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雀》第67/138页


  沈却微顿,她身侧不知藏了多少暗卫,他是绝对不会让她再遇刺。
  男人不动声色地应了声,道:“明日让楚澜来琅苑陪你练。”
  “我要你教我。”虞锦抬脚跟上去,说:“我要去你营地里练。”
  沈却停住步子,侧目看她。
  虞锦理直气壮地回看过去。
  沈却垂目,一段记忆蓦地涌来:
  ――“我要骑马。”
  ――“沈离征,我要你教我。”
  ――“求你了,求你了沈离征。”
  虞锦拽住沈却的衣袖,轻轻晃了两下道:“求你了,阿兄。”


第40章 短弩 装够了吗?
  ――“求你了, 求你了沈离征。”
  “求你了,阿兄。”
  微风轻轻,将她那黏糊糊的尾音拉得更绵长,乍一入耳, 能酥掉人半只耳朵。
  廊下洒扫的小丫鬟们各自一颤, 隔着老远对望一眼, 闷头离远了些。
  就三姑娘这撒娇耍赖的法子, 饶是女子也顶不住啊。
  沈却喉结微滚, 若仔细瞧, 余晖覆盖下的瞳孔里甚至有一些酸涩的痛楚。
  他反手握住虞锦的手,力道未收, 捏得虞锦深深倒吸一口气。
  “疼疼,疼……”
  虞锦美目微瞪, 抽手挣扎,幽怨地鼓起小脸,不许就不许,倒也不必下如此狠的手吧!
  沈却倏地回神,手上力道尽敛。
  虞锦“簌”地一下将手缩回去,覆在绢帕仔细揉摁, 昨儿才敷的桂花手油,怎能遭罪。
  沈却捻了捻指腹,不动声色地吐息,道:“怎么想去营地里?”
  虞锦一顿, 蓦地挺胸抬头道:“营地更有练武的氛围,何况楚澜平日不也在营地里练鞭骑马么?而且她的功夫也是你亲自教的,阿兄,一碗水要端平。”
  他才问了一句, 她就小嘴叭叭说了一堆。
  沈却眼尾轻敛,极浅地笑了一下。他抬了抬眉梢,道:“我每日卯时便乘马去营地,你确定要同我一起?”
  卯时啊……
  虞锦面色扭曲了一瞬,天都尚未亮透,着实也太早了些。她皱眉沉思半响,握了握拳,下定决心一般点点头,“我要去。”
  沈却缓缓颔首,便算了应了这事。
  见虞锦嘴角一扬,转头便要回厢房,他眼疾手快地拉住她,“跑什么,用膳。”
  虞锦“哦”了声,瞥了一眼被沈却攥住的手腕。
  说来奇怪,这两日沈却不知沾上了什么毛病,连用膳都要人陪着,着实令人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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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卯时,天堪堪亮,王府一片阒寂,那拂柳而来的风还带着几许凉意,吹得虞锦一阵哆嗦。
  她混混沌沌蹬上马车,困得簪子下的小珍珠都在左右晃荡,她捂着唇打了个小小的呵欠,道:“阿兄早。”
  沈却把红豆粥推上前,“用早膳。”
  虞锦微怔,她还以为今早要空着肚子受累呢。
  很快,马车辘辘驶向城郊军营的方向,车厢内响起碗勺碰撞的声音。
  沈却侧目看她,直至虞锦靠在软枕上昏昏欲睡,他才伸手将人揽了过来,把那颗左摇右晃的脑袋摁在胸膛。
  他碰了碰她的脸颊,又碰了碰她的嘴角,这才心心满意足地长吁一口气。
  想碰她想抱她,可怕吓着她。
  若是再吓到她装晕昏睡一整日……男人唇角扯了扯,寡淡一笑。
  下了马车,一路走过训练场地,往营帐的方向去。
  虞锦今日一身红领藕粉劲装,俏皮惹眼,红色束带勾勒出盈盈一握的腰肢,这身修身窄衣将小姑娘含苞待放的身段描摹得凹凸有致,更显风情。
  偶尔穿上一穿,倒比那些裙装还有味道。
  所及之处,惹得那些正手握长.枪操练的士兵武将纷纷回头一觑,引来阵阵议论。
  虞锦还要回头去看,被沈却一只手摁了回去,“乱看什么。”
  凶什么。
  虞锦看他那张无甚神情的脸,心下哼哼唧唧腹诽道。
  到营帐,趁沈却穿戴盔甲的间隙,虞锦将营帐里里外外打量了一遍。
  不几时,便有下属送来一把小巧精美的短弩,短弩下甚至还挂着一颗花里胡哨的粉珍珠。
  这便是军营那几位老军匠的审美,沈却蹙了蹙眉。
  然,虞锦却十分稀罕地捧了起来,“这是给我的?”
  “嗯。”他扣上衣襟,道:“短弩小巧便携,姑娘家好上手,你先试试如何瞄准。”
  “哦。”
  虞锦没多想,径直走至靶前,有模有样地抬起短弩。她从前在虞府没少见虞广江和虞时也练武射箭,他们抬的弩都硕大无比,与之相比,这把小小的弓.弩又算得了甚。
  于是虞锦摁下扳扣,“咻”地一声,箭矢啪嗒脱落,连三尺都没飞出去。
  沈却毫不意外地看她一眼。
  虞锦:“……”
  沈却重新递上一支箭,抬起她的胳膊,道:“别急着发射,站好,举稳,手不要抖,腿迈开。”
  他在她身侧绕了一圈,这敲敲那打打,颇有些严师风范。
  实则她不学也罢,但她既要学,沈却也不想随意糊弄过去,直穿小公主心脏的那支箭、划伤虞锦的那把刀都还历历在目,倘若她有几招傍身,那些或许并不会发生。
  日头缓缓升起,但孟秋天凉,并不太热。可饶是如此,虞锦也有些站不住脚,她胳膊酸疼,小腰也有些经不住站。
  这与她此前所想来军营视察敌情有所不同,但沈却这样认真,虞锦一时有些不好懈怠。
  一刻钟过去,脚边的箭矢堆成了小山。
  这短弩看着小巧,握在手里也确实不重,但每每摁下板扣时,虞锦便会被那后坐力震得往后一迈,接连十余发,只觉虎口疼得厉害。
  眼看围观的卫兵愈发多,她不欲继续丢人,趁箭矢用尽时放下胳膊,忽然痛苦地捂住小腹,“阿兄,肚子疼,好疼呢。”
  四目相对,沈却静静地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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