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满轩尼诗》第11/38页
“也不是他。上回你爸妈来的时候听说我是你公司的经理,又是尚文的铁杆哥们,正好贵表妹要找工作,就让尚文拜托我照顾一下。你说我能不照顾吗?”
“我妈也真是!”陈与非叹气,“她知道跟我说我一定不答应。尚文也是的,跟我先说一声嘛,怎么直接把人就塞来了。”
“跟你先说,你再跟你妈说不行,不就把老太太得罪了么。”段云飞笑,陈与非看着他:“其实你们不用这样讨好我妈,你们又没做错什么。”
段云飞笑笑,喉间吞咽一下,眼角有很深的倦意:“我们没做错。也没有人做错。我们只是……对得有些与众不同罢了。”
第 9 章
第九章
段家今天还是那么充满温馨气息。
流产后第一次上门的未来媳妇理所当然要好好招待。因为段爸爸工作忙的缘故,他很少有时间和家人一起到外面的饭店吃饭。今天难得,饭店位子已经预定好了,一间高档会馆,在东郊一个十分幽静的高档别墅区里。外表看起来和周围邻居家一样的四层别墅,上面三层一层就是一个包间,分剩不同电梯抵达,绝对保证就餐者的私密性。
段家人都爱热闹,每每喜欢聚在一起,这次又是洋洋洒洒一大桌,每个人都对陈与非十分体贴关爱。当然十句关心的话里,免不了有八句半带了暗示的意思。陈与非来之前就做好了充分思想准备,这么多年应付上海那边四位老人花样翻新的逼婚,她已经锻炼出一手过硬本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游刃有余地打着哈哈。
段云飞吸取上次醉酒的教训,不敢放开来喝,段爸爸是海量,和他姑父你一杯我一杯很酣畅地干着。今天席间还有段云飞另一位姑妈的女儿、他的表妹吉雪飞在场。云飞,雪飞。开朗好客的表妹一见陈与非就抱怨自己的名字,雪飞,吉雪飞,怎么听怎么象万花楼的头牌,嫂子你的名字多好听啊,与非,谁起的啊,有什么讲究?
陈与非笑,告诉吉雪飞:“与字是家谱上定好的。我妈和我二婶怀孕时间差不多,生小孩这么巧同一天。我堂哥上午先生出来以后奶奶可高兴了,打电话报喜到处喊是个小子是个小子,结果下午我生出来她就有点失望,人家问她是男是女,她叹口气说了一句不是的。我妈当时那个怒啊,不是就不是,然后我就叫非了。”
满桌大笑,吉雪飞端起酒杯祝她:“咱们俩都是性别歧视的受害者,来,为同仇敌忾干杯!”
“谁在拉帮结派呢!”
服务生彬彬有礼地打开门,请进一个高大的男人。聂峰穿着西装大步走进来,视线环绕一周,不经意地在陈与非脸上多停了一会儿,笑着拍拍吉雪飞的头:“你又怎么受害了!”
吉雪飞娇嗔地报怨他弄乱了她的新发型,聂峰坐进她身边加的座位里,段云飞亲自过来给表哥倒酒:“不是说下个星期才能回来。”
“噢,那边事情办得顺利,公司里正好还有点重要的事要处理,我就赶回来了。听说你们在这儿吃饭,我从机场过来的。”
“空腹不要喝酒。”聂峰妈妈对儿子很关心,笑着拍了段云飞一把,“你少给他喝一点,你表哥和他老子一样,见了酒没命。”
一边的姨父挺委屈:“怎么又扯到我头上来了,我什么时候见了酒没命的?”
聂峰前次跟爸爸争执惹得老人家挺不高兴,知道妈妈这是给他搭梯子,他当然顺着爬上去,对爸爸笑道:“我家老爷子那可是有名的聂一斤,来,我借花献佛,先敬老爸一杯,今天晚上反正是舅舅请客,不要跟他客气,不喝白不喝!”
桌上人都笑,笑声里聂峰一口仰干了杯中白酒,眼角觑着的,全是坐在他正对面那个巧笑倩兮的陈与非。陈与非伸手把一小绺头发别到耳后,和别人一起笑,匆匆的几次对视中,他眼睛里全是她。
和聂峰说过了,暂时不要把他们俩的事告诉别人。段云飞已经有太多事要烦心,虽然他肯定会祝福聂峰和陈与非,不过表面上看起来毕竟是表哥撬了表弟的墙角,考虑到段家人的接受程度,还是先缓一缓再说。
只是陈与非没想到,掩饰自己是件这么难的差使。既不能太冷淡也不能太热情,也许旁边的人并不会留心,但多多少少总有点心虚。多吃是个好主意,一边吃,一边听他的声音。聂峰是同辈兄弟姐妹里最大的一个,长辈们都很喜欢他。他说着这次出差遇到的趣事,逗得大家前仰后合。
段云飞夹了一筷子陈与非爱吃的菜给她,她轻轻道声谢,旁边的吉雪飞朝段云飞挤眼:“我们家云飞表哥真是会心疼人啊!”
段云飞也夹一筷子菜走过去递到她嘴边:“哥哥我也心疼心疼你!”
吉雪飞当仁不让,就着筷子吃下去,凑趣地看向陈与非:“那什么,嫂子。你看啊,其实呢,大家心里都有个问题,他们是长辈不好意思问,我只好义不容辞地八卦一下。你和我表哥是怎么好上的啊?”
“小毛丫头打听这个干什么?”段云飞装模作样虎起脸,吉雪飞当然不理会他:“说来听听嘛。肯定是表哥追的你,怎么追的?”
陈与非笑眯了眼睛:“也没怎么追。”
“我不信,嫂子长这么漂亮,肯定有一大堆仰慕者。他到底用什么非常手段打败众多竞争者的?说嘛,不要保密,我也学着点!嫂子,快说嘛!”
陈与非脸上有点红,看了一眼段云飞:“也就……也就念了一首诗吧……”聂峰手里握着酒杯,眉梢一动,陈与非微微弯起嘴角,因为喝了点酒,嘴唇格外红润。
“诗?谁?我表哥念诗?”吉雪飞一脸不敢置信,“什么诗?爱情诗?”
段云飞咳嗽两声:“念爱情诗追女孩子那显得多肤浅,你表哥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不是爱情诗。”
“那是什么诗?”
段云飞正色道:“这种事情,首先你得分析她。从各个方面分析,包括年龄、籍贯、身高体重视力、所学专业、年级、宿舍朝向、常去几食堂、头发长度、鞋跟高低等。分析完了,才能找到冲破口。针对非非当时的情况,我认为她是一个把重点放在学习上的好学生,所以我决定从她的专业角度出发,精心准备了一首诗。非非学财经,诗歌内容一定要和经济挂钩。事实证明我的决定无比英明,果然非非一听到这首诗,就坚定不移地选择了我。”
吉雪飞挑着眉毛看他:“吹,使劲吹!那诗没忘吧,念出来听听。”
“怎么能忘呢,那已经是我心头永远的烙印了。”
吉雪飞憋不住笑:“快点儿吧少卖关子!”
“诗歌全文如下,听好了。”段云飞清清嗓子,用抑扬顿挫的节奏雄浑有力地念出来,“鸡蛋诚可贵,鸭蛋价更高,要买松花蛋,还得加六毛。”
哄堂大笑。陈与非笑得也直不起腰来,趁这个时刻看向聂峰。他也在笑,只是笑容别有深意,嘴唇轻轻嗫嚅,象是在念着什么。
有些亲吻通过眼神传递,有些亲吻依靠记忆给予……
她会意地眨了一下眼睛,抬起手,在嘴唇上轻轻触碰之后,拭去眼角笑出来的眼泪。
聂峰端起酒杯,站起身,朝向陈与非遥祝,定定看着她的笑容:“来,我敬云飞和陈小姐一杯,祝你们……幸福!”
简单的两个字,幸福,听在两个人的耳朵里都感触深深。陈与非从没有象现在这样,觉得自己距离幸福如此之近,只有他一个眼神的长度。手臂再往前伸一点点,就可以触摸得到,指尖的皮肤已经感觉到了那种鼓荡的热气。
饭吃到很迟,散席后各回各家。陈与非和段云飞来时坐司机开的车,现在要原车回段家取段云飞的车。聂峰从机场坐公司的车直接过来,没有开自己的车,他也挤进同一辆车里,笑着让司机师傅辛苦一趟,绕个弯送送他。陈与非和段云飞坐在后排座,聂峰坐在副驾驶位子。车上表兄弟两人言谈甚欢,陈与非坐着没说话,一直看着前面的他,有点急切,有点渴望。
聂峰的住处距吃饭的地方最近,他先下车,自然的向二人挥手作别。陈与非无声地出一口气,把脸转向窗外,看路灯一明一暗。手机短信提示音响,打开来看,正是他的。短短一句:半小时后你家楼下等。
出十五楼电梯回到家,陈与非飞快冲了把澡,脱了拘谨的衣服,换上牛仔裤T恤衫,手拿吹风机吹着头发盯着钟,离约定时间还有五分钟的时候,轻手轻脚打开门走出去。两部电梯都在一楼,她拿着包,看一眼楼层键,再看一眼隔壁房门,心咚咚跳。好不容易电梯上来,门一开就往里冲,差点撞上身穿睡衣的杜尚文。
他看着陈与非:“怎么才回来又要出去。”
“我……我……今天酒喝得有点多,胃不舒服,想喝点热牛奶,冰箱没有了,我,我到超市去买点。”
杜尚文朝她晃晃手里的拎袋:“还是我好吧,早想到了,那,这瓶是买给你的。”
陈与非接过一大瓶牛奶,苦笑:“谢啦!”
杜尚文切一声,在她鼻子上刮一下,开门回家:“早点睡吧。”
陈与非拿出钥匙慢吞吞往锁眼里插,杜尚文想起什么回头朝她这边喊一嗓子:“还有件事。”
“什么事?”陈与非迅速回头。
杜尚文把头伸到她能看到的地方,上上下下打量,笑嘻嘻地说道:“我是不是不小心撞破某人的好事了。”陈与非握起拳头朝他用力虚挥一下,转动钥匙开门,又进去等了两分钟,小心翼翼地成功下楼。
一路快走到小区门口,聂峰的车已经停在路边,他倚门站着,看见陈与非,迎过去,握住她的手,紧紧牵着坐进车里,终于抱住了她。
车内空间狭小,两个人都半侧着身,聂峰在她唇上深深一吻,抬起脸来低声笑:“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猴急过了。”陈与非唇上还留着他的味道,笑着枕进他怀里。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半夜三更,再加上聂峰刚出差回来,两人开车回到聂峰位于玄武湖边的家。聂峰一边开车一边侧头打量她:“这好象是我们俩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约会。”
陈与非笑,他也笑:“第一次和我约会只穿牛仔T恤的女孩子,你是头一个。”
陈与非开玩笑:“那她们都穿些什么?睡衣?”
“睡衣当然也有过,不过遇见的机会不多。”
“你岂不是要经常失望?”
“失望与否和女人约会时穿什么样式的衣服无关。”
“那和什么有关?”
聂峰沉声笑道:“基本上,和她们脱衣服的速度有关。”
陈与非脸有点烫,盯着挡风玻璃,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的这句调侃。聂峰抬起手,亲昵地在她头顶上摸摸,笑着摇头:“傻姑娘!”
聂峰的家和上次陈与非来时没有变化,只是这次才有好好参观一下的兴趣。很显然这里是个标准的单身男人的住宅,装修风格十分硬朗,颜色不是黑就是白,没什么多余的装饰,因为房间多东西少,所以显得很空旷。
聂峰去洗澡的时候,陈与非在二楼书房里翻看他收藏的音乐。看得出来聂峰在音乐方面的兴趣十分广泛,各种类型的音乐他都有收藏,分门别类放在CD架上。陈与非翻到一张lake of tears乐队的专辑,眼前一亮,继续向后,果然nig twis 所有发行过的专辑并排摆在一起。
碟片放进音响里,按下播放键,坐在地板上静静地听,和楼下客厅有异曲同工之妙的一整面墙落地窗外,是夜色下波光粼粼的玄武湖。
女主唱Tarja经过专业歌剧训练的美妙嗓音和金属气质的伴奏神奇地融合在一起,象个女巫一样缓缓唱出神秘空灵的召唤,美得令人情不自禁庄严肃穆。这样的歌,一支乐队能拥有一首已经是缪斯的眷顾,《sleeping su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