们可不想太早死去,这万贯家财得来不易,命要是没了,可就真的成了有钱没命花了。

彼此之间的谈话不平等,勉强算得上愉快,盖因这些人根本就不敢反驳张儒的任何提议。只要是张儒说出来的,他们必定点头称是,只要是张儒厌恶的,他们必定会异口同声的呵斥。

没办法,这是个强权时代,谁有本事,谁就是大爷。

他们虽然富有万金,可真要是逼急了朝廷,随随便便调遣几万边军,瞬息之间就能平了福州。

雷远又充当送客童子,一个个将那些大商小贾送走之后,这才小心谨慎的站在张儒的身边。

“长风,你说今天来的这些乡绅商贾,他们所说的话有几成是真的,几成是假的?”张儒看着门口问道。

雷远沉吟片刻道:“侯爷,依下官看,这些人里面真心愿意为侯爷驱使的人,只怕只有昨夜牛彪带来的那一批。至于其他人,他们都跟郭汉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生意上的往来根本就是一团乱麻。甚至有些人完全就是郭汉生扶植起来的傀儡,他们哪里敢真的听从侯爷差遣。”

张儒点点头表示赞同:“不错,本侯不用调查就能看出,有很多人都是心口不一的。门外的人头给了他们震慑作用,所以他们不敢当面违逆本侯的意思。待会本侯要出去逛逛,来福州这些天,还没好好领略过福州的自然风光呢!

让几个兄弟跟着那些商贾,本侯倒要看看,有几个人是敢跟本侯玩阳奉阴违这种把戏的。”

雷远阻拦道:“侯爷,现在郭贼尚未伏诛,您要是出去的话,恐怕会有危险呐!”

张儒淡淡道:“本侯当缩头乌龟窝在这福州府衙之中,尚且有不怕死的夜间刺杀,难道外面比黑灯瞎火的时候还要危险不成!

长风放心,郭汉生无胆匪类而已,他不敢来杀本侯的。”

雷远急道:“侯爷莫非不闻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张儒撇撇嘴道:“这话倒是听说过,不过用在本侯身上不太合适,本侯从来就不是什么君子。”

雷远还欲再劝,张儒已经站起来挥手将他的话全部拍了回去:“长风,本侯不怕告诉你,本侯此举,就是为了引郭汉生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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