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雀》第50/138页


  近来她所做出格之事,不过就上回醉得不省人事时那一桩,且此事再怎么算,她一个女儿家才吃亏,她都未曾显露半分不虞,他又何至于此?
  虞锦正委屈之际,又瞥见一抹白衣自园中走过。
  近来姬长云频繁出入府中,且常常出入琅苑书房,南祁王对她,倒是比对她和颜悦色多了,虞锦闷闷地想。
  忽然,假山后头传来几道小丫鬟的交谈声,隐隐约约夹杂着“姬长云”三个字。
  虞锦下意识顿住脚,屏息静气。
  就听几人你一句我一句道:
  “你们瞧见没,近日姬大夫三五不时便到琅苑去,去得可频繁了。”
  “眼又没瞎,自然瞧见了。我虽不伺候在琅苑,可平日洒扫时,没少瞧见王爷与姬大夫并肩走过呢。不得不说,这姬大夫模样生得端庄秀气,与王爷站在一处,登对得很!”
  “早些年我便说,这姬大夫将来哪怕是做不成正妃,那做个侧妃也成,毕竟当初姬将军可是为护王爷才战死,情分可是旁人比不得的。”
  “姬大夫脾气性子也温和,若是成了主子,我倒很乐意伺候呢。说不准啊,近来便是好事将成!”
  说罢,几人笑笑闹闹地打在一起。
  虞锦的脑袋嗡了声响,心里五味杂陈,一时品不出什么滋味。
  按理说,南祁王这个年纪,成个婚纳个妾皆是再正常不过之事,但、但她转念一想,若是姬长云入了沈家族谱,势必要知她身份为假。
  届时,她还是否能容得下她便未可知了。
  一想他二人喜结良缘琴瑟和鸣,她一人孤苦伶仃在梵山敲木鱼,虞锦便悲从心起,顿觉凄凉无比。
  “笃笃”两声,虞锦垮着张脸敲响了琅苑书房的门。


第30章 委屈 似曾相识一般。
  《芙蓉帐》30
  檐下的灯笼随风摇曳, 将清瘦的身影拉得纤长。
  虞锦唇瓣紧抿,实则她也不知来此处作甚。询问沈却他是否有意给她寻个嫂子,还是撒娇抱紧南祁王的大腿,以免日后姬长云进府后她的日子难过?
  她思绪纷乱, 一时理不出头绪。
  “吱呀”一声, 门扉从里拉开, 露出男人一张清冷的俊容。
  沈却稍顿, 垂眼看她, 淡淡道:“何事?”
  撞上那双无波无澜的眸子, 虞锦没来由心悸,攥紧手心道:“我、我……”
  “是三姑娘么?”姬长云从里踱步出来, 露出盈盈身姿,浅笑道:“三姑娘来啦?三姑娘可是有话与王爷说?那我先——”
  “不必。”沈却打断她, 复又看向虞锦,道:“你要说什么?”
  他口吻显然有些不耐烦,似催着她离开那般。
  虞锦眉心轻蹙,后牙逐渐阖紧,心下腹诽道:他凭什么!她一个如花似玉、温柔可人的娇小姐,叫他啃上一口难不成还委屈他了?她都如此伏小做低, 他竟如此不不领情!
  虞锦只觉喉间酸涩,一定是气的。
  她缓了半响,握拳道:“没什么,白日里我瞧拾星阁修葺了个七七八八, 便想着明早搬回去,这两日劳烦阿兄了,我走了!”
  说罢,她抬脚便走。转身的那一下, 衣袖无意甩在了沈却身上。
  沈却默然,看她走远,方才阖上门。
  姬长云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只见男人脸色沉得吓人,她从未见他这样同谁生过闷气,即便是楚澜三五不时上房揭瓦,沈却也没打心眼里同她计较过。
  他素来如此,旁人轻易牵动不得他的情绪。
  姬长云斟茶,慢声道:“王爷与三姑娘是闹不快了?三姑娘年纪小,心性不定,王爷可要多容让些才是。”
  沈却看了她一眼,道:“你方才说这是疫病,会扩散?”
  姬长云见他不欲多言,只好继续谈论起公事。
  “这疫病我曾在书中见过一二,多生在草原部落,如今却在营中出现病例,实在古怪。但王爷也瞧见了,不过几日便有十余人出现同样症状,如若不采取措施将其隔开,只怕更糟。”
  沈却沉吟:“可有药治?”
  姬长云犹疑了一下,“长云尽力而为,只医术上,元先生更胜一筹。”
  她看向一直默不作声品茶的元钰清。
  闻言,元钰清放下茶盏,道:“说来惭愧,这些年元某走动少,不如姬大夫见多识广,这疫病,我倒是真没见过,此次营中发病,还望姬大夫能搭把手。”
  姬长云轻点了两下头,看向沈却,轻声道:“长云义不容辞。”
  片刻后,姬长云离开。
  空气中漂浮的清香终于散去,男人锁了一夜的眉头,总算有松动的迹象。
  方才姬长云在,元钰清不便提及军务,此时他才道:“若是这病多发自草原,眼下突发,会不会是喀什部?”
  垚南境外十二个部落,唯有喀什部最难缠,与垚南早已结怨许久,尤其是对镇守垚南的南祁王恨之入骨,从前十次刺杀,便有八次是喀什部的手笔。
  沈却自也能想到,道:“眼下当务之急先治病。”
  元钰清颔首,此时人心惶惶,疫病若不控制下来,只怕要出大乱子。
  饮了沈却半壶茶,元钰清忽然搁盏,问:“王爷与虞姑娘这是闹别扭了?”
  闹别扭,何其生动的三个字,搁在南祁王身上颇有些格格不入,但元钰清看他这脸色,实在找不出第二个合适的词来形容。
  沈却微顿,没搭话。
  元钰清眉头稍挑,来了些兴致。他以扇抵着下颔,道,自说自话道:“其实我早前便觉得奇怪,以我对王爷的了解,当日救下虞姑娘后,便该二话不说,绑了丢去梵山,何曾管过人哭闹,可王爷竟就将人留下了。”
  元钰清说着,还轻笑了声,道:“王爷待虞姑娘,倒是忍让得很。”
  他心说,相识六年,也没见他忍过谁,虽说虞锦是虞广江之女,但也不至于此,当初那个成玥公主,沈却不也说扣就给扣了?
  沈却面无神色地捏了捏茶盏,“你很闲?”
  元钰清闻言,稍停了片刻,玩笑试探道:“王爷,莫不是看上虞大人家的宝贝千金了?”
  话音落地,男人随之抬眸,看了元钰清一眼。
  沈却神色如常地摩挲了下扳指,那眼底坦坦荡荡,看得元钰清嘴角一时僵住,他移开扇子,道:“何时的事?”
  何时?
  沈却蓦然想起那夜在画舫与灵州刺史魏祐议事,一顶花轿大张旗鼓地抬到了对岸的客栈,女子一袭红妆嫁衣,背影婀娜。
  似曾相识一般。
  惹得他手中的茶都泼了几滴出来。
  思及此,他心口忽然一疼,有些喘不上气来。
  元钰清正色,忙起身道:“王爷?”
  正此时,屋门“哐”地一声被推开,段荣匆匆道:“王爷!府里发现刺客,人数不多,属下已命人布控捉拿。”
  沈却稍顿,目光沉沉地看向段荣,声色冷静得不像话,“虞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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